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璟王爷出了名的护短,若是被他知道姬翊被打,恐怕不会让楚召淮好过。 楚召淮:“……” 怎么不打也不是,打也不是? 楚召淮方才动手并非蛮力,而是趁其不备瞅准穴位一击必杀,只是酸疼一会,甚至算不得伤。 他这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个绣花枕头绰绰有余,对上人高马大的长随护卫就全然不够看了。 眼看着长随就要气势汹汹冲上来,楚召淮故作冷静,沉声道:“我看谁敢动我?昨夜大婚合卺圆房,我已是王爷的人,本王妃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长随一怔。 姬恂的凶名太好用,哪怕不知真假众人也不敢擅动。 姬翊捂着腰艰难被人扶起来,乍一听到这话差点直接摔回去。 什、什么东西? 合卺,圆…… 京中人规矩繁多,哪怕谈情说爱也讲究个花前月下、风花雪月,况且姬翊刚十六,就在毫无准备之下听到自己爹的床笫之事。 姬翊近乎歇斯底里地怒骂:“混账色胚!休要污蔑我爹清白!” 楚召淮见状不妙,立刻往外跑。 姬翊被他气得要吐血,见长随还在忌惮那句“王爷的人”,直接捞起旁边的凳子毫无气度地追着人砸。 “混账狗东西!我今日不撕烂你的嘴就随你姓!” 楚召淮一边抱着衣袍逃跑一边还在不忘初衷:“我姓楚。” 姬翊:“啊啊啊!给我死!” 楚召淮匆匆跑出门去,没几步饿得发软的双腿险些跪地上。 姬翊已经怒火中烧要揍他。 楚召淮怕疼,不想挨揍,见“目中无人”了个够打消不是楚召江的嫌疑,立刻能屈能伸,赶紧就要服软。 只是还未动,就见怒发冲冠的姬翊疾步走上前,抢先他一步“噗通”一声直接五体投地行了个跪拜大礼。 楚召淮:“?” 楚召淮吃了一惊:“不必行如此大礼。” 姬翊被怒意蒙蔽的双眼瞬间纯澈了,他顾不得和楚召淮生气,哆哆嗦嗦手伏地垂首行礼。 “爹。” 楚召淮一愣,猛地打了个哆嗦。 爹? 那岂不就是…… 楚召淮身体僵硬,一寸寸侧过身去。 廊下梅树盛放,姬恂不知何时来的,正端坐木轮椅上,锦袍单薄勾勒高大身形,他歪着脑袋含笑看来,脖颈处伤疤好似兵刃照映的寒光,无端带着肃杀之气。 整个长风院的人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楚召淮心跳都要停了。 璟王来多久了? 那轮椅笨重,声响应该不小,为何没听到声音? 最重要的是,刚才那句虎狼之词他有没有听到? 楚召淮试探着去观察姬恂的神色,扫了一眼惊恐地发现姬恂竟然在笑。 楚召淮:“……” 完了。 楚召淮耳根通红,在姬恂面前头回尴尬压过恐惧,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姬恂懒洋洋拨着腕上的琉璃珠串,语调没什么波动:“这个时辰,你应当在哪儿?” 姬翊挺直腰跪着,冷汗簌簌往下流,和方才耀武扬威的样子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发着颤:“国、国子监前几日已放假,正月十五方开学。” 姬恂想了想,的确该放年节假了。 “那为何在此处?” 姬翊怕得浑身发抖,磕磕绊绊道:“回父亲,我、我就是……就是来看看召江。” 姬恂眼眸一眯。 姬恂一个眼神姬翊就知道他的意思,冷汗都下来了,带着哭腔道:“是、是真的!我们前几个月约过,小年夜要去明湖上玩,梁、梁枋可以作证!” 姬恂似笑非笑看向楚召淮:“王妃,是这样吗?” 楚召淮一噎。 他不知这约是真是假,可见那小世子已经吓到满眼是泪了,犹豫片刻硬着头皮点头。 “是有这回事。” 胆战心惊的姬翊猛地松了口气。 姬恂收回视线,淡淡道:“他已是璟王妃……” 姬翊还以为姬恂要说“不应该出去抛头露面”,就听到他接着道:“……你不该不知礼数直呼其名。” 姬翊:“……” 姬翊不可置信抬头:“爹?!” 姬恂瞥他。 姬翊咬着牙,转身恭恭敬敬对楚召淮道:“得罪王妃了。” 楚召淮没吱声。 姬恂道:“回去吧,明日查你功课。” 刚刚松了口气的姬翊立刻面如金纸,又害怕又委屈地行了一礼,含着泪退下了。 临走前小世子还暗暗瞪了楚召淮一眼。 等着吧,这次小年夜肯定让这混账狗东西吃不了兜着走! 姬翊带着长随离去,整个长风院只剩下三人。 姬恂眼皮微掀,看向楚召淮。 楚召淮当着爹的面打了儿子,心中又发虚又发怵,他努力遏制住发抖的小腿,神色一派淡然,强装镇定颔首行礼:“爹。” 姬恂:“……” 楚召淮:“……” 还是让姬翊回来把他的嘴给撕了吧。
