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急救车的急促鸣笛打破了这种凝滞的时空。 车子迅速停在了叶云樵的身边,几名急救人员飞速跳下车,动作娴熟而果断地将秦知悯抬上担架。 叶云樵紧随其后,脚步略显踉跄,却依然稳稳地跨上急救车。 车内的空间窄小却井然有序,医疗仪器的机械声填充着每一处安静。 秦知悯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着。 几乎在那一瞬间,就让叶云樵想起了初见他时模样。 苍白,带着令人窒息的虚弱感。 他双手紧紧握住秦知悯的手。 目光一刻也未曾移开。 急救车的颠簸、车窗外的喧嚣、空气中的药品气味,全都变得无足轻重。 车停了,场景从急救车转换到医院白色的走廊,再到手术室门口。 路上,医生向叶云樵简单说明了秦知悯的初步检查结果。 “由于之前出过一次车祸,秦总的车特别进行了防护改装。这场撞击虽然严重,但车体结构护住了关键部位,目前没有发现致命伤。” 这话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光亮。 叶云樵几乎是僵硬地站着,半晌才张了张嘴,像要说什么,却发不出音调。 他沉默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谢谢。” 他说完,垂下眼眸,目光又落回到秦知悯的脸上。 这一路上,自始至终,秦知悯都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叶云樵就这样守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在这片冰冷中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直到手术室门前,担架终于停下。 就在所有人以为秦知悯会这样被推进手术室时,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像一片薄羽划过风。 叶云樵心里一紧,立刻俯下身,靠近他,与他挨得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微弱的呼吸交错。 “知悯?知悯?” 而在这一声呼唤中,秦知悯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疲惫又渴求,像是在急切地寻找什么,最终在叶云樵的脸上停住。 “阿樵……”声音很轻,叶云樵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在。”叶云樵用力抓住秦知悯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庞上,用温度告诉他自己的存在。 他哽咽着,字句从嗓子里挤出来: “我在这里。” 秦知悯的唇角努力勾起,尽管浑身剧烈疼痛,但他仍旧在叶云樵的面前,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安慰着:“别难过,我不疼。” 可是,怎么会不疼呢? 秦知悯可以将这些疼痛视若无睹,但叶云樵不能。 他的心脏被一种钝痛攥住,越是克制,越是难以承受。 痛到极致后,心脏似乎已经麻木,连知觉都丧失。 他抬起头,目光温柔,伸手轻轻地掠过秦知悯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将那些凌乱的碎发小心整理妥当。 “好,不疼。” 他语气温和地附和着,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芯,明明弱得近乎消散,却还在固执地发光。 然后,他低下头。 轻轻地、虔诚地,在秦知悯的额间落下一个吻。 这一吻温热而深情,带着他所有未曾说出口的承诺和祈愿。 而就在这一瞬间,天边的乌云被阳光撕裂开,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 这光芒跨越了时光与命运,刺破了所有笼罩的阴霾。 明亮、炽烈、充满新生的希望。 它照亮了黑暗,也点燃了叶云樵眼中的决绝。 叶云樵缓缓站起身,没有再耽误急救的时间。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说: “我们一起回家。” - 随着秦知悯被推入手术室,上方的红色指示灯骤然亮起。 叶云樵抬头,目光定定地凝视着那盏灯。 红色的光线映在他的瞳孔中,将复杂而晦暗的情绪层层渲染开来。 片刻的静默被手机的急促铃声打破。 叶云樵僵硬地低下头,从兜里取出手机。 这是车祸发生前,秦知悯放在他这里的。 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杨秘书。 他顿了顿,滑动接听。 “秦总,您现在到哪了,会议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开始了。” “杨秘书,我是叶云樵。” 他开口,嗓音沙哑,像风中漂浮不定的云影。 电话那头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秒后,杨秘书显然已经接到了消息,带着迟疑和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需要取消会议吗?我这就去安排……” “不用。” 叶云樵打断他,垂下眼眸,目光掠过指尖,声音冷静得近乎平淡。 杜荣想要杀掉他和秦知悯吗? 很遗憾,计划失败了。 他微微偏头,瞥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最终,他说: “待会的会议照常进行。” “我替他出席。” - 叶云樵站在盥洗台前,简单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镜子里的他,脸色苍白如纸,鬓角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他捧起一捧冰冷的水,狠狠扑在脸上,将疲惫和污血一并冲刷干净。