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以自己做饵,引出埋伏暗处的他们送命,可谓狂妄至极。同样设下陷阱置于死地,比的是谁先杀死对方。 凌酩想拉伊元默的手,却落了空。他脸色一僵,镇定自若:“别听他的,我在山洞外摆了诛杀阵。暴君不死之咒消失,不过垂死挣-扎。” 伊元默白衣飘飘,面无表情,熟悉冷淡的声音在宿主脑海响起:【停手吧。】 凌酩笑容凝固,不可置信:您明明说了不阻止我! 【赢不了,我在救你。】 “是你偏心暴君!”凌酩恨恨地骂,伪装成熟的面具裂开,心底破了大防。宿主有信心和暴君斗个你死我活,但系统的背离令他愤怒失控。 事到如今凌酩没有退路,他死死盯住伊元默,拿起刀振臂高呼,“斩杀暴君者加官晋爵,黄金万两,扬名立万!”皇帝一死,再强大的兵马也是乌合之众。 伊元默没有否认,就在刚才他与世界本源交易,牺牲了宿主所有努力。 万箭齐发,一道道飘渺黑烟弹开,形如鬼魅出没。弓箭手射出的长箭飞回,如密雨落下。士兵们害怕异于常人的红眼,受伤流血自乱阵脚:“啊啊啊——” 那暴君根本不是人,是怪物!恶鬼! “皇后!为何不回答孤?”封伋不顾赤线扎进心脏的剧痛,步步逼近无视自己的伊元默,掌风所到之处一片血雾,“你宁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巨大骸骨破碎成灰,封印的怨气再度肆虐,竟一同化作可骇的妖力重回暴君体内。狂风阵阵,封伋衣袂飘飘,手中妖骨凝结成一柄泛着蓝色焰火的利剑。他的影子拉长壮大宛如妖魔呼啸,怨念索命。 “不好!”公孙先生身形不稳,白胡子吹乱窘迫。他喉咙腥甜,眼睛尖锐刺痛流下血泪,辛苦补救却功败垂成。公孙先生大声呼喊,警示在场人,“陛下走火入魔了。所有人速速离开此地,否则性命难保——” 公孙耀师门公正严明,三十年从未徇私。怀着消灭暴君之心而来,却因年轻帝王与师姐相似的眉眼犹豫。无情无义妖眼涌动人类的情绪,公孙耀惊叹不已。亲眼所见暴君宠爱皇后,比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子皇后是大颐黑暗未来里明亮的星辰,千百年朝运唯一例外。救世人于水火,扶大厦于将倾。他影响诅咒而生的嗜血暴君,越来越像个凡人有喜怒悲欢。忧虑心中所爱的安危,明白人命之可贵,皆不可复生。君王既懂爱一人,也能爱天下人。 公孙耀将灭妖阵换成超度法,妄图改变大颐暴政的结局,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诅咒消除失败,暴君堕入魔道变得危险百倍。 邪恶罪孽入侵人心脆弱之处,放大军队惊恐不安。鬼泣神号,幻影重重,士兵们精神崩溃四散而逃。 “妖言惑众!”凌酩难以接受,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士兵竟一击即溃,“你们不服军令吗?回来——” “陛下不能再往前了。”公孙耀咬牙冲向犹如恶鬼附体的暴君,被狠狠弹了出来。 逆着人群,伊元默走进怨气乱窜的法阵。他衣角纹丝不动,散发朦胧光辉恍若仙人。 “大人!”凌酩顶着狂风阻拦,暴君一剑挥开。剑芒乍现,他整个人悬空撞向山壁,五脏六腑移位钝痛。 封伋抬起一只手,妖力环绕伊元默周身,托起他轻盈落到面前。