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香球看了一眼飘过去的山主和山主夫人,他们尚且还在昏睡中,没有苏醒过来,羽毛顿时炸开一圈,像只圆滚滚的鸟球:“不用了!” “那你把我打晕吧。” 赤狐撇撇嘴:“我可不喜欢这么等着,真是让人心焦。” 这个提议听起来非常诱人,毕竟桑迟的性子就是很讨打,绿香球也经常想打他一顿,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她实在不想只有她自己清醒地待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太寂寞了。 赤狐慵懒地敞开肚皮躺在虚无中,时不时地吸一口绮雪送进来的神力,忽然他的耳朵抖了两下,有些疑惑地看着飘荡的古镜:“我怎么感觉……这东西好像在吸收阿雪的神力?” “不可能吧?” 听到他这么说,绿香球一起看向古镜,发现镜子是有些古怪,镜面居然在闪烁着微光,但这些光芒并不是反光,而是镜子自己在发光。 一鸟一狐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地凑了过去,打算研究一下古镜,可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卫淮的心脏飘飘荡荡地来到了古镜前,下一刻,竟然被吸入了镜子里。 “啊!!” 绿香球大惊失色,立刻扑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那颗心脏彻底没入镜中消失不见了。 她本能地想钻进镜子里取回心脏,赤狐迅速拦住她:“别去,你想去了再也回不来吗?快离它远点。” 他拖着绿香球和自家爹娘远离了古镜,好在那东西后来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再吸入别的东西,但那古怪的闪光也没有停止,所以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始终在盯着。 绿香球自责地说道:“都怪我没有看好心脏,要是阿雪知道它没了,他该多难过啊。” 赤狐嗤之以鼻:“这东西再珍贵也是死人的东西了,哪有活人重要,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阿雪才会更伤心。” “的确是这个道理……” 听他这么说,绿香球心里好受了点,但她还是很想把卫淮的心脏找回来:“为什么镜子会突然闪光呢?难道是因为吸了阿雪的神力?” “不知道。” 赤狐盯着古镜:“它真的很奇怪……你听,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绿香球侧耳倾听:“好像真的有……啊!!里面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她悚然一惊,躲到了赤狐身后,赤狐借用神力化成了人形,将山主夫妇也一并挡在身后,警惕地盯着从镜中走出的黑影。 那是一个高大的人影,身披黑斗篷,头戴黑色的斗笠,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全身,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不过看他的体型,大概是个青年或壮年的男子。 人影顿了顿,踏着虚无向他们走来,这场景实在挺可怕的。绿香球因为害怕,色厉内荏地大声质问:“你是谁?!” 那人脚步停住,迟疑片刻,回答道:“我是卫淮。” 他说他是卫淮?! 绿香球内心震动,瞪圆了眼睛:“你说你是卫淮,可是、可是卫淮他明明已经……” 旋即她想到了那颗心脏,迅速反应过来:“你是从古镜过来的,难道是你过去的卫淮?” 她已经编出了一个合理的故事:也许是过去的卫淮捡到了自己的心脏,猜到未来的自己有难,便想了办法穿越到未来……是这样吧? 但自称是“卫淮”的男人迅速否定了绿香球的猜测:“不,我就是那个死掉的卫淮,只不过我在镜中获得了一些奇遇,这才活了过来。”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古怪,明明是死而复生,他却似乎并不怎么开心,甚至显得很懊恼,仿佛如果有的选,他宁可去死,也不想变成现在的样子。 桑迟皱起眉头,直指对方的问题:“我们都认识卫淮,既然你是他,为什么要遮掩你的真容?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对呀。”绿香球反应过来,“你真的是卫淮吗,你的声音听起来和卫淮根本不像,反倒像是、像是……” “谢殊。”桑迟冷冷地说,“这是谢殊的声音。” 他就是化成灰也忘不掉谢殊的声音,这头无耻的老龙居然把他关在屋外,让他听他和阿雪欢合的声音,这仇他能记一辈子! 人影苦闷地说:“我真的是卫淮,但是我的脸……” 说罢,他脱下斗笠,露出了英俊的面孔,但这张脸根本不属于卫淮,而是谢殊的脸! 面对桑迟和绿香球震惊的目光,卫淮的神色都扭曲了,他紧咬着牙关,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我可以跟你们解释。” 他简单地解释了古镜中发生的事情。 其实复活之前,卫淮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他被玄阳杀死的那个黄昏,再次睁眼时,就是进入古镜后了,那是一座雄伟的大殿,而救活他的人是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自称自己是“正渊真人”。 绿香球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他是云月观以前的观主?” “是。” 卫淮颔首:“但他真实的身份是上界的仙人。” 在获取玄阳的记忆后,卫淮其实就知道了自己的真身来自上界,他、贺兰寂、姬玉衡和谢殊都是真身的一部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同一个人,而正渊就是他们的师叔。 正渊算到卫淮有劫难,但无法直接出手,只能通过古镜施救。 