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的另一边,一辆纯黑的迈巴赫缓缓驶进来,因为巷子狭窄难行,不多时车便停了下来。后面还跟着四五辆国产轿车,见前面的车停下,它们也纷纷停下。 十几个身着深蓝保安服饰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整齐划一地来来到迈巴赫旁,听候指令。 迈巴赫后座锃亮的车窗落下,里面伸出一根修长白净的手指,往前方指了指。 保安队得令,开始挨家挨户地毯式“搜查”,仅仅用时三分钟,他们就锁定了目标人物——一个坐在包子铺前吃生煎的青年。 那青年还有点少年模样,身量纤瘦,大约一米七六,头小脸小,五官十分精致,纵然身上脸上脏兮兮,也遮不住他本来清秀昳丽的面貌。 尤其是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温润干净得不谙世事。阳光都偏爱这样一张脸,加了一层坠落人间的天使滤镜。 保安队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他们明面上是虞家的保安,实则保镖,个个高大威猛虎背熊腰,此刻却如同做贼般小心翼翼,生怕田阮跑了。 这么多人围上来,田阮自是察觉,扭过脸疑惑地看着这些保镖大哥,还以为是城管,不许包子铺路边摆摊。 包子铺的老板惊了出来,讷讷地问:“各位要吃包子?” 保镖们忽然朝田阮整齐划一地鞠躬:“夫人好!” 田阮嘴里刚塞一个生煎,差点吐出来,紧接着,他看到了从保镖中间穿过的一双大长腿,锃亮的定制皮鞋踩在青砖上,高大的人影正装凛然,肃容满面,凤目低垂时天上仿若下了冰棱,霜寒十里。 田阮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寒颤,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 此时的田阮在虞惊墨眼中,是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怜的,被生煎顶得鼓起的腮帮子更像松鼠了。冷不丁的,虞惊墨阴沉了多时的心情莫名好转。 田阮用力地眨动眼睛,期望是自己的幻觉,然后不是,瞳仁清晰地倒映着虞惊墨高大的身影。 他呆愣地看着虞惊墨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后知后觉瑟缩了一下。 虞惊墨将田阮的反应看在眼里,抬手摘去他细软清爽的发丝上不知何时粘上的小树叶,“怎么弄得脏兮兮的?” 田阮:“……”连贯带爬逃下山的,能不脏吗? “外面的生煎,比刘妈做的好吃?”虞惊墨又问。 田阮仓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虞惊墨试图给出一个温和的笑,但他只得到了田阮的又一抖,像是怕极了,“……糖水巷就在山脚下。” “不可能!”田阮可是坐公交车到了最后一个站点。 虞惊墨伸手,保镖奉上一张纸质苏市交通地图,“你绕回来了。” 这张地图摆在田阮面前,田阮低头目瞪口呆。 “这张地图你留着,以后可以在苏市遛弯,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跑到别的地方。” 田阮头皮发麻,虞惊墨话里的意思无非一个,在苏市,没有他找不到的人。 虞惊墨看了眼沾着油污的桌面,纡尊降贵地在田阮脑袋上敲了敲,“听明白了吗?” 田阮:“……明白了。”他这是插翅难飞了。 虞惊墨拿起盛放生煎的小竹筐里的最后一只生煎,尝了尝,评价道:“没有刘妈做的好吃,回去吃。” 然后田阮就跟小鸡仔似的被拎上了迈巴赫,这可能是虞惊墨最低调的一辆车。 田阮扭捏之际,从衬衫下掉出一根小小的花枝,还有桂花。他忧伤地看着桂花,最终还是没能带它逃走…… “可以开一下窗户吗?”田阮小声问。 虞惊墨按了遥控,所有窗户都打开,微凉的空气涌进来,带着万物凋零的气息。田阮抓起桂花,将它们撒在风中。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虞惊墨忽然念了这么一句诗,嗓音低沉轻缓,不带什么感情,但分明是有那么一点惋惜。 换成田阮惊奇地看着他。 虞惊墨:“我很好奇,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形象?” 田阮:“?” 虞惊墨:“一个不解风情,只知道赚钱的机器?” 田阮回想原著,点了一下脑袋,原著的虞惊墨着墨不多,但确实只要出场,必然与钱财挂钩。在生意场上,虞惊墨就是个雷厉风行、手段冷酷、不近人情的人。 就连对自己的养子感情都淡淡的,遑论对其他人。 虞惊墨气笑了。 田阮又开始抖,蹩脚地找补:“也不是,您还是、还是挺善良的。” 至少在原著里,虞惊墨再被田远挑战容忍度,也没想过杀人灭口,作为主角攻的养父,必然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虞惊墨的名下还有专门帮助孤儿与留守儿童的基金会,每年拨出真金白银去捐助。 就算这种捐助只是为了商业上的脸面,为了获取政府的信任与好感,有99%的算计,但至少,那1%是真的帮助了一群年少失怙的孩子。 “善良?”虞惊墨没想到他会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眸光冷却下来,“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为什么逃跑?” 田阮:“……”圆不上了。 回到庄园,虞惊墨腿长先一步下车,来到另一边车门,朝田阮伸手。 田阮犹疑地把手递过去,虞惊墨一把拉过,从口袋掏出檀木串珠,套上田阮白皙的手腕,“别再丢了。” 田阮战战兢兢点头,“好的。” 虞惊墨看着他眼睛,“我没凶你吧?” 