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言把葡萄皮吐到桌子上,抬眸轻笑,“威严是靠自己挣的,他若不做出这等事,别人如何会说。” 宋观南叹了一口气,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璟言,爹知心疼璟琛,替他抱不平,可为人臣子,固有所不得已,如何能为了一己之私……” “爹。”宋璟言开口打断他,“皇上好色昏庸,贪恋权势,宠信佞臣,为了一己之私,陷害功臣,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百姓死活……” “慎言!”宋观南眼神凌厉的看向他,同时将茶杯放回桌面上,力道不重,却在寂静的院落中显得声音很大。 杯里的茶水溅出来,落在桌上,晕开一小片。 宋璟言抿了下唇,没有再开口,捏着盘中的葡萄在指尖转了转,眼神晦暗。 言秋伸着脖子看了过去,视线转了一圈又收了回来,他们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听的懂,可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太子吃屎的传言是宋璟言让人传的? 几乎十二个时辰都跟在他身侧的言秋满眼疑惑,他为什么不知道。 挠了下头,忽然感觉好痒。 好像要长脑子了。 过了好一会儿,宋璟言将葡萄盘子放回桌子上,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宋观南。 “爹,你让哥哥隐藏锋芒,让我装傻装病,无非就是皇上猜忌,得鱼忘筌,你步步退让,可是他呢。” 宋璟言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带着些沉痛,“大舅舅战死,小舅舅断了一条腿,姑姑孩子夭折,与孩子再无缘分,这些都是意外吗?都是巧合吗?” 他语速不快,音调也没有什么起伏,可每一句都能让人心揪着疼。 “外公一生为国征战,战功无数,如今被下了军权,每日待在府里,垂垂老去。” 乱世出英雄,盛世无将军。 外公舅舅和那些将士们造就了如今的盛世,可这盛世却容不下他们。 不可悲吗? 宋观南不再开口,这些他如何不知,明知幕后是何人做了手脚。 他不是忠君,是不得不忠君。 就算是卸甲归田,皇上依旧会猜疑忌惮,到那时他无权无势,便只能任人宰割,家破人亡。 至少现在,他站在权力顶端,能让皇上投鼠忌器,能护着一家安全。 宋观南目光深邃锐利,转着拇指上的扳指久久不语,良久眸光一闪,起身拍了拍宋璟言的肩膀。 “你说的为父都懂,不到万不得已,为父不会选择,宋家和白家四百多口人,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言秋揉了下耳朵,见他们如此烦,实在有些想不通,旋身从房梁上落下来,跪在宋璟言身侧,开口提议,“主子,可要属下进宫杀了他。”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宋观南:…… 宋璟言:…… 宋观南嘴角一抽,摆摆手,“你最近不要惹事,消停点,我回去了。” 刚刚转身,便听到言秋又补了一句,“属下进宫杀了他,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宋观南眼皮跳了跳,快步走出眠风院,回头看了一眼费力解释的宋璟言,嘴角勾了一下。 恶人自有恶人磨。 转身时嘴角拉平,眼眸深沉狠厉,“行知,找个替死鬼,将尾巴扫干净。” “是。” 行知恭敬的应了一声,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宋观南那边走的潇洒,宋璟言却头疼了,“你知道皇宫防卫多严吗?” “属下进去过,不难进。”言秋语气淡淡,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宋璟言揉了下太阳穴,“杀了他然后呢,太子,荣王,裕王三方势力争斗,引起内乱?” 言秋眉头微皱,认真的想了一下,“都杀了。” 宋璟言一噎,端着那盘葡萄塞进他手中,“你吃葡萄。” 言秋低头看着葡萄,颗颗饱满,让人口齿生津……
第19章 吃了就不疼了 抬手摘了一颗塞进嘴里,甜中带着点微酸,汁水丰富,连皮一起吞咽后才想起刚刚的话题,抬头看了眼天色。 “主子,属下进宫杀了他。” 刚刚躺回摇椅上的宋璟言瞬间坐起身,盯着身侧跪的笔直的言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指了指他手中的葡萄。 “不吃,就放回来。” 言秋将盘子搂紧,“谢主子赏赐。” 话音未落,人已经原地消失,钻回了房梁上。 盘中的葡萄没剩几颗,宋璟言估算着时间,在自己杯中倒了杯热茶,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抬眼就看到言秋抱着空盘子,出现在了身侧。 “喝茶。” 言秋看了眼桌子,一壶茶,两个茶杯,一只是刚刚宋丞相用过的,一只是宋璟言的,抿了下唇,“属下不……” 宋璟言身子往后一靠,躺在了摇椅上,摇椅晃动,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打断了言秋的话。 懂了。 言秋现在除了杀人特别精通外,在揣摩人心这一领域也熟练了些。 将空盘子放回桌上,端着宋璟言的茶杯一饮而尽。 宋璟言看着他扬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圆润的喉结上下滚动,不由的眯了下眼睛,也跟着口干了起来。 真是勾人。 等言秋重新隐藏在角落后,宋璟言就盯上了那只茶杯,伸手捞过茶壶倒了一杯,然后转动杯子,含住言秋刚刚喝过的位置。 小口小口喝的极其认真,每一口都会摩擦下杯沿,一杯喝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瓣。 