刚好古镜和卫淮的心脏都放在袖里乾坤中,正渊便联通了古镜,借用绮雪的神力,将心脏推到古镜前,通过镜子取来了心脏,以此救活了卫淮。 卫淮笑道:“所以说杀人一定要斩草除根。玄阳因为他的自大和轻慢,没有毁去我的心脏,现在就该轮到他受死了。” 说罢,他又看向桑迟,郑重地向他道谢:“这次还要多谢桑少主了,如果没有你偷出古镜、取回心脏,我现在也不可能重新活过来。” “免了。” 桑迟挥挥手,无所谓地说:“你是死是活和我无关,我只是为了阿雪。” 卫淮笑着点头,只是他还用着谢殊的脸,看到他笑,绿香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所以正渊真人为什么要给你用谢殊的脸?就不能用你自己的脸吗?” 一提起这事,卫淮的好心情瞬间没了,臭着脸说道:“因为他只会捏谢殊的脸。” 在他们几个人当中,谢殊是最接近真身的那一部分,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失去记忆的真身,无论是名字、长相还是性格,都和真身一模一样,是他们中的主体。 真身还在上界的时候,名字就叫“谢殊”,脸也就是谢殊那张脸,与正渊真人做了几百年的师叔侄,正渊真人对这张脸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为了不出意外,他就把卫淮新的身体塑造成了谢殊的样子。 “反正大差不差嘛!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多看几天就习惯了。”他拍着卫淮的肩膀,如此安慰他。 但无论如何,卫淮都不能接受自己用的是谢殊的脸,哪怕是陛下的脸也行啊,阿雪最爱的就是陛下,倘若他顶着陛下的脸去招摇撞骗,肯定能把阿雪哄得团团转的。 可变成谢殊算怎么回事?谢殊既不如他英俊,年龄又那么老,难道阿雪还能喜欢两张老橘子皮在他眼前晃悠吗? 听完卫淮的一番叙述,绿香球先是震惊不已,最后不禁捧腹大笑,笑得叽叽喳喳的。 她想起谢殊那张冷漠凌厉的面孔,其实和卫淮不分伯仲,都英俊至极,但是老橘子皮?哈哈哈哈,也太好笑了…… 桑迟嘴角抽动,神色有些无语,对卫淮道:“我想正渊真人送你回来,肯定不是让你送死的,他有没有交给你什么对付洞渊神的手段?” “的确是有。” 卫淮点点头,打量着这片虚无的空间:“但前提是我们得从这里出去,先试着联系阿雪吧,” 桑迟:“你有办法联系阿雪?” “正渊真人向我传授了入梦术,可以让我的神识穿过袖里乾坤,联系上阿雪,但前提是阿雪在睡梦中,才能向他发动入梦术。” 卫淮试着感应外界,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可以通过陛下他们的视角看到外界的情形,现在外面的情况挺糟糕的,洞渊神的力量还是太强大了,姬玉衡大概已经不行了。” 在他的感知中,姬玉衡的意识极度微弱,正处于死亡的边缘。 其次是谢殊,大概是因为他直接面对洞渊神,现在同样伤势颇重,眼前片片血荫,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 卫淮断开感知,深吸口气,说道:“我试着联系阿雪。” 他展开入梦术,未曾想到出乎意料地顺利,绮雪现在就处于做梦的状态。 绮雪被玄阳的法术迷晕,又被他送回了洞渊的最深处,陷入了沉睡。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梦境重现的是卫淮被杀的情形,与现实中发生的几乎没有区别。 卫淮猜测,这可能是由于绮雪成神的缘故,他在冥冥中可以感知到亲近之人的近况,尤其是那些不好的事情。 噩梦中,绮雪脸色惨白地站在麦田之中,身上穿着血红的嫁衣,长长的后摆拖于地面,似蜿蜒的血河。 而血河的尽头,连接的是一片血泊,卫淮的尸骨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残存的骨肉正在被乌鸦啄食。 忽然,骷髅架子的手臂动了动,惊飞了乌鸦,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目睹到这一幕,梦中的绮雪惊骇地后退两步,似乎就要惊醒了,趁着他惊醒之前,骷髅状态的卫淮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腕:“阿雪别怕,是我!我是七郎,我死而复生了!” 他立刻调动正渊借给他的力量,将血肉覆盖全身,变成了活人的样子,只可惜还是谢殊的那张脸。 绮雪的眼神由骇然变成迷茫,茫然地抚摸着卫淮的脸:“谢殊……?你究竟是七郎还是谢殊?” “我是七郎。” 卫淮抓住绮雪的手,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掌心:“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他再次解释了自己死而复生的奇遇,以及他跟谢殊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因为听众是绮雪,他讲得格外耐心细致,反正梦中的时间无论再长,在现实中也就是短短的一瞬。 对于绮雪而言,卫淮所讲述的遭遇都显得那么古怪离奇,甚至让绮雪觉得这是自己在梦中编造出来的谎言,而梦醒之时,一切终将消散,他所要面对的还是那些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但就算如此,他也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真的,相信卫淮真的没死。 他静静地依偎在卫淮的怀中,紧握对方骨节分明的双手,感受着这具身躯鲜活而旺盛的生命力,眸中流露出了浓浓的依赖和眷恋。 卫淮讲到一半,忽然不说话了,他敏锐地感知到了绮雪的情绪,他的阿雪似乎仍然觉得这只是一个梦,而不是相信他真的活了过来。 他低声一笑,宠爱地捧起绮雪的脸颊,亲了亲他的额头:“算了,剩下的话还是等你醒来后再讲吧,先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免得你什么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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