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听闻自家少爷这么说,瞬间有些心酸。 姜放也是对这圣旨又恨又觉得是万幸,恨的是这圣旨成了禁锢表姐的一道囚笼,幸的是它竟也可以在危难之时救他的亲亲表姐一命。 周疏宁穿上了一身囚服,那是周疏窈被赐配北疆时皇帝亲赐的囚服。 别人流放的囚服都是白色,而太子妃却是紫色。 大晏帝王以紫色为尊,有紫气东来之意。 只有皇帝,皇后,太后,太子及太子妃有资格穿紫色。 哪怕太子妃获罪,那她也太子正妃。 古往今来,有哪个太子妃会改嫁? 趁着日头还未东升,姜放骑上马,带着周疏宁去了设在镇中大街的县衙。 北疆县城贫瘠,雁回镇是整个西营县最大的镇子了,所以县衙便设在此处。 边陲小镇,县丞本是闲职一枚,谁料今日一早便闻擂鼓声阵阵传来。 县丞曲明还有点小兴奋,一边穿官服一边道:“想不到我曲明也有升堂断案的时候,快快快,通知师爷衙差,今天本县丞倒是想见识见识是谁这么大胆。” 北疆军囤制,县衙除了管些赋税劳役,都快成摆设了。 曲明初入官场也是想建功立业的,可惜官场已经被四大贵族包揽。 像他这种出身平民,空有一身才华的官员,只配在北疆这种边陲小镇郁郁终生。 于是他也学会了混日子,拿着饷银,敷衍了事,毕竟也做不了别的。 曲明整理好仪容,坐到了堂中,明镜高悬之侧,师爷打了个哈欠,嘴里逼逼赖赖:“一大早的,瞎折腾什么?能折腾出个花儿来?” 可能在北疆的差役都麻木了,普通百姓受欺凌,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小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曲明仿佛被传染了,他也打了个哈欠,见堂中站着两人,当即拍了个惊堂木呵斥道:“大胆!来人为何不跪?” 周疏宁的背上背着个包,身著一身紫色囚袍,一脸肃穆的捏着嗓子说道:“那就看大人敢不敢让我跪了。” 曲明一听这话,终于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才看到来人身上穿的衣服,瞬间一个机灵。 看到这黛紫色,他就忍不住想上前给他嗑个响头。 还好他忍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那紫色袍服正前方用真丝刺绣了一个囚法字。 这是囚服,哪怕是皇亲贵族,也是获了罪的皇帝贵族。 朝臣可不跪罪戚,曲明略一思索,随即便猜到了来人是谁,便问道:“阁下是前太子妃周氏?” 周疏宁见这县丞不像是个吃干饭的,还知道些天下时事,心里便有了底,看来今天的事能办的八九不离十了。 随即点头笑了笑,说道:“正是,县丞大人好眼力。” 曲明敷衍的摆了摆手道:“缪赞,殿下获罪之时,下官这里也曾得到文书,表明不可对殿下有任何优待。” 周疏宁心道,这狗皇帝还真是对自己特别关照啊! 不过问题不大,他点了点头,说道:“大人知道便好,那罪妇所讼之事,大人也定能秉公处理了。” 曲明一时间没敢搭话,心道那也得看什么事了,便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所讼何事?” 周疏宁中气十足道:“我状告乡绅张鑫昌强取豪夺,逼迫我嫁他为妾,还联合我二婶一同苦苦相逼。今日一队迎亲队伍联合我二婶去我家迎亲,我无奈只得使计逃离。希望曲大人可以为我做主,将乡绅张鑫昌,连同我二婶常氏一并捉拿处置!” 周疏宁每说一个字,曲明就哆嗦一下,直到前者说完,曲明整个人都要僵硬了。 以至于忽略了周疏宁说话时越来越爷们儿的语气,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他所说之事上。 没错,张鑫昌只是一介商贾,且无实权。 可是众所周知,他是骁王的人。 骁王利用他在北疆大肆购买马匹弓箭,甚至还悄悄藏了不少私兵在这边的山凹。 抓了张鑫昌,那岂不是等于打了骁王的脸? 那骁王是什么人物? 当朝格局分两派,太子一派骁王一派。 这两人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上早就明争暗斗多时。 如今太子获罪,骁王就是皇帝的专宠。
第8章 与周氏女伉俪情深? 虽然皇帝膝下还有其他儿子,尤其是继皇后赵氏有个四皇子,但都不受宠。 唯有余贵妃和骁王殿下,再加上他们背后的余氏权贵,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曲明不想惹事,更不想得罪骁王,于是又拿出他多年来混迹官场的滚刀肉做派,沉吟道:“这个……不好弄啊!不如殿下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如何?” 周疏宁冷笑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后果,还好他早有准备。 只见周疏宁上前一步,解下背上的包裹,一脸肃穆道:“两道圣旨在此,西营县令曲明还不上前听宣!” 曲明有些迷茫,但是看到周疏宁真的拿出了圣旨,曲明也不敢含糊,立即几步上前,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 其他差役见县丞都跪了,也都面面相觑的跟着齐齐的跪了下来。 周疏宁和姜放相视一笑,姜放接过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氏嫡女疏窈,姿仪清婉,才华俊表……” 接下来,周疏宁接连宣读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皇帝赐封周氏嫡长女周疏窈为太子嫡妃的,一道是皇帝让太子嫡妃周疏窈静思己过的。 