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有会错意的话,她刚刚应该是这个意思。 季半夏看到他的反应觉得有趣。 与从前渴望洞房花烛夜的少年截然相反,现在的陆雩似乎对此很畏惧。 他莫名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是又如何?” 少女清丽如脆铃的嗓音令陆雩打了个哆嗦。 他无法理解,季半夏为什么会想跟自己成婚?就原主那德行,不是明知是火炕还要往里跳吗? 难道,季半夏就跟恋爱脑颜狗一样,看上了原主好看的皮囊? 可之前季半夏明明表现得挺讨厌他的啊。 陆雩左思右想想不通,干脆直接问出口:“季姑娘,你看上了我哪一点?” 季半夏:“为何这样问?” 陆雩:“呃……因为,你是个好人,我自认我并不值得你的喜欢。” 季半夏点点头,若有所思:“哦,原来你不喜欢我。” “没…没有!”陆雩张嘴想解释。 季半夏却道:“你说你不值得我的喜欢,不就是变相地拒绝我吗?也许,你并不想与我成婚。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你曾说要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自打你去红香楼后,一切就变了。还是如今你有了新的心上人?” “我没,我真没有。”仓促之间,陆雩额上都滴出了汗。因为原主,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个漂亮贤惠的女孩生出十二分的同情与愧疚。或许,里面还掺杂了一点连他都尚未预料到的心动。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我只喜欢你一人!” “哦,是真的?” 不知是不是陆雩的错觉,他好像听见她的声音像风一样,裹挟着淡淡的笑意。 “嗯……真的。”陆雩脸颊上莫名有些燥热。 大概由于自己在撒谎,所以更加愧疚。 陆雩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对季半夏的好感还远远没达到喜欢的程度。 但他本身性格里的责任感,驱使着他去做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如若季半夏想与他成婚,他大概率也会答应。 然而陆雩不知道的一点是,季半夏其实知道,他不喜欢“她”。 他不像原主那样,馋“她”的身子。 他克制、温和、友善,彬彬有礼,就像一位贵族家庭中培养出来风度翩翩的公子。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反差,令季半夏对他萌生了一些兴趣。 “你真可爱。”她说着,抬手温柔地替他拂去额前碎发。 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的直男,陆雩完全经受不起这种异性亲昵靠近的暴击…… 他捂着咚咚跳个不停的心口,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方才就在疑惑的一个问题: “半夏,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明知道……以前的我很坏。我很花心,会去红香楼。我很懒又不上进,拿着你辛苦挣来的钱去外面请客花天酒地……”还有原主剩下那一大堆缺点,多到说不完。 季半夏静静地看着他,半晌,道:“你同我说,你会重头来过,往后好好待我。” “就因为这个?”陆雩匪夷所思。 季半夏点头,“嗯。” 这姑娘是有多缺爱啊……连这种话都信。 陆雩一瞬间为她感到痛心疾首。 “你放心,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我会努力念书,争取早日考上功名。”陆雩认真道。 季半夏轻声道:“我相信你。” 经过这次对话,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无形间又增进不少。 当天陆雩读起书来,也更有动力了。 说实话他性格其实是偏懒散,常摆烂的那种。上辈子之所以能在短期上岸事业单位,是因为父母拿出了给买车的奖励。假如他是一个人穿越到这里,就算知道必须要靠科举才能改变命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学得这么刻苦…… 从某种程度而言,半夏姑娘成为了敦促他在古代努力的一种力量。 …… 另一边。 陆大根父子回到家,果然少不了被妻子一顿大骂。 两个弟媳在旁边看着,虽然不好意思说他,但从神情来看也是十分失望,隐隐夹杂着一丝嫌弃。 “你说你没借到书也就罢了。七文钱,你竟然花了七文钱买朝食!!”郑素芬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当我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陆大根低着头坐在墙角,感觉自己作为男人的颜面都丢尽了。 “你倒好,带着儿子在外头吃香喝辣,不管我们在家吃糠咽菜……”郑淑芬越说越气。 陆小宝听不下去了,上前拉住她的衣袖道:“娘!是我求爹给我买的,不关他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怪我馋。” 谁想郑淑芬看到他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往地上一坐,撒泼叫道:“指望你们男人一件件事都办不成!