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槐燃自己也是个抢‘嫂子’的货色,搞不好和漳丘臭味相投呢——纪鸿鹄想起在哥哥那里听来的湛月清真实身份,心说后宫真乱。 “你知道什么?” “没,没什么。”纪鸿鹄挠挠脑袋,却不小心弄到了背上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冲出去找药了。 雁西共有四座城池,已被他们收复两座。 谈槐燃抬指点着那几份城防图,看了几眼,就知道是真的了。 他眯起了眼睛,心中却已有新的想法闪现,“周九,你带着人,让会轻功的槐木军从这里进去,烧起来,里应外合……” 风声呼啸,掩去营帐里的交谈声。 天色渐明,大风还刮着。谈槐燃布置好一切后,头却越发疼痛。他让人抓来了纪鸿鹄,低头问:“你有没有强效止疼药?” 纪鸿鹄记着刚才的仇,把后背伤口一亮,贫嘴道:“有的话我还想要呢。” 那伤口鲜血淋漓,谈槐燃眉头一皱,爱屋及乌的想到了湛月清,“你怎么被抽成这样?” 纪鸿鹄瞥了他一眼,“可算是说句人话了,陛下,那我也和你说句人话,漳丘是为了湛月清才把那些城防图摸出来的——且,极有可能是为了这个才去雁西王身边卧底,你要做好准备。城防图这事如果是真的,那他可是大功一件……” 谈槐燃嗤笑一声,不以为然,“知道了,退下吧,儿子。” “谁是你儿子!!”纪鸿鹄陡然炸毛,不接受自己比湛月清小了个辈分,正要撸袖子掰扯一下,外头的敲鼓声却响了。 是行军鼓。 “等会,”纪鸿鹄眼看谈槐燃披上甲胄,心里瞬间有股不好的预感,“你脸都白成这样了还要亲自上阵?” 他算了算,“你现在是去百朗城?” 百朗是雁西倒数第二座城池了,越过那双面断崖,便能直捣雁西中部,取了叛军头颅。 是雁西最后一道顽固的防线。 帝王的盔甲比寻常将士的盔甲华贵,也更精巧,红色的披风被吹扬起来。 谈槐燃戴上头盔,拎起长枪,淡淡的扫了纪鸿鹄一眼,气势一盛。 纪鸿鹄不会懂他。 谈槐燃拎起长枪,忍着颅中剧痛,脑海里却全是如何虐杀敌军的想法——这让他好受了一些,也兴奋起来。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个怪物。 “我死不了。” 谈槐燃自傲的声音从帐外传来,纪鸿鹄这才发现他已经出去了。 “死的只会是他们。” …… 雁北的风和雁西的风不一样,可今日的天色却是和那一日差不多的。 谈槐燃骑在马背上,身边是雪狼十三,对面是千军万马。 双方的战旗飘扬着,战鼓骤然被敲响,泛着火光的箭矢划破乌黑的天际,士兵们冲天的嘶吼声和马蹄声交杂起来—— “冲啊!!!” “杀!!!” 盔甲很快沾满了血迹,谈槐燃俊秀的脸上也染上狠厉,眼前晦暗一片,像个无情的机器在厮杀着,枪枪直挑人的要害。 场上血流成河,谈槐燃如同地狱恶鬼,竟舔舐起唇边血液来—— 不破不立,直面痛苦,他下一次才能轻而易举的击破心魔。 然而,敌方的大军中好像忽然慌乱起来,纷纷呆了一瞬。 空中有什么东西遮天蔽日的来了,天际乌黑的云层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拨开了。 风雪已停,一道吱哇乱叫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湛月清—— “啊啊啊啊鲁善文!!!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是落到敌方大军里会怎么样!!!等会成盒了——” “不会的!!!我我我我我调下方向,我靠,这个风怎么这么大!调不动了啊啊啊……说好的吹南风呢!!我算好了风向掉在这里的!” “你太不靠谱了啊啊啊——!!” “能不能抓紧啊啊啊啊……” 千军万马之中,谈槐燃愕然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抬手挑死一个敌军,竟然还敢分神看到了空中。 分神的不止他一人。 周九原本也在浴血厮杀,见状目眦欲裂,连忙朝着己方军队大喊,“不要对着他动手!这是我们的人!” 天空中那似乎是一只木鸟,天光之下,它像是泛着光,爪子的部分上好像挂了人。 湛月清抱紧了那只木爪子,心如死灰的看着底下宛若蚂蚁大小的千军万马,心说自己也是体验了一把修仙的感觉,爽得……爽个屁啊!!! 他忍不住朝着鲁善文咆哮,“再飞都要过头了!这玩意能不能立刻散架,把我们丢下去!!” “你他娘的别乌鸦嘴!!!”鲁善文怕了他了,“这是我发明了五年的木鹊!好不容易才起飞的——” 阿七已做好再次夺舍转生的准备,但这也并不妨碍他紧张得要命,奔着鲁善文咆哮:“就在这里散架吧!下面就是咱们的军旗!!没几米了!” 鲁善文:“你说什么?风声太大,听不到!” 湛月清眼前一黑,头发全乱了,暗粉色的衣袍飞扬着。 他挣扎着拽住了鲁善文手边的机关,狠狠一拉!! 刹那间骤然的失重感传来,身体都像是被狠狠的丢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中,他好像被什么人蹬了了一脚—— 风雪已停,那道暗粉色的身影从三米高空坠了下来,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勾动了他的心弦。 谈槐燃心跳飞快,本能的策马狂奔,追向那道身影。 