众宾客虽半信半疑,却不肯失了这收获宝物的契机,纷纷换之。 晴暄偷偷拽了拽觉枫衣袖,满目疑惑之色。觉枫拍了拍晴暄的手,眼神透出坚定。 交换过名帖,“素昧”之事便算暂且止了。贵人们自然不能当场锱铢必较,这层宝阁里的规矩便是只通交情,不生交易。换了名帖便已算成了大半。 趁着休息的功夫,三人交换了眼色前后出了密室。 厅中仍是珠光宝气耀人眼,觉枫不时回望值守森严的四五两层楼阁,这居上两层与其他三层断了来往,全然是另一幅境界。 “小六怎得嘴噘得老高,是谁惹了小公子?”老鱼抱着拜帖,美滋滋打趣晴暄。 “本……我何曾不悦了,倒是有人恋恋不舍?”晴暄心中之言脱口而出。 觉枫听出晴暄话外之音,揽住他肩头,在其耳畔温言哄道,“暄儿乖点,回去任殿下差遣。” 暄儿秀美面容即刻染了红,耳根如烧起来般,仿若匹驯顺小马,轻轻颔了颔首。 老鱼眸中狡黠,看着两人,笑而不语。
第10章 再登楼阁 觉枫、晴暄告辞了老鱼,径直归 见到千贺之时,千贺随即迎了上来,焦急之态像是已将院子踏平了三遍,劈头便是一句,“燕茹来了……” “哦?”觉枫神情微凛,念头转了几个来回,踏步进了屋。 燕茹头一眼便瞥见了觉枫,亦远远瞧见随在其后的晴暄。 他轻轻置下茶碗,越过觉枫,伏身跪在晴暄脚下,恭敬拜道:“微臣燕茹,拜见殿下。” “此人与九哥有龃龉?”晴暄不明就里看了眼觉枫,紧走了几步,作势搀扶,言辞热络道:“燕大人快快请起……” “微臣罪不容恕,愧对家国,请殿下责罚。”燕茹岿然如山,不等晴暄发问再言道:“重掖山下情报有误,‘燕客来’也为人所制……” 晴暄闪动羽睫,望向觉枫,目光碰撞旋即懂了其中意味。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燕茹料准了自己身处困境,不敢失了他这一脉助力。 “可有‘哨子’被捉了?网可还在?”晴暄踱了几步,松鹤身姿背对燕茹。 腮边半瓣梅花状印迹微微发红,燕茹秉手应道:“失了几名低阶‘哨子’,‘网’亦还在。此次‘燕客来’出事,终于揪出来奕人的探子……” 晴暄转身擎了燕茹双臂,搀扶起来,“雍国势微,奕人狡诈,大人万万不要自责。” 沉吟了片刻,再言道,“如今,唯我几人,还望众位放下芥蒂,同心才好。”说着,将觉枫、燕茹手臂拢在一处。 “晴暄拜谢了”,晴暄向着两人深深一拜。 “殿下。” “殿下。” 觉枫、燕茹双双回拜。 燕茹抢先开了口:“殿下,近日风头暂平,总算是收着云后娘娘手谕,微臣才敢来见殿下。”从袖中掏出枚祥云玉佩,双手恭敬呈上。 玉佩中间机关打开便是信笺,晴暄展信看去。 “晴暄吾儿,可安好?吾儿大义凛然,以身允国,母后深慰。然奕国乃虎狼之地,吾儿应以保全自身为念。” “母后,可……”短短两行,却是母后亲书,晴暄眼眶湿热,哽着喉咙挤出一句。 “云后贵体安康,殿下无须挂怀。微臣与宫中旬月通一次消息。随即来此与殿下交通。” “微臣本该向殿下原原本本述职,今晚,微臣设伏捉拿那探子,此人知之甚多,不可再留,特向殿下告假。” 晴暄颔首,“燕大人,多加小心。” 燕茹拜别了晴暄,飒飒出了门,行止如风,矫健如虎。 “多事之秋,殿下必是乏累了,快快歇息吧。”觉枫递上茶让晴暄润口。 “九哥怎会与燕茹起龃龉?”晴暄接过茶,等不及喝一口便急问道。 “这说来话长,重掖山之战,国主收了燕茹消息,没想反被奕军设计,精锐为嚣营所围,元气大伤。燕茹难辞其咎,国主盛怒,明令燕茹十日内归雍。” “十日之期,燕茹未到?”晴喧急问。 觉枫点了点头,“御羽卫寻不到燕茹,便拿了其兄长燕昭就范……” “那后来……” “燕茹十五日到了沐都。那时‘御羽卫’酷吏横行,又承了王上盛怒,只三日便将人磋磨得不成样子。虽蒙云后娘娘特赦脱了牢狱,可翩翩佳公子成了便溺无法自持的废人……” “彼时,微臣已接任了‘御羽卫’,燕茹将这笔账记在微臣头上,倒也算不得错。”觉枫如数说完,轻轻一声喟叹。 “原来如此……”晴暄心念如潮,怪不得燕茹对自己恭敬有加,对九哥视若仇敌。 “恐怕比他自己受刑还要难受……”说完,晴暄压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玄露丹……”觉枫急切问道。 晴暄咳得直不起身,颔着腰,指了指枕边。觉枫切切打开药瓶,仅余孤零零五粒,忙为晴暄服下一粒。 “殿下睡了?”千贺见觉枫出来,赶忙迎上。 觉枫手中捏着瓷瓶,微微颔首,院中飘来雨束,不由分说歇打了面颊上。 “燕茹那厮凭甚如此嚣张……”千贺身为御羽卫也吃了燕茹不少白眼,心中不忿。 “燕氏势弱,燕茹那等做派亦是怕被人欺了去。” 千贺语涩,他明白世家子弟谁愿如鼠般做这‘哨子’。 燕茹甘愿为人所驱使,不过想为兄长博个功绩,却落到这等局面,怎能心无怨怼。 屋外疾风劲雨毫无疲敝,颇有绵长之势。 “大哥,你说喧嚣之地何时守备最松……”觉枫擦去颊上水珠儿,浅浅问道。 “自是大会过后,人心思浮,守备懈怠……”千贺回道。 觉枫浅浅颔首,他打定主意趁着雨夜再探“紫宸阁”,便是无法寻得‘魅世沙华’”,亦可寻些其他药材代替。 觉枫将瓷瓶递到千贺手中,“若半夜再热起来,便为殿下再服一粒。” 暗夜遮掩再加上风雨侵袭,少去了路上的盘查麻烦。 身着“御羽卫”鲛服,便是这等疾风骤雨,身上仍有暖意。 觉枫白日将情形了然于心,此刻使出“含踪敛影”的藏身功夫,攀至阁顶檐外,趁闷雷滚过移开两块砖瓦。借着单薄“蛛绳”助力,倒转身形攀于侧柱之上。 厅内是“紫宸阁”五层,顶端吊着如绣球般大小的夜明珠,将正堂映得如附了一层光晕。 偌大厅堂豁豁然,仅于正中摆设祭台,祭台四周皆是卷轴。看着不像以下几层珍宝琳琅,倒似是杏坛模样。 觉枫蹑足潜踪来到祭台,祭台之上空空荡荡,并无一物。此处显赫位置,原本放置的不知是何物?觉枫又绕卷轴走了一圈,乃为盛氏先祖立世之言。 “怪不得,防备如此松懈,恐怕这里不会有‘魅世沙华’”。 觉枫攀附楼阁,悬身到檐廊之下。 兵士刚刚换守,二人因着雨势聚在阁内守卫。 觉枫借风势送出迷香,近处兵士全身瘫软顺着柱子倒下。 远处兵士见状,絮叨骂道:“叫你值守前勿要再去花街会相好,这可倒好,方才子时便支撑不住了?被抓了包,仔细你小子这身皮……” 说着也受了迷香,话还在嘴中,腿已不听使唤,不多时也栽倒当场。 