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也无甚差别。 只是阿蛮脚程快,那人动作更快。 阿蛮刚跨过寺门,便觉腰间一股重力,钳制着他无法挣脱。他几乎咬碎了牙,这人的力气何时这么大! 别说阿蛮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事故惊得无言。 虽然戏文里常听什么权贵强抢民女的戏码,可实际上生活中哪那么容易遇到?往往也只是听说据说,怎比得上亲眼看到来得震撼? 众人骚动起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紧盯着此处,马车队里更有个士族打扮的人快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 他停在台阶下,急急欠身,“楚王殿下,大庭广众之下,切不该行此举呀。”那声音怆然,满是劝诫。 这么近的距离,阿蛮的耳力又很好,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楚王殿下?他竟是王爷? ……等等,楚王! 一听这名号,寺门处的尼姑女眷皆是软了膝盖,有的真就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的身体哆嗦着,仿佛受尽了惊吓。 楚王性劣,世人皆知。 就连阿蛮也心头震撼,一时间力气微有松懈,就这么个空挡,他的身体突地一轻,就被楚王抱了起来。 自打出生以来,阿蛮都少有和人有过这种亲密接触,更别说如此羞耻的姿势,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放开我,我有夫君了!” 哪怕这话说出来让阿蛮羞耻万分,也在这时候被他拿来阻挡楚王疯狂的行为。 他是不想演,可不得不演! “那,苏夫人的夫君是谁?”楚王看似漫不经心的语调里,带着恶劣的兴味,“等我把他杀了,你不就成了寡妇?” “你疯了!” 再是冷静,阿蛮还是脱口而出这话。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楚王何等无畏无惧? 这种霸占民女,欲行恶事的话都说得出口……这周围,可还有无数双眼睛呢! 别个不说,台阶下那士族的眼睛,已是骇然瞪大。 楚王神经质地大笑起来,手指暧昧地摩挲过阿蛮的侧脸,那冰凉的温度刺得阿蛮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是呀,苏夫人,你怎知……”他平静的黑眸里显露出冷酷的兴奋,那眼神刻薄而锋锐地穿透了怀中人的皮囊,仿佛要将阿蛮潜藏在最底处的隐秘也悉数剖开,“我恰是一个爱强人所难的疯子。” 这一瞬,阿蛮清楚地意识到,楚王是真的不在乎。 他当真要强抢阿蛮! … 阿蛮身为死士,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曾接触过一些士族,那里头的纨绔子弟也有些,像是强抢民女这样的恶事,也曾有人做过。 可他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是这个被强抢的民女! 在那些灼热的视线里,阿蛮木着脸被楚王强行抱上了马车。他恍惚有种自己的后背要燃烧起来的错觉。 当阿蛮在马车内坐稳的时候,楚王也自然而然地在他身侧坐下。这过分贴近的距离让阿蛮悚然,下意识就往边上躲开。 滋啦——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阿蛮身体一僵。 楚王和阿蛮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是阿蛮的衣裙下摆。男人随性坐下时,正好压住了那片衣角,阿蛮一动,这本就粗劣的布料就随之撕裂了。 一只漂亮修长的手在阿蛮动作前就捡走了那片布料,楚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这粗劣的布料,“屠劲松,给苏夫人准备些合身的衣服,多挑些,免得粗糙布料这般折磨苏夫人。” “唯,大王。” 马车外,有人传来一道低低的声响。 阿蛮隐忍地吸了口气,平静地说:“大王,我只不过是个粗人。”他伸出自己的手,在动作间,袖口滑落,微微露出一截腕骨。 阿蛮那只手的指腹与掌心布满了茧子,关节处微微突起,那是干惯了活的模样。有这样一双手的人,大概都不必担心布料的粗糙,毕竟更该害怕的是那些布料被掌心磨破。 他不过略微停顿,就要收回来。 可有另外一只手抓住了阿蛮的手腕,正正落在那一截裸露的皮肤上。 楚王的手指比阿蛮要漂亮修长,交缠在一起的时候,将阿蛮的手指衬得更加普通寻常。 可阿蛮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男人暧昧的动作。 他的指腹轻轻摩擦过腕内的皮肤,那反复摩挲的动作着实带着奇怪的意味,阿蛮少有和人这么亲近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挣扎着想要收回手。 他总觉得楚王的眼神,不太对劲。 仿佛被捏着的不是什么手指,而是甜美的食物。 “这掌心的确粗糙。”楚王任由着阿蛮抽回手,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只是这藏在衣裳底下的皮肤,到底有几分细腻。” 阿蛮:“……大王可知刚才这话,有多冒昧?” 楚王放声大笑,凑过身来。 “所以苏夫人想怎么做呢?” 尽管这两个月一直听到别人称呼他“苏家的”“苏夫人”,可当这个称谓屡屡自楚王嘴里念出来,阿蛮还是觉得格外别扭。 