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等人来的功夫, 哈日那亲自下厨给他熬了些粥,沈韫喝下去到现在,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还能撑得住。 沈韫摆手道:“无碍,让你找的东西找来了吗?” 初九点点头, “找到了,不过先生,您要青奴的衣服干什么?” 初九从小就跟着沈韫, 有些事情不需要沈韫解释,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先生, 初九带你们出去, 剩下的事让我去做。” 沈韫道:“你带哈日那离开,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你有其他的事要做。” “可是,您的身份……那里面太危险了, 您不能一个人进去。”初九很少忤逆沈韫的意思,但这次情况非同一般,初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人去冒险。 哈日那也想跟着劝说两句,就听沈韫道:“范徵已经发现我了, 现在出去正中其下怀。” “初九,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羌族别有用心,你速去联系齐王,他知道怎么做。” 被点名的哈日那懵懵然的指了指自己,怎么突然之间沦为阶下囚了? 哈日那有些委屈:“沈韫,我们一起经历生死……” 沈韫冷漠无情打断他:“那你告诉我,你们族人当真没有别的打算?” 哈日那噎了一下,“阿姐不告诉我,但这次我的族人确实来了不少人,而且都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好手。” 沈韫冷笑道:“那就留着你,有用。” 哈日那:“……” 初九拗不过沈韫,交代完相关事宜后,沈韫让初九即刻动身,赶紧离开。 沈韫是下了命令的,初九不敢再耽搁,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满眼都是对沈韫的担心。 他看出来沈韫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终于在自己离开的前一刻,沈韫叫住了他。 没想到却是问陆长青的消息。 初九只知道陆长青进了皇宫之后就再也没出来,那皇帝和一个小公公中了毒,请的陆长青前去医治,现在不知道怎样了。 沈韫总担心陆长青为了找他,会和羌族搭上关系,那羌族这一次来者不善,如若他们当真要造反,最好还是不要跟他们有任何牵扯。 人在皇宫,那就没事。 萧越眼馋陆长青的手艺,可舍不得杀了他。 趁着天还没亮,沈韫换上青奴的衣服,带上特制的面具,在凌晨前离开。 清晨的第一声鸡啼,也是黑市即将隐匿黑暗之中的信号。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前一夜的繁杂和喧嚣恍若没有真实存在过,等天大亮,这个地方就是上京城中随处可见的一处商业街区。 消失的人群中,青奴的存在极为显眼。 他们有专门的服饰和银制面具,他们像深夜的鬼魅,悄然无声的统一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这是黑市里人人皆知的事情。 青奴,代表着另一种不能对抗的权利。 他们身世成谜,来无影去无踪,只有在早上这一会儿的时间里会看到他们隐匿于地下。 沈韫跟在其中一人身后,进了家破旧的酒肆,看着那人在墙上某处摁了一下,墙壁上出现一道暗门。 那人进去后消失不见,沈韫快走几步,赶在暗门关闭之前,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这又是一条地下通道。 他远远跟着前方那人走了没多久,空间豁然开朗,沈韫定睛一看,这偌大的宫殿,四面八方的通道口里正陆陆续续的走出的青奴。 耳边只有沙沙的脚步声,银色的面具让每个人都看起来像是丢了灵魂的傀儡,一味的服从命令的进行着当下该做的事。 沈韫跟着他们进了一扇两人高的大门内。 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偶尔能看到着宫人服饰的奴隶走动其中。 这里就是地宫。 彼时。 沈韫在藏身地罗刹堂,七八个男男女女相继赶到此处,他们以奇特的站位守住了罗刹堂每一个四角。 为首的是英老三。 他们来晚了一步,沈韫又不见了。 英老三挠着头发愁:“这小子看着弱不禁风,怎么跑这么快?!” 无奈之下,他们还得继续往前找。 说不定能和地宫里的陆长青碰上。 前后都是他们的人,沈韫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能跑到哪去? 地宫不分黑天白夜,在这里的人呆久了别没有了时间概念。 跟着青奴到了休息的地方,沈韫趁此机会脱离他们,小心的在地宫摸索。 血腥味儿越来越浓烈,隐约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昏暗的通道里宫奴和青奴匆忙走过,沈韫再一次混进他们之中,又进到了另一个殿内。 也可以说是牢房,每间牢房都分别关押者姑娘和歌儿,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拿鞭子的青奴催着牢房的姑娘小哥儿走出牢房,排着队向里面走去。 “快点!耽误了时间死的更快!” “哭什么哭!你们记住了,今日害死你们的是一个叫沈韫的人,冤有头债有主,等你们死了之后,该找谁就找谁!” 说话的人带金色面具,应该比青奴的身份地位高。 一时间,哭声更大了,可他们又反抗不得,只能像牲口一样被他们催撵赶去送死。 这些姑娘和哥儿被集中到一处空地上,刽子手手起刀落,眼不眨一下的将人尸首分离,那刽子手随手把头颅扔进身后的水池,尸体流出来的血蜿蜒汇集到一处,把他池子染成了深红色。 