田阮摇摇脑袋。 “那你怕什么?” “……”田阮很难不怕,虞惊墨没想过要他的命,但他的命在这个世界不值一提,如果他不努力自救,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虞惊墨没再说什么,吩咐了一声刘妈给田阮做生煎,便自顾去上班。 田阮低头抚着腕上的串珠,无语凝噎。 “你看看你,脏得跟只小野猫似的。”刘妈笑着赶人,“快去洗洗吧,生煎马上就好。” 管家已经提起田阮的包袱上楼,谁都没问田阮究竟是怎么回事,主人家的事,他们无权过问。 田阮就去洗洗下楼吃饭,吃得食不知味,宛如上坟,刘妈一度怀疑自己放多了胡椒粉,夫人才会一副苦瓜脸。 刘妈悄悄尝了一个生煎,味道没变啊。 一整天,他们的夫人都是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尤其是被管家带着“散心”之后。 散心的主要内容是管家带田阮认识庄园的监控设备,亲身带他查看各个监控的点位,其中就包括那棵桂花树不远的围墙墙头。 田阮:“……” 管家是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大家叫他王管家——一语双关,管家姓王,也是虞家绝对王权代表的管家。 虞惊墨就是这个家的王,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除了田阮。 管家:“夫人是第一个让虞先生亲自抓捕的人。” 田阮:“……抓捕?” 管家眯眼一笑:“不好意思说错了,是亲自请回家。” 田阮:抓捕真的好形象。 就这么一脸麻木的到了晚上,田阮听到庭院里汽车驶入的动静,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用来打发时间的英文书籍从腰间落到地上。 虞惊墨已经长腿阔步地走了进来,田阮心虚地捡起书,不敢看人。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虞商来了,“一家人”用餐。这一幕不像父母儿子,倒像精英大哥和他的两个倒霉弟弟。 吃过饭,虞商和虞惊墨例行公事说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虞惊墨则去了书房,处理今天剩下的工作。 田阮期期艾艾地跟在后头,至书房门口,虞惊墨回头问:“有事?” “……你忙完再说。”田阮扭头就走。 虞惊墨继续自己的工作,一直在书房忙到将近晚十点,他关闭电脑,回卧室准备洗澡睡觉。然而一进门,他就看见一道纤弱的身影坐在小沙发上,脑袋一点一点,听到门声后兔子似的惊跳起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慌张地看过来。 虞惊墨脚下一顿,面不改色问:“在我房间做什么?” “等你。”田阮小声地说。 “等我?”虞惊墨看着他,“你要和我上床?” 田阮:“…………没有!” “那做什么?”虞惊墨抬脚走近他,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眼前主动送上门的漂亮青年。 田阮被那张冰寒中透着股说不定意味的俊美脸庞逼得一抖,为了降低这种被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他站了起来,“虞先生,我们离婚吧。”
第7章 虞惊墨低垂的眼睫微抬,浓黑如墨的瞳仁映着瑟瑟发抖的青年身影,明明那么怕,但每次都能做出出乎他意料的举动。 “离婚?”虞惊墨吐出这个并不陌生的词汇,在结婚之前,他当然是想过离婚的。 一个以离婚为最终目的的婚姻,本就没什么真心。 之前田远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来到他下榻的酒店,第二天他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一个青年时,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进行所谓的“酒后乱性”行为。 一,人在彻底喝醉后是没有能力进行性行为的;二,他对这种爬床的人没有半点兴趣。 如果不是迫于家里以及合作方总是给他塞奇奇怪怪的人,虞惊墨也不会将计就计娶了田远。在他看来,田远属于不太聪明的那类人,能够控制住,就算田远有什么阴谋私心,他也完全能够应对。 虞惊墨只是需要一个挡箭牌,一个花瓶,来充当他夫人的角色,挡掉一些烂桃花。 想来田远对自己的定位也是心里有数,所以他们结婚了。 然而就在结婚当晚,一切都变了——虞惊墨的“夫人”角色被人代替。 这个人和田远长得一模一样,从脸与身量来看,他无法分辨区别。但剥去这一层外衣,这个青年的身体与田远必然是有所差异。 比如屁股上多了一颗痣…… 比如很会逃跑。 比如像个柔弱可欺而又乖张的小动物,让他不知从何下手。 “再去看一遍婚前协议。”虞惊墨无可奈何地说。 田阮:“?婚前协议?” “应该在你书桌的抽屉里。” 田阮细品“婚前协议”四个字,生出不妙的预感,返回自己的房间,拉开书桌抽屉。 在杂七杂八的东西下面,果然找到一本a4大小,写着“婚前协议”四个大字的册子。 田阮捧着册子翻开第一页:虞惊墨身份证号xxx……与田远身份证号xxx……即将成婚,以此证明立下条约: “……五:二人婚姻存续期三年,三年后自动自动作废,若有一方违约,则赔偿对方一亿欧元。” 田阮傻眼了,别说一亿欧元,就是十万他都他都没见过。 最后,是他与虞惊墨的分别签名,一式三份,除了他和虞惊墨一人一份,还有一份在公证律师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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