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早已火光冲天。 将世宁拿出一张警符,欲召唤天墉弟子,却无回响。一连用了三张符咒,都无济于事。平日里百用百灵的符咒偏偏在此时失了效,他顿时脸色大变,恍然觉悟道:“不好!有人在囚我天墉弟子!” 顾不上其他,将世宁转身去灭火。那阴火借着阴蝶扑翅的风势一路延绵至穿廊过道的尽头。大火封门,已无路可退。 将世宁此时身上只带着一个聚物袋,里面有几颗用不上的灵珠,他连忙摘了下来,抱着一试的想法,从中拿出水属性的灵珠飞快往火里一掷,竟也压下了一小部分的火。可这已经是仅有的一颗了。 “城主救命啊!城主!” “啊啊啊!疼!城主!城主!!救救我们!!”“将城主!” “快灭火!快来人灭火!” 将世宁灵力暗涌,使出大量灵力将火势分出一条极窄的道路。 这些人全是将氏的亲眷,全靠将世宁养着,虽说大多与修道无缘,却也见识颇多。有人看出些玄机,连忙从那小道冒险冲了出去。 一人得救,后来者便争先恐后。 不少人冲撞着拥挤着往这条生路走,力气不敌他人的,被推进火中,速度不敌后来者的,被踩在脚下,一时间场面混乱无度。 将世宁先是与将晏华斗了一番,后是被那傀儡偷袭抓伤,伤口此时还在温吞地渗血。现如今,他又动用了大量灵力,早已支撑不住,索性收了将晏华那边的御魂伞,省了些气力。 将晏华一经放任,重获自由,顿时软绵绵倒在了地上。他微弱地喘着气,胸膛一起一伏间,缓慢地回力。 前方,红光滔天,将世宁拼死维持着那所有人眼中的求生之路,将晏华却无力去帮忙。 他愤愤地看着在火光中求救呐喊的亲人,喉咙里发出一阵无力的哽咽声。忽然,那如同阴司泉下索命鬼般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哪怕他下意识堵住双耳,却仍抵不过那声音尖利地往他耳中狠狠地钻:“去吧,去杀了他们,去啊,你快去啊!” “去……杀了他们……”将晏华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剑,低声重复,“杀了他们,我是峫宿,为我报仇,我是峫宿!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血丝布满他的眼球,将晏华瞪大了眼,用力握住手中的剑,像一具木偶似的,直挺挺站起了身,一步步朝前走去。 将世宁此时灵力快要耗尽,见将晏华过来,忙命令道:“还不快过来救人!” 将晏华停下脚步。 “愣着干什么?”将世宁气不打一出来,“枉费我平日悉心教导,真是……啊!” 将世宁话未说完,那剑穿过皮肉,正正刺中了他的心口处。 “逆、逆子!岂敢、弑父!”将世宁咬牙切齿,却抵不过一口血直逼喉咙,从嘴角流下。 那道可通人的小道,也终于湮灭于火中。将世宁还未说话,便被连续几番刺入,失了站立的力气,挺着身子直往后倒去。 将晏华双目全黑,无一丝白,口中一字一顿道:“为我报仇,杀了他们!为我报仇,杀了他们!”他抬脚迈入火中,挥剑斩落至亲的人头。 将府内,几道身影如鬼魅般出没,冷光一闪,便取了逃命人的项上人头。有人在狂笑,他怪声怪气地大叫着拍掌,仿佛报了隔世的血海深仇。 “杀得好!杀得好!”那人站在屋顶上望着底下火焰燃天,直逼苍穹,眼角甚至笑出了泪花,“死得好!死得好!都死了,都死了!”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声音极低:“人生快事不过大仇得报,实乃痛快,不过,你可别忘了与我之间的约定。” “哎呀,”那人擦了擦眼角的泪,一笑,露出唇角边一粒浅窝,眼神却冷得厉害,“自然,过河拆桥的事,我怎么敢在你这疯子面前做?” “那样最好。”黑衣人说完,影随音散,消失在屋檐下。 剩下那人站在风中,冷眼看着底下囚于烈火中的人们,心情颇好。他身后是血色的月,与缭绕如薄烟的黑云,赤光照剑,映出那剑柄上的二字——杀生。 夜凉如水,虫鸣水榭,墨蔺渊的话久久回响在墨南衣耳边。见墨南衣不答,墨蔺渊也不追究,只道:“不过,我倒是更倾向于温良辰与雁无羁联手灭了天墉府。” 墨南衣察觉事有蹊跷,问道:“可是,那位温公子不是早就……蔺渊,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何人告诉你的?” 墨蔺渊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乃秘密,不可外言。” 墨南衣见他并不想说,也没逼迫,只道:“罢了。” 窗外虫鸣天欲曙,室内幽幽闻闹声。 墨南衣是被一阵惊呼声闹醒的,他起身整理好衣服,大步走出门,却见墨良急色匆匆向这边走来,一见他便慌忙开口:“南衣公子,一群百姓上山正欲强闯水墨仙庄!” “什么?”墨南衣面露惊色,心中却又有浮现出几分“虽在情理之外,却是意料之中”的感觉。 他随墨良一道前去,边走边问:“可将此事告知掌门了?” 墨良忙回答道:“墨信已经去了,墨忠带着一众弟子还在水墨仙庄外拦着。” 墨南衣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赶紧去将此事告诉三公子,并护好三公子安危,不要有半分懈怠!”说罢,他加快了脚步。身后,墨良也忙不迭的向渊阁赶去。 等到墨南衣到达水墨仙庄外时,墨忠等人已累得满头大汗。这些个百姓皆是走投无路,誓死也要闯入水墨仙庄。一见墨南衣,纷纷扬言要他今日必须将解药拿出。 “南衣公子,我们已等了太久了!你们水墨仙庄,为何办事如此不力,究竟还要我们等到何时啊?” 墨南衣信步上前,正色道:“水墨仙庄中确无解药,诸位即便闯入也无济于事。” 有人冷哼一声,怪腔怪气:“南衣公子此话倒是坦率,可昨日那人分明说了解救的法子,你们为何不用?” 有人附和:“有总比没有好,死马当活马医嘛!” 有人怂恿:“就是!不如试一试,也让我们知晓真假,若是假的,往后再不提了。” 墨南衣对此情此景心有不适,看见一众人皆对他眈眈虎视,其念自不必明说。 心头一凉,墨南衣正要开口,人群末尾却在此时挤出一个人。那人行走动作颇怪,似乎因疼痛不大方便,可他却硬是咬牙穿过层层人群,来到墨南衣面前。 在一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那人奋力捉住墨南衣的手臂,一口咬了上去。一旁的墨忠用力想要去扯开他,那人却死活不松口。 在墨南衣用力抽回手时,这人口中已然尝到一股血味。他大笑起来,状若癫狂:“有救了!我有救了!”