圣旨读完,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我乃皇上亲封的太子正妃,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太子有错,既已身死,一切由我这个做妻子的承担。我替太子在北疆思过,却有人想强娶皇家之人为妾,请问大人,这是不是欺君之罪?” 曲明趴跪在那里不敢说别的,只能缓缓点了点头。 周疏宁又义愤填膺道:“我与太子,虽尚未完婚,却是伉俪情深!太子犯了错,我一个内宅之人虽无权过问,却是有资格替他赎罪的。连陛下都亲自下旨,让我来北疆替太子思过,张鑫昌一个乡下土财主,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强取豪夺,违背陛下旨义,委身于他的后宅?” 曲明冷汗都流了一后背,心道不愧是能当太子妃的,这份胆识和口才着实让人佩服。 周疏宁接着道:“今日县丞大人若不给我做主,我便穿着这身陛下亲赐的囚服,爬也要爬到北疆北郡。先请郡守,再去书京城,我便是不信,一个乡绅欺压前太子嫡妃,这样的欺君之罪治不了!” 这一番话语下来,曲明要被吓瘫了。 他立即一个头磕到了地上,说道:“殿下息怒,臣这便去捉拿张鑫昌,还望殿下不要告到郡守那里。” 这件事一旦捅到郡守那里,他这县丞是别想当了。 可抓了张鑫昌,他这县丞也坐不稳,反正左右就是个死。 一时间曲明为难的跪在那里,去不是,不去也不是。 周疏宁冲姜放挤了挤眼睛,姐弟俩相视一笑,心道这事儿多半是要成。 不过做戏还要做全套,如果不是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周疏宁也不会走这一遭。 他缓缓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曲明,哽咽道:“曲大人勿怪,若非走投无路,妇人也不会将这件事上告。那张鑫昌欺人太甚,明知我是太子遗孀,还这样对我。皇上对我网开一面,仍有舐犊之情,为何一个乡绅会欺我至此?” 曲明擦着脸上的冷汗,附和道:“殿下说的是,您说的是。” 周疏宁又道:“曲大人的顾虑我也知道,您是担心处理了张鑫昌,会被他背后之人牵怒吧?其实大人,这件事仍有两全之道。” 曲明一听,立即问道:“哦?什么两全之道?” 周疏宁低声在曲明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曲明的表情一开始是迷茫,后来变的佩服。 最后对周疏宁深深一揖,由衷道:“太子妃殿下真是大才,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下官佩服至极。” 东方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张家大宅,张鑫昌一身大红喜袍,装模作样的来到了洞房。 口中念念有词道:“小美人,我来啦!” 结果一揭盖头,一张菊花老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吓的张鑫昌瞬间跌坐到了地上,后退两步颤抖着手指道:“你你你你,这这这这……这罪太子的口味为何如此这般的……让人难以捉摸?” 与此同时,十几名衙役宣读着皇帝的圣旨,飞快的跑遍了整个西营县的大街小巷,结尾都会带上一句:“县丞曲大人感念周氏忠贞,特为罪太子遗孀设立贞洁牌坊一道。望罪太子遗孀勿忘陛下旨意,替罪太子及周氏一族静思己过!感念隆恩!” 简短的几句话,一方面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另一方面表明了圣旨的存在。 只是这样一来,周疏宁是罪太子妃的事,整个北疆可就传遍了。 非但那姓张的财主不敢再动他,就连骁王也得掂量一下,因为周疏宁的手上有那两道圣旨。 哪怕他是亲王,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也不可能犯下这欺君僭越之罪。 而且曲明办事儿是真的周全又利索,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整个雁回镇的大街小巷全都开始传讼这位太子妃的事迹。 甚至还有说书先生支了个摊子,在人来人往的闹事茶棚前敲下醒目,对这位落罪太子妃的故事娓娓道来,吸引了一大票的听众。 茶棚角落里,周疏宁也正一脸瞧热闹的态度点了一壶好茶准备听听自己刚刚写的新鲜出炉的民间小故事。 好巧不巧,已经到达雁回镇的前太子长孙清明赶着马车恰好停在了说书先生的摊子前,便听那说书人说道:“说起来这位太子妃,还真是位忠贞烈女!与前太子殿下的感情,也是如胶似漆!” 长孙清明旋即打了个哆嗦,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停下来继续听了下去:“罪太子长孙清明以谋反罪论处,这位太子妃却依然不离不弃,此等烈妇真是可歌可泣,天地共鉴!” 长孙清明:。。。。。。 那位和他订了婚的周家嫡女,对他不离不弃,如胶似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与周家嫡女确实有过婚约,但他二人顶多只见过三五次。 别说什么如胶似漆,大概也就只到互相认识的地步。 那说书人却十分夸张:“周疏窈姑娘两眼含羞带怯,就这样扑进了前太子长孙清明的怀中!太子亦是抱住了怀中娇弱无力的太子妃,两人在幽深的竹林里互相倾诉着衷肠。” 长孙清明:……
第9章 骁王之计、妇人学徒 他有点儿听不下去了,只觉得伤口被情绪牵动着更疼了起来,便一手按着,一手轻轻打了一下马绳,马车就这样悠悠朝前行去。 车内的手下探出头来问了一句:“殿下,需不需要小的去查查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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