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看到那池水上漂浮着的头颅,一颗挨着一颗……令人背脊发寒。 见到这样场景,已经有人吓得直接晕厥过去,也有胆子大的想要逃跑,就被青奴轻而易举的抓住拧断了脖子。 沈韫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尸身倒在他脚边,沈韫少见的露了怯,扶着旁边的墙壁后退一步。 他也杀过人,见到过厮杀的战场,却都不如此时眼前所见血腥残暴,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他不敢看向正在行刑的刽子手,光是听着头颅滚轮地上的闷沉声,都让他忍不住干呕。 萧越,他要杀人灭口了…… “你们几个,去把囚室那个老头子带出来,养了他这么多年,也该死了!” 被点到的几人中,沈韫就在其中,金面具察觉到他的异样,手中的鞭子二话不说抽了过来。 “你愣着做什么!” 沈韫脖子上一凉,尖锐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低头后退一步,跟着那几个青奴匆匆离开。 往宫殿深处走,通道越来越窄小,也越来越阴凉,走到尽头,其中一个青奴打开石门,里面别有洞天。 刚打开门,门内迎面飞出来一个玩意儿,青奴身法娴熟的躲开,沈韫可没那么好运气了,哐当一下砸在他的脑袋上。 “哎呀,砸中一个,早知道拿石头砸。”洞穴顶上射下来的光柱照在那老人身上,阳光刺眼,勾勒着他一身褴褛,和经年不曾打理得头发和胡子。 “砸死一个少一个才好!” 听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几个青奴扭过头看向揉脑袋的沈韫,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下只能看到他们的双眼露出几分疑惑。 沈韫忙把手放下,强作镇定的挺了挺腰板。 看什么看,第一次来没经验。 “今天什么饭啊,我要吃肉!”洞穴里那老人不耐烦的催促吸引了注意力。 沈韫跟着青奴进去,配合他们解开老人身上的铁链,一面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眼。 老头儿蓬头垢面,头发胡子几乎遮住了脸,他是不是陆隐根本无法确定。 “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两个青奴架起胡乱扑腾的老人,嘴上骂骂咧咧道:“是不是那个狗皇帝又犯病了,他怎么还不死!” 青奴似乎习惯了对方胡搅蛮缠,理都不理,只是默默的抽出匕首。 沈韫按压着老人的手在某处穴位上用了用劲,对方瞬间半边身子麻了,一把身体软塌塌的没了力气挣扎。 青奴见他老实,默默的收起刀,几人连拖带拽的把人往外带。 沈韫悄悄落在最后,走到拐角时,他拍了拍走在前面青奴的肩膀。 那人回过头,只见眼前一花,咽喉处便深深扎进去一个冰凉尖利的东西,满嘴涌出鲜血堵住了他的喉咙,沈韫拖着他倒下的尸体轻轻放好。 武器是在老头子的洞里顺的,不算锋利,借巧劲儿杀人绰绰有余。 沈韫摸走这人身上防身的匕首,刀子粗劣,和陆长青送他拿柄差的远了。 每到一个拐角,便如法炮制。 身边的青奴突然被人抹了脖子,老头子杂草似的头发下面一双眼睛都亮了,倒是没发出什么动静。 前面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回头一看,愣了。 “其他人呢?” 沈韫摇头。 前面那人想要返回原路看看,沈韫等他路过身边,抬手便直刺人的心口。 对方有所防备,险险躲过还是在身上留下很长一道口子。 “拿下他!”那人低喝一声。 老头子反应也快,帮着沈韫又伤了两人。 沈韫抽到空档,带着老头子转身就跑。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两人躲在角落避开外面的人,暂时出不去了。 沈韫回头问老头子:“你是谁?” 老头儿凝了片刻:“你不知道我是谁?” 那这么费劲救我干什么?! 沈韫道:“陆长青。” 老头子倒抽一口气,巴拉开眼睛前面的头发,双目含泪:“你是我儿?!” 沈韫:“……” 并不是。
第79章 暴雨迅疾, 青灰色屋檐落下如瀑的珠帘。 雷电噼里啪啦闪过,廊下忽明忽暗,提灯的人脚步飞快,雨水已经沾湿了他的裤脚。 忽然一阵阴风冷飕飕的穿过回廊, 猛然吹灭了烛光微弱的灯笼, 小厮着急走路, 索性扔了灯笼冒雨走进雨幕, 又穿过一个院子。 书房亮着灯,好几位朝中大臣正聚集在此, 此人一来,他们不约而同停下声音。 范徵眯着一双昏花的眼睛,仔细将那人辨认了一番,方才抬手说道:“诸位莫要紧张, 是自己人。” “快说,怎么回事?” 门口的小厮浑身湿淋淋的像一只落汤鸡,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但事态紧急,他也没有办法。 小厮道:“相爷, 人没有找到, 但是……陛下的地宫出事了。” 范徵闻言,拍桌而起, “去告诉宁恒,一定要找到沈韫, 杀了他,地宫下面的人一个都不能活着出来!” 那小厮得了命令,身上下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吓的,整个人都要抖成了骰子似的。 范徵只感觉活要烧到眉毛, 撩的他满嘴是泡,若是此事闹大,且不说皇帝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到时下面这些助纣为虐的臣子,没一个能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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