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问,景煦更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宓安更疑惑了:“知道什么?” “你在江南的旧情人。”景煦阴阳怪气,“不叫萧起?那叫萧戚?修起?” “?” 宓安半天没回过神,片刻,伸手搭了搭景煦的脉。 “没生病呀,怎么说起胡话了。”宓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是正常温度,“什么旧情人,我五岁就随父亲来京城了,而且你说的这几个都是男人的名字吧?” “就是男人才可疑。”景煦还在生气,“为了你一路追到京城,还建立了这个江湖组织,是不是就等着你去当压寨夫人了?” “什么压寨夫人,人家朝青是正经生意,又不是土匪窝。” “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宓安既疑惑又好笑,问道:“替谁说话?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萧起,你别无理取闹。” “那你说,朝青的主人是谁?”景煦一副只要他说就立刻杀过去的架势,宓安故意逗他:“不是说了吗,我的挚交好友,既是挚友,怎能随意向他人透露秘密?” 景煦一向很会抓重点:“他人?我是‘他人’?” “?” “账本你自己看吧。”景煦说着就往外走,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摸走了宓安袖子里的瓶瓶罐罐,“我今晚不回来了!” 宓安也不拦他,随口嘱咐道:“红瓶子里的没有解药,其他的都不致命,小心着用。” 景煦更生气了。 眼见景煦消失在视线中,宓安轻声道:“跟着你家殿下,别让他胡闹。” “是。” 暗处传来一声回答,片刻间空气微动,微不可查。 景煦的暗卫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上一世宓安费了些时间才记住他们的名字和职责,只是那时他总顾及君臣之别,不愿使唤他们。 “小七。”宓安叫了一声,暗处浮现一个身影,应道:“公子。” “来聊聊天。”宓安倒了杯茶,“坐。” “属下不敢,公子有事问就是了。” 宓安便自己喝了口茶,问道:“景煦的所有暗卫,平时是怎么分工的?” “回公子,我们共分四部,影、暗、明、没,部名便是我们的姓,所有人均以排序为名。其实顾名思义,‘影’负责贴身保护殿下与公子,‘暗’负责潜伏在暗处待命,‘明’则像正常百姓一样,有完整的名字、身份、亲属好友等关系,只是与我们联系时依旧用殿下给的名字,‘没’与‘明’是一样的,他们主要负责他国情报。” “‘影’藏于暗处,随时调动‘暗’部。就是公子平日见到的我们了。” 宓安点点头,空茶杯在手间转了转,问:“景煦已经出去了,你们怎么不跟着?” 影七回道:“殿下命属下随时保护公子,万事以您的安全为先。” “他把谁给我了?”宓安直接问道。 影七本来还担心宓安会觉得景煦监视他,听他这么问,才放心道答:“五、七、九,及我们能够调动的所有‘暗’。” “他会不会人手不够?” “除四部外,殿下另有一批直属暗卫。” 宓安认识了景煦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暗卫体系如此庞大,前世他也只见过“影”而已。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培养你们的?”宓安好奇道,“他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如此周密严谨,难不成你们十几岁就认识了?” 影七道:“属下是七岁时被殿下纳入麾下的。” 宓安听了,沉默良久。 他与景煦初识时也是七岁。当时景煦九岁,宓安只觉得这小皇子很惹人讨厌。平时总是一副阳光开朗的样子,对谁都笑呵呵的,很会讨长辈喜欢。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人其实对所有人都十分疏离,时时防备。 先皇后是在景煦五岁时去世的,没有母亲的皇子在吃人的皇宫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呢。 七岁的宓安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他只记得当时景煦总是顶着一张笑脸婉拒他的所有示好,久而久之他便也不愿意同景煦亲近了。 那时景煦身上总是有伤,问起来他也只说习武之人难免磕碰。原来那个时候,小小的他就已经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了。 自幼丧母,父亲又是这样的身份,景煦怕是从来没体会过家人给的温情。成年之后又要在亲兄弟的攻击陷害下争夺权力,千难万险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心上人又想要离开他。 作为皇帝,景煦从来没强迫过宓安什么,虽然嘴上总说不许他离开皇宫,但其实宓安想走也不会有人拦着。 哪怕身死,景煦也安排好了宓安后半生的一切。 “啪。” “公子?” 宓安看了眼被他捏碎的茶杯,道:“无事,我没受伤,不用事事都告诉你家殿下。” 影七没有回答,宓安知道,他肯定会事无巨细回禀景煦,不过他也懒得计较,挥手让影七退下了。 谨慎如景煦,怎么会中了蛊呢。 宓安想事情时总想抓点什么东西,从前喜欢抓景煦腰间的玉佩,现在景煦不在,茶杯又碎了,一时竟然觉得手里空空,好不自在。 半晌,宓安无奈道:“你们谁去把景煦叫回来?” 第7章 景煦回来时眼睛朝天,手里还拎了两条鱼。 宓安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道:“昭王殿下不是去剿灭朝青了吗,怎么,朝青总部在河里呢?” “看在你跟我道歉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你以后不许再找萧起。”