第9章 叙往事墨城悲满天 这人已中毒四日,眼看就要死到临头,心中常悲天苦地。谁料半夜回家途中,竟遇一黑衣鬼面人,告诉他七阳毒的解法,与那疯言疯语的人口中所说完全一致。 吃一口圣人肉,增十年阴阳寿的确不假。难的是找对人,而那人,现如今就在水墨仙庄中。 这人早已被吓得软了腿,求生的欲//望却使他胆子比平时大了不少,抖着声音也要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便是真的?” 黑衣人闻言,忽然笑了。他缓缓道:“毒是我炼出来的,你说我知不知道?这七阳毒除了我说的法子外,根本没有其他方法,更无所谓的解药,不过是那些仙门中人的缓兵之计罢了。待你们全因中毒而死,恐怕,还有不少不知内情的世人赞颂他们那虚缈无存的不世之功呢。” 黑衣人的话,如一根刺插在这人的心脏里,一旦想起墨南衣那副忧心忧民、惺惺作态的样子,这刺便如同活了一般,疯狂往肉里钻。 肉,肉!他要吃肉! 黑衣人见他眼射绿光,一副饿急了的模样,冷声留下一句“求人不如求己”便离开了。 墨忠气得一掌打在那人胸膛处,他收着力气,只将那人打得倒退了几步。 “真是荒谬!”他满脸怒气,“哪儿来的疯子,竟如此大胆!” 然而,此时的百姓早已听不进墨忠的话,他们只盯着墨南衣,眼中是强烈的、想要撕咬血肉的疯狂。 墨忠挡在墨南衣前面:“南衣公子,不如您先进仙庄内,此事让我解决!” 墨南衣皱着眉掀开衣袖来看,只见鲜血淋漓,上面还有两排深深的牙印。 正要说话时,四周忽然突兀地响起一道琴声。那琴声冷冽清绝,如穿松哀风,曲悲千里。又如冰泉绕谷,无欢凄凝。水墨仙庄四周环山绕林,正对着的一截断崖上,便是那琴声来处。 黑衣人面戴遮具,上有一簇飞花红蝶,兀自垂头抚琴。 琴曲哀哭此孤生,个中苦味谁人知? 墨南衣心中微惊:这人弹的是《葬衣冠》?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一众人在看他,黑衣人抚琴的动作停罢,抬眸望向众人。黑眸生戾,瞳光凛凛。 这时,墨信禀告墨知年后,带着人匆匆赶来。 墨南衣忙行礼道:“父亲。” 墨知年摆摆手,示意他已知晓事情的详情。见此,墨南衣便不再多说。 众人见墨知年出面,不免多了几分敬畏,皆不约而同往后退了几步。墨忠见状,面上不觉露出几分鄙弃。 墨知年仰首凝视断崖,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姓名?” 黑衣人举止慵懒地抱琴而起,声音如鬼魅,隔空传来:“将死之人,何必多知?” 墨知年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却见黑衣人挥袍,刹那间,蝶翼连天,如黑云压阵,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墨南衣当即抽出配剑,剑光冲斗,直击蝶群。 此剑通体乌青,黑雾缭绕却无邪气,反倒透着一股澄澈,如从水墨云山中提炼出来一般。剑柄处,刻着金波暗光的“天殊”二字。 蝶群稀稀拉拉落了大片,浑身起了火焰。 “是阴蝶。”墨知年沉声道。 来者不善。 墨南衣聚力,只见剑影重重,被削割的阴蝶四处飞溅,火星乱点。水墨镇的百姓连连后退,有人更是趁着这动乱,跑进了水墨仙庄之中。 几名弟子瞧见,只好赶紧用灵力将那几人缚住。 “放开我!放开我!”被抓住的百姓不断挣扎,“你们水墨仙庄的人,便是如此不知礼数吗?” 一名弟子道:“水墨仙庄不得擅入,分明是你们无礼在先。” “我呸!”百姓怒骂,“这毒不中在你们身上,你们自然不知其中苦楚!” 弟子们不再理会,只留下一人拦住他们,其余的皆匆匆赶了出去。有大批弟子听闻,纷纷涌出仙门,围聚在了一起。 墨知年大喊一声:“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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