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想到原主素来对大反派不好,而自己的脸色方才展露太多不同,现在只能尽力弥补,也不能一下子变得太温和,只能循序渐进,便故意冷下脸来,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走过去。 沈惜枝刚觉得她今日格外怪异,眼下见她如此,又放下心来,还是那个宋渝归。 她侧身让出一条并不宽敞的道路,宋渝归表面冷淡,实则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不想碰到女子伤痕累累的手,走到院子,入目便是一张破旧方桌,左右是两个同样看起来很有年份的椅子。 宋渝归心梗了一下,好不容易努力奋斗靠自己过上好日子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拳头硬了,以后再也不爱看种田文了!!! 沈惜枝落后她两步,并不敢离得太近,只在她落座后才缓缓走过去,拿勺子舀了两碗绿油油的菜粥。 宋渝归还在跟身下长度不同坐着也不稳的椅子做斗争,她不敢相信,坐在这种椅子上,还能吃个安生饭?一不小心就得摔个四仰八叉,饭都能倒脸上去。 绿油油的菜汤被人放在面前,她抬眼时只能看见一抹漂亮微红的指尖从自己面前一晃而过,而后便是略带清冷的声音,“妻君,您坐错了。” “啊?” 宋渝归抬头,一脸懵逼,就两个凳子,难道还分主座次座吗? “这是我坐的,不太稳固,恐影响妻君胃口。” 大抵是因为对方没有要打她的意思,沈惜枝松了口气,终于敢好生说话了,只是声音里莫名带着一股冷意,叫宋渝归不寒而栗。 她低下头,又去看另一只凳子,果然四条腿都好好的,不像这个缺了一角。 禽兽!真是禽兽啊,明明是你磨镜,娶了人家好好的姑娘来,怎么能这么对她! