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悯眉眼含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再动作。 他低下头,拿出手机,让助理取消因为童同那个他很满意的id名,而打算送给他的满级全装备游戏账号。 秦知悯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又追加了两个负责追杀童同一个月的项目。 交代完一切后,他抬起眼,看向身旁的叶云樵。 叶云樵此时已经和徐辛树讨论起了关于考古和历史的话题。 可没过多久,倦意开始攀上他的眉眼。 他用手撑着下巴,眼皮微垂,似乎随时都能睡着。 秦知悯不动声色地挪近了些,揽住叶云樵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好好休息。 叶云樵轻轻打了个哈欠,没有抗拒,闭上眼睛,陷入了浅眠。 秦知悯看着他良久后,微微偏了偏头,目光落在叶云樵后颈那片红晕上。 颜色已经浅了许多,但依旧温热。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低声问道: “下次,我可不可以不问?” 直接亲你? 叶云樵的呼吸绵长而平稳,像是已经睡熟了。 秦知悯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 然而,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叶云樵轻轻开口,声音极低,像是梦呓,又像是回应: “好。”
第59章 到了次日下午。 叶云樵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晴朗,春风和讯,洋溢着初春特有的温暖气息。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丝毫要下雨的征兆。 所以当车子停在考古研究所前, 秦知悯提醒他带上伞时, 叶云樵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用不着。”他扶住车门, 眉眼弯弯, 眼底盈满春光, “如果下雨的话, 你就来接我。”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 带着一点慵懒的依赖。 那种在秦知悯面前事事有分寸, 时刻注意不去麻烦他的模样,早已悄然消失不见。 秦知悯看着这样的他,眼眸里浮现笑意。 “好。我来接你。” “晚上见!”叶云樵关上车门,迈步向前走去。 车内的世界重新归于安静。 秦知悯的手扶住方向盘, 低头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杨秘书刚发来的消息。 “秦总,已经预约好了进看守所的时间。另外,您交代接洽购买的那副字帖已经到了, 您看……是放在哪里?” 杜荣现在关押在江川市看守所,他身上藏着许多还未交代的秘密。 而他有很多手段,能够让杜荣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至于那副字帖…… 秦知悯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他回复了一个地址,又补充交代道: “送到这个地址去。” 发送完消息,他将手机放在一旁,目光透过前挡风玻璃,追随着叶云樵的背 春光正好, 他步履轻快,阳光洒落肩头,像是从千年的画卷中走出的谪仙。 秦知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思绪微微恍惚。 阿樵…… 很快就要看到那卷竹简了。 那卷由他亲手写下、跨越千年的竹简。 - 另一边。 叶云樵对考古研究所是一回生二回熟,他在门卫室登记了身份证,便顺利进入。 但今天所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 四周寂静得落针可闻,他走了许久,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皱着眉,心里生出些疑惑。 人都去哪了? 快走到目的地时,他终于看见两个人。 童同和纪嘉章正窝在角落玩游戏。 童同昨晚输得一败涂地,此刻还在不甘心地较劲。 只见他急忙比划了一把,却又输给纪嘉章了。 童同崩溃地抱住脑袋,正好余光瞥见走过来的叶云樵,立马喊了一声: “叶哥,来了啊!” 纪嘉章也笑着招呼:‘叶哥!’ “下午好啊!”叶云樵走近,打量着他们的脸色,“你们头还痛不痛?昨天晚上你们喝了不少。” 童同憨厚地摸着后脑勺,嘿嘿笑着:“不痛不痛,我酒量贼好!” 也不知道昨晚扒着车门,死活不肯上车的醉鬼是谁。 纪嘉章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领着叶云樵往研究室方向走,还顺道给他打了个预防针: “今天来的人有点多,叶哥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嗯? 人很多? 叶云樵听着他的描述,有些摸不着头脑,知道当他真正走到研究室门口时,终于明白了纪嘉章话里的意思。 怎么会这么多人?! 他一眼扫过去,研究室里乌泱泱挤满了人,几乎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他恍然大悟,为什么一路上研究所显得空空荡荡,原来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徐辛树从人群中艰难挤出,一见到叶云樵,立刻伸手将他拉了进来:“大家让让啊,留个通道出来!” 