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摄政王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间,他那些旧部也老了,心气儿和那腔想为摄政王报仇的心意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许多人说不定已经过上了太平的日子,不想要再去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了。连摄政王当年都没有成功的事情,聪明人都不会觉得二皇子会成功。”沈榶想了想,又道:“其实我觉得,就算二皇子得到了那枚私印,也未必能多顺利。只不过他没有得到,就还总是不甘心。” 李洵却有别的想法,“不过若是咱们得到了那枚私印,我倒可向父皇进言,给你舅舅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那些残部亦认盛国公后人。在军中待过的关平定、关平康二人是盛国公嫡亲血脉,岂不比摄政王老婆的侄女的儿子来得更近一些…… “我倒是记得一点什么样子。”沈榶回忆道,他自从记忆封印解除就想了起来,幼时他常常见关云英拿着一块玉佩把玩,那玉佩通体黑色,但对着灯照却会透出碧绿,很有意思。他一直很想玩,但关云英难得对他小气,并不肯给他玩。 “不过这王世子什么毛病?拿私印当信物……说起来,那些残部真的那么死板吗,不管什么人只要拿到了私印、兵符之类的东西,就真的会听从?” 李洵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飘忽:“会、会吧……” 他犹豫了许久,才从怀里拿出一只木雕小兔子。 这只小兔子是他回宫后新刻的,他曾经送过小碟,也送过沈榶,但都被拒绝了。这时候又再次拿了出来,沈榶有些疑惑:“干嘛?” 李洵在小兔子尾巴上拧了几下,这只兔子不同于之前那只,竟然是空心的,被拧了尾巴后就从中间散开,里面赫然嵌着一块……太子私印。 沈榶:“……” 李洵:“…………” 真是不懂你们古代人的浪漫……哦,现在他也是古代人了。 李洵将这只兔子重新放进沈榶手心:“见此印,如孤亲临。不知道别人的下属认不认,我的下属必须都认……你要吗?” 沈榶嘴角弯了弯,收拢了掌心:“要。” 立冬之后,便是柳玉拂处斩的日子。已经老实了很长时间的沈易安居然又闹腾了起来,想要去见柳玉拂最后一面。梅姨娘挨不过他折腾,将此事报予沈榶知道,沈榶沉思了许久。 如今再面对柳玉拂这个仇人,沈榶又是另一种不同的心境。他的回忆已回笼,柳玉拂再不止是一个陌生的、形象单调的坏人,她的每一个白眼,每一句尖刻的话都变得清晰,那些曾经逼得沈榶喘不过气的往事一件件历历在目。 但沈榶最终还是答应了。让府里下人抬着沈易安,由周妈妈陪着,去了一趟刑部大牢。 事后箸儿跟沈榶学嘴:“听跟去的下人说,伯爷进了大牢,就反复问那柳氏一句话,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伯爷。” 沈榶院子里的人都偷偷的讨厌沈易安,但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唏嘘。虽然伯爷待他们公子很不好,却待柳姨娘极好,说是把她当眼珠子也不为过了。然而柳姨娘放火时,却想将伯爷一起烧死。 小碗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柳姨娘怎么回答伯爷的?” 箸儿的脸皱成一团,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答案。她还没说话,沈榶便打断道:“好了,别在这儿东扯西扯了,都收拾好了没?别误了时辰。” 几个侍婢这才收了话头,忙碌起来。 今日,是嘉文帝召沈榶进宫,商议太子妃册立的日子。
第45章 今日李洵在宫门口亲自迎他入宫。沈榶并不紧张, 他做了很充足的准备,但李洵却紧张得不得了,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沈榶难得见他这么絮叨,像快赶上周妈妈念叨沈易安了, 很是有趣, 勾着他的手心挠了挠:“怎么, 怕你父皇不喜欢我给我脸色看, 先给我打个预防针?” 李洵不知道什么时候预防针,但他大概明白沈榶的意思。顿了顿, 心想我怕我父皇一句话没说好,你不喜欢我父皇…… 到时候又想着抛下孤带着锅碗瓢盆……不是, 盏碗碟箸游山玩水去。 沈榶却摸了摸他英俊此刻却略带愁苦的脸, 安慰道:“放心吧,我会让他喜欢我的, 也会让他知道,我配得上做太子妃, 配得上做未来的一国之母。并且, 靠的不仅仅是你的喜欢。” 对上沈榶坚定又专注的眼神,李洵的心竟然真的渐渐安定了。 今日再见嘉文帝, 便不是在勤政殿了,而是在太妃娘娘所居的寿宁宫。除了嘉文帝和太妃之外,殿里竟然还有好几位勋贵家小姐与公子, 安远伯小姐竟然也在内, 看见沈榶疯狂朝他眨眼睛。 沈榶无视了她的信号, 规规矩矩地向太妃和嘉文帝请安。太妃面目慈祥,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这会儿看着沈榶乐呵呵道:“不错不错, 是个规矩的好孩子,模样也俊俏。” 她说完,身边的嬷嬷便拿了份见面礼来赏给沈榶。沈榶余光看见安远伯小姐等人身后的丫鬟手里亦捧着这样式的匣子,便谢恩让盏儿拿着了。 太妃看起来对沈榶挺满意,不过她本身不是亲生的奶奶,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多掺和李洵房内的事,给沈榶赐了座后就起身道:“哀家坐了半日也有些乏了,要去花园里赏赏新开的梅花。