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立即肃然,排列整齐,剑尖划一,直指黑衣人。此阵乃解星阵,列序复杂,威力不可小觑。 风起时卷得横云猛裂,光乍泄映得白日含珠。 解星阵如同一个透明的铁罩,将蝶群统统挡在外面。天殊剑的剑光已经不甚明亮了,墨南衣的灵力也还未复原。 墨信挡在墨南衣身前,劝道:“南衣公子,切勿逞强。” 墨南衣脸色早已泛白,只听墨知年一声“南衣,速速回来”,便由墨信搀扶着自己往后退去。 黑衣人眼见着蝶群就要全军覆没,却无慌张意,好似他本不指望那群阴蝶能为他做成什么事。果然,只听得琴声再度响起,却不似那悲切之声,反倒凄婉诡异得很。 那琴声断断续续间,似苦怨的妇人低声诉说,音色嘲哳,难以入耳,却唤来了一大群垂首前行的人。看衣着,竟全都是墨城的百姓! 黑衣人抬手在琴声上点了点,轻声下令道:“杀。” 破空一声“铛”响,那些百姓竟全部从断崖上跳了下来! 有极少数摔下崖去的,陡然没了声音。四肢怪异落地的,便半刻不停留地朝众人扑去…… 墨冢附近四下静谧,良久,谢以令哑声问:“后来呢?” 南宫赐看向他,缓缓道:“后来,便是各家族匆匆赶来援救,却只有满城血尸。” 黑衣人并未继续出手,反倒是雁展在这时出现,大开杀戒,虏了负伤的墨南衣下山,与城中百姓分其尸,烹而食。 那日墨城内架起一口大锅,中毒者不惧烈火围聚其中,或饮汤,或食肉,满脸都是逃过一劫的庆幸之喜。 雁展笑嘻嘻地看着四周百姓,凑近黑衣人问:“圣人的味道如何?” 黑衣人不作声,只斜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雁展望着他的背影大笑道:“温兄,你怕什么?” 当夜,待南归天阁的人匆匆赶来时,城内已无一活口。墨知年半跪在水墨仙庄门口,身体冰冷一片。进入仙庄,寻到庭院,墨常卿不知何时仙逝。 墨信等弟子下山前去救墨南衣,苦苦哀求中毒百姓放过其余尸身。未果,拔剑自刎。 那些吃了墨南衣尸身的墨城百姓本以为能活命,殊不知生死早已注定。雁展见时候差不多了,一把冷剑屠了全城。 百年仙庄,就此湮灭。 雁展。谢以令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忍不住奇怪问道:“师尊,跟雁展同谋的那个黑衣人是谁?” 南宫赐沉思片刻:“不知道。” 谢以令心有愤恨:“师尊,这个雁展如此作恶多端,不杀了他替天行道,必定后患无穷!” 一语了,忽听四周一阵轻巧足音。 南宫赐几乎是下意识往前,还没来得及护住谢以令,那人已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者墨发蓝衣,银剑生锋。突然在常年无人的墨冢见到一众人出现,他白净如霜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你们是?” 思无眠一眼认出来人,惊喜道:“顾三公子!” “无眠仙君?”顾桓之面露惊讶,他看向旁边白衣清冷的男子,恭敬地行了个礼,“扶风道长。” 南宫赐略一点头:“顾三公子,别来无恙。” 顾桓之欣喜道:“我见此处阴邪聚集,十分猖獗,便想一探究竟,不想扶风前辈在此,竟幸得一遇。” 南宫赐不冷不热地冲他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谢以令:“那便不打扰顾三公子的正事了,走吧。” 谢以令对这位顾三公子没什么印象,跟着南宫赐就要走,却听顾桓之连忙叫道:“前辈请留步!” 众人回头齐齐看向他,顾桓之道:“在下本是一路追拿雁无羁到此处,不曾想让他没了踪迹,不知诸位可曾见过?” “什么?”思无眠有些惊讶,“你是说雁无羁如今也在墨城?” 顾桓之点头:“不错,只是在进入墨城后,我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谢以令暗自在心里思索,偏头时正好与南宫赐相视。只见南宫赐虽然是对着顾桓之说话,但并未将跟他相连的目光移开:“既然是捉拿雁无羁,以你一人恐怕不易,正好我们在墨城,不如与你一起。” 谢以令听见这话,心里正要一喜,却又划过一丝怪异。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南宫赐这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他想得太多了? 顾桓之闻言又惊又喜,忙道:“当真?多谢扶风道长!还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谢以令抱拳自介:“在下谢辞,字以令,是扶风道长的徒弟。” 顾桓之惊讶得嘴唇微张,多看了他两眼:“原来是谢师兄,在下卫城顾玄,字桓之。” 思无眠有些跃跃欲试地对身旁的南宫宁安说:“早听说那雁无羁的恶名,现在终于有机会亲手斩除他了!” 南宫宁安冷静道:“那雁无羁修炼鬼道邪术,为祸四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思无眠瞪着双眼问:“你不相信我?” 南宫宁安无奈:“只是让你行事须万般小心,不要莽撞。” 两人说话声虽小,但还是传进了谢以令的耳中。他忽然生出一个猜测,对南宫赐道:“师尊,那雁展既然修鬼道邪术,这各城的阴尸,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见南宫赐看他的眼神微动,谢以令一下就明白了,原来南宫赐也有这个怀疑。他嘿嘿笑了两声,反问道:“师尊,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你觉得呢?” “嗯。”