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谢懿闷笑,哑着声音骂他:“就会马后炮,有本事现在就去!” “珩之好残忍。”秋晏景拉住他的手往下带,可怜兮兮地道:“看这东西精神的,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孟/浪!”谢懿猛地抽开手,道:“我看是你要了我的命吧!你是精神,我他娘命都快没了。” 秋晏景委屈,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惦记你的身体,已经退让许多了,但凡我狠心一些,你现在哪有力气说话?哪还会特意抱你来汤池,就着小道便来了,反正路边亭子里早就铺了毯子,现在天气也不冷,我们家珩之再身娇肉贵,也病不了,倒是怕要羞得一年都没法见人。” “你要不要脸!宫墙都没你脸皮厚!”谢懿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觉得这巴掌声当真是清脆悦耳。 秋晏景任他打,只出其不意地与他再一次毫无距离的贴近,看他惊得咬/唇闷哼,上半身宛若夜风中若柳,拂起又落下,狠声道:“今儿打了我多少巴掌,我都得还给你。” “那你干脆一种植物死我算了!”谢懿死猪不怕开水烫,又给他一巴掌,迎来一道力度极重的报复,他差点没喘上气,昂扬的气势瞬间垮了个没边儿,哼哼唧唧地求他。 轻点儿啊,九叔。 轻点儿啊,宸九。 谢懿来来回回地求,秋晏景翻来覆去地做。 谢懿觉得自己活成了发烂的苹果,从面皮到心肝都熟软透了,被人轻轻用手一捏,气味怪异的汁/水淌了一地。 这味道实在是太大了,他发间的红雨露遮不住,汤池中的药草香遮不住,被秋晏景狠了劲儿地往外捣,差点熏得他英年早逝。 下了黄泉去。 通路就在眼前,偏偏秋晏景回心转意,又将他拉了回去。不过秋晏景并不想救他,而是要换一种方法——用温柔的眼神将他溺闭。谢懿轻而易举地陷入了深蓝色的海里,他被咸湿的水裹了满身,伸手间碰到了神明的手臂。 神明陪他一起沉溺。 他听见神明的喘息,和坚定的话语。 “珩之,我爱你。” 第48章 主子 月落参横, 院里的动静才渐渐消失了去。 浓郁的酒香和一些奇异的味道熏得沈绥迷了眼,半睁半合间看见一只手从他眼前穿过,又往下一放, 后背脱离石桌的那一瞬间, 他落入了温暖的怀抱之中。 许是被人折腾得没了气力,他甚至还倍感舒服地蹭了蹭那人的肩膀,没意识到自己又在作死。 穆璁全身上下只穿了条黑色中裤, 被他蹭得心里一热, 撒气般地一脚踢开空酒坛, 抱着人大步朝里屋走去。 待到“啪嗒!”一声, 里屋的门关紧, 被臊得老脸通红的管家才敢带着一群人过来, 将地上的空酒坛取走, 又一边在心里啧声,一边快速地将落在地上的衣裳拿起,看也不敢看一眼地放进了篓里。 一群人扫地的扫地, 就当自己闻不到那子子孙孙的味道。 “管事……”一个年长的下人看着一桌子的狼藉, 羞臊道:“这桌子也得换啊!” 管家看了一眼,说:“是得换!换个舒服点的,再铺上层垫子,咱们世子,忒不懂温柔。这石桌哪有床上舒服。” “咳咳,咱们懂什么?世子爷年轻,心火气盛,就喜欢折腾些新鲜的花样,我瞧那沈公子也挺喜欢的。”那下人压低了声音,说:“世子爷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找了个男人回来,瞧昨天这一晚上,想必兴趣大着呢!可沈家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沈公子身份敏/感,这事儿要不要给国公传一耳朵?” “我看别。”老管家忙摆手,轻声道:“现在府里,当家做主的是世子,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要背着他传话了,这把老骨头也别想着要了。而且沈公子虽说是沈家的人,可沈家的人现在都在大牢里,就他和沈三没进去,说明里面有门道,不是咱们该管的。” 下人嗫嚅一声,也不操心了,转头扫地去了。 里屋内,沈绥被放进了被里,没等半刻便睡死了过去。穆璁站在床边看了他半晌,眼神很沉,待到情/欲和激情退却,他终于可以冷静下来,轻易地知道——他又上当了。 沈靖远此前去春行楼,并不是白去,他平日里见着漂亮的姐儿就能随手拈来几句笑语,逗得姐儿们笑得花枝乱颤,尽夸他一声“好郎君”,可他的风流只局限于口头上,他去春行楼那么多次,没睡/过一个姑娘,没找过一个小倌,尽学勾人手段去了。 明明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骨子里住的却是个不安分的妖精,但凡一不小心,就能被他钓上钩,一口吃进肚里。 那夜街道初见,就是沈靖远算计他的开始,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那么爽快地当逆臣,的确有一部分出自当初陛下与沈钰遇刺一事。沈靖远早就告诉他:瞧,你效忠的皇帝多么愚蠢,被我玩儿得团团转呢! 一个看不透局势且自以为是的皇帝,不是他穆璁想效忠的君主。沈靖远早就看中他骨子里那点孽根性,轻易将他拿捏住。 可如今局势明朗,沈靖远还留在他身边做什么呢? 穆璁俯身替他掖了掖被子,沉着脸出了门。他没在府里逗留,从后院牵了马就直奔城外。 城外之前空了一块山头,被京都里的公子哥儿合伙弄成了跑马场,无聊的时候就过来跑两圈,包管心情通畅,百试百灵,可穆璁偏偏是个例外,他跑得浑身燥/热,头发都湿了一片,心里那点子不知从哪儿烧起来的野火不仅没熄,反而烧得越旺盛起来。 