毕竟,对于阿蛮来说,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纯然的陌生人。 阿蛮不认识楚王。 或者说,在今天之前,他不认识楚王。 可他认识的这张脸。 应当,也认得这个人。 一年前,在宁兰郡的川河下游,阿蛮捡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男人自称是遭遇山贼的书生,叫司君,被阿蛮捞起来时,端得是狼狈不堪,胳膊摔断了不说,大腿上也有被野兽撕咬的痕迹。 尽管他长相貌美,有时还笨手笨脚,浑爱说自己没力,娇贵得很。但诸多事宜上都有佐证,甚至还有当地的户籍文书,这种种让阿蛮不得不相信他只是一个倒霉书生。 阿蛮有时都不知,他到底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只是后来出了些变故,司君不再记得他,阿蛮也以为此生不会再遇他。 谁能想到,老天给阿蛮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司君司君,皇姓少司,那人真正的姓名,当是少司君。 真是荒唐啊…… 他倒是自一开始,就留下如此鲜明的线索。
第2章 “苏夫人。” 少司君欺身,凌冽的气息沉沉压下来,男人掐着阿蛮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被迫四目相对的时候,阿蛮清晰地看到了少司君眼底阴郁的恶意。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陌生疏离底下的兴味,不管他们曾经有过什么过去,现在眼前的这位楚王殿下,的的确确是不记得了。 “你走神了。” 在那短暂又漫长的几个月相处里,阿蛮多少摸清楚了少司君的脾气。 这人脸上总是挂着笑。 他笑起来也好看,那会有几分柔软的少年气,软化了过于锋锐的眉眼。有时也会黏腻腻地撒娇,就像是一只慵懒漂亮的兽,乖巧地露出自己的肚皮。 那时候,阿蛮总觉得他需要保护,心中也有几分呵护的心思。 只是现在来看,恐怕过往的记忆,全都是是假象,甚至算不上伪装,只是独属于少司君天然的能力。他是爱笑,可在顷刻间,笑意也能幡然变作凶残的恶劣,毫不留情地击溃松懈的猎物。 “……我担心自己的命,害怕前途不明。”阿蛮咽下满腹心思,看似平静地说,“所以,大王刚才问我,就算明知你冒昧之举我该怎么做……自然是什么都不做。” 他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 “这样,起码能保住自己的命。” 听了阿蛮的话,少司君扬眉,倒也没有不高兴。 相比较能言善辩,少司君意外地更喜欢听真话。听了真话后会怎么样不好说,可总比假话来得安全。 等车厢内重归安静,阿蛮才在心里叹了口气,别说少司君出了意外失忆了,就算他真的恢复了……阿蛮都能感觉到那种荒谬的苦涩蔓延上来。 要是少司君知道他的身份,怕是第一时间就要砍了他的脑袋。 毕竟,他们之间,还有生死大仇。 一年前,有件轰动朝廷的大事。 当时正是太后的六十大寿,各路皇亲国戚自然要赶来贺寿,寿宴散后,楚王在回封地的路上遭遇刺杀。 而当时的阿蛮,正正也领命赶往兰南道,参与截杀楚王一事。 混乱中,谁也没发现楚王去了哪里,也没人寻得到他的下落。截杀一事自是失败,楼主暴怒,将任务失败的怒火宣泄在当时参与的死士身上,阿蛮也在其中,生生领了百鞭,重伤险死。 后来还没养好伤,上头就派发了新的任务。这才有在宁兰郡遇到少司君一事。 少司君,是楚王。 楚王,是楼主的眼中钉。 而阿蛮还参与过截杀一事。 一瞬间,阿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自己性命堪忧。 他这身份,可万不能被揭穿! … 临近黄昏,这队车马终于停了下来。 有人在外面轻声唤着:“大王,到王府了。” 阿蛮跟着睁开眼,他刚才一路上不敢放松,现下听着外头的话,这才看向少司君。 却见他正以拳头抵着额角,苍白的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薄汗,好似正在隐忍着痛苦。 阿蛮一惊,下意识越过去想要细看。 只还没抬手就想起他们现下的身份,动作就停在半空。 然这细微的动静已经惊起了少司君的注意,他猛地睁开眼眸,冰冷地看着阿蛮。那一闪而过的杀气,让人寒毛耸立。 “……大王身体不舒服?” 顶着巨大的压力,阿蛮还是把这句话问出来。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不过窗外的人看起来也是个耳聪目明的,当即就低低唤了声,“大王?” 少司君闭上眼,隐忍地吐了口气。 阿蛮敏锐地注意到,原本作为倚靠的扶手已经被生生捏碎,发出尖锐的嘎吱声。 少司君霍然起身,拉着阿蛮大步往外走,阿蛮连忙放松自己紧绷起来的肌肉跌跌撞撞跟着他往外去,两人一起下了马车后,站在前头的少司君冷眼扫向边上一个太监打扮的男人。 “屠劲松,找一处地方安置她。” 少司君丢下这么句话,就带着人扬长而去,徒留阿蛮站在这偌大的王府门口。 这看起来是有几分凄凉,可对阿蛮来说,却是万幸。 离了少司君这么个威胁满满的人,起码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戒备着。 名为屠劲松的太监带着几个人笑着迎上来,欠身说:“苏夫人,还请随奴婢来。” ……又是苏夫人。阿蛮心下无奈,只是沉默地跟着屠劲松去了。 … 楚王府占地甚广,府城高耸,说是府,也可谓城。这规模庞大的府邸内,巷道四通八达,如同蜿蜒的河流淌向四方,谁也窥不清楚真正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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