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朔:“......” 1748降落到陆朔的脑袋上,“你要去哪里?” “下来。” “我不。”1748霸道极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吆喝打断了—— “看看!这是谁啊?” 1748怒道:“大胆!是谁!” 陆朔回头,就见花坛边折过来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被簇拥在中间的赫然是黄猴儿。 黄猴儿嘴里叼着半根烟,没点着,邪笑着向陆朔招了招手:“来。” 陆朔停住脚步,眼眸眯了眯,脚尖一转走向了黄猴儿一行人。 “黄猴儿。” 黄猴儿闲适的脸立马就变了,他还没说话,其他几个小混混就叫嚣起来:“他妈的没被打够是吧?” “敢对黄哥直呼其名!” 陆朔不耻下问:“那应该叫什么?” “叫黄哥。” 黄猴儿脸色很难看,他是被父母丢弃不要的野孩子,然后被爷爷奶奶捡回去养,两个老人没有文化,不会取好听的名字。那年正好是猴年,就直接叫他黄猴儿。 这个难听的名字不知道让他遭遇了多少嘲笑,他现在好不容易混出了点头,居然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明晃晃叫他的大名。 到底是谁,泄露了他的大名! 可恶!可恶至极! 黄哥?黄狗差不多,陆朔才不叫。 黄猴儿恶劣地指了指他手上的塑料袋:“那是什么?不是没钱吗?哪里来的东西?” 陆朔展示了一下塑料袋的里的方便面,拿出一根火腿肠递给黄猴儿:“来一根。” 黄猴儿咬牙切齿:“你耍老子?” 陆朔刚要收回,就听见黄猴儿说:“我们这么多人,你就拿一根火腿肠,我们怎么分?都给我!” 陆朔:“……” 1748无语:“这傻逼穷疯了。” 混成这样还出来,丢人现眼。
第4章 可怜 黄猴儿秉承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理念,直接抢走了陆朔手上的塑料袋,让身后的小混混收到口袋里。又偏了偏脑袋示意身后的一个混混上前去搜陆朔的身。 陆朔眼底发冷,却什么也没说,很是顺从地展开双臂任他搜。 1748骂骂咧咧:“他妈的,你那点钱让搜走了你以后吃什么?你饿死了我的任务怎么办?” 上一世,陆朔没少跟黄猴儿打交道,像这样的事情隔三差五就会发生。那时候他身上也没钱,不过他找到了长期饭票,大手大脚将身上的钱花得一干二净,黄猴儿就是把他的口袋翻遍了也找不到半分钱。 小混混的手伸进他的口袋,就惊叫一声抽出来,手指上鲜血淋漓。 陆朔:“?” 1748怒道:“我刚刚买了个刀片放在你口袋里。所有伸手在别人口袋里拿钱的废物人渣,我都要狠狠惩罚!” 它没有点名道姓,却意有所指,陆朔瞥见小混混手指上的大刀口,不禁垂下眼。 虽然是个咋咋呼呼的脏话系统,但是真的有点狠,惩罚都是真·真刀实枪,伤皮见血。 “救命!”小混混举着手哇哇大叫。 黄猴儿上前两步:“什么情况?” 陆朔从口袋里掏了掏,伸出手,食指与中指间赫然是一片薄薄的刀片,刀片寒光直闪,上面还沾了点刚刚弄上去的血迹,看起来瘆人得很。 “我刚刚买了个刀片。” 小混混还在哀嚎,却被黄猴儿挥到一旁去,盯着陆朔质问:“你买刀片干什么?” “穷的活不下去了。”陆朔扯了扯嘴角道,“准备去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神情都变了,看向陆朔的目光不再是蔑视傲慢的。想一想陆朔初来东区,前几天才被他们抢劫摁在巷子里打,说不定是真的活不下去,想要自杀。 他们四处混,却是真的没做过什么要人命的事情。当无业混混固然是城市牛皮癣,沾了人命就真的只能去唱铁窗泪了。 黄猴儿皱眉取下嘴里的半根烟揣到口袋里,转头勒令道:“还给他。” 拿着方便面的小混混立刻将塑料袋扔进陆朔的怀里。 黄猴儿嫌弃道:“死就死干净点,别死在我们面前,真是晦气,走。” 生怕陆朔下一秒拿起刀片割脖子栽赃给他。 1748呸了一声,怒道:“敢咒你死,你死了我的任务怎么办?可恶,跟我1748作对!” 说罢冲向黄猴儿,黄猴儿被它从背后猛烈撞击了一下,一个趔趄扑进了小湖里,惊起几只野鸭乱飞。 “黄哥!” “哥啊!” 小混混们吓了一跳,见黄猴儿在冷水里扑腾,七手八脚地去拉他,场面一度混乱。 1748心满意足地回来了,告诫陆朔:“你敢死,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陆朔默默在心里给1748再加上一条评价——极度小肚鸡肠,且记仇。 湖边的风轻轻吹拂着,带着凉凉的清冽,陆朔双手插在兜里往前走,“那就先活着吧。” 随便活着。 回到老宾馆,打开门入眼就是乱糟糟的昏暗,陆朔放下就东西就脱掉外套倒在床上睡觉。出去一趟吹了一点冷风,现在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垂坠的白纱窗帘像一只被剪短翅膀的白鸽,陆朔眨了眨眼睛,仿佛仍然住在暗无天光的疗养院里。 也许是报应,也许是早些年工作太伤身,他到三十五岁时,身体就涌现出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毛病,其中最要命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患上的肺癌和肝癌。 查到的时候就是晚期,治无可治,他看着单子,有一种“竟然会这样”的荒谬感。 他很难接受,他的态度甚至是歇斯底里的。换了不同的医院做了几次检查,同样的结果摆在他面前,他才不得不承认—— 他确实病了,绝症。 他要死了。 