就在烦闷之际,穆璁耳朵一动,握着缰绳的手一动,驱使骏马转头,看着来人疾驰而来,尘土四溅。 秋晏景说:“比一圈!” “好!”穆璁笑了一声,紧跟而上。 两匹高大的骏马并驾,穆璁的马是家里精心饲养的,秋晏景的马却是踩着尸山血海一路奔回的马,是战马,是野马,是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军,是与秋晏景最默契战友。 离得近了,穆璁看见那马的眼睛,冷冽摄人。 “吁!” 穆璁败了,可他败得坦然,败得高兴,说:“王爷当年出征的时候,我被我爹打了个半死。” “为什么?”秋晏景如此问。 “因为我想跟着上战场,我爹不让,我偏要去,他气得半死,效仿宁国公,拿着根棍子就打我,打得我爬不起来,他才能放心。”穆璁坐在马上,跟秋晏景抱怨:“这么些年过去了,我现在想一下,还是觉得疼。” “国公是担心你。”秋晏景笑了,说:“你这脾气,若是随我去了战场,回来就握不住禁军,反而成了君主心中的大患,同我一样。” “那也大不一样,王爷手里握着那么多兵马,我爹早就交了兵权,国公府就是个空壳子。”穆璁抬头望着太阳,焜昱错眩,晃得他心里滚烫烫的,“我很小的时候,在院里练枪、读兵书,我想着我爹也是打过仗的,我不能给他丢人啊,我以后也得上战场,这话我和我爹说了,他却一点儿都不高兴,后来等我再大一些,他便直接告诉我——我这辈子都别想上战场。” 穆璁笑了一声:“我不懂,也半点听不进去,他劝我,我当放屁。我也算是将门之后,上个战场怎么了,光耀门楣,我家祖宗说不定半夜还要来夸我一声!可后来我掌握禁军,我渐渐地明白了,将门这个噱头的意思。禁军里,我仗着身份高,仗着我爹的威风,爬得快,大家都服从我,少有两个刺头,打一顿就老实了,这是我的优势,也是我的劣势。自我之前,燕国公府不站队,君主心情好的时候,父辈们是忠臣、是孤臣,但等到君主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就成了难以掌控的奴才,早晚要除之而后快。” 秋晏景说:“令尊谨慎。” 穆璁明白,王爷唤他爹一声“令尊”,便是要和自己开诚布公地交谈一次。他正视着秋晏景,说:“你要当皇帝。” “说句实话,我并不愿意。”秋晏景叹了口气:“我宁愿当个挟天子令诸侯的王爷。” “可惜不行。”穆璁幸灾乐祸,说:“先帝登基的时候,你仗着年纪小,逃了一次;陛下登基的时候,你仗着生病,又逃了一次,这次可怎么也逃不掉了。昨日明理堂外,老太傅拉着你走了,便是要苦口婆心地劝你吧!” 秋晏景颔首,说:“他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登基收拾烂摊子,第二,马上生个儿子。可惜了,我家珩之还真生不出来。” “你没想过纳妾吗?”穆璁好奇:“就当是为了生个孩子。” 秋晏景摇头:“那定安王府很快就会传出丧事,珩之心眼小,容不下其他人,我心眼也小,装一个珩之便满满胀胀,其他人来凑什么热闹。” “你若是当了皇帝,早晚有一天,大臣们要让你广开后宫,绵延子嗣。”穆璁摊手:“否则去哪儿找个太子?” “只要我双手握着刀,谁敢要求我?”秋晏景看着广袤的草地,说:“能者上位,只要适合,哪个姓氏的人当皇帝有什么区别?” 穆璁惊讶,随即笑道:“你比我厉害,我还不及你,合该给你当奴才。好主子,以后我就是你的臣了。” “好。”秋晏景驾着马转身,说:“一言为定。” 穆璁跟上他,沉默了半晌还是说:“王爷,你怎么厉害,能不能替我解惑?” “说。”秋晏景打了声呵欠:“我尽量。” “假如你被一个人算计利用之后还被骗了身,该不该杀他?”穆璁语气严肃,直勾勾地盯着秋晏景。 秋晏景在那一瞬间明白过来——他掌握着沈靖远的小命。 “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答案便已经明显了。”秋晏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说呢?” 确实。穆璁抿唇,若是该杀、想杀,还需要问吗?废了口舌问出来,不就是因为不想杀吗? “可是为什么不想杀呢?” 秋晏景问:“那个人身上有可用之处?” 穆璁摇头:“没有。” 秋晏景闻言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道:“那你想想我和珩之,便一切都明白了。” 秋晏景和谢珩之?假如谢懿利用了秋晏景,而秋晏景却不杀他,为什么?因为他们是夫妻么?为什么是夫妻就不会有杀心,因为他们感情甚笃,是真心喜—— 穆璁心神猛动,脸色黑了下来。 “想明白了?”秋晏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口吻说:“其实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会被他利用,说明他聪明,也说明你对他的戒心不够重,这代表了什么,我不说你也明白。喜欢上一个人的滋味并不赖,尤其是当你觉得这个人还不错的时候。” 穆璁沉默不语,骑着马走了半晌才道:“沈靖远却是还不错,要相貌有相貌,脑子也不笨,人也懂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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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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