怕两人困得不实,觉枫复又点了两人睡穴才侧身隐入内阁。 这层厅内四壁各嵌有两枚中等大小夜明珠。 以觉枫极佳的目力足以将厅内物什看得清清楚楚。这层与众不同,漩涡摆设珊瑚、雕琢玉器等珍宝,极尽奢华,拾级而下,又入一层皆补益丹药。 逐个望去,一株花木绚烂招展尤为醒目,不似草木反倒如姿容卓绝的绝世舞姬……可不正是画稿上的‘魅世沙华’,只是比画稿上的妍丽百倍。 觉枫心跳如狂,果不枉今夜费得一番功夫。 “何人在此?”怯怯一声诘问从厅堂之上传来,听入觉枫耳中比惊雷还要骇人几分。 觉枫未敢回身,微微挪动脚步,收敛了身形于柱后。心中暗忖:“来人话语犹疑,不知是并未发现迷晕的侍卫,还是冒进贪功。无论怎样,此地珍宝众多,他不敢放暗器,必要亲自来勘察。只需笃定如此,待他近身,一击必中便是了。” “噔、噔、蹬、蹬”那人脚步,一步胜过一步的沉重。 鲛衣内,雨水糅合在肌肤间与汗液黏结,这会儿身上炙烤,蒸得人发燥,豆大汗珠儿顺着额前碎发垂下。 觉枫听得出此人功力在自己之下,可若打斗起来引来众多侍卫…… “‘魅世沙华’近在咫尺……”觉枫缓缓吞了口气,生生抑住唇齿颤抖,三指捏紧链镖,暗数来人的步点,全力一击在此一举。 “嘭、嘭、嘭”脉搏鼓动,掌心黏腻,觉枫心一横,待要出手。 恍然间,“噗通”,如野兽中箭般,那人闷发出短促哀嚎,应声栽倒。 迅速坠下道黑影,正落在觉枫面前。来人身姿健硕,完全罩住觉枫,重重深影挡住了来人面目。 “不知是敌是友,却不宜反目,速速取了宝物为妙。”觉枫暗忖,收了链镖,眼眸微敛。 “阁下,好俊的身手……” “阁下也不错。”那人话语中似带着笑意。 “在下谢过了。此地皆为各国民脂民膏,阁下自取便是。在下只谋此物。”觉枫手指了指身侧的“魅世沙华”,转身便要去取。 “阁下倒是慷慨。”那人话说得不慌不忙,手上却簌簌生风朝觉枫扑来。 左肩风起,觉枫旋即挪身,双手推挡开来,拉扯间与对方走过数招。辗转之间看清对方带了张笑嘻嘻模样的傀儡面皮。 “阁下这为何意?”觉枫察觉此人莫名难测,心头火气,怒怼道。“闻言,奕国摄政王在此地布了重兵把守,你我还是各行其是的好。” “阁下识得奕国摄政王?”那人试探问道。 “未曾见过……只是那等狼子野心,寡廉鲜耻之辈,有所耳闻。”二人在此方寸之地,拳脚相抵,虽离宝物咫尺却毫无进展,觉枫见数招之内拿不下对方,心中火焰愈炽。 “阁下好见识,那摄政王不止狼子野心、寡廉鲜耻还悖逆人伦,十恶不赦。” “此人竟如此恨毒了奕国摄政王,难道是同道?”觉枫念及此处,鹞子翻身,向后了三步。 借着厅内光亮将此人相貌大致看了看,傀儡面皮之下,一双扇形明眸,精气十足,亮光四射,他不由得心头一紧,脑海浮现四个字:“不好相与”。 星眸炯炯透着深不见底的幽光,眼神如锚望向觉枫,“敝人闯荡江湖最是快意恩仇。仇当场报,恩也等不及结草衔环。”
第11章 舍身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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