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话:那不就是精神病? 谢翎赶紧:“不不不,我觉得我们——” 他话音卡了壳,说什么,说我们可能在接受考核,世界都是假的,这话说出来沈辞秋肯定会更加觉得他脑子出了问题。 而且既然是考核,出题人没准就在什么地方看着呢,他不能说漏嘴。 那厢沈辞秋已经轻轻呼气:“你放心,我一定找个好大夫来替你诊治。” 谢翎:……大可不必。 他的扇子在手心慢慢敲了敲,看着沈辞秋的神色,忽然问:“殿下,您既然翻阅了书籍,自个儿看过大夫吗?” 沈辞秋摇了摇头:“我不能留下这样的脉案。” 哪怕大夫是自己心腹也不行,杀了皇帝后他是要自己登基的,若日后不小心被谁知道他脑子有病,还怎么服众? “您不先顾着自己,听到我有病症就焦虑,”谢翎勾勾嘴角,噙满了笑,眨眨眼,“你关心我。” 沈辞秋不明所以睨了他一眼,那意思:你刚知道? 两年里,谢翎成了他最信赖的心腹,二人时常同进同出,好事坏事一起干,沈辞秋自然要顾及他的身体,不然呢? 沈辞秋不轻信他人,但谢翎就是有本事成了自己左膀右臂,也是难得能懂他心思的朋友,他又不是铁石心肠,肯定会在乎他。 不明白自己一个眼神过去,谢翎为什么就开始傻乐。 边乐边使劲盯着自己看。 沈辞秋:“……” 他被谢翎那双总是盛了阳光的琥珀色眸子看得不太自然,但皇家威仪,没有他先移开眼的道理,因此只是手指蜷了蜷,忍住了避开视线的冲动:“你癔症现在就犯了?” 有什么可乐呵的? “没有,就是高兴。”谢翎美滋滋地想,说不定他跟沈辞秋在真实世界里关系很好,他们两人就跟在此地一样默契,冲这个,他能原谅在考核里遇到的所有破事儿。 谢翎身心舒畅,仗着沈辞秋在乎,得寸进尺:“殿下,那眼下这亲事怎么办?” “既然错了,那就不成,不会委屈你。”沈辞秋轻飘飘下了决定,就好像跟皇帝提议的的确不是他自己。 “皇帝没几天好活了,”沈辞秋道,“时机到,我们就动手——你别笑了。” 谢翎支颐着下巴看他,嘴角的弧度根本控制不住,那琥珀色的眼睛里简直有蜜糖,裹得沈辞秋要招架不住了。 ……虽不自在,但是不难受。 “遇上开心的事就要笑,殿下你也笑一个呗?” 沈辞秋浅色琉璃般的眸子里明明也映了光,但唇边就是努力绷着,他轻声道:“别闹了。” 那睫羽轻颤,有无奈,也有轻松。 谁说这不算一个笑呢,我就当你对着我笑过了。 先前谢翎以为沈辞秋是假的,于是只敢抱着看客的心思观赏,不敢参与得太深,免得考核结束后回到现实,徒留失落。 但既然他也是真的……谢翎把茶当酒,一口干了,装作自然又大着胆子握住沈辞秋搁在桌面的手:“其实这事儿也可以商量。” 沈辞秋不料谢翎突然上手,漂亮的眼眸错愕睁大,他下意识往后一缩,但没成功,谢翎力气还挺大。 可看谢翎诚诚恳恳,满面坦然,自己如果再用劲非要收回手,只会搞得两人都尴尬,沈辞秋迟疑间,手背已经被谢翎温热的掌心给贴暖和了。 ……算了,由他去吧。 沈辞秋微微移开眼,只能忽视握在一块儿的手:“商量什么?” 谢翎:他没挣开! 谢翎羽毛哗啦啦展翅:“继续迷惑皇帝,而且如果……是你,我——” 然而就在谢翎偷偷欢喜的时候,他眼前突然弹出了系统的界面。 【叮,补偿任务“苟命要紧”阶段行动达成,握手时长已满两个时辰,奖励发送 下一步建议行动:都能让你握手两个时辰了,反派肯定开始对你卸下防备了!去吧,不要大意继续取得他的信任,拥抱他,达到二十次,反派不得找不着北? 任务奖励:随机一次性招式一招,威力金丹初期 失败惩罚:无】 谢翎笑容一僵,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谢翎无视了其余长串乱七八糟的什么建议,唯独落在两个字上:反派。 谁?谁是反派,被他握住手的……沈辞秋? 谢翎手猛地一颤,他只觉得视野里所有东西霎时都变得僵硬起来,无论是这个半透明的界面,还是沈辞秋的神情。 他缓缓上移视线,看到了这个“补偿任务”最上方的字眼。 【支线任务“击杀反派沈辞秋”开启 任务时限:二十年 完成进度:0/1】 杀了沈辞秋,是、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事? 谢翎整个怔住了。 所以沈辞秋的确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他与沈辞秋真正的关系不是什么好友知己,甚至不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而是……敌人。 还有方才的任务,握手成功了,接着下一步安排,所以他在以欺骗的手段接近沈辞秋,只为了某天好杀了他吗? 一盆透凉的冰水朝着谢翎兜头浇下,所有喜色一扫而空,暖阳天里,他却从头凉到脚。
