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懂什么!你凭什么知道!”萧越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他伤的太重,撑不起那具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去,“你到底是谁!” 沈韫站在床边,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匍匐在眼下,“卓泱之子,生母是兰余陈氏,谢之淮为救长姐,与母亲做了交易,站在你面前的不是谢之淮,是我。” 谢之淮早就死了。 死在自己的轻狂傲慢之下。 这辈子的沈韫,没有见过谢之淮,却与谢之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萧越盯着沈韫那双眼睛,太像了,像极了谢之淮被凌迟的时候,看他的眼神。 他不信往世轮回,但他相信因果报应,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萧越趴在床边低声笑了起来,他笑的越来越癫狂,“那你想找怎样的理由来杀朕?弑君?为了个死人搭上自己?” 沈韫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萧越的命,以后也不会,他的命太脏,不屑拿的。 沈韫垂下眼,掩饰对面前这曾经挚友变成如今这样而感到的悲伤。 沈韫说道:“我不杀你,也会有人要你的命。” 殿外,传召的太医匆匆赶来。 喧嚣的臣子不得已暂时安静下来,他们也知道,这会儿要是把皇帝气出个好歹,在座的各位恐怕都要落个逼宫的名头。 范云怡吩咐金吾卫守住殿门。 推开两扇漆红的大门,门外的寒风和宫殿内的热气冲撞在一起。 光亮割裂开殿内的沉闷昏暗,由那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一人,这人一身牙白锦衣,出现在光影中时,他身上的白甚至刺眼。 范云怡没认出是谁,但能分辨的出,皇帝的宫殿里有其他人。 等那人走近,范云怡看清了对方的真正面容,艳红的一点痣在他额间,在光影的照射下,那可痣愈发妖治。 是沈韫,那个被父亲万分忌惮的年轻人。 一个哥儿而已,分明就是一个哥儿。 范云怡眉头紧蹙:“你……” 她张了张嘴,又看到了沈蕴身后出现的陆长青,他的身形远比沈蕴高大,温和宁静的脸上却无声的透着压迫感。 陆长青的视线越过沈韫,冷淡的落在范云怡身上。 受了蛊惑一般,沈韫靠近一步,范云怡就控制不住的后退一步,裙角拌柱她的脚步,范云怡踉跄了一下,被身旁的侍女搀扶着避到一旁。 他们二人肆无忌惮的从皇帝的寝宫走出来,那皇帝呢? 范云怕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孩子还没有名分,萧越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要死,也得等着孩子出生! 萧越活着,萧氏一脉的萧难就没有机会上位,她必须为孩子争取时间。 范云怡慌了神,在待女的搀扶下紧忙跑进殿内,外面再乱也有父亲在,她也管不着。 金吾卫一时间警戒站开,对沈陆二人拔剑相向。 范徽见到他们两人,就跟狗看见骨头似的,“进贼!以下犯上的这贼!裡将军,快快起 程岐抬手,金吾卫随之而动,却在此时,局势再一次发生巨变, 在场的金吾卫中,至少有一半的人突然把手中的刀剑指向了同伴,以及程岐在内的一众臣子。 同时,埋伏在四周的将士伏在墙头,房顶,他们手中的弓弩冷飕飕的指向场中。 陆长青桃了挑眉,惊讶的呼出一口气。 金吾卫的倒戈不在他的计划中,他还没有那么长的手能伸进金吾卫中。 他紧跟着沈蕴身后,小声道:“原来你早有安排。” 沈韫冷哼一声:“不是我,家父谋逆之心远甚于我。” 陆长青了然。 范徽见状,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梗着脖子继续叫器:“你你你放肆!沈韫,你把陛下怎么了!你要谋反,你要弑君!你罪该万死啊!” 沈韫道:“范丞相,您抢的东西是时候还回来了。” 范徵愣道:“什么意思,你说的话老夫听不懂!” 其余大臣鹌鹑一样紧紧缩在一起,抱团取暖,方才还扬言要讨公道的他们,此时此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程岐察觉到杀气,有些懂了为什么范徵那么着急于啥了沈韫,百闻不如一见,沈韫此人,绝非善类。 “沈大人,这里是皇宫,容不得乱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韫抬起的一剑直接穿透了范徵的胸腔。 众臣吓得屁滚尿流,可是逃又没地方逃,也许他们也十分后悔,今日走这一糟。 范徵捂着胸口的剑,无力将其拔出,他大张着嘴发出嘶哑的惨叫,“为什么,为什么……” 范徵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死在沈韫手中。 沈韫低声道:“十几年前,谢氏姐弟惨死于手,想起来了吗?” 范徵眼中恐惧闪烁:“你,你……” 最后一口气咽了下去,范徵怒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他到死都不知道,沈韫为什么会为谢氏报仇。 沈韫也没有力气再拔出剑,他紧绷着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抽光了力气,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陆长青忙两人捞进怀中,查看人的卖相,却看到沈韫眼角湿润润的沁着泪。 沈韫紧抓着他的衣袖,几度哽咽道:“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回不来了,陆长青,我要是早些明白就好了……” 大仇得报,上一世的仇,他用着如今这副躯壳,手刃了仇人。 可他没有办法将那些不甘和屈辱公之于世,谢之淮是一个过去,是改朝换代,政权洪流之下牺牲品,成王败寇,他确实输给了萧越。 他如今是沈韫,他用另一种方式一步步走到今天,不仅仅要报仇雪恨,他还要实现未完成的抱负,还要学着放下执着,去过一过岁月静好的生活。 陆长青在他后颈某处的穴位上捏了一下,怀里人软塌塌的昏睡过去。 他拭去沈韫眼角的泪,端详过沈韫的面容。 他没有见过谢之淮是什么样子,但沈韫身上一定有谢之淮的缩影,不管曾经的谢之淮是什么样子,而今的沈韫一定更加强大。 世上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陆长青相亲眼前看到的,得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陆长青抱起沈韫准备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剩下的乱子很快有人接手。 他正想着,接乱子的冤种骑着马狂奔进来,宫内禁马,对方骑的卷起一地尘土,跑的飞快。 大老远的就看到萧难神色焦急,一只手在半空使劲挥舞,断断续续的听到他喊:“快撤!……离开……要炸了!”