不就是借两本书?陆雩那小子家里上百本藏书,借我们两本怎么了?你们父子俩就不能更厚脸皮点?” “就是就是。”何春美忍不住在一旁附和。 陈翠花赶紧轻拍了她一下,小声道:“大嫂,慎言。” 何春美忙住了嘴。 其实这大房的家事,她们本不该掺和。但架不住借书一事干系到儿子能否读书,心里禁不住焦灼关注。 陆大根性子闷,平时只知干活,属于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实人。 可时今被婆娘逼得,他也气急起来,指着郑淑芬鼻子骂道:“陆家那小子守着他的藏书,就跟宝贝命根子一样。你光说我,有本事你自己去试试!看你能不能借到书!” “试试就试试!”郑淑芬说着,心里其实也有点发憷。 主要她不是陆家人,就算赶着上门也没有底气。 何春美见她迟疑,忙道:“大嫂,你别害怕,下回我们陪你一道去。” 陈翠花:“再叫上婆婆和志勇,我们这么多人,陆雩总要卖我们个面子。” 都是为了自家孩儿的前途。郑淑芬一咬牙,点头道:“那我们过阵子赶集再去。婆婆就算了,镇上路远,她年纪大,经不起折腾。” - 学习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的事情。 可只有真正学进去了,才乐在其中。 陆雩还是喜欢学古文的。他天生一看到数学理科就头大,反而对文科历史有种莫名亲切感。 再加上他之前在国外上学时便习惯了自学,这会自己看书钻研琢磨,短期内倒也不需要老师。 有原主记忆,四书他已经背得差不多了。 有一天季半夏问他进度,他说正在背《周易》。 “那我考你一下功课。”季半夏道:“有孚惠心,勿问元吉,后面一句是何?” 陆雩下意识接道:“有孚惠我德。” “形而上者谓之道……” “形而下者谓之器,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各从其类也,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少而任重,鲜不及矣。” 陆雩一口气背完,后知后觉,季半夏怎知《周易》? 她生在陆家,古代又宣扬女子无才便是德,按理来说她亦是文盲。 “你识字?”陆雩好奇地问。 季半夏点了点头,说:“懂一些。” 陆雩:“谁教你的?” 季半夏:“帮你整理书房时,偶有看一些书。” 若是那个人,听到这里早就发怒了。 谁知现在,陆雩却惊喜道:“你很有天赋!往后要跟我一起学习吗?你应当多看一些书。” 季半夏微愣。 从前“他”最宝贝这些藏书,即便是季半夏也不能动它们丝毫。 因而一直以来,季半夏都只能通过严瑞珍这边来获取知识。 同为男子,季半夏清楚地知道士族男人们在想什么。 他们不愿让女子、哥儿接触文字知识,不过是为了垄断统治,让她们心甘情愿沦为生儿育女、洗衣做饭的工具。 常言道,翅膀硬,鸟儿就飞了。一旦让底层女子和哥儿接触到更大、更广阔的的世界,他们就会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从而不再被困于牢笼。 可这个陆雩不一样。他竟然让“她”多看书。 他不怕“她”挣开牢笼吗? “可我是女子,就算读书也无法科举,有何用?”季半夏缓缓道。 “读书的意义并不是为了科举呀。重要的是,它可以开阔你的心境、视野,所谓看万卷书行万里路。再说……”陆雩撸起袖子笑道,“时今女皇当政,你怎又知道女子往后会不会可以参与科举?” 这一番话,犹如石破天惊。 季半夏怔怔盯着陆雩,忽觉他的思想是真与旁人不同。 第10章 陆雩说,书房她可以随便进。 若是季半夏平时有空,还可以和他一起学习、看书。 季半夏却摇了摇头,道:“我平日还要看顾早点铺,没有多余的精力。” 这更让陆雩暗下决心,要聘一个伙计。 他加快了抄书的速度,预计再过几日,便可拿抄完的书去铺里换钱。 伏案抄了一整天的书,陆雩也感到累了。他起身舒展四肢,腰酸背痛,便回屋换了一身方便运动的宽松衣袍。 “我去锻炼了。”他出门前季半夏打了声招呼。 季半夏正在厨房忙碌,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嗯。” 傍晚,赤色火烧云染遍天幕。市井长巷,家家户户飘出烟火气。 河边青石板路尽头,不知传来谁人叫孩童莫顽的呼唤。 陆雩沿着河路绿荫下小跑。在经过这几天的适应后,他已经能够从小镇的东边跑到最西边,然后再绕路回家。身子还是很虚,他没跑几步便喘得厉害,脸色通红。 “喔,是陆家小子,吃过没啊?” “最近常看你在附近转悠,这是在干嘛呢?” 路上不时有镇民向他发出热情问候。 陆雩没停步。喘着粗气的回应顺风远远地飘过来: “大娘,我还没吃。” “我在锻炼,强身健体……” 一个大娘目送他的身影笑呵呵,“呦,这倒是稀罕。” “莫不是陆家小子自知考不上科举,打算转考武举了?”有人调侃道。 溪源镇就这么点大,经常能碰到熟人。 陆雩拐过一个巷口,就碰见了汪云琛和他那口子在卖凉粉。 晚食过后散步的人不少,有领着孩子的,都愿意过去买一份尝尝。 陆雩也有些心动,走过去一瞧,这不就是古代翻版的手搓凉粉嘛。 汪云琛看见他后似乎自觉丢脸,往后躲了躲。 但这片巷子里,实在无处可躲。 陆雩和他对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问道:“一份凉粉多少钱?” 汪云琛的妻子是个高高瘦瘦的哥儿,此时正手脚麻利地给食客们用碗盛装凉粉。旁边放着瓶瓶罐罐的调味料,有红糖、姜和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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