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死路也是路。 试了一晚上。 没成。 雷栗心里郁着气睡得迟,醒的也迟,自从懂事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在日上三竿了才起来,感觉更烦了。 捡的男人中看不中用就算了。 还害他晚起。 家里一堆事等着他干,洗衣服、晾衣服、割鸡草、田里的秧苗没挪没插,菜地的草也没拔,还要除虫子不能耽误菜长新茬。
第4章 动静挺大的,娘不小心听见了…… 说起来,过两天就是镇上的赶集,要多采镇上人爱吃的野菜,这个卖价比自己种的菜高,还有春笋山菇。 爹织的竹篓和娘拾的鸡蛋也攒了许多,村里集会给的价比镇上低一文半文,正好多了个周毅带过去。 想到周毅的力气,雷栗心里那口暂时不能怀崽的郁气才吐了出来。 雷栗将昨晚穿的红衣小心叠起来,放进柜子里。 有颜色的布贵,红布更贵,这是他娘攒了很久的钱买,又量了他的尺寸做的,不能弄脏弄皱了。 万一周毅死了,他又招一次婿呢?下回成亲还得穿的。 雷栗又解了里衣的带子,脱了,准备拿干活的旧麻衣换上,余光看到有人进来,下意识用麻衣遮住自己。 拧眉往门口一瞵。 来人是脸上有疤的高大汉子,他刚娶的相公周毅。 雷栗面色缓了下来,问了声什么事,手指顿了顿,故意穿衣服穿得很慢,还把白花花的胸膛对着周毅。 “早饭快好了,娘叫你吃饭。” “我晓得了。” 雷栗察觉到周毅的目光落在了他胸口,虽然他很彪悍,会掐着周毅的脖子逼婚,但到底是哥儿,被这么瞧着也有点耳热。 但周毅只停了一瞬,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雷栗:“……” 他好歹也是个哥儿,在他跟前穿衣服,一点反应也没有? 雷栗瞄了眼他下面。 嘁。 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周毅:“……?” 他觉得雷栗眼神有点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点了点头打算出去,但被雷栗叫住了。 “怎么了?” “咱俩再试几个晚上,不行就去看大夫,再不行……” 雷栗做了个阉掉的动作。 激得周毅胯下一凉,张了张嘴,想了想,又闭上了,他怕雷栗现在就杀人灭口,先阉后杀的那种。 雷栗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他娘柳叶儿一见他,表情就又担忧又脸红的,拉着雷栗的手到角落里悄声道,“昨夜你和周毅……还好么?动静挺大的,娘不小心听到了……” “……” 雷栗右眼皮跳了一下。 动静能不大吗? 他昨晚几乎跟周毅打了一架,虽然他以不要脸险胜了,但也没能洞房,这话还不能跟他爹娘说。 本来他爹娘就不同意他随便捡个男人入赘,要知道周毅不行,不得把周毅赶出去? 他还是头一回见长得这么合心意的男人,床上的事还是磨合磨合吧,那玩意儿总不能真白长那么大吧? “挺好的。” 雷栗说,“反正周毅打不过我,床上床下他都得听我的,娘你别操心了,早晚给你抱上大胖孙子。” “你这孩子,哥儿家家的老说这种话……也就是捡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周毅,要不然村里……” 他娘柳叶儿话说一半,瞧见周毅走过来,顿时结了束话头。 雷栗则是眉头一挑。 周毅手里端的洗衣盆里头都是他们一家昨夜换下的脏衣服,本来这时候已经晾在杆上了,只是他今天起得迟了,没来得及洗。 想起这个他就生气,狗男人没反应就算了,还耽误他干活。
第5章 能三年抱俩的那种么? 周毅:“……”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被雷栗骂了一顿,虽然雷栗没张口。 周毅犹豫开口:“……洗衣服是用皂角吗?我没找到,这衣服是去河边洗还是打水回来洗?” “谁那么有力气还打水回来洗?”雷栗瞟他一眼,“你问皂角作什么?你去洗衣服,还是想叫我洗?” “栗哥儿。” 亲娘柳叶儿拉了拉雷栗的手臂,示意他别说话,又笑着对周毅说,“是去村东头的河里,皂角在灶屋的窗角上。” 雷柳氏指了位置,见周毅真去拿,又阻止他说一个汉子,像妇人哥儿一样去洗衣服不好,会被人笑话的。 “没事,让他们笑。” 周毅闲不住。 上辈子不管是在学校和军营里,他都是宿舍的勤奋标兵,洗衣服袜子收拾东西缝裂口,还会顺手帮舍友和队友干。 现在虽然是入赘,但也不能天天白吃白喝不干活,而且雷栗家也不富裕,甚至说得上是村里有名的穷户。 久病的爹,羸弱的娘,高大的哥儿,穷得叮当响的破草屋。 单出一张都是负担,雷栗直接叠满了buff。 但再穷也穷不过周毅,他浑身上下一文钱都没有,人都是雷栗捡回来救活的,还是身穿,头发都是寸头。 柳叶儿欲言又止。