第82章 整座皇城顷刻间被爆炸的烟雾灰尘笼罩,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叫滚滚浓雾和火光吞噬了半边天。 巨大的爆炸声掀翻了看似和平的上京城,皇城外的百姓回过神来,抬头看去, 发现他们头顶那座巍峨, 壮丽的工程已经陷入火海。 可他们是百姓, 进不了皇宫, 也救不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对于这场爆炸, 他们无能为力。 城中戒严,齐王萧难勒令百姓各自返回家中,若无要事不得出门随意走动。 他能调动的士兵有数,第一时间遣散了看热闹的百姓, 宫里所有还能动的宫人救人灭火,到处都是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一天前,他得到初九的消息, 沈韫让他速速返回京中,虽没有说明缘由, 但沈韫的话他一向在意。 他一路策马加鞭, 到京城附近意外发现了羌族的行动窝点,不小心知道了这些积怨已久的羌族正在实施的一个大计划。 凭他一己之力阻拦已经来不及, 羌族早已在宫中投放好火药,其中一处就在皇帝的寝宫。 爆炸前夕, 萧难纵马硬闯皇宫,却还是晚来一步。 爆炸的余波瞬间将他连带着马儿一起掀翻在地,尘土噼里啪啦的砸在他身上,快要把他淹没似的。 大概昏迷了一会儿, 幸免于难的宫人把它从土里救了出来,萧难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宫人在他旁边焦急的说着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眼前所见皆是一片废墟,也能看到被压在石头下血肉模糊的尸体。 宫殿也不复存在,只有几片残瓦屹立不倒,萧难召集金吾卫去废墟中找寻陛下,兵荒马乱的皇城因为他的到来稍微得到缓解。 “救人……快救人!” 萧难对身边的宫人吼道,自己摇摇晃晃的往台阶上走。 他刚才看见了沈韫。 刚才跪在宫殿门外的一群大臣,眼睁睁看着宰相死于沈韫之手,还没震惊完又经历了一场爆炸,死的死,伤的伤。 萧难在废墟中到陆长青,终于在拦腰而断的柱子后面找到了陆长青两人。 陆长青一条腿被落下来的房梁死死压着,动弹不得,人倒是清醒的。 沈韫紧紧护在他身下,看不出有什么明显外伤。 萧难伸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救谁。 陆长青咬牙道:“先把沈韫弄出去!” 萧难急忙叫来两个宫人,手忙脚乱的把沈韫救出来。 陆长青像是没了力气,直挺挺的背脊瞬间压了下去。 萧难还以为他要死了,急吼吼道:“你别死啊!沈韫醒了我怎么交代啊!” 陆长青抓起地上一把尘土扔过去:“哭什么丧!快把我弄出来!” 搜救皇帝的金吾卫和宫人们找到了荣三宝的尸体,却没有找到皇帝和范氏之女,这样的消息无不是对朝堂上下的又一次沉重打击。 就算是炸,也不可能连片血肉都找不到。 陆长青拖着伤腿在废墟中辨认了一下方向,指着一处对萧难说道:“叫人把那里挖开,同样皇城下的地宫,派人进去找,陛下身上有伤,皇后带着他走不远。” 才刚刚得知皇城下有地宫的萧难只来得及惊讶的半张着嘴巴,挠着头叫人赶紧去挖。 负责照顾沈韫的宫人神色紧张的跑来,说沈韫吐了血,让陆长青赶紧去看看。 沈韫体内的离心散积压许久,再加上曾吃过不良药物强行压制,今日急火攻心催发了离心散在体内爆发。 沈韫正身子虚弱,恐怕撑不了太久。 宫里还有未被爆炸波及的地方,陆长青叫人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赶过来的太医坐在一旁处理着他腿上的伤口,而他坐在床边一边忍受疼痛一边为沈韫扎针。 沈韫脸色泛灰,胸口不受控制的抽搐,每次抽出嘴角都会涌出发黑的血,任陆长青如何金针刺穴,好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人脆弱的好似精心雕刻的冰花一碰就碎,一摸就化,就那样死气沉沉的躺在那,动也不动…… 陆长青心头笼罩着恐惧,下针的手开始颤抖,密布的汗水顺着他的睫毛、鼻尖、下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不该是这样的局面,明明都来得及,为什么现在又都来不及了。 陆长青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试图让自己注意力集中在下针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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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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