福昌伯公子刚来,想来身上寒意还未褪,便在这里多歇息一会儿吧。你们几个陪哀家走一走。” 安远伯小姐等人连忙起身应是,簇拥着太妃出去了。殿里只剩下嘉文帝、李洵、沈榶三人。 方才嘉文帝见沈榶和李洵走进来一路眉来眼去,也知道了沈榶对李洵必然有情,心中已赞成了八.九分。不过对于那空间法阵,他依然十分向往,便对沈榶道:“洵儿钟意于你,朕也不忍驳了他,拆散一对鸳鸯。只是你对朕说实话,那空间法阵是否是你所画?” 见沈榶不语,嘉文帝面上又正色几分:“你要知道,你若是做了太子妃,便是将来的皇后。洵儿对你一片痴心情深义重,与你共天下。都是自家人,这空间法阵对我朝十分重要,”说着便将自己那两军对战之时将香囊从城墙抛下,在空中炸出巨石的设想描绘了一番:“若有此物在手,我国朝何惧蛮夷土族?你若真会这法阵,或知晓何人会,可不能藏私。” 沈榶脸皮抽了抽,他还不知道嘉文帝竟然这么有想象力……不过这法子真要操作可就难了。且不说画就空间法阵需要注入真气,不是随便找个画师来就能量产的,要是真用在战场上,岂不是要靠沈榶一个人产出,把他给累死。其次,沈榶也并没有能力那么精准的控制真气,保证那法阵会在腾空的那一刻失效裂开。所以他当初施计时,才要事先勾引一下郑仲弘,叮嘱郑仲弘将香囊贴身放着不离身。 况且,李洵倒还罢了,沈榶并不想让嘉文帝太详细的知道自己的底细。但是嘉文帝的愿想,也并非不能靠其他手段实现。沈榶招了招手,小碗便将捧着的东西奉上。沈榶将那几页纸展开道:“陛下所说那空间法阵,我着实不知,郑家少爷的事情当时也说清了,与我无关。” 嘉文帝面皮抖动了两下,有些不悦,这小哥儿还真是油盐不进啊。但接着便又听沈榶道:“不过我平日素爱看些杂书,自胡思乱想了些玩意儿,陛下倒可以看看可有用处。” 嘉文帝本以为这空间法阵是沈榶压箱底的秘技,不愿暴露,会奉上一些简单的符咒。但将那几张纸展开,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纸上并无符咒,却画了几样农具,看起来像是犁和……水车?嘉文帝算是个比较勤政的皇帝,这一看自然就看出来,沈榶是在现有的犁上做了改动,水车却是他没见过的样式。 他不禁看向李洵:“皇儿,这你可知晓?”他更想问的是,这是不是李洵帮着沈榶从哪里弄来交差的啊? 然而李洵竟然也没见过呢。他凑过来惊讶的看着嘉文帝手中的图纸,他一直以为沈榶是个精怪附体的,怎么……精怪还研究种地啊?但作为一国之君和国之储君,嘉文帝和李洵都看得出来,若这图纸上所画的东西真有标注的那么好,将是多么的利国利民! ……完全不亚于那空间法阵的威力了。更别提最后一张,写的竟是土法手.榴.弹的制作方法。 沈榶想的很清楚,子不语怪力乱神,嘉文帝用的上的时候自然会追捧他的法术,但之后万一遇上什么事,也不知道会不会疑心自己。和皇帝还是要保持些距离,保留些秘密的,所以最好就是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有超现实的能力。 但这些东西就不一样了,这些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也是沈榶为了今日觐见,为了太子妃之位特意准备的。他了解了一下,现下朝堂的农业发展水平和汉末魏晋时期差不多,已出现了龙骨水车和步犁,沈榶便献上了筒车和曲辕犁的图纸。 “这些我都在家实验过,很是可行。陛下可交予工部,让他们做出来验看。并且……这些只是我初步的想法,我觉得那水车……还有进步的空间。” 筒车和曲辕犁是隋唐时期所发明的,到了宋元时期便进化出了水力高转筒车,明清时期更是出现了风力水车。他不需要一开始就向嘉文帝丢出最好用的那个,而是循序渐进,隔段时间稍稍升级一下,可以长期向嘉文帝显示自己的价值。 嘉文帝自然也听懂了沈榶的暗示。无论是沈榶真的还没研究出那进步空间,还是暂时不想说……嘉文帝都无力抵抗现下这几张图纸的诱惑,只能谈着气放弃了对那空间法阵的探寻。 他看向李洵,叹道:“你倒是比朕有福气。”有这样一位太子妃,有这样一位皇后,只要李洵自己不出大篓子,又何愁江山不稳固?这时候他也理解了李洵不要其他人的想法了,沈榶手握这么多好东西——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好东西。如果能用情爱将其拴住,是最划算、成本最低的做法了。若是因一些争风吃醋的小事惹恼了沈榶,才是得不偿失。 李洵暂时想不了那么多了。李洵此刻满心都被幸福和甜蜜包裹:他有这么多厉害的东西,却为了和我在一起拿来讨好父皇,他好爱我。 沈榶轻咳了一下,倒也……不算错。 他当然愿意拿出来。未来这天下,本就是他和李洵共掌的天下。 出宫的路上,李洵几次看沈榶欲言又止。沈榶被他这吞吞吐吐的模样逗笑了,“有什么想问的,问。” 李洵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问:“你到底是……”他想问到底是什么东西,又觉得好像在骂人。但他也不确定沈榶是人还是精怪,最后只能问:“你是精怪吗?” 沈榶挑了挑眉:“你怀疑我是精怪,还敢娶我做太子妃?也不怕我把你家天下给祸祸了?” “精怪又不是都是坏的。”狐妖妲己祸国,但传说大禹之妻亦是涂山氏呢。“你就算是妖精,也是你那故事里,悬壶济世的白娘子。只不过……”李洵露出疑惑的表情:“精怪也要种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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