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在变,内容不会永远是徐纠走失南湖河畔。 时间再也不会固定在七月二十二日,徐纠的世界开始运转,齿轮咔哒碰撞,敲出寂寞的火花。 0722 诞生的日子。 朝生暮死的蜉蝣。
第61章 4 徐纠在医院养了三个月才出院, 一半时间康复训练,一半时间在心理治疗。 效果聊胜无于。 医生告诉他不能总沉溺于幻想,要积极的接触现实里的人和物。 徐纠一边跟医生说好, 一边又责怪徐熠程抛妻弃子的行为。 妻是徐纠, 子也是徐纠。 出院的日子是十月转向十一月,正是落叶的时候,地上永远是扫不尽的落叶。 秋风瑟瑟,寒意裹挟着冰冷水汽侵入骨血。 徐纠走上人行道,头顶便飘来一枚轻飘飘的脆叶子,手一摸,咔一下在指腹碎开,插了一头的叶子渣滓。 徐纠揉着脑袋胡乱地甩了甩, 很快又踩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走。 他沿着马路牙子走了整整一天, 从早上到晚上, 从城市的东边到西边。 不论他如何走,视线的尽头永远是全新的街景,走不完, 也不会再走到原点去。 徐纠终于死心, 确认徐熠程不可能会在下一个视线尽头等他。 徐纠停在一家店的玻璃橱窗外, 看向玻璃里倒映的自己。 他立刻找到一家理发店,洗剪吹了一番后, 又染又烫。 小粉毛, 蝴蝶烫,颓废但依旧精致的五官面容, 纤细的四肢,匀称薄瘦的身躯,活脱脱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徐纠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听着耳边一声声的“帅哥办卡吗”,他短暂地忘掉了徐熠程,心情大好,卡里一下子就扫了一万块钱出去。 在徐纠重新踏上人行道的瞬间,他又很快想起了徐熠程。 天色将暗,而他无处可去,没有父母,也没有家。 徐纠开了一晚酒店,第二天又出去租了一间市中心的公寓,随后才不慌不忙地去找工作。 没想过要自己做饭吃,挑着手机上评分高的贵价餐厅当做稀松平常的饭在吃。 无意间他花钱如流水。 直到一个月过去,他的银行卡储蓄告急的刹那,徐纠才突然醒过来。 又开始烂了。 “不可以!” 徐纠对着自己左右啪啪各一耳光,给自己打疼了以示警告。 “好好生活!没有它一样能活!” 徐纠找到以前投过简历的人事,好声好气地询问拒绝原因。 对方回答:“你有犯罪史,还是经济犯,没有公司会录用你的,你去找小型公司试试吧。” 徐纠转头又去小型公司投简历,小型公司也以同样的话术拒绝他。 有案底就等于社会性死亡。 徐纠的银行卡余额归零。 最后还是一家包吃住的酒吧看他长得漂亮才收留下来,成了一名负责送餐送酒的服务员,在半天的简单培训后就赶鸭子上架的上班去了。 期间老板无数次跟他强调,说他长得好看,很大概率会受到骚扰,但千万不要起争执,否则店内的损失要他一个人全包。 徐纠想着包吃又包住,上哪找这么好的地方去,于是万分认真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惹事。 入夜,酒吧灯牌亮起。 “哟——新面孔啊,真漂亮啊。” 徐纠借着昏暗的环境,偷偷白了说话的男人一眼。 那男人身边莺莺燕燕围了一圈,看见徐纠脸色不好还笑话他不懂事。 男人的视线像棍子一样,毫无掩饰地打在徐纠身上,从头到脚,最后视线停留在徐纠的腰上,啧啧两声:“腰很细嘛。” 徐纠强忍不适,把盘子里的酒瓶挨个平稳地放在桌上,还细心地往里多推了一点,不让男人借故摔瓶子怪在他身上。 到时候如果让徐纠赔钱,他可赔不起。 徐纠以前好赖也是这种混账,自然会提防一下。 所有的酒全都摆好,徐纠收起托盘转身离开。 男人的手敲在桌子上,叩得噔噔响,发出趾高气昂地命令:“走什么?帮我开酒!” 0.0 这不是徐纠卖萌的表情,这是他的银行卡余额。 他没有甩脸色走人的资本。 徐纠回到酒桌边,拿起开瓶器,扣在瓶盖上准备往下掰的瞬间,他感觉有一只手悬在了他的大腿内侧一点,而且随着他开瓶的动作,马上就要按下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徐纠一个转身,顺手抄起手边的酒瓶直接就冲背后那只不安分的手砸了下去。 砰——瓶子砸得粉碎,酒液似大动脉断裂时血液迸发,喷了满地。 男人发出了杀猪一样尖锐的叫嚷。 “你疯了吗?!” 徐纠一怔,立刻怼了回去:“你才疯了!” 男人的脸挤在一起,左手按在右手的手腕处,鲜血贴着指缝不断往下流,看得人触目惊心,好似这只手下一秒就要断掉一般。 周遭的人见到此情此景,第一反应是慌乱地喊叫。 但也很快有人上前试图替男人反击,徐纠立马把碎掉的酒瓶断裂面对准来人的脖子。 徐纠的尖牙咬出凶恶的表情:“来一个打一个!敢对老子起想法,看是你们命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徐纠的凶狠态度一摆上台,立马吓退了一片纸老虎,但还剩几个人依旧把徐纠团团围住。 徐纠被困在其中。 男人脸上的皮肤扯动,眨眼的瞬间里,他也抄起桌子上的酒瓶猛砸向徐纠。 徐纠躲闪不及,酒瓶直直地砸在腿上,他身体一晃,半跪在地上,疼得脸拧了起来,眉心处浮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男人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子,沉重地一步一压走近徐纠: “我还真就喜欢你这样有脾气的小东西。” 