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的建筑气势恢宏,占地不小,庙宇的外墙由青灰色的砖瓦砌成,墙上雕刻着许多复杂的纹路,像是一种古老的图腾,又像是一种符咒。 夏遇雪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那些雕刻在墙上的复杂图腾,他起初只是觉得这些图腾有些诡异,渐渐地,他感觉这些图腾像是活了过来,仿佛要吸入他的瞳孔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遍布他全身,让人不寒而栗。他想要移开目光,却感觉自己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锁定,无法挣脱。 那些图腾化作无数张人脸,朝他张牙舞爪,仿佛要从墙上挣脱出来,扑向他。 “师尊?” 在商无陵唤了他好几声之后,夏遇雪终于从幻象中醒来,他身上渗着细密的冷汗,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这面墙有古怪,若是盯着看,会被拉入幻象之中。” 商无陵闻言,瞥了一眼墙上的图腾,眼里泛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夏遇雪方才差点就着了它的道,此时也有些恼怒:“我们先进庙里看看,晚点再把这墙给拆了。” 庙里。 香火缭绕,整个庙堂都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烟雾。 供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祭品,除了水果和点心以外,竟然还有纸人。 供桌上的蜡烛静静燃烧着,烛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不像是寻常的暖黄色光芒,比寻常的烛火颜色更深,连蜡烛都不像寻常的红色,更接近血的颜色。 蜡烛的蜡油缓缓滴落,一滴一滴落在烛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看起来就像是伤口在渗血。 庙堂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尊高大的神像,通体由黄金打造,金光闪闪。 神像身形纤细,不难看出它是位女神像。 那是一张五官模糊的脸,唯独清晰可见的便是她微微上扬的唇角。 像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又像是带着怜悯俯瞰众生。 而在庙堂里的百姓,虔诚地跪在地上,不敢仰头直视神明。 他们双手合十,低垂着头,目光呆滞空洞,低声念诵经文。 整座庙宇处处透露着一股极其诡异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夏遇雪的错觉,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女神像微微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芸芸众生,唇边泛起一抹讥笑,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每一个朝她虔诚跪拜的信徒。
第16章 夏遇雪站在庙堂中,抬头看着那尊高大的女神像。 神像雕刻得很细致,裙摆的花纹清晰可见,连衣服上的每一道皱褶都栩栩如生,像是被匠人用心打磨过。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如此精心雕刻的神像却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唯有她的嘴唇,勾勒出一抹轻浅的笑容。 “果然是她。” 夏遇雪认得这张脸,且就在前不久见过,就在伊水河底。 神像扭曲的笑容与女鬼如出一辙。 那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他都怕昨晚会做噩梦! 结果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商无陵在他身旁守着,他还睡得特别香。 商无陵好奇道:“师尊认得她?” “怎么,难道你不认识吗?”夏遇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哼声:“不是说她面目可憎,阴森可怖,差点死在她手里了吗?” 商无陵瞳孔泛起波澜,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师尊说的话,他扬起嘴角带着丝丝笑意:“弟子知错,不敢忘记师尊救命之恩。” 听到这句话反而让夏遇雪有些心情复杂。 百姓们跪在神像前,虔诚跪拜,低声诵经。 庙宇的屋檐下挂着铜陵,微风拂过时,风铃声异常刺耳。 诵经声与风铃声交织,如同冤魂哭泣。 夏遇雪眉头紧锁,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十分不适,压抑得让他想要逃离。 他靠近商无陵,在他耳边轻声道:“此地处处透露着古怪,还需谨慎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商无陵低头看着轻轻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呆滞了好一会,乖乖地说了句:“好,都听师尊的。” 夏遇雪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古怪:“系统,无陵被女鬼俯身了吗?还是魔神已经找上门了?” 系统:“怎么?” 夏遇雪长舒一口气:“我总觉得他好像变笨了,我是怕他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也不知道什么脏东西这么厉害,连他一个大乘境界的修士都捉摸不透。 系统:“……” 它卡壳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它想重启一下。 夏遇雪和商无陵在伊水乡逛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线索,只能先回茶馆了,谁知刚进茶馆,就被男人迎面扑了过来,幸好是商无陵一脚把男人踹开,挡在他的身前。 男人也不介意被踹的一脚,他迅速爬起来,痛哭流涕地喊道:“道长,救救我家娘子,求你,救救我家娘子!” 夏遇雪微微挑眉:“你家娘子怎么了?” 男人跪在地上,衣襟散开,头发散乱,身上还有明显的外伤,嘴角都破了,不难看出他曾与人搏斗过。 他原本还打算让无陵直接把男人绑起来仔细拷问,没想到男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男人浑身颤栗,脸上惊惧的神色久久不散,“他们要把我家娘子拿去、拿去献祭!” “献祭?”夏遇雪忽然想起昨夜在河里看见堆积如山的尸体,忽然明白了男人在此前透露的月圆之夜是什么意思了,他把商无陵接到的那封委托信丢在男人面前,淡淡道:“这是你写的吧?” 男人瞳孔一缩,僵在了那里。 夏遇雪沉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你屡次提醒我们,若再猜不到那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整个伊水乡都不喜异乡人,尤其是修道之人,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只有男人肯收留商无陵。 看似为财,实则是为了将人留在自己眼皮底下。 明明不想多说,却又表现得伊水乡藏着巨大的秘密。 尤其是在说到河神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还故意说出河神就在伊水河,目的就是为了让商无陵去会一会这位“河神”。 第二天看见商无陵安全无恙让他笃定商无陵可以替他解决这位“河神”,所以对凭空出现的夏遇雪也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再进一步暗示今天是月圆之夜,今晚会有事情发生。 夏遇雪轻轻一笑:“你且先说说,这伊水乡到底发生了何事,若想救你家娘子,那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若是其中漏了什么细节,那可就难保你家娘子的性命了。” 男人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急忙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只要我家娘子能安全回家。” 事情发生在六十年前的伊水乡。 那时候的伊水乡只是江南水乡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渔村,百姓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而故事的主角便是这位被百姓奉为“河神”的渔女。 她并非无名,她叫丽娘。 丽娘是在伊水河边上长大的渔女,从小家境贫寒,在其他女孩都在读四书五经或者做针线女红的时候,丽娘跟着父亲在渔船上风吹日晒,撒网打捞,捕捉鱼鲜。 她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无论是织网捕鱼,还是修补渔船,或者是跟商贩卖鱼,她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就像生长在伊水河上的一株青莲,虽然扎根在淤泥之中,却绽放出最纯净的花朵。 她漂亮、勤奋、聪慧、落落大方,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渔女。 不少公子哥们闻名而来想要求娶,都被丽娘拒绝了,只因她早已心有所属。 原来是丽娘有个青梅竹马,叫范旭。 同样是出身贫寒,可范旭却是个读书人,他饱读诗书,很有才华,是伊水乡唯一一个秀才。 在丽娘十五岁那年,范旭想要到京城读书。 若他想要考取功名,进学堂拜师学习是他唯一的选择,可是伊水乡实在是太落后了,连学堂都没有,更别说有夫子教书。 范旭家几代人就出了这么一个秀才,当然是宁愿变卖所有家产都愿意供他读书。 可那时候上京读书并非易事,光是这一路上的开销就不少,哪怕到了京城,还需要银钱四处打点,拜师也得花不少钱。 丽娘跟父亲商量了下,将家中所有积蓄都借给了范旭。 丽娘的父亲只有一个条件,让范旭签下婚书,不管来日是否能高中,都必须娶丽娘为妻,此生绝不负她。 范旭当场就签下婚书,深情款款地看着在一旁垂泪的丽娘,心疼道:“我与丽娘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两心相悦,丽娘待我恩重如山,我又怎会弃她于不顾,这辈子我只愿娶丽娘一人为妻,绝不纳妾。” 丽娘感动不已:“旭郎,我会在伊水乡等你回来。” 范旭把他亲手雕刻的木簪子插在丽娘的发髻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说道:“等我,我一定会高中,八抬大轿娶你进我范家的门。” 第二天,范旭就带着两家人的心愿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头一两年丽娘还会偶尔收到范旭寄回来的信件,后面三年信讯全无。 父亲劝她说:“不要再等了,他不回来了。” 丽娘握着那根木簪子,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会回来的,他答应过一定会娶我的,他一定会高中,金榜题名,八抬大轿来娶我,这是他给我的承诺。” 父亲看着执拗的女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丽娘在伊水乡等了范旭五年,早已过了该嫁人的年纪,连她的父亲也病死在范旭上京的第三年冬天。 只剩下她孤苦伶仃一人,还在伊水乡苦苦等着范旭回来。 也是在那一年,终于传回来范旭高中的好消息。 “丽娘!范旭高中了!” “今年科举揭榜,排在第一名的可是范旭啊!” “真是祖宗保佑啊!我们伊水乡竟然出了一位状元郎!” 听着差役激动的呐喊声,人群爆发一阵欢呼声,伊水乡的百姓们脸上皆是自豪与欢喜。 范旭可是他们伊水乡的人,他高中,伊水乡也跟着沾光了。 范家欢天喜地,范旭的老母亲白发苍苍,激动地抹着眼泪:“我就知道我儿一定能高中!苍天保佑!祖宗保佑!” 丽娘站在人群中泣不成声,她的旭郎,要回来娶她了。 可是,在状元郎回乡的前一天晚上,出事了。 那一夜,丽娘与往常并无不同,在昏暗的烛火下缝制她的新衣,那是一件正红色的婚服,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嫁衣。 夜深之后,她熄了烛火,一个醉酒的男子闯入家中…… 状元郎回乡的消息像一阵春风迅速传遍了伊水乡的每一个角落,百姓们早早就在码头等候,地上铺好了红地毯,整个伊水乡张灯结彩,鞭炮声此起彼伏,一片欢天喜地。 范旭站在船头,身穿红色状元袍,身后跟着几名随从,手中捧着御赐的诏书,气势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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