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全可以慢慢来,小奚。” 慢慢来,他哪里有慢慢来的时间,奚名在心里反驳。成年组的陈哥马上要退了,他不快点练难度顶上去,他们的男单就要开天窗—— 奚名的思维突然又断掉,反应了过来。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和他无关了。 更不要说他现在说不定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自己都还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奚名因为混乱的思绪呆呆的样子被赵正昌归为刚退烧还没缓过来,把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递给奚名,“换一下衣服就出院回家吧,奚煜在给你办手续。” 奚名在训练的时候因为发烧突然晕倒被送进医院,虽然检查没有别的问题,但是因为他一直意识不清就住院观察了一天。 如今醒了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奚名换好衣服,走进洗手间准备洗把脸清醒一下,看到镜子里的人的瞬间呆了呆。 这个满头卷发乱翘的人,是谁? * “我回来了。”奚煜结束工作回家,一进门就看到窝在客厅沙发上的奚名。靠近的瞬间,奚煜就被自家弟弟逗笑,“小奚,就算是在家休息,你也不能不梳头啊。” 其实他梳了,但是梳了和没梳一样。奚名看奚煜一眼,不想说话。 奚煜一边说,一边找了一把梳子过来,“来,让哥哥给你梳梳。” 在奚名手中不服帖的头发,被奚煜整理地十分整齐,奚煜满意地左右看了看,“嗯,不错。你一定是青年组小选手中最可爱和帅气的,看这魅力的小卷毛。” 虽然奚名不知道小卷毛有什么魅力,但是奚煜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的语气让他放松。 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自家哥哥还是一如既往,他的家人也一样。因为这个认知,奚名的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发烧对身体倍棒的运动员不是大事,但是因为奚名看起来一直都像思维掉线没恢复,所以他被勒令在家休息几天再恢复训练。 这几天也够奚名整理清楚自己的思绪。他的所有身体和思维的本能都在告诉他这就是他一直生活的世界,但是脑子里多的另一份记忆又明确地告诉着他另一个时间线的存在,而且在他现在的自我认知中,显然是十九岁的自己占据上风。 于是,奚名就根据一些小说的说法,将自己归结为重生,现在苏醒了之前的记忆。毕竟,十五岁对他确实是一个很微妙的时间。 是重生前的奚名最辉煌和最遗憾的一年,而现在则是一切都没有发生的刚开始。 啊,不过最辉煌是不会再出现了。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奚名自己给自己补充了一句。 看到自家这几天总是有些怪怪的弟弟又开始走神,奚煜自然地坐在他身边,打开电视,“现在这个时候好像可以看大奖赛决赛的重播,你之前刚好错过了。” 大奖赛。奚名被吸引了注意,团成一团开始和奚煜一起看电视。 来来去去的选手每个都很陌生,明明这一年是曾经的他也参与过的。但是,不变的花滑又让奚名感觉,没什么陌生的。 “戚宇出场了。”奚煜找出一袋薯片自己抱着吃,看到电视中的戚宇的时候专注了一点,“就是可惜,这次的戚宇还是拿到了第四名,明明今年他的状态很不错呢。” 戚宇,他知道这个人,记忆中是现在花滑男单的一哥,拿过很多奖牌。 奚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中的戚宇,在他的表演进入后半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好耀眼,好明亮,这就是现在男单的一哥吗。 而且,偶尔还能从他的表演中,可以看出和以前的自己的共鸣。 不过,他没有机会去到成年组的赛场。奚名看着戚宇对着四面鞠躬,从以前就刻意忽略的问题又进入脑海。 那时候的自己被誉为男单的唯一希望,自己离开之后,教练他们找到新的希望了吗。现在奚名有些后悔他当初不够坚强,所以被迫离开赛场之后,再也不敢去看关于花滑的一切。 “……哈哈,你不要那么夸我啦。” 戚宇爽朗的笑声传入奚名的耳中,他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奚煜把进度调到了戚宇的赛后采访,“说我是什么中国男单的唯一顶梁柱,这也太过于无视我国其他运动员的努力了。” “我相信,就算是没有我,我们国家的花滑也依然会走到现在的高度,不如说,我相信不久就会有超越我,把我们的花滑带到新的高度的人出现。” 奚名看着戚宇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认真地说,“冰场就是这样的地方,总会诞生努力与天赋都具备的新星,我们都不是唯一。” 奚名定定地看着戚宇。 因为早就看过比赛和采访,所以奚煜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分散到了奚名的身上,也发现了自家弟弟复杂但是喜悦的神色,“怎么了,突然好像很开心?” “没什么。”奚名摇摇头,“只是觉得戚宇真是厉害又谦逊。” “戚宇确实是这样,不过他应该压力也很大啦。”奚煜说着,“别看他采访的时候这么说,但是事实上我们的男单储备就是令人堪忧。青年组倒是俞靖辉势头不错,今年还是没进入大奖赛决赛。” “不是说用成绩绑架运动员啦,但是后面的新人一天滑不出成绩,戚宇的压力就很大。” 自家弟弟执意要做职业花滑选手,奚煜自然是对花滑男单的现状如数家珍,“下一个赛季就是新的奥运周期了,到18年戚宇可就二十九岁了,现役单人滑选手有几个能滑到那个年龄的。” 继续说下去,奚煜自己快和自家老妈统一战线,劝奚名不要滑了。 但是,国际赛场的事情,似乎好像还不是现在国内都没有滑出头的自家弟弟需要想的事情。这样想想,奚煜又不动摇了。 “哥哥,明天送我去训练吧。”奚名的声音响起,“我想要快点回去训练。” 快点回到冰场上去,然后,去和现在的大家同行。 不过,第二天,回到省队的奚名在不适应的身高和摔得乱转的跳跃里明白了一件事,不提回到曾经的赛场以及和现在的一哥戚宇同行,他最重要地,好像是驯服自己的身体。 前·花滑天才·十四岁随便蹦4T·世青赛金牌得主·男单唯一希望奚名同学无奈叹气。