景煦自说自话,把鱼交给影十七,让他趁新鲜烧出来。 宓安真是莫名其妙:“萧起到底是谁啊?” “谁跟你道歉了?” 景煦犹犹豫豫,直接忽略后面一句,说道:“你以前说梦话一直叫萧起,还说不认识。” 宓安道:“我从来不说梦话。况且就算我说梦话,你怎么听到的?” 景煦避重就轻:“你在江南时没有青梅竹马吗?” 宓安真想抽他一顿:“我不是说了,我五岁就和父亲来京城了,有哪门子青梅竹马。” 要说“青梅竹马”,其实他和景煦才是。 “那朝青的主人是谁?”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这个,宓安头疼地靠在榻上,心想早知道就不提这茬了。 片刻,宓安抬手扔出一块令牌,景煦接住,问道:“这是什么?” “朝青主人的令牌。”宓安道,“这样的令牌天下只有两块,你拿着它随便找一家朝青名下的铺子,掌柜会给你安排好的。” 说起朝青,其实是宓安一手创立的。那时他正年少,正是骄傲轻狂的时候,又不知何处莫名传出他体弱多病不堪大用的传言,于是年轻气盛的宓安便赌气偏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 朝青的势力比之景煦的暗卫毫无不及,除了杀人的买卖,还有遍布大渊的商铺。大到酒楼钱庄,小到打铁卖菜,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身影。 本来想着朝青成熟后可以成为景煦登基的助力,可谁知这人就算孤身一人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根本不需要他。 景煦登基后,内外整顿,第一个拿朝青开刀。宓安命朝青各自沉寂,各大商铺也关门歇业,只是那时宓安与景煦日渐生疏,没同他提过此事。 现在想来,宓安都觉得自己幼稚,当时做了两块令牌,就想等朝青名扬天下之时把其中一块随手丢给景煦,云淡风轻地来一句“送你”。 可景煦并不需要他,他便也不愿多说。前世种种,真是万般磋磨,万般遗憾。 景煦看着手里的令牌,这令牌晶莹剔透,触手温热,微微泛着些桂花色,镂空雕刻了十分繁杂的花纹,正中间是一个“青”字。说是令牌,其实更像一块精致的玉佩挂饰 景煦轻轻抚摸令牌,一眼就认出了宓安的字,而这花纹,他似乎也在宓安的桌案上见过。 “怎么不告诉我呢……”景煦轻声问道,声音颤抖,带着一些不知名的愧疚。 宓安道:“你又没问。” 前世他命暗卫围剿朝青时就察觉到了,对方十分熟悉暗卫的招式,明明可以一战,却一直在刻意避让,实在奇怪。而那次围剿之后,势力庞大的朝青虽然并未折损,后来却默默隐匿沉寂下来。 景煦那时还以为他们在韬光养晦,但许多年过去,朝青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朝青之名,天下皆知,如此势力必定是多年来苦心经营、耗尽心力,却甘愿前功尽弃,一声不响地默默消失,原来竟是因为…… 难怪前世他总隐约觉得有人暗中相助,难怪他想找的东西总是一帆风顺,难怪那时宓安总是深夜偷偷出宫,难怪影十三被朝青所救对方却只是劫走了银子…… 难怪前世他说要动朝青,本就不愿意搭理他的宓安看起来更烦他了! 景煦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明知朝青或许并非敌人,却还是认为对方实力强大,若不能为他所用,必定会成隐患。 “对不起。”景煦喃喃道,声音微不可查,好像透过晶莹的令牌,向前世的宓安传去歉意。 “前世的宓安”此时正躺在榻上,心安理得地接受道歉,且并不打算告诉景煦,后来朝青名下的商铺钱庄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 情报生意虽然不做了,但钱还是要赚的。 “为什么有两块?”低沉不到一刻钟的景煦又抓到了奇怪的重点,“朝青的主人除了你还有谁?你那个‘挚友’?” 景煦的脑子里开始飞速回忆他们身边所有名字里有“朝”字的人,一时醋意横生。但活了两辈子,景煦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一时又涌上一股被宓安当外人的委屈。 虽然认识了两辈子,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宓安还是难以启齿这个名字的来历。 犹豫再三,宓安想着前世他们就是因为很多事不愿明说才惹出这么多隔阂,于是开口道:“景长昱,滚回去睡觉吧。” 宓安很少叫他的字,景煦听了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他的名和字都是母后取的,在他还未出生时就定好了。 “煦”意为温暖,“昱”意为明亮,先皇后深知宫墙内的阴暗,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一生温暖明亮,充满希望。他的封号“昭”,也是一样的意思。 而“朝”字何意,不必多言。 “怎么办,青疏。”景煦收起令牌,上榻坐在了宓安身边,“我今晚不想走了。” 宓安把被子蒙过头,他就知道这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男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感动的要死要活,又要缠着他动手动脚满嘴胡话了。 “方才是谁说的今晚不回来了?赶紧滚。” 景煦挥手熄了蜡烛,连人带被子抱了满怀,笑道:“谁说的?我可没听到。阿宓,我的那块令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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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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