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说的是景昭帝沈映。” “所以?”褚颢昀挑眉,扬了扬下巴。 沈映狠狠地撸起袖子:“褚警官不瞒你说,我最恨的就是我这倒霉名字。” “……” “那景昭帝沈映就是个人渣,靠杀亲人上位的东西,跟疯狗似的杀了太后母族——谢氏全族,还杀功臣褚氏,动不动就是九族消消乐,肯定是狂犬疫苗没打到位。” “……”褚颢昀的道德和缺德在心里打架,装模作样地拦了一下,“倒也不必。” “怎么不必!”沈映热衷于自黑,骂得兴致勃勃根本停不下来,“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纯超雄,褚警官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他坟撅了!” 褚颢昀:“……” 这玩意咬人不?有点怕。 眼见他挽起袖子就要出去,褚颢昀抓小鸡仔一样拎起他后衣领子,淡淡地道:“帝陵里现在还有两个盗墓贼,那可是亡命之徒,你这小身板……”褚颢昀上下打量他一番,草率下了结论,“遇上他们就是个死。” 沈映轻咳了两声,握拳抵在唇边,干笑道:“那褚警官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一起去。”褚颢昀对他笑了笑:“你保护文物,我保护你。” 他声音不高,却像一记穿心箭,直直地刺进沈映心底。 恍惚间,天地只剩下了他。 沈映忽然笑了。 恨也是情。 他恨自己,就说明他还没有忘记他,他还是有机会的追回这个人的。 话说到这一步也不用再多说,沈映转头就去拿装备。考古队已经准备了很多天,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一个沈映。谢芷勤勤恳恳地把准备好的工具背包递给他,沈映背着工具包,站到了巍峨高山的山脚下。 青山高耸,万籁生山,重峦迭嶂,千重苍云——沈映不由陷入沉思。 以前当皇帝的时候真不是人啊,这山青绿葱葱,空气香甜,一看就是一国龙脉,这么好的地方就让他占去了?这要放在现代,有这样一座山都能养活一村的人了,真是万恶的封建王朝!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古代史和近代史,越发觉得封建不可取。 正深深自我反思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啧”的一声。 “还专家呢,工具都不会选。” 考古队队长齐景铭全副武装地站在一旁,一边系腕带,一边鼻孔朝天地冷哼,“我劝你别托大了。帝王陵是我国古代墓葬里规格最高的,帝陵依山而建,以山为茔,我们没有愚公的本事,不能把山移走,就只能从盗墓贼留下的盗洞进去。里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劝你别为了装×把命搭进去。” 沈映神色平和,投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目光,淡淡地说道:“已阅。” 上一世每天都要批阅几百几千的奏折,大臣们几乎都没有什么正事,已阅这两个字是他的心头爱。 对付这种怀着成见看别人的人,还是要适时找回些封建的感觉,不能惯着他们。 这次轮到齐景铭沉思了。 对于齐景铭来说,这简直就是四两拨千斤,把以柔化刚运用到了极致,噎得他浑身都难受,只觉一口气郁结于体内,低头狂咳了起来。 就在稀里哗啦的咳嗽声里,褚颢昀掀开营账门帘一角,探头伸了进来:“外面都准备好了,两位拿好装备就过来吧。”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沈映身上,裹挟着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眷恋,“就等你了,沈……”这个名字他想想就闹心,于是飞速改口,“就等你了,小专家。” 沈映走向他,走进了他身周的温暖阳光里,同他一起走到了半人高的盗洞前。 开帝王陵是考古界一等一的大事,考古队一共十二个人,全都整装待发。褚颢昀只有一个人,枪弹上膛,悬在腰带。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沈映轻声地叹了一口气,打头钻进黑暗,踏上挖自己坟墓之路。 “都跟上。”齐景铭不情不愿地开口。考古队在狭窄的盗洞里行走了一段,约莫十分钟,豁然开朗,走进了宏伟空旷的墓前甬道,抬眼就看到三层楼高的高耸青砖墓门。 墓门宽数十米,左右两侧各放置一只镇墓巨兽,左为貔貅,右为天禄。貔貅张牙舞爪,青面獠牙,天禄威风凛凛,昂首挺胸,皆是目眦欲裂,狰狞地俯视着闯入者。 皇权天授,威震四方,千古一帝就该长眠在这样的地方。 褚颢昀不由捂住自己心口,窒息感涌入心间,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映,却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并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他真的……不是沈映吗? 齐景铭看他们这样反应,不由冷笑一声,“院里都养了一群什么东西,很明显,开门机关就在这。” 说着,伸手就要探到右侧镇墓兽的脚趾上——那里正有一块凸出的青砖,一眼看就是活动的。 可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块青砖的时候,沈映突然大喊一声:“别动!”