言秋坐在房梁上,将他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样是对的吗? 这癖好是不是有点…… 言秋莫名觉得有些耳朵有些热,伸手挠了下,却不见热度下降,将手伸平对着自己扇了扇。 明月渐渐爬上树梢,虫鸣四起,夜色撩人。 言秋偏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轻轻一跃,在房顶上坐了下来。 轻抚着腰间的弯月匕首,入府已经半月有余,生活平静祥和,再不似以前朝不保夕。 言秋双手交叠放在脑后,躺在了屋顶上,抬眼就能看到椭圆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 看着看着,月亮就变了形状,浮现出宋璟言的脸来。 脑中蓦然就想到他含着杯沿的模样,耳朵又痒了起来,连带着心里也刺刺的。 他猛的坐起来,晃了晃脑袋,企图将那些画面甩出去。 “唔……” 一阵刺痛在脑中炸开,迅猛的让言秋来不及反应,闷哼出声。 疼痛迅速蔓延,顷刻间全身都在痛,尤其是头想要炸裂开来。 言秋双手按在头上,因为用力,手背暴起青筋,指甲也陷进头皮之中,刮出道道血痕。 为了更好的控制杀手,暗影楼每一位杀手都是服过毒药的,言秋也不例外,每三个月发一次解药。 如今他逃离暗影楼,没有解药,便只能熬,熬过每三个月一次的毒发,却也活不过五年。 言秋每一次呼吸都带起一阵新的疼痛,身子软到,没多一会儿,四肢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痉挛。 再也无法控制身体,顺着屋顶的坡度滚了下去。 骤然的失重让言秋清醒了几分,却也只能调转方向,让自己不至于是脸着地。 “言秋。” 宋璟言察觉不对,推开门就看到言秋从屋顶上摔下来,想也没想,一个健步冲过来,将言秋捞进怀里。 “言秋!” 怀中人面色惨白,额头上混着鲜血,衣服被冷汗打湿,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不到浑身都在颤抖。 宋璟言一把抓住言秋还在往头上抓的手,把人禁锢在怀里,一边抱起人往屋里走,一边冷声喊道,“让林老过来,快。” “是。” 远处暗影中的人低低应了一声,便消失在黑夜中。 言秋浑身都在抽动,整个人聚成一团,却死死的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很快口中就有鲜血溢出来。 宋璟言吓了一跳,怕他咬到舌头,只能拿着干净的帕子往他口中塞,可是手刚一放开,言秋便握着拳,一拳往自己头上砸去。 “言秋,言秋……” 宋璟言握着他的双手紧紧把人困在怀里,眼睛通红一片,口中一遍一遍的喊言秋的名字。 最后连他都开始发抖,声音也开始哽咽。 “没事的,很快就没事了。” 林老被暗卫带着,来的很快,进屋只抬眸看了一眼,便快速的翻出银针,往言秋身上扎去。 直到怀里的人停止颤抖,宋璟言才缓缓松开他,浑身发软,一下子坐在了脚踏上,他知道暗影楼的毒。 只是没想到强大如言秋这般,都会忍不住想要自残。 这该是有多疼。 宋璟言哑着嗓子问,“药还没找到吗?” 林老将银针拨下来,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暗影楼哪那么容易进,何况还是偷药。” 再次检查了一下言秋的情况,然后将一个小瓷瓶塞进宋璟言手中,“他现在是晕过去了,一会醒来还是会疼,受不住的时候给他喂一颗。” 宋璟言抿着唇没有开口,捏着药瓶的手越来越紧,看着言秋唇边血,扯着袖子轻柔的擦干净。 又掰开他泛白的指骨,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 林老扫了一眼,摇头叹息,走了出去。 言秋很疼,刚刚停下颤抖的身子,又开始出现小幅度抖动,然后慢慢的蜷缩起来。 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在叫嚣着抗议,像是有一把刀在他身体里面肆虐,头更是炸裂的疼。 他想伸手进去将那刀扯出来,手一动就被按住。 言秋睁了一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不断的在叫自己。 “你……是谁?” 他一张嘴,鲜血就汩汩的涌出来,浸染了胸前的一片衣襟。 宋璟言脸色一变,慌乱的把人搂进怀里,双手颤抖的将药瓶中的药丸倒出来,“言秋乖,吃了就不疼了,张嘴,吃了就不疼了……” “吃了就不疼了……”
第20章 你帮我系 夜晚悄然过去,天色蒙蒙放亮,言秋疼了一夜,疼痛过去,便是无尽的疲惫,无意识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深深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天空大亮,言秋抖了抖声音,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此刻他脑子还不清醒,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抱着被子蹭了蹭,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房间。 猛的坐起来,歪了歪头,愣在了原地。 “哗啦啦--” 言秋听到屋内水声,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一跃而起,速度极快的绕过屏风,一掌拍了过去。 拍在了宋璟言的胸膛上。 索幸他昨日内力耗尽,体力也耗尽,现在手臂还有些酸痛,打过去的力道看着凶狠,实则软绵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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