暴君红眸混沌邪气,带血的手亲昵握住伊元默后颈:“看,那个废物护不住你片刻。” 满脑子破坏欲的封伋第一次清楚,为何那么想要守护一个人。看见就满心欢喜与生气,皇后并非笼中鸟供人玩赏,而是摆脱他掌心翱翔于天际的鹰。 暴君不讨厌诅咒存在,甚至利用它登上皇位。自从对皇后动了心、起了念,封伋厌倦沾满血腥的手。他后悔没早点遇见皇后,放纵野性杀.戮度日。 封伋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破除天生孤命的咒言,慢慢了解皇后神秘的心,不错过他余生一分一毫。 青年皇帝经历有限,不知风花雪夜,更不懂如何讨好皇后。待伊元默睡着后,封伋在床头低声细语地练习:“你不喜欢杀生,孤收起天子剑,修身养性。” “雨天听着雨声在廊下陪皇后写字看书,艳阳高照骑马带你赏花踏青、放纸鸢,秋风落叶喂你吃桂花糕、放河灯,冬天了煮茶观景堆雪狮,泡温泉取暖…” “好多好多事,孤想和你一起做。”说着说着封伋不由得勾起嘴角,距离长长久久念想,仅一步之遥的幸福快乐。 原来,是幻觉,他一厢情愿做的梦。 山洞血腥味弥漫,生死攸关之际,他眼里只有皇后。视线交汇,封伋宛如情.人呢.喃,爱恨交织,“你怎么敢当着孤的面,和凌酩一起造-反?” 伊元默推着封伋胸膛缓缓后退,从容踩在法阵之上,漫不经心地回应:【陛下作恶多端,不容于世。】 “皇后不要走进大阵。”公孙先生连下几道符纸,却捞不回伊元默,“陛下会害死你的!” “因为这个?夫妻同体,孤做的恶,也算在你的头上。”暴君直视他淡漠的眼,没有一点动摇。他背后妖气四溢,恶意满满,“永远…别想逃离孤的身边。” 庞大的黑影席卷而来,吞噬一切疯狂。乌黑发丝飘动,伊元默勾起封伋的脸,垂眸低下头:【那我结束诅咒,断了孽缘。】 “唔…”封伋睁大红眸,细微颤动,暴戾杀气顷刻间融化。他合眼牢牢搂住伊元默腰身,生涩而执着地纠缠青年温凉的唇。不管这个吻因何而起,封伋不想放开眼前人。 帝后身影密不可分,伊元默面颊薄红犹为动人。凌酩气得吐.出一口血,懊悔万分锤击地面:“我纯洁的系统被暴君玷污了。” 以两人为中心涌起的风暴狂卷山洞,旁人无法靠近。耀眼光芒绽放,公孙先生睁不开眼。 他索性用天眼去看,汹涌澎湃的怨气从暴君唇间抽离,消解于伊元默于周身的纯净白光。 这个世界的神偏爱生灵,怜惜与无上仙途失之交臂的大妖。所有修为化作诅咒报复封氏皇族,魂魄染黑困在人间迷失至今。 大颐王朝的惩罚迎来终结,大妖也该获得解脱。这是世界意志的残忍与怜悯。 大妖的亡魂诡谲不甘,磅礴阴冷气息几次激烈冲撞无形的屏障。伊元默强大力量温柔安抚,吸收消解诅咒千百年的怨念。最后一息转移完成,他离开暴君火.热的唇,专心超度灵魂脱离苦难:安宁吧。 亡魂仿若回到初生时懵懂,赤色眼瞳变得柔和澄净。它身形庞大如山,虔诚低下脑袋,乖顺轻蹭伊元默手心无声感激。 山洞火把明亮,污浊之气清澈,平凡而宁静。伊元默微微一笑,清冷慈悲宛若神明:【陛下,我该走了。】 “什么?”禁锢的红线断裂,封伋唇.瓣湿润。他怀中一空巨大失落,注视伊元默若隐若现的面庞,“你去哪儿?孤同行。” 【那是陛下到不了的地方。】伊元默摇摇头,轻抚暴君褪.去猩红的一只眼,【务必,烧了我的身体。】 妖怪俯身圈住伊元默修长身形,甩甩蓝色焰火的尾巴。它四肢腾空而起,不再看伤害至深的人间。一道白光闪过,伊元默化作点点火星缭绕,迎风飞舞消散。 “皇后!