第29章 最后一天·番外 欧阳昊走进奚名大学后居住了两年的房子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冷清让他的脚步顿了顿。明明这个房子的主人才离开不久,空气中弥漫的空寂,竟然已经像是一间空屋了。 而且,事实上这里一直都不曾空下来,即使是他的主人已经离开。 落后几步的乔承宇没有像欧阳昊那么沉稳,沉稳到有些发闷,反而快走几步超过了欧阳昊。无论是乔承宇的神态还是动作,都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烦闷焦躁般。 乔承宇在客厅转了一圈,然后大步迈上楼。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是乔承宇不停喊人的声音,“顾复,顾复!” 两个人毫不意外地在奚名的卧室找到了顾复,穿着一身黑西装,黑色的发丝略显凌乱地垂下来遮住眼睛的人,静静地坐在飘窗的位置,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近乎空洞的气质,几乎和暗沉沉的房间融为一体。 欧阳昊打开灯的时候,顾复下意识抬手遮挡了一下。他看向进屋的两人,略显迟钝地眨了眨眼,然后摸出了手机。因为长时间没有充电,他的手机屏幕一片黑,已经关机。好在这时候顾复想起来他其实戴着手表,看了看时间。 “已经这个时间了,是不是要出发了,走吧。” 顾复下意识伸手想要摸自己的眼镜,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眼镜已经在那一天被他自己踩碎了。而且现在他其实已经没有了戴眼镜的必要,因为一直以来,他只是因为奚名喜欢才一直戴着平光眼镜的。 顾复路过欧阳昊身边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被欧阳昊伸手扶住。这位因为早早接手家里生意迅速成长的朋友,现在反而是他们几个人中最成熟冷静的那个,欧阳昊看着肉眼可见苍白颓废的好友,“你吃饭了吗,顾复?” “吃了。”顾复回答,在欧阳昊定定看他的视线里,不情愿地承认,“昨天的中饭。” 最后顾复在欧阳昊的监视下,从冰箱里摸出一份冷的三明治吃掉。从少年时期就十分会做饭,经常被他们嫌弃舌头挑剔的人,机械地吞咽着手中的三明治,另外两人只是看着,也没有人想起来提醒他加热一下。 因为实在是这在他们现在混乱的生活中,是无法想起的小事了。 在来之前说要狠狠骂又失联好几天,只回复了一条短信报平安的某人的乔承宇,从见到人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没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让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此时看着机械地吃着饭,最后喝了口水润了润嘴唇的顾复,乔承宇一瞬间好像被什么情绪击垮,狼狈地别过头,快步走了出去。 “走吧。”欧阳昊也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顾复的肩膀,“我们去看他。” *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但是每次回忆起曾经的细节,欧阳昊都觉得一切好像一场梦,噩梦。 那是他们第二次接到奚名出事的消息,但是这次比第一次更加痛苦。 因为跟着父亲出差,所以欧阳昊最晚赶到,在他凌晨冲进医院,他看到了之后最不愿意回忆的场景。 欧阳昊第一眼看到了病房外的乔承宇,他蹲在地上抱着头,控制不住地颤抖。看到走到近前的欧阳昊,他抬起头似乎想说话,张嘴却只有悲伤的呜咽。 等到他进到病房,奚名的父母被团团围着,几近崩溃。欧阳昊从来没有看到过奚煜哥那样茫然的表情,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安慰谁,张张嘴眼泪控制不住地下落着。 顾复沉默地站在病床边,好像和一屋人格格不入。一直戴着的眼镜不知道去了哪里,衬衫上沾着不明显的血迹,神色充满了空洞茫然,就好像他的灵魂已经随着……一同失去了。 而奚名,他们四个人中最温暖,给他们的人生带来阳光的朋友,闭着眼睛好像只是睡着了。 “明明他……”秀玉阿姨没有忍住带上哭腔的声音把欧阳昊的记忆从那一天拉了回来。 不过秀玉阿姨没有哭,她压抑了一下情绪,反而对他们温柔地笑了笑,挨个拍了拍他们,“你们也不要太伤心知道吗,明明会不高兴的。” 钱秀玉在顾复的面前停留最久,最后握着他的手拍了拍,“你要走出来,向前看。” 其实顾复和奚名从确定关系以来,都还是半遮半掩的状态。奚名家人隐隐有感觉,只是等奚名坦白,而顾复那个一直以来爱情和自我至上的妈妈,反而在察觉到一点苗头的时候,是反对最大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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