逃避心理作祟,他选择了保守治疗,不化疗不手术,报复一般将公司大大小小的工作都丢了个干净,住进了疗养院里。 疗养院是他当年投资建的,却没想到他也会住进来,好笑又讽刺——股东亲身体验,为你做最真实的居住测评。 因为心烦,他的脾气异常暴躁。 隔壁住了个手术后恢复修养的死老头,六七十岁,整天对着护工和检查身体的医生吆五喝六,把自己当成了呼风唤雨的太上皇。他的亲人几乎每天来看他,他却丝毫不领情,怒斥谩骂,嘴脏得跟什么似的。 有次半夜他浑身疼得不行,隔壁的死老头还吵得要死,他忍无可忍沉着脸踹开他的门去跟他对骂。 “能不能安静点?睡不着滚出去!” 死老头住着拐棍,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你是什么人!” “再吵,你就是受害人。” “我怕你?!” 这样的争吵持续了十几回,时间跨度长达半年,他和死老头也因此认识。他很不解死老头每天都在吵什么,明明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你懂什么!”死老头气呼呼,“他们是我的儿女,也是我的利益瓜分者。他们真的关心我?他们关心的是我的钱!我的股份!我的财产!都在哄我罢了,哪里有什么真心的!我不稀罕他们围着我转。” 陆朔从年轻寡到现在得绝症即将死亡,没有儿女,他确实不懂。 死老头伤感说:“我跟老婆年少相识,一路相互扶持,才有了今天的家业。我没照顾好她,她还没享受到几分富贵安逸,就病走了。那几个畜生死了亲妈,连滴眼泪都没掉,还在亲妈的葬礼上为了遗产继承大打出手,闹尽了笑话。畜生啊畜生!” 陆朔听着,无动于衷。 “你没有一点代入感吗?”死老头擦干了眼泪,见陆朔像根木头,灰白的眉毛就竖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应该有什么表情?”陆朔瞥他,“你把我当成你的畜生儿女了?请你放尊重点。” 死老头反应过来,讪讪点头:“哦哦,不好意思。” 陆朔:“……” “你老婆呢?”死老头又问,“没看见啊。” 陆朔:“我没有老婆。” 死老头大为惊讶,用看流浪狗的怜悯眼神看他:“你三十多岁了吧?没有老婆?” 他震撼的语气和表情,让陆朔恍然以为他没有的不是老婆,而是脑子。 陆朔:“请问有什么问题?” “哎。”死老头落寞道,“我跟你说,人活这一生,什么都是虚的,钱是虚的,权也是虚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说到亲朋,儿女各有归宿,朋友也有界限,真正能陪在身边的还是自己的老婆。我之前生病,儿女读书的读书,工作的工作,只有我老婆陪在我身边,心疼我,照顾我。现在我老婆不在了,我没人疼没人爱,多可怜啊。” 陆朔喝茶,没有接话。 “等我死了,那几个小畜生不知道要争成什么样呢!”死老头说完又气愤起来,气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凑到陆朔身边,“我的财产都给你吧?你要不要?对了,我都忘了问你怎么年纪轻轻住在这里,也是手术后恢复?” “……癌。”陆朔说,“晚期。” 死老头:“……” 死老头惊呼:“你怎么这么惨!” “你才惨。” 死老头一言难尽地看着陆朔,半晌,浑身爆发出难以忽视的光芒。他握拳,似乎是突然被灌入了强大的生机,仿佛还能再活一百年。 “你真可怜啊,我原来不是那么可怜啊。” 通过他人的痛苦和惨状提升自身幸福感的死老头拍了拍陆朔的肩膀,“看开点,等死了就解脱了。” 陆朔:“……再说一句你现在就死。” 死老头在他身上找到了生机和新意义,他根本无心去听的一番废话却悄无声息地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开始想,每日每都在想。 可怜?他真的可怜吗? 他有庞大的上市公司,流水达到几;他有住不完的豪华豪宅,跑车多到数不清。他高高在上,谁见了都要客客气气喊一声陆总......他可怜吗?他竟然可怜吗? 他凭着一腔野望,他洗掉所有过去,眼里容不下任何无关事物,他终于得到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全部,他怎么会可怜?他明明一点都不可怜! 他逐渐消退了暴躁的性格,取而代之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滋生的黑暗的负面情绪。他搬离了特意挑选的阳光花园疗养房,去了最角落的房间。 听不见死老头得意洋洋的笑声和吵闹,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的房门除了医护人员进出,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在某个滂沱的雨夜,雨珠敲打着窗玻璃,那些陈旧得几乎发霉的记忆和念想从心脏最深的地方悄然探出了头,飞快地生根发芽。 他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被他丢了很久、很久、很久的人。 江牧。 他在泥泞中起身,罪恶又狼藉,谁愿意捡起他?江牧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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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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