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滴在衬衫上,晕开暗色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脏乱的衬衫纽扣。 一颗、两颗……直到彻底脱下,放到一旁。 伸手拿起干净的白衬衫,他抖了抖衣袖,慢慢穿上。 指尖扣好每一粒纽扣,手势一丝不茍,拉平每一道褶皱。 随后,他熟练地打好领带,调整到恰到好处的高度。 接着穿上马甲,最后套上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外套。 他的手指轻抚过袖口,将折痕整理得毫无瑕疵。 他抬头对着镜子检查着自己的每一处细节,目光沉静如水。 叶云樵的动作沉稳而机械,仿佛将另一个时空的记忆一寸寸复刻在此刻。 那是很久之前的他,耗尽心力收集并整理好所有罪状后,换上了那身庄严肃穆的官服。 双手捧着铁证如山的卷宗,踏过长长的宫道,一步一步迈进金銮殿。 那时的每一步,都是通向生死的抉择。 而今天,他再次站在命运的岔口。 他的步伐依旧坚定,只不过,这一次的战场,变成了另一片天地。 半个小时后。 临时调来的车子平稳地停在秦氏集团大楼前。 车门打开,叶云樵长腿一跨,走了下来。 杨秘书抱着一迭厚厚的文件,正焦急地站在门口等候。 见到叶云樵,他立刻迎了上来,将活页夹递到他手中。 叶云樵接过,低头快速翻阅。 那些复杂的数据和文字在他眼中快速掠过,最终,他的目光在“杜荣”和“赵冕”的名字上停顿了片刻。 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啪”地一声合上活页夹。 他向前走着,问道:“沈董事长呢?” “马上就到会议室了。”杨秘书应道,同时按下总裁专属电梯的按钮。 属于秦知悯的一切特权,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向叶云樵敞开。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时间似乎被压缩成了一个紧绷的线团,倒计时的每一秒都变得漫长而沉重。 片刻后,电梯门滑开,沈佩兰的身影出现在叶云樵的视线中。 她已经在第一时间得知了秦知悯出事的消息,但眼下,她没有时间允许自己分心。 即将召开的会议、复杂的局势,以及需要立即处理的危机,所有的压力全都堆积在她眼前。 室内的灯光亮如白昼,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神情笼罩得分外清晰。 她长久地凝视着叶云樵。 她需要确认,叶云樵是否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撑起秦知悯缺席后的局面。 而叶云樵的目光也坚定地迎向她。 无声地响应着——他可以。 他们都没有开口,但却像在短暂的对视中,交换了千言万语。 最终,是叶云樵先迈出了电梯。 - 会议室里,气氛沉寂如水。 一向众星捧月的杜荣此刻寂寥地有些过分。 只有赵冕站在他身旁,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赵冕转得杜荣头晕眼花,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喝道: “你别转了!” 赵冕眉头紧蹙,搓了搓手:“秦知悯要是真发现咱们的事咋办?” 赵冕说着,心里却已经在盘算,如果真的被发现,他就把杜荣的事情都抖落出来,给自己争取点机会。 然后再让曼仪去找沈佩兰求求情,放自己一马。 “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杜荣手捻着佛珠,轻巧地说着。 表面不动声色的他,内心却充满了得意。 秦知悯和叶云樵已经死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他确信他们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而没有秦知悯,这场董事会便是他翻盘的绝佳机会。 想到此处,杜荣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所有人循声看去,只见沈佩兰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杜荣盯着她,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身后。 没有人。 他没有看到那个令他忌惮的身影。 确认了这一点后,他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甚至带上了胜利的轻蔑。 他缓缓靠在椅背上: “沈董事长,您来的正是时候,看来我们可以开始了——” 话音未落,杜荣的视线忽然定格在门口。 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景象。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白色西装包裹着修长的身形,步履沉稳,气场如锋。 他面容温润,眉眼间却透着一股沉稳。 是叶云樵。 杜荣的呼吸一滞,背脊僵硬得像被钉在椅子上。 他的脑海中一瞬间乱成了一团,理智和恐惧在不断交战。 怎么可能?! 叶云樵……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站在一旁的赵冕也目瞪口呆。 他看着叶云樵从容不迫地走向会议桌,径直坐在原本属于秦知悯的位置上,实在搞不清楚目前的局面。 他小声凑到杜荣耳边: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闭嘴!” 杜荣低吼一声,死死攥紧手中的文件,骨节发白。 尽管他表面还在竭力维持镇定,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能慌,不能慌。 “叶云樵。”他的语气拖得缓慢刺耳,眼神阴冷,“这可是董事会的会议,怎么,秦总没来,你一个外人跑来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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