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信可以亲自验看!这里面是我从萧恪往来账簿中抄录的东西,里面有他与朝廷权贵之间的贿赂来往,另有一封亲笔信,也是从他书房隐秘之处翻来的,上面详述了各种谋害殿下的计划,这些都可以证明萧恪心有不轨!只要能向天子告发,必定能一举拿下他!” 祁太尉和韩国公自然听了十分欣喜,要知道这话若是他们说,旁人或许还以为是构陷,但若是白琮这个亲外甥抖落出来,那么旁人怎么也要信三分,不怕没有机会弄倒萧恪。 萧定昊脸色阴沉,朝白琮伸出了手,冷冷道:“给我。” 白琮当着众人的面将证据双手奉上,除了站在太子身边的太子妃对白琮的接近横眉冷目,祁太尉和韩国公却是无动于衷的。 然而事实并不如他们想象得那样好,太子看过了所谓的‘证据’后,却深深叹了口气,将那证据递给身边的近卫,吩咐道:“通通烧了。” “殿下?!不可啊!” 祁太尉愣了下,连忙大喊着想拦,然而近卫对太子的命令根本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当着众人的面丢进了火炉,瞬间便烧成了灰烬。别说大失所望的祁太尉和韩国公了,便是送出证据的白琮自己也是无比震惊,但他还来不及询问缘由,就听得太子淡淡说道。 “都是假的。” “什么?!”韩国公和祁太尉听到是假的,登时就变了脸色,然而太子自己却是神情淡然。 白琮摇头不敢置信,反复说道:“殿下!这是我从萧恪书房搜到的……” 太子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信不是萧恪的字迹,是老七的。那些账目我虽未看过簿子,但多半也是萧恪刻意让你看得。萧恪身边也有暗卫,且他警惕心强,怎么可能将外来账簿摆给你看。云随,不要胡闹了,快快回你爹娘身边去。” 萧定昊看到那些证据,就知道白琮是中了萧恪的计,仅凭着一股冲动跑了过来,那么这个时候对方一定得了消息,若是白琮继续待在这儿,无论如何都会有麻烦。 向来安静不过问事的太子妃此刻却突然开口,厉声道:“殿下不可放白琮走!” 所有人,包括韩国公在内,都有些震惊地看向女儿,唯有太子的眉头紧锁,脸上的神色也渐渐露出不悦与怒意来。 原本乖顺的太子妃一改从前的‘大度’,指着白琮对萧定昊说道:“他是抚宁侯的外甥,也就是荣亲王的外甥!既是荣亲王设的局,那边无论如何不能放他离开!荣亲王要害殿下、害妾身父亲,那我们便该让他们一起尝尝这滋味!” 萧定昊看了眼一脸茫然的白琮,垂下眼眸,略带了几分怒意说道:“孤说了,放他走。” “不行!殿下当真要为了一个抚宁侯的代替品置自己的尊荣,置我们所有人的生死荣辱于不顾嘛?!” 太子的脸色随着太子妃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韩国公听着女儿大胆的发言,害怕大过了震惊,可还来不及拦住女儿,便听得太子沉声一喝。 “放肆!”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小女是……” “韩国公,孤没让你开口。” 萧定昊鲜少在他们面前动怒,只是当这位素日从不翻脸的太子殿下撂下脸时,在座没有一人敢言语,连带着来投诚的南崖也遭了冷待,一干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白琮咬了下唇辩白道:“太子妃娘娘误会了,臣与殿下并不像娘娘说得那样。” 可积怨已久的太子妃却不愿就此住口,哪怕丈夫此刻已是要杀人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她还是看向白琮,语带嘲讽反问道:“不是哪样?不是抚宁侯的替身?还是与殿下并无瓜葛?!” 太子妃句句犀利,因为是旁观者,她看得格外清楚。 白琮哪个都无法回答,只是有些无助地看向太子,而太子妃见状也转过身,两个人都在等着太子的回复。 萧定昊只是长叹了口气,方才的火气也已经强压下去,淡淡地对着太子妃说了一句,“楚氏,你今日未免放肆了。” 白琮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而不自觉露出失望的神情,太子妃则是震惊之后,自嘲地笑了下,起身跪在太子面前,低下头道:“是妾身言辞不当,请殿下恕罪。但妾身只是想着,若殿下真喜欢白公子,同妾身明说便是,妾身说什么也为殿下去讨了陛下的旨意,将白公子纳进东宫来。” 女人口头说着要服软,但句句带刺,也是当真怨上了。 “好、好、好!”太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那语气让韩国公听了心惊胆战,随后便听得太子冷声道,“结发多年,孤竟不知太子妃‘聪慧’至此,若你真大度,不如下堂求去,也省得禀明父皇了!” 韩国公父子当时便跪下了,口中喊着请太子恕罪。 白琮因太子的话愣在了原地,哪怕一院子的人全跪下去了,他仍直直地站在那里。太子近卫刚想开口呵斥,被太子抬手拦了,便由着白琮做那个例外。不知是否是被太子妃今日大胆的言辞气到了,竟真有几分拼力回护白琮的意思。 祁太尉等人心里跌宕起伏,好好的一场谋算因为白琮的出现瞬间搅和乱了,他此刻只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带对方来,于是便尝试着想开口转圜一二的。 