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柳垂今师兄据说背后有人,在书院里开起了这桩生意,利息不高,能解燃眉之急。书院里考虑到学生的需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也不允许正大光明地招揽客人,只能靠口口相传。 这不,亲自来这捉人了。 于怀鹤听完了,随意地挑出其中一句,重复道:“月息五厘。” 归雪间敏锐地察觉到了于怀鹤的意图,停下脚步,微微蹙眉:“你想借灵石?” 对于借钱一事,归雪间很不赞同。 他前世死后,残魂飘飘荡荡,曾听过赌徒寻死前的哭嚎,欠钱太多,连累父母,生无可恋,只好一死了之。 虽然于怀鹤并不赌钱,全心修炼,日后还会成为天下第一,但他本来就很节俭,一路上多了个自己,才花了很多灵石,导致现在不够用,想到借钱的事。 归雪间有点愧疚,他认真地说:“我这里还有七八块灵石,你要可以拿去。” 于怀鹤道:“我不用。” 归雪间立刻说:“你都不用,那不许借。” 他早有准备。无论于怀鹤要不要,都是同样的结果。要了就有了灵石,不用去借。不要就更有理由,连现有的都不要,为什么要去借? 于怀鹤定定地看了他一小会儿,低声说:“不借。” 被那样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眸盯着,归雪间感到有点冷。他以为是于怀鹤察觉陷入自己的语言陷阱,而龙傲天是一个从来不会输的人,所以有点不高兴。 他偏过头,小声说:“我也可以赚灵石的。” 于怀鹤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归雪间。 归雪间以为他怀疑自己的能力,准备将自己提前查阅好的内容说给于怀鹤听,却被前方传来的声音打断。 “于怀鹤!师弟!” 柳垂今在来往人群中左挑右选,向合适的师弟师妹推荐自己的生意,转过头,一看到于怀鹤,立刻凑了过来。 于怀鹤果然已经出了名。 柳垂今笑道:“于师弟,听说你是从东洲过来的,路途遥远,长途跋涉,想来现在已经囊中羞涩。你又是书院里这一辈的翘首,若是缺钱,岂不是面上无光?我可以解你的燃眉之急!” 这人看起来想借于怀鹤一大笔钱,也赚一大笔钱。钱若是还不上,估计得帮他做事。 归雪间礼貌地说:“谢谢师兄,我们不用借钱。” 柳垂今并不死心,继续诉说种种好处:“到时候奇珍异宝,灵丹妙药,信手拈来。师弟,你不心动吗?” 归雪间摇头,拽着于怀鹤的袖子,想绕过这人。 归雪间若是和普通学生一样入学测试,因为没有仙骨的事怕是也要出名,但现在只有几位先生知情,所以柳垂今并不认识他,他立在两人面前:“这位师弟,我问你师兄呢。” 于怀鹤没有说话,就像这项权利已经被归雪间接管了一样。 柳垂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挑拨离间道:“哦,师弟你修为这么高,怎么还被人管着?”
第23章 故人 于怀鹤随意扫了柳垂今一眼:“嗯。” 归雪间瞪大了眼。 这怎么能叫管,这叫防止龙傲天误入歧途。 而且一路上明明是于怀鹤一直在管着自己,他很讨厌喝药,但于怀鹤监督得很严,在他的眼神之下,归雪间只好乖乖喝药。 期间一次差错都没有。于怀鹤记性很好,对时辰的把握也无比精准,有时候练剑或修炼途中忽然停下来,归雪间就知道该喝药了。 柳垂今似乎还是不愿意放弃,眼珠子一转:“既然你愿意被管着,证明你们感情深厚,这位师弟看起来这般柔弱,更需要灵药调理身体。” 归雪间沉默了。 难怪能在书院里左右逢源做起生意,这人也真是能屈能伸。 于怀鹤的右手捧着几套衣服,左手反握住归雪间的手腕,上前一步:“能从你这借到的灵石,我做任务来的更快。” 柳垂今愣了,气笑了:“好好好。” 似乎是在说你们才入学,能接到什么任务? 于是,两人并没有借钱,从柳垂今身旁离开。 从紫微书院正门到见白峰,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 安排居所的先生估计是看归雪间体弱多病,给他们分了个离栈道很近的位置,出入方便,也不用再往上爬。 于怀鹤看了眼院外挂着的牌子,确定是这里,推开木质大门,让归雪间先进去了。 院子坐北朝南,其余三个方向各有一间屋舍,形状长而窄,左右各开一扇窗,窗前草木葱郁。院中留有一片空地,地方不大,生长着一棵参天巨树,树荫浓密,将四周的日光遮得严严实实,下面摆着一张石桌,几张凳子,宛如一方小亭,只是不挡风雨。 白墙灰瓦,简单朴实,细看也有几分雅致。 他们来的最早,院内空无一人,于怀鹤挑了挑,选了西面的屋子。 推开门,进去是一间堂屋,左右卧室各一。走出堂屋后门,外面是一块空地,地方比院中还要大,整齐地铺着青石砖,只有墙边攀缘着藤蔓。 “很大。”归雪间抬起眼,“于怀鹤,你可以在这里练剑。” 于怀鹤点了下头。 两人东西不多,收拾起来很快。书院里的东西都是干净的,但于怀鹤似乎有洁癖,又用清洁术打理一番。他对这些法术信手拈来,娴熟无比,想必是从前常用。 归雪间也分到了任务,负责寻找不方便的地方,于怀鹤再想办法。 约等于无事可做,归雪间在一旁看着,于怀鹤动作干净利落地解决一切问题。 归雪间觉得一切都很好。房间是不大,但他所需要的地方不多, 最重要的是,于怀鹤就住在他旁边,让他觉得安全。 