皇后——”封伋双手扑了空,脸色铁青。荒芜山洞没有伊元默和白骨的痕迹,徒留一地狼藉。 他又疯了? “…魂魄离体。”公孙先生惊讶到失去镇定,颤.抖指着伊元默消失的方向,“皇后带着大妖诅咒升天了。” 封伋揪住老先生领子,嗓音低沉压抑:“他在哪儿?” 暴君精神绷到极致,晚一点回答,公孙耀恐怕身首分离。老先生一阵胆寒,不敢犹豫:“万崖寺。” 话音未落,封伋迫不及待冲了出去。嚣张狂傲的暴君飞快离开,背影竟有一种失魂落魄的狼狈。 一只手从后猛地拉住公孙先生,凌酩孩子般慌张无措,几次张口才找到声音:“升天什么意思?皇后还在万崖寺吗?” 公孙先生灰眸悲悯湿润,无力挽回的悲哀。就算在,只剩下一具躯壳。 陛下,承受住了吗?大颐王朝将如何? “唔…”凌酩抱住脑袋,细丝抽离的异样。五感迟钝缓慢,某种联系彻底断裂的空荡荡,如果系统大人完成任务穿回主神空间,宿主将再也找不到他。 被独自抛在异世界的强烈恐慌,凌酩面无血色,朝着虚空声嘶力竭,“不,不要丢下我!” …… 大雪纷飞,寒气逼人,白茫茫山谷中移动一个小黑点。 来时大半天路程,返回万崖寺玄风玩命狂奔缩短时辰。它快跑吐了也不敢停下,只因疯批主人状态很不对劲。 浓烈血腥味,黑衣青年心脏狂跳不止,急促慌乱的呼吸。它从未见过忐忑恐惧的帝王,宛如一根即将绷断的弦。 桀骜不驯的烈马穿梭险峻的地势,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封伋还是觉得太慢太慢,心里着急的火快烧干血液。他脚上一踩离开黑马,朝着万崖寺飞去。 玄风放慢脚步,大口喘气,再抬头看不见主人的影子。 夜雾里山顶寺庙如一座暗影,白雪覆盖,陷入一片死寂。 “砰——”暴君发顶积雪,破门而入。玄衣青年双眸一红一黑,俊脸比泛着光的雪还白。 “鬼啊!” 小沙弥吓得跌倒在地,根本认不出白日威仪非凡、意气风发的君王,耳畔响起嘶哑而急切的声音,“皇后在哪?” “西,西厢房。” 半明半暗门外长廊侍卫跪了一地,宫女太监埋头低低啜泣声。不知害怕,还是悲伤多一点。 厢房淡淡烛香幽冷,一盏长明灯寂静燃烧,寺中方丈高僧齐坐诵经。五大三粗的汉子眼眶泛着血丝,含泪哽咽:“陛下,皇后娘娘祈完福说想一个人呆着。晚间用斋饭,宫女敲门,‘她’已…已没了气息。无人进过厢房,御医诊断心疾突发,梦中离世没有痛苦。” “滚开。”封伋推开挡在前路的侍卫总管,眼里只有安静躺在床上的人。伊元默闭着眼,肤色发白,每日相见的美好睡颜异常陌生。 “全都出去,别吵醒皇后。”封伋单膝跪在床边,声音放的极轻。暴君抚摸伊元默面颊,牵起身侧的手放在心窝。他以为自己在笑,嘴角从未勾起,眼里暗淡无光,“卿卿孤回来了。你睡得真早,手怎么这么冷?快拿火炉来。” “陛下…”侍卫们无人敢劝,此刻的暴君长袍沾满血污和泥泞,神色痴狂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们匆忙烧起更多碳盆,暖和皇后了无生气的躯体。 “皇后薨逝了!”惊雷落下,宫女林小蝶含恨落泪,“暴君罪大恶极,牵连害死了皇后。不早日入土,是想作践‘她’的尸身,死后不得安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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