然而就在此时,韩国公府的管事却面露慌张之色,急匆匆地跑来,临近了,还一下子扑到在地,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慌忙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大声道:“太子殿下!国公爷!外面、外面……禁军把咱们国公府团团围住了!!抚宁侯已经带着人…直接闯进来了!!” “什么?!”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且人数不少,一银甲将军手提长枪跨进院来,一眼就对上了一院子神情慌张的人。 还不待韩国公等人说什么,便见贺绥手中银枪一台,正指向韩国公和祁太尉跪着的这边,朗声道:“奉陛下口谕,捉拿反贼!” 反贼两个字一出,众人再傻也知道坏事了,他们怒瞪着白琮,恨不得直接冲上来活撕了他。 萧定昊此时起身走过来,直接将彻底愣住的白琮拉到自己身后。面对着曾经自己无比迷恋的年轻将军,不由摇头轻叹一声,沉声道:“这里并无什么反贼,贺将军究竟是听了谁说的,又是奉了谁的旨意而来?!” 天子病重多日,连榻都下不来,如何能如此迅速安排拿人,太子言下之意便是公然怀疑贺绥并非奉了皇帝的旨意,而是奉了萧恪的‘旨意’,若真是踩实了,萧恪和贺绥之中,少不得得有一个人背上矫诏的谋逆之罪。 祁太尉和韩国公闻言面露喜色,但下一刻,他们身边站起来一个人,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向太子投诚,直言不满萧恪假传圣旨的南崖,此刻越众而出,一改方才和他们推杯换盏时的狡诈模样,木着一张脸走到贺绥身前,躬身道:“末将不负将军所托,将韩国公及太尉所言所行都记得清清楚楚,愿为将军作证!” “靖之,你……” 萧定昊此时才恍然明白这一切,但他并非输在不如萧恪的心思手段,而是输在了这个他从未怀疑过,从未提防过的贺绥身上。 自知大势已去的太子沉默着闭上眼,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贺绥面无表情,长枪一指冷声道:“将人犯绑了,押入诏狱,听候陛下发落!” 第一百五十七章 韩国公与祁太尉意图起兵谋逆之事已是板上钉钉,更不用说这唯一的人证是因向来不为权色所动而出了名的骁骑营统领南崖。 此事一出,废储便已成定局。 要属其中最高兴的,非叡王萧定淳莫属。萧定昊若是倒了,诸子之中属他年长,又有荣亲王萧恪作保,虽之前失了亲娘舅这个膀臂,如今面对一个老七,却是没什么可怕的了。 老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正赶上太子地位不稳的这个档口,叡王妃被诊出喜脉,而且依来诊脉的太医推测,应是男胎。叡王苦盼男孩多年而不得,如今最大的对手太子已入穷巷、天子病重,储君乃至那天下共主的位子离他一步之遥,如何能不欣喜若狂。陈贵妃听了消息,还怕不准,又一连指派了太医院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圣手去诊。然而那太医院从上到下已成了萧恪的棋子,不管是与不是都只向陈贵妃母子报男胎,言辞之笃定令庸碌多疑的母子俩坚信不疑,倒是对叡王妃一改从前的冷待,好似此刻才想起来要做一个好婆婆和好丈夫。 看透一切的叡王妃自然不再指望着母子二人嘴里能有一句实话,她原本不是什么铁石心肠,春闺少女也曾有过一点点期盼,奈何多年冷遇早让她学会了狠下心肠,面上敷衍着叡王,每每被召入宫时,越发恭敬柔顺,还带了府中的糕点,只说是叡王特意带来让陈贵妃一同乐一乐。 看着陈贵妃乐呵呵吃下那些掺了东西的糕点,叡王妃垂下眼眸,面上只淡淡地笑着。 萧恪最是知道如何气现在的齐帝,他一字未往太子身上栽,只说韩国公和祁太尉借着过寿辰的机会,从宫中将太子请了去,还请了骁骑营统领去,原是还有千牛卫将军的,不过后者只是假意答应赴宴,实则给左右金吾卫去了信,这才人赃并获,将意图笼络禁军逼宫篡位的韩国公与祁太尉拿下。 韩国公是太子的岳丈,祁太尉是太子的亲娘舅,而太子当日也在场,以齐帝多思多疑的性子,无需萧恪可以提,也足够他想象了。天子卧榻,岂容他人酣睡,更不要说这个是在他死了之后就能顺理成章继承皇位的长子,原本都病得下不了床的齐帝愣是被气到坐起来,双臂挥舞着,恨不得太子这个儿子就在面前,好让他掐死这个逆子。 而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废储一事任言官如何劝说都无法改变皇帝心意。 圣旨一下,废黜了萧定昊的太子之位,变为清河王,赶去了最东的潮州镇守大齐疆土,且永生永世不得回京。至于主谋的祁氏与韩国公则褫夺了所有的爵位尊荣,家产罚没充公,不论府中男女老幼,一律问斩,夷灭三族男丁,妻女一律没为官奴,遇大赦不赦。 其实照齐帝的心思,是恨不得连萧定昊这个儿子一并赐死的,但朝会之上,底下臣子乌泱泱跪了一大片,全是求情的。一开始求着不要废储,恐社稷动摇,见齐帝打定了废储的心思,才转而求顾惜父子情分,念在废太子并没有真的参与谋反放他一个生路。昔日东宫储君如今囚在宗正寺,只等着皇帝的处置,而龙椅旁,荣亲王萧恪含笑而立,不时俯下身悉心关怀天子龙体,底下一群人头磕破了都不能换齐帝记起一丝丝父子情分,萧恪只俯身同齐帝耳语几句,天子便松了口,众臣再看那病重的皇帝时,眼睛不由移向一旁的萧恪,只觉得天子此刻不过是荣亲王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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