一边挤着,他一边向叶云樵解释: “印章和竹简找回来之后,怕再出什么纰漏,我们就把它们转移到研究所来了,还专门安排了值班人员看护。结果……” 他顿了顿,有些无奈:“所有人都好奇得不行,想知道竹简上写了什么,墓主到底是谁,所以全都跑来看热闹了。” 穿过拥挤的人群,叶云樵终于来到研究室中央,梁锦苓正站在那里。 她看着他,露出温柔的笑容:“云樵来了啊。” 叶云樵微微颔首,问候道:“梁馆长好。” 梁锦苓点了点头:“你去看看吧。” 叶云樵再度颔首,然后转过身。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叶云樵移动,等待他揭开那份秘密。 拥挤的人群为正中央留出了一片空地,空地的桌子上摆放着三样东西。 四周的人群压低了声音,小声议论着: “这明景到底是谁啊?” “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干了啥,为什么死得这么惨?” “哎,我查遍了各种资料,愣是没找到这个人任何痕迹。” 这些议论声轻轻飘入叶云樵的耳中,却又很快消散,被周围逐渐升腾的安静取代。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桌上的三件物品。 先是落在那份骨架鉴定报告上,在骨架图片上稍作停留后,又移向那枚自己亲手雕刻的印章。 最后,视线停在了那卷静静躺在中央的竹简上。 竹简依旧卷起,像是沉睡的故事,锁住了漫长岁月的记忆,等待着被人开启。 叶云樵半阖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竟然生出几分紧张。 他在绥朝的记忆,终止于生命的尽头。 除此之外,就是因为陶罐碎片而闪现的片段—— 秦知悯沉默地抱着他的尸体,眼神如同燃尽的灰烬。 从那之后呢? 从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他都无从知晓。 他隐隐约约猜得到,或许竹简是秦知悯放入的,但他不知道竹简里面是什么内容。 他迫切地想知道。 千年前的秦知悯,在那风雪消散后,究竟留下了怎样的答案。 他的目光凝视着竹简,时间被拉长成无尽的等待。 终于,叶云樵向前跨出了一步。 这一步,踏在历史与现实的交界。 跨越了时间的屏障,穿越了千年的时光。 从公元2024年,回溯至公元397年。 他的手触上竹简的边缘,指尖沿着卷起的竹片缓缓展开。 竹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那声音是记忆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将长河中的碎片重新拼凑。 随着竹简逐渐展开,叶云樵看到了那些以绥朝祭文写下的字迹。 他凝视着第一行,屏住呼吸,轻声随着视线念了出来。 而就在那一刻,整个研究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因为竹简上的第一句话,如同雷霆击中大地。 “叶云樵,字明景。” 代州江陵人也,生于绥朝承明二十九年。 其貌美皙如玉,顾盼烨然。通君子六艺,尤擅书画。 其父叶琸,举人,教私塾,平生乐善好施;母宁为兰,设女学,德被乡里。夫妻情深,家风仁厚。 云樵年六,父母因疫并亡,家道中落。寄养于大伯之家,财产尽被夺,冷遇颇多。然云樵性坚韧,执志读书,以佣工谋学,未尝稍懈。 年十三,文名为太傅方观南所识,拜为弟子,得尽传其学。 宣治九年,年十七,登状元及第,为绥朝开国以来首位平民状元。 试博学宏词、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三科,皆甲等,授翰林院修撰。其文辞典雅,深得世誉。 在职七年,云樵修书撰史,起草诏令,制礼乐制度,无一疏漏。 每岁随太常祭宗庙,事繁而谨,七年未失一礼。 凡与之接者,皆叹其德才兼备。 云樵既任翰林,又体察民间疾苦,所言多切于时弊,推动施行诸多惠民之策。 授皇子、公子课,言治民之道,教以明洁刚正。清阳长公主燕绥幼时从学于云樵,受其影响甚深,尊之为师。 宣治十二年,行冠礼,方观南为之取字“明景”。 云樵虽才名赫赫,然不幸值党争之祸。宣治十六年,因权相庄云客构陷,与师方观南、友谢玄青同遭诬谤。 方观南死于诏狱,谢玄青覆舟殁海。 云樵屡遭贬斥,然不改其志,历两年搜集庄氏罪证。 至宣治十八年击登闻鼓,上金銮殿,痛陈奸相罪恶,逐条揭发其侵占良田、私吞军饷、隐匿银税、贪赃枉法诸事。 云樵言辞慷慨,直谏帝之昏庸无道,震动朝野。 帝不得已,为方观南与谢玄青昭雪,罢庄云客之官。 事既成,叶自请贬往极北之地北雊城。 其去之日,京城大雪弥天,积白盈尺,众人惧于权贵,无一相送,唯门生高影执意相随,送至城外。 至北雊,云樵以身作则,励精图治。 开垦荒田,兴办学堂,教百姓子弟识字明理;广通商道,募民兵以守边。 北雊城在其治理下,井然有序,边患渐平。百姓感其恩德,视如父母。 宣治十九年,北狄大军来犯,北雊孤城危急。 云樵连发十二书求援而不得,决意守城,率兵与北狄鏖战三十八日。 至危急之际,叶云樵设奇计,以孤身为饵,诱敌至伏地。北狄军尽入埋伏,遭围歼,溃不成军。 然云樵亦陷重围,身中乱箭,壮烈而殒。 时年二十七岁。 其死后,遗物仅一印章而已,无他器饰。 北雊百姓倾城缟素,携刻名陶罐,将其置墓以寄哀思。 因彼时皇权不悦,忌其忠名,史官避讳,不敢入国史。 “故今书其事,记之竹简,愿后世知叶云樵其人,晓其忠勇,明其功绩,传其美名于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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