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 洗衣服的河跟村口一样,都是村里的情报站,而且……她家栗哥儿在村里的口碑不太好。 估计周毅去洗一趟衣服,连雷栗小时候尿了几次床都知道了,柳叶儿哪敢让他去啊?好不容易来的哥婿跑了怎么办? 真跑了。 雷栗拉着周毅跑了,手里攥着一把皂角,“我跟周毅去洗,娘你在家好生呆着,田里的活等我回来再干。” “栗哥儿吃了早饭再走……” “回来再吃!” 雷栗在的村叫三里河村。 依着三里河建的,平常村里洗衣服、洗菜,担水去浇菜,引水渠到田里灌溉,用的都是这条河里的水。 三里河有一块地方的石头很大很平整,水流清澈,也不湍急。每天早上,村里的妇人夫郎就约着去河边洗衣服。 三三两两地占据一块大石头,衣服沾了水就用皂角草灰用力搓。 光搓也是不行的,太枯燥。 这些妇人夫郎就会嚼些最近的口角新事,哪家小子又闯祸了,哪家哥儿又到出嫁年纪了,哪家新妇又跟婆婆闹别扭了。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最新的话题自然是穷酸户儿雷家。 那个二十岁没嫁出去的老哥儿雷栗招了个上门婿,还是在山里路边捡的,来历不明的野男人。 这可太劲爆了。 在没其他炸裂新鲜事之前,能被嚼上好几年。 “栗哥儿连席都没办,悄摸声地就成亲了,你们说,不会是怕那汉子反口跑了吧?” “肯定是……他不是在外头做工搬货么?还走村逛乡去劁猪杀猪,哪家哥儿这么彪?说不定是强抢来的男人……” “那汉子我见过,又高又凶,瞧着就不像个好人家的,今儿早上他去打水,还吓哭了我家的虎娃。不像是能被栗哥儿强抢的。” 这些话全落进了刚来的周毅和雷栗耳朵里。 但他们离得有些距离,那些长舌头的没看见他们,还在七嘴八舌地揣测,讥嘲带笑,不堪入耳。 周毅皱了眉:“你不生气吗?他们这么恶意揣测你。” “听惯了。” 雷栗心里没起一丝波澜,反而还有点想上去一人扇一个嘴巴子,嘴巴子打多了,就没人敢逼逼赖赖了。 反正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雷栗觑了周毅一眼,“你读过书?说话文绉绉的,恶意什么测……不就是说两句坏话,又不会掉肉。” “语言暴力不就是钝刀子磨肉吗?” “……?” 雷栗有点没懂。 不懂没事,干就完了。 雷栗大喇喇地带着新抢的相公插入洗衣局,原本热闹如集市的夫郎婶子瞬间闭了麦,低头敛眉犹如鹌鹑。 还有笑容讪讪,跟雷栗打招呼的,“栗哥儿,今早这么迟才来啊?” “婶子也挺迟的,都快晌午了还在这洗衣服,是昨夜听墙角嚼舌根去了,还是起了个大早来河边偷懒啊?” 雷栗皮笑肉不笑。 婶子笑不出来了。 原本晌午洗衣服的就不多,他们呆到现在也就雷栗的事太劲爆了,聊上头了,被正主抓包了那还有脸呆下去? 多嘴多舌的那几个匆匆洗了几下就走了。 周毅不明所以,问雷栗,“他们怎么这么怕你?” 雷栗看他一眼。 “你不也怕我?” “我不怕你。” “你不怕我阉了你你早跑了。” “……” 周毅噎了下,说,“我没有户籍,没有钱,跑了也不知道往哪里去,要说认真打你应该打不过我。” 周毅当了十年兵,力气也不必雷栗的小,真制服不了雷栗他就是白干十年了。 “说大话。” 雷栗瞅了一眼他下面,“真打得过我,昨夜我扒你裤子的时候,你还叫得那么厉害?” “……我说的是正经的打架。” “正经的打是那种打?能生崽子三年抱俩的那种么?”
第6章 不能和离吗? “……你能不能别总说生崽子。”他又不是专门下崽的种马。 “相公不就是用来生崽子的?” 雷栗瞟他一眼,“要不是你不行,说不准昨夜我就有娃娃了……现在也不晓得你行不行,白长这么大个儿。” “……” 周毅张口。 周毅沉默。 他不能说昨晚他其实被雷栗折腾出了一点感觉,但生生念八荣八耻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压下去了。 跟才认识三天的男人……不,哥儿做,人没死心也死了。 “话说回来……” 雷栗看周毅搓衣服的娴熟动作,说,“你真会洗衣服啊,我还以为汉子都不会洗衣服……”感觉洗得比他还细致。 “我一直是自己洗衣服袜子。” 就是这个皂角周毅用不太习惯,刚刚他还看到有个人用草木灰洗衣服的,……是穷得皂角也买不起? 想着,周毅虚心请教雷栗,“为什么有人用草木灰洗衣服?” “家里没皂角了吧,我们这几个村圩里都没有皂角树,只有镇上有卖。”雷栗说,“一年到头也沾不到几个荤腥,用灰和皂角洗也没什么区别。” “是这样。” 周毅点点头。 雷栗家的衣服不多,两个人又都是手脚麻利的,不多会儿就洗完了。 临走时,河对岸又来了一个男人。 身量将将一米七,穿得白旧,好几个明显的补丁,梳着发,见了雷栗犹豫了下才打了招呼声。 “栗哥……栗夫郎早。” “苗夫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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