第5章 好在他这几年在外行医,怕年纪小被质疑医术,总爱面无表情装仙风道骨的世外仙人——虽然每次都没成功,但被笑多了至少脸皮练出来了。 楚召淮当无事发生:“王爷。” 姬恂支着下颌笑起来:“王妃武艺不错,秦将军果真教导有方。” 楚召淮一愣。 秦将军?不是师从黄老将军吗? 窥着姬恂神色,楚召淮心中一咯噔,唯恐被瞧出不对,含糊应了声转移话题:“谬赞了——王爷身体可好些了?” “勉强死不了。”姬恂懒散道,“推为父去前堂,宫中来了人,似乎带了不少好东东西赏赐给王妃。” 楚召淮:“……” 楚召淮被“为父“两字糊得耳根通红,还没找到地缝往里钻,听到后半句,有些不解。 宫里来人赏赐?不应该他们进宫谢恩吗? 楚召淮虽在江南,但有个在京城太医院任职的舅舅,对朝堂局势也略微知道些。 姬恂身份特殊,是先帝第五子,虽和当今圣上是兄弟,两人岁数却相差了整整三十岁。 如今圣上已是知天命之年,姬恂倒是未过而立,和太子只相差两岁,正是轻世傲物风华正茂的好时候。 京中私底下甚至都有揣测,按照姬恂不甘居于人下的性子,若不是瘸了点疯了点,也许早就被人拥着逼宫造反当皇帝了。 宫里那位和璟王府水火不容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此番趁着姬恂病重给他塞了个男妻不说,新婚第二日还给王妃送来赏赐,怎么想怎么怪。 这赏赐也是块烫手山芋,能避最好避一避。 楚召淮犹豫着道:“王爷,我还未洗脸,这副模样怕是会失仪……” “为何失仪?”姬恂看他,“这不挺好看?” 楚召淮:“……” 腿瘸人疯,眼神也不好吗? 殷重山不知去了何处,楚召淮见推脱不过,只好默不作声地走到轮椅边,随便用了点力气去推扶手。 推…… 没推动。 楚召淮蹙眉看去。 这轮椅瞧着像榉木做的,构造精密显得极其轻,可不知是姬恂太沉还是楚召淮力气太弱,蹬着脚半天才勉强动了半圈。 姬恂老神在在端坐轮椅,还慢条斯理交叠着双腿。 瘸子还跷二郎腿? 楚召淮心中腹诽,努力推推推。 看轮椅只是晃动了下,姬恂偏头看来:“王妃师从林将军,武艺超群,难道轮椅也推不动吗?” 楚召淮:“……” 又师从林将军了? 楚召淮不敢吭声,气沉丹田,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一推,轮椅终于慢吞吞前进,堪比蚂蚁搬家,比瘸子一上一下蹦快不了多少。 璟王府从后院到前堂要穿过一条游廊和青石板长街,楚召淮大冷天累出满额头的汗,终于吭叽吭叽把轮椅推到了前堂。 还没等歇一口气,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殷重山眉梢轻动:“这轮椅是宫中匠师特制,寻常人甚少能推动,王妃力气真足,不愧师从霍将军。” 楚召淮:“……” 所以楚召江到底师从哪个将军?! 楚召淮胸口憋得够呛,险些气不过直接倒拔杨垂柳把姬恂从轮椅上给掀下去,摔他个四脚朝天。 这人是在故意逗自己玩吗? 宫中内侍恭敬捧着承盘候在一侧,为手的太监面白无须,见了姬恂下跪行礼,视线在扫到满脸胭脂水粉的楚召淮时隐约带着愕然,一闪而逝。 “见过王爷,王妃。” 姬恂侧头问:“这位是?” 殷重山:“圣上身边颇受倚重的徐公公。” 姬恂想了想:“忘了。” “奴婢卑贱,哪能劳烦王爷记名。”徐公公笑容可掬道,“您这一病就是半月,圣上担忧得日日食不下咽,这回好了,今早听说王爷醒了,赶紧吩咐奴婢给您送些强身健体的大药来。” 殷重山心中冷笑。 昨夜筵席散后刺杀才至,王爷醒来后便封锁王府,所有妄图出府传递消息之人悉数诛杀,可一大清早宫门刚开大内就得到了消息。 看来王府仍有暗探隐藏,且藏得极深。 姬恂扫了眼承盘上玉瓶盛着的大药,手微微一招,示意殷重山收下。 “劳烦皇兄记挂了。” 徐公公笑起来:“护国寺不愧是承了天意的千年古刹,月前奴婢遵旨意去寺中为王爷供长明灯,得高僧指点,勘四柱八字,提议冲喜可护平安,圣上这才给王爷赐婚。这昨日刚成婚王爷病便好了,果真有神灵庇护呢。” 这便是在拐弯抹角解释为何会给他塞个王妃。 姬恂耐着性子听徐公公把“赐婚”的理由编完,带着病色的脸上露出笑:“圣上忧心,臣弟铭感五内 。等病再好些,再携王妃进宫谢恩。” 寒风凛冽,姬恂只着单衣,半束长发被风拂起,手抵在唇边闷咳几声。 昔日横扫北疆战无不胜的战神如今落至这般下场,徐公公觉得庆幸又感慨——庆幸此人彻底与皇位无缘,感慨皇室薄情,惊才绝艳的战神也可以被诡谲伎俩拽下云端,落入红尘。 徐公公无声叹息:“王爷理解圣上的良苦用心便好——前阵子王爷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思慕小侯爷,如今这桩好姻缘不知羡煞京中多少人呢。” 默不作声装死的楚召淮倏地抬头。 思慕? 姬恂“哦?”了声,问殷重山:“本王何时向小侯爷说过思慕?” 徐公公脸一僵。 殷重山面无表情地复述:“冬月二十三,您说‘正好臣弟还未婚配,既然诸位朝臣这般关切本王婚事,那就……镇远侯府的小侯爷,皇兄赐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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