第3章 沈映还是说晚了,他话音刚落,齐景铭就已经按下了那块砖。 沈映二话不说,转身搂住褚颢昀的肩膀,抱着他摔倒在地,向外滚了很多圈,褚颢昀调整重心停下动作,刚半跪在地,一支古代的白羽箭矢铮然而至,笔直地没入青石地砖,落地点离脚尖不到一厘米。 褚颢昀就这样看着,内心毫无波澜。 他褚颢昀是什么人? 前世他八岁上战场,横刀纵马杀伐一生,从来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这辈子又因为带着记忆,携带着一身武艺在刑警队大放异彩。 区区一支小破箭,还是个在土里埋了一千多年的小破箭,就算没有沈映,也根本伤不到他。 褚颢昀没有过多惊讶,只下意识地捧住沈映的头,大吼:“你没事吧?!” 沈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心跳还没平稳下来,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和熟悉的动作,不经大脑思考,直接把头倒向了他的右手掌,“我没事。” 褚颢昀:“!!!” 他蓦然瞪大双眼,像触电了一样收回手,如临大敌地问他:“你到底是谁?” 沈映思绪回笼,苍白的手电光映得他脸色更加雪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前世,他们尚在总角之年,那一日褚颢昀翻墙来寻他,谁成想这梁上君子竟没站稳,整个人如飞舞彩蝶般跌落,险些将他的小皇子砸碎。 那时,褚颢昀就捧着他的头问他有没有事,他觉得那明朗少年认真的样子甚是可爱,顺势就躺到小将军的手心上…… 无法言语的气氛在两个人身周蔓延开来,剎那间,呼吸都变得很尴尬。 沈映恨自己不够理智,干脆闭上眼,借势向倾倒的方向倒去,戏精附体般扶住脑袋:“诶呀,低血糖又犯了……褚警官,你没事吧?” “只是低血糖?”褚颢昀眯了眯眼,“沈主任对昭帝陵这么熟悉?连羽箭会从哪里出来都知道。” 沈映硬着头皮点头,尾音上挑,“当然,这是我的专业,镇墓兽通常都是机关枢纽。”见褚颢昀眉宇间疑惑未退,就又加了一句:“褚警官,外行不质疑内行是基本的礼貌。” 齐景铭听不下去了,“你疯了吧,大哥,咱俩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什么时候学过这种东西!” 真是猪队友。沈映在心里痛骂,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淡淡地问他:“你专业课排第几?” “第四啊。” 沈映咬牙:“第一是谁?” “……”齐景铭嘴角抽了抽,不情不愿地开口,“是你。” “那就对了。”沈映重燃信心,撑地站起来,“你不会不代表我不会啊,我比你厉害多了。” 齐景铭:“……” 真特么可恨。 沈映见褚颢昀眼底的怀疑逐渐褪去,心下畅快了些,弯腰去捡背包。 “给我吧。”褚颢昀面色阴沉,本能地接过他的包。他动作熟练,仿佛已经这样做了千百遍一样。 沈映愣愣地松了手,任由背包从手中滑落,觉得再待下去真的要露馅了。还好就在这时,气成河豚的齐景铭忍不住又要发言,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沈大专家还真是魅力无限,但你再能装又怎么样,这是帝王陵,帝陵的机关最复杂了,你照样进不去!真不知道院长为什么非要你来!” 咔哒一声,沈映打开手电筒,照到墓门上几块凸出的砖块。 沈映佯装摸胡子:“墓门上的机关被动过了,盗墓贼走这条路没有走通,应该是另找方位挖盗洞去了。” 齐景铭冷嗤:“他们进不去,难道你就能?” “那当然。”沈映故作兴奋,“你主任我游过山,玩过水,人人见了都喊美;又会说,又能干,实力超过大傻蛋,还是根正苗红的公务员,在千军万马里抢来的编制,民间组织能跟我比吗!” 褚颢昀:“……” 齐景铭:“……?” 只有谢芷不经大脑地接了一句:“主任,咱专业都那么冷门了,哪有千军万马啊。” 沈映:“……” “没看见吗?皇帝的新马。”沈映差点没被他噎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你长嘴了是吧!” “哦。”谢芷灿灿地退后。 秉持着不和女人计较的原则,沈映走向墓门。 墓门是由两扇巨石组成,手电筒光斑扫过门环,只见门环是白玉所制,左刻白虎,威风凛凛,右雕青龙,云豗驻彩,四双眼睛皆空。 “这道门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齐景铭冷呵呵地开口,“左面白虎,西方位,五行属金;右边青龙,东方位,五行属木,但无论是相生还是相克,全都不对。” “齐景铭,我真心建议你回炉重造。”沈映笑意盈盈,“景昭帝此生唯有一愿,就是时光倒流。他希望世间常理逆转,死者复生,希望阴阳五行相悖。因此在这个机关里,是木克金,和土克木。” 褚颢昀被“时光倒流”这四个字狠狠钉在原地。 沈映弯下腰,想挖出代表木和土两个颜色的矿石,却被褚颢昀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沈映一愣,难道褚颢昀发现了破绽?不能啊,景昭帝的执念都被写进历史书里了,他照本宣科而已,根本不算破绽。 谁料褚颢昀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抢在他前面,替他挖土,挖出了青色和黄色的两种矿石,轻声说道:“土里的东西,脏。” 沈映愣在原地,视线似乎有些朦胧。 黑暗中,褚颢昀看不到他细微的变化,只拿着这两样东西走上前去。青矿刺进白虎眼睛,黄矿扔进青龙眼睛。下一秒,沉闷的机关运转声响起。 两扇墓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漆黑一片的甬道。 “这么黑啊……”谢芷抓住沈映的胳膊,声音颤颤巍巍的,好像要被吓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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