南宫赐肯定了他的想法,“雁展确实有嫌疑。” 这时,顾桓之注意到垂着头佝偻着身子,遮掩在思无眠身后的温自牢,便问:“这人是?” “哼,”思无眠温和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是温自牢,墨城近年的邪祟就是他使用傀儡术所为。” 顾桓之闻言,面色微冷:“那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谢以令插话道:“不是说,之前有很多修士来墨城,结果都没有回去吗?可是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倒还算顺利?” 顾桓之没想多久,便明白了:“你是说,他背后另有人指使?” 明明是谢以令引导其猜出,但他却微微一笑道:“顾三公子真聪明!” 一直低着头的温自牢,在这时飞快地抬眼,阴冷的目光扫过谢以令。这微小的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他自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 南宫赐的目光回到谢以令身上,眼底蔑意翻滚。他扯动微抿的嘴角,一个不太明显的,带着冷意的讥笑转瞬即逝。 忽然,思无眠感到手中的绳索一沉,与此同时,他心里也跟着沉了沉。他立刻回头,却见刚才还好端端的温自牢,垂着头倒在地上,似乎陷入了昏迷,却因绳索牵制才没有整个人翻过去。
第10章 弄风山斗遇花尾狐 “他,他死了?”谢以令率先开口。 秉着做戏做全套的规矩,他带着脸上的惊惧,往南宫赐那边挨了挨。 青枫林时不时传来扑翅振林声,温自牢的尸体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跪着。 南宫赐上前查看了一番,没有在温自牢身上看见伤口。他将人的脸抬起来,虎口掐着温自牢消瘦的脸颊,用力一捏,迫使人张大了嘴,露出乌黑的口腔。 南宫赐松了手,温自牢的尸体往旁边一歪:“他口中藏了毒,应该是趁我们不注意咬破毒药自尽了。” “他为什么要自尽?”谢以令问了一句。 “就是。”思无眠觉得有些可惜,“这温自牢之前肯定没对我们说实话,要是他不自尽,说不定扶风道长可以用灵咒让他说出真话。” 南宫赐道:“一句谎话,需要用千万个谎话去圆。他先前在墨城企图欺骗我们未果,反而让我们找到‘重生术’这条线索。估计是为防止我们知道得更多,所以干脆自断性命一了百了。更何况,他身上有诸多罪孽,早晚会被仙门处置。” “所谓,心怀谎言如织网,总有原形毕露时,以谎话换安定,终非长久之计。” 南宫赐说到这里,状似不经意地看向谢以令。 谢以令神色一僵,随即笑起来:“师尊说的是,弟子受益匪浅。” 心里却莫名忐忑,总觉得南宫赐意有所指。转念一想,南宫赐早忘了自己,大概是他做贼心虚了。 思无眠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走?” “顾三公子认为呢?”南宫赐将这个问题抛给顾桓之。 “我?”顾桓之没想到还轮得到自己说话,他初出仙门,没什么经验。本想着遇到扶风道长,可以趁机“借他人之智,成自己之慧”,现在对方反倒让他来做决定,便赶紧在脑中想了个计划,“我想先寻找雁无羁的下落,将他除掉。不过,他进入墨城后就没了下落,我的灵力感应不到他在哪里。” “如果他现在就藏在墨城的什么地方,师尊,”谢以令动作小心地扯了扯南宫赐雪白的衣袖,莫名有几分像小狗扒拉主人,“你有什么办法把他找出来吗?” 南宫赐眼睫微垂,目光在谢以令抓着自己的手指上停顿了一秒。谢以令注意到后,有些心虚地松了手。 “可以。”下一秒,南宫赐取下灵剑碧落,念过灵咒,便见剑身发出莹莹白光。谢以令目不转睛地盯着碧落,看它升上众人头顶,剑身缓缓转动,最后在一处方向停了下来,用眼神询问南宫赐。 南宫赐收回碧落,淡淡道:“在平安镇附近。” “平安镇?”顾桓之翘首看了看那方向,想了想,“从这儿过去,似乎要经过弄风山。” 南宫赐拿出符咒贴在温自牢身上,口中默念了几句,很快,温自牢的尸体便化作了灰烬。 他们即刻启程前往弄风山,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 弄风山位于墨城边界处,山上大片的红枫林如烈火遍野。走进去,却是冷雾横斜,阴风阵阵。 南宫赐提醒道:“这弄风山上有只狐妖,修为不浅,大家小心些。” “沙沙——”他刚提醒完,前方草丛中突然传来声音,其余弟子立即围靠在一起。 谢以令微眯着眼,兀自警惕。这里的妖气实在太强盛,恐怕那野狐的修为没有上千年,也不下五百年。 越往林中深处,白雾便愈渐浓厚,身旁的人间隔半米便看不清模样,只余一个朦胧的轮廓。大概是重生的缘故,谢以令在此环境下,竟能看得清楚分明。他一双墨瞳熠熠生辉,戒备地四处探望。 而那只威名远扬的野狐,正明目张胆地闲卧在他们头顶上方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狐眸放光地盯着下面的人。 果然是那妖狐! 谢以令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南宫赐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南宫赐当下召道:“碧落!” 冷剑在鞘中晃动,“嗖——”地脱离银白色的剑鞘,剑气斩向上空,随即传来“咔嚓”一声树枝断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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