安顿过后,于怀鹤要出一趟门,询问三日后上课的相关事宜。归雪间就不必去了,一来于怀鹤可以代为询问,二来要跑好几座主峰,归雪间有心无力,已经累了。 于怀鹤走后,归雪间坐在窗边休息。 以前被困在白家时,归雪间也常常临窗而坐,他讨厌那些雾蒙蒙的灵山,喜欢肆意生长的花与树,却不能接近。窗外的景色千篇一律,他已经看腻了,但只有透过窗户,他才能期待外面的世界。 而现在再坐在窗边,一切都不一样了。 归雪间伏在窗台边,听见微风吹拂过春日初生的叶片,轻而活泼。 在一片宁静中,归雪间沉沉睡去。 他做了个梦,梦中似乎有于怀鹤的影子,和现在不太一样,于怀鹤的身形更为高大,气质也更加冰冷,像山巅终年不化的冷雪。他背着身,归雪间看不清他的面容。 然而归雪间并未见过少年之外,别的时期的于怀鹤。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幻想,是在做梦。 醒来时,日近黄昏,归雪间揉了揉眼睛,对面的房门开了,有舍友来了。 归雪间不知道要不要去拜会舍友,大家要在一起住好几年,应当要好好相处,但或许舍友在忙,没空接待自己,而于怀鹤也没有回来。 犹豫不决间,有人从他窗户边经过,拍了下大腿:“怎么这间房也有人选了!” 声音有点耳熟。 归雪间抬头,两人对视一眼,对方先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归雪间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人是谁。 ……是孟留春,整个人瘦成一条,肤色黑得发亮,和当初完全不同了。 归雪间很诧异,疑心这人这一个月讨饭去了。 孟留春一见归雪间就要发作,但一想到归雪间在,于怀鹤没有不在的道理,又蔫了。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只有被羞辱。 归雪间问:“你也来上学?” 孟留春嘟囔着:“又不是我想来的,这不是没办法吗?” 他将两人出逃后的事告知了归雪间。 归雪间和于怀鹤离开片刻后,就有一大群人赶过来了。人多眼杂,一拨人震惊白存海之死,另一波人又要继续追,没人顾得上在一旁被敲晕的孟留春。片刻后,孟留春的师叔赶了过来,才叫孟留春捡回一条小命。 孟留春道:“我扑到师叔怀里大哭,说甫一见面,就被于怀鹤那个恶人镇住,幸好在被打晕前撕了传音符,叫来白长老,不然就死了,才算忽悠过去。” 归雪间有点想笑。 孟留春梗着脖子:“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哼,白存海那个魔头,死了是替天行道,我又不是为他哭的。” 回到自家宗门后,孟留春才敢将整件事和盘托出,最重要的就是白存海已经堕魔。 白家在东洲树大根深,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能上门对峙。孟留春到底是白存海之死的当事人,若是白家还是不能放心,想要斩草除根,孟留春就很危险了。一番商讨后,定天宗的长辈决定送孟留春去紫微书院避祸。 紫微书院地处郇洲,离东洲遥遥万里,白家的手伸不过去。而且书院对学生的保护严密,白家也不能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孟留春又想哭了:“但决定做的太晚,错过了仙船,等下一艘就赶不上书院入学。师父和师叔御剑飞行,护送我来的,一路上风餐露宿,风吹日晒……” 归雪间默默地又将孟留春打量了一番。 于怀鹤之前说过,行远路一般不会御剑飞行,此时此刻,归雪间才算是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白家初见时,孟留春一身黄衫,意气风发,还算是个翩翩少年,现在又黑又瘦,竹竿似的,不像是个修仙的,倒像是来逃难的。 孟留春还算知晓是非,不是恩将仇报之人,就是太要面子,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哼:“谢谢……那谁救我一命,否则我可能真的要被白家灭口了。” 如果不是他非要没事找于怀鹤的茬,就不会无意间窥探到白家阴私,如果不是知道白存海是个魔修,他就不用非得赶在今年来上学,也不用吃了一整个月的苦。 再怎么说,眼前的人也算故人,在这陌生的书院里给孟留春一丝慰藉,他问:“你先来的,书院里有什么好处吗?” 归雪间早来了半天,但也没出门,他想了想:“幸好我们这一年的衣服不是杏黄色的了。” 孟留春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这人的意思是自己现在的模样不能再穿不了杏黄的衣衫了。 他早已不是一个月前的自己了。 孟留春瞪着归雪间,这白家十七公子看起来柔柔弱弱,怎么嘴巴也这么毒。 但一想到于怀鹤,还是得忍气吞声。 孟留春小心翼翼问:“那谁……于怀鹤也在?他住着?” 归雪间点头。 孟留春纳闷道:“不是,你们俩不是私……” 他记得旁人偷偷告诉自己,书院里不允许有婚约这同住一峰,这两人怎么还能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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