第21章 谢翎刚因沈辞秋是真人的事实开心不过几秒,就被更具冲击性的真相给砸了满脸,一时间大脑一片混乱,僵在原地。 沈辞秋看他突然神情空白,还以为真是癔症犯了,忙道:“谢翎!” 谢翎浑身过电似的一颤,手上仿佛扎了刺,哆嗦着猛地收回手,干巴巴道:“啊,嗯,刚说到哪儿了?” 沈辞秋蹙眉:“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哦我们说到成婚迷惑皇帝是吧,我……” 好好的一个人,脸色突然白得跟见了鬼似的,血色霎时没了,怎么可能没事? 沈辞秋就这么看着他。 谢翎嘴角勉强扬起的笑在沈辞秋静静的注视下缓缓落下,他几次试图再扯扯嘴角,都没能成功,最后捂住眼长叹,干涩道:“好吧,我想起个事,心情是有点糟。” 不是有点糟,而是很糟。 沈辞秋不是会对旁人心事刨根究底、揭人伤疤的人,可谢翎浑身陡然颓靡的气息敲在心口,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他迟疑片刻,才道:“你想说说吗?” 谢翎没有立刻出声,须臾后,他才缓缓开口。 “说到赐婚,我……我曾有个朋友,家里非给指了门婚事,他与那陌生的夫人相处,时间一长,或许也……生出了那么点喜欢吧,总归是当自己人护着了,可某天,突然发现夫人是他仇人。” 谢翎慢慢放下手,不知是不是被捂了眼睛,里面竟然带上了点血丝,他极为缓慢地问:“你觉得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沈辞秋:“和离?亦或是已经复了仇?” 谢翎看着他:“怎么不猜他们继续走下去,或者至少谈和,哪怕做不成夫妻也能做朋友呢?” “那得看是什么仇了。”沈辞秋道,“他家中若是仔细查探,这门亲事本不该开始。” “不该开始……”谢翎喃喃,他低头苦笑一声,“是啊,若早知身份有异,根本不该开始。” 他将这些话说出来,似乎舒服多了,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像翻过了这一页,也不说他朋友跟夫人到底结局如何了,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我们还是说正事,这建议你已经给皇帝提了,虽然圣旨还没下,但你再去劝他改主意,他肯定不快,让他选个好日子,我们就定在成亲那天动手,时机也不错。” 沈辞秋瞧了瞧谢翎的神色,没有因婚事不快,也没有方才那股突然的郁气了,点点头:“可。” 谢翎起身:“今天说到这儿吧,我回府啦。” 沈辞秋端坐原地,在谢翎转身时突然问:“所以你朋友与那夫人如何了?” 谢翎脚步一顿,没回头,轻描淡写道:“他远在异地,那之后我们再无书信来往,所以我也不知道。” 沈辞秋没有再问。 水镜外,燃魂老祖瞧着两人,瞧出点端倪。 镜中时间过了两年,两人又能摒弃身份桎梏牢守本心,老祖看得出沈辞秋是个面冷心善,但惯会压抑心绪的人,娇生惯养的宅子养不出这样的性子,他周围人或许不怎么样。 这样的人或许不容易捂热,可一旦捂热了,绝对长情。 而谢翎虽然心眼多,但是远比沈辞秋洒脱,他必然见过不少美好的东西,所以哪怕在泥沼里,也总能活得有滋有味。 他是个小心又大胆,认定了就敢试的。 方才谢翎握沈辞秋的手那一下,他差点以为这小子要说点什么有意思的话。 怎么又停了呢? 而且联姻又被他俩扯到正事上去了,后生现在都这么上进的吗? * 时间一晃,到了沈辞秋和谢翎成亲当天,沈辞秋依雪国的礼从宫中出发,可这一拜,皇子没出嫁,皇帝没了。 沈辞秋抬出圣旨,宣布老皇帝选的继承人是他,压住了内廷,而本该来迎接他的新郎官带兵在外镇压了其他试图作乱的皇子,一举把隐患尽数拿下。 沈辞秋没给朝廷乱起来的机会,他就在宫中,穿着婚服等他的功臣。 须臾,宫门开了。 沈辞秋站在高高的丹陛前,看少年郎君纵马当先,一袭红衣猎猎,宛如一团炽热的火,撞开死气沉沉的宫门,光也要追在其身后,带着劲风朝他疾驰而来。 沈辞秋就瞧着那意气风发的红衣里自己越来越近。 “吁——!” 谢翎勒马,马蹄高扬,他利索翻身下马,对着沈辞秋就要拜,沈辞秋却叫住了他:“上来。” 谢翎抱拳的手一顿,抬头。 沈辞秋气质清冷,但五官是十足的昳丽,红衣更衬得他灼灼其华,白雪红梅,惊艳非常。 他一袭大红广袖婚服,金丝绣祥瑞,腰被束出极为好看的线条,不过盈盈一握,长摆曳地,雍容华贵。 谢翎就这么瞧着他,一步步慢慢踏上台阶,走到他身前。 沈辞秋道:“日后你不必跪我。” 谢翎心头一酸。 今日之后前路再无阻碍,起码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周身枷锁尽去,再无需装模作样,再无人敢欺,荣华加身,功成名就。 尽管都是假的,迟早有一天梦会醒。 谢翎忍着酸楚问:“我能抱一下你吗?” 沈辞秋愣了愣,抿抿唇,朝谢翎缓缓抬手。 他其实仍旧不习惯与人太过亲近的接触,但如果是谢翎,他可以适当容忍。 谢翎好像不知被他一个简单的动作刺激到了哪儿,上前一把狠狠抱住了他,力气之大,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骨头里,死死不放手。 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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