那身影那么轻,又那么重。 他眼前不再晦暗一片,再也没有雁北那年令人绝望的血色。 而是多了一抹柔软的暗粉色。 那一年他在雁北的痛苦如同暗无天日的凛冬,他被冬雪和寒风裹挟,摔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连箭也拿不起来。 他曾以为自己再也拿不起来箭了,可长街之上,他却拉起了弓箭,从绑匪手中救下了他的…… 此生挚爱。 “谈槐燃!!!” 湛月清惊讶于自己在空中竟然还能睁眼,大吼一声,“接住我啊啊啊啊!!” 他大叫着,却莫名的想到了第一次和谈槐燃在锦绣宫见面—— 他以为那不是他的谈槐,直到他的脖颈被松开、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拭去了他眼角的泪珠,往他怀里塞了个小暖炉。 他才隐约意识到,那就是他的谈槐。 耳畔呼啸风声骤然停了,木香和血腥气袭来,湛月清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谈槐燃,抽咽了一下,呜哇一声抱住了他。 ……于千军万马中,拥住他此生挚爱。 “你怎么来了?”谈槐燃颤栗着指尖,擦过了湛月清脸颊上细小的伤口。 湛月清根本不想管这个,抓住他就是抱紧了不撒手,“你都不知道,谈符说得我还以为你要死在前线了……” 谈槐燃胸腔里发出一声低笑,眼眶却难得的红了。 远远的看着他俩抱在一起,阿七从土里爬了起来,叹息一声,却看向了天色。 唉……自己的小宿主,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他眯起眼睛,动用了自己最后一次能力—— 刹那间天际风飞云卷,厚重的云层里透出粉金色的光,短短的时间里,天不仅亮了,灰蓝的云散开之后,竟是一片汇聚成飞鸟模样的彩霞,金色的小鸟儿旋转起来,跃向云里—— “天降玄鸟!!!佑我宁朝!!!尔等还不投降?!!” 奇异天象之下,许多人都怔住了,原本有些溃散的军心在这一刻瞬间聚齐,将士们不由自主的大吼起来,声音响彻天地—— “天降玄鸟!!!佑我宁朝!!!” “天降玄鸟!!!佑我宁朝!!!” “天降玄鸟!!!佑我宁朝!!!” 湛月清被他们吼得身躯一震,迅速和谈槐燃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句话—— 天降玄鸟,暴君疯疾霍然而愈,宁朝万世太平。 …… 与此同时,远方的城池之中,漳丘装晕着被送去了雁西王面前。 他抱着必死的心,想着擒贼先擒王,在雁西王凑近他的瞬间,祭出了掌心的剑。 漳丘奋力杀敌的模样很大程度迷惑了雁西王,又有湛月清的那些手下给雁西王投毒,因此,这几日雁西王其实都昏昏沉沉的。 漳丘轻松的得手了,却也被雁西王的人发现了。 他带着雁西王的头颅,带着湛月清的人,奋力冲出城池,没多久却见天际一片金光—— 战后,众人口口相传那一天的传说,据说玄鸟一出,敌方直接跪了大半,瘫软在地。 营帐之中,药香弥漫。 湛月清找了个空地,把粮草和药材全抖搂出来,又义正言辞的骗所有人说,那是玄鸟带来的。 玄鸟一过,这些东西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 众人原本不信,可又想不到别的更合理的说法,只能恍恍惚惚的努力说服自己。 “……我真后悔,”纪鸿鹄肠子都悔青了,“我应该去的,我也想见玄鸟。” 他满脸都是一个悔字,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拿着药罐子,给稻草铺上的湛月清抹药。 ——湛月清腿上有几道划伤,而不远处一个阿七、一个鲁善文,也是同样姿势。 “这是怎么搞的?”纪鸿鹄还是很疼他,放轻了动作,“二哥,你这个是树木划的吗?” 湛月清皱着脸忍着痛苦,“这个……你还是别管了。” 此事说来话长,鲁善文的木鸟需要在高处借风起飞,最开始风吹得小,他们便飞得低,三人就运气不好的擦到了腿。 湛月清的最严重,水灵灵的擦了一大片,还差点弄到骨头。 “有什么悔的……”鲁善文战战兢兢的,抹了药,却还是脸色疼得发白,指着湛月清,对纪鸿鹄道:“玄鸟不就在你面前吗……就是他带来的啊。” 纪鸿鹄一怔,狐疑的看着湛月清,正想开口,却被阿七的叫声打断了—— “做人还是不太好……啊啊啊啊!大哥,大哥你轻点!” 谈槐燃处理完了剩下的事,走进营帐时便听到了阿七的声音。 这声音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他皱着眉头进来,低头看向阿七,“你是谁?” “谈槐燃!”湛月清叫了一声,眼神也亮了,伸出手去。 谈槐燃坐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伤口,感同身受的心里抽痛了一下,忍不住夺过了纪鸿鹄手里的药。 “我来吧。”他轻声说,动作也温柔下来。 纪鸿鹄:“……” 爹了个巴子,之前对着他时,谈槐燃可不是这样的! 紧接着,他恨不得挖了自己的双眼——因为谈槐燃把湛月清抱到了怀里,看上去轻声细语的在和他哄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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