男人轻浮的手带着血液擦在徐纠的脸上,恶臭的血腥味钻进徐纠鼻子里,徐纠恶心地啐了他一口,男人脸上反倒露出更感兴趣的表情。 男人的手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钱包,当着徐纠的面打开钱包掏出了十来张钞票,拍在徐纠的脸上。 “怎么样?这么多钱够买你一晚上了吧?” 徐纠笑了,声音锐利地吐出来:“够买你这条贱命。” 钞票像耳光一样打在徐纠的脸上,男人没有把钱撒了,而是极具侮辱性的插进了徐纠的衣领里。 手指勾着领子往外一扯,钱哗啦啦灌了他一身,钞票锐利的边缘像刀片一样割伤皮肤,胸口和腹部一片火辣辣的痛。 “哈哈哈——”周遭是对徐纠自不量力的尽情嘲笑。 徐纠的眼睛里挣出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就像一只鬼手从眼睛后面冒出来一把攥住眼球似的,眼眶里突突的发胀发痛。 徐纠猛地一下挣脱所有的控制,像弹弓里包着的一枚小钢珠似的,突一下飞了出去撞在男人的身体上。 他抓着男人的领子,拳头就跟下刀子雨似的,一拳一拳,成了连接着的线一般,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飞快地砸向男人的身体。 灌进他身体里的钱随着拳头的高举,一并飞了出来,像蝴蝶似的扑棱着翅膀散得到处都是。 周围其他人见了竟然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生怕那疯狂宣泄的拳头砸到自己身上。 空气里血腥味浓度骤然升高,徐纠的鼻子突地失去了呼吸能力,半窒息地愣住了,连同拳头一起昏昏沉沉地缓下。 徐纠望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视线下沉,又看到男人那张血淋淋的脸。 男人被他打得眉弓骨凹陷的同时,眼眶彻底黑紫一圈,鼻子也歪向一侧,显然鼻梁也被打断了,嘴巴更是重灾区掉了好几颗门牙,鲜血倒流进男人的喉咙里发出咔咔地吞咽困难的干呕声。 徐纠的脖子瞬间被看不见的电流卡住,脑袋嗡得一下,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耳边只听得见笔直的耳鸣声。 他又陷进了万分痛苦的触电中,双手都处于惊悚的颤抖。 徐纠的肚子被男人猛踹一脚,他的人飞了出去,后背扎实地撞在墙上,几乎从脊椎尾部一路麻到后脑勺。 但是此刻已经顾不上痛,他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赶在被电流逼到失去所有行动能力之前,飞快地逃走。 身后是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距离他越来越近, “MD!追到你弄死你!” 猥琐的男人捂着带血的脑袋摇摇晃晃地往外奔,就在下一个阴暗地拐角处,一只手从暗处摸出来。 下一秒,那只手像抓鸡一样轻松,一把薅住又像榔头往墙上撞。 男人两眼一花,直挺挺地倒下,震得地面一阵轰隆。 暗处的黑影踩在男人不安分的手上,弯下腰,幽暗的视线像一把刀冷冷插进男人的眼睛里。 “弄死谁?” 男人对上那双眼睛后,没来由地后背惊起一层鸡皮疙瘩,下半句脏话噎死在喉咙眼里。 他的眼睛心虚地下瞟,以为只要躲开注视,默不作声就能躲掉对方的恶意。 就在眼珠子转动的下一秒,那只踩在手背上的脚就像被放入液压机的弹力球,还没来得及炸开就碎得只剩一滩。 男人的眼球被迫放回原位,可是视线却因为痛到极点而发散,身后酒吧DJ舞曲的轰鸣就如同液压机的发动机,塞在他的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把脑浆都轰散了。 来不及痛苦的喊叫,嗓子里像被糊了一层胶,把所有的呼吸都黏住。 身体瞬间涨红,尤其是脸,堪比炉子里才拿出来的烤鸭皮。 “手放干净。” 男人身上的戾气全都被这一脚踩灭,不敢大声叫嚷,更是痛得失声,只剩一张殷勤求饶的脸上拧着扭曲讨好的呲牙列嘴,在黑影的警告下连连点头。 黑影走了,沿着徐纠跑走的方向走出。 不用走多远,大概也就是一百米左右再转个弯,停下脚步去听,能从风里听到下水道老鼠似的窸窸窣窣声。 再走近一看,是小老鼠躲在阴暗泥泞的垃圾桶边的角落里疼得直抽气的声音。 徐熠程没有走得很近,徐纠在暗处,他也在暗处。 两个人中间是由街道外的路灯劈砍进来的一条笔直的光,刺眼的白黄色几乎吸走了两侧所有的光,黑得愈发深沉。 徐纠难受的时候就会把自己蜷成N字型,背靠着墙壁,两条腿并起贴着胸膛,双臂环过双腿,脑袋低低地栽在臂弯里。 他并不安静,反倒一直在发出难受地喘息声,脖子一刻不停刺进血液里的电击感不减反增。 这种痛不是实质性的痛,而是深埋在神经里的痛。 脑袋觉得你痛,于是不论如何去敲打挤压疼痛的区域,都不会减轻这份脑子往身体各处钻钉子的幻痛。 除非把脑袋打开,把里面乱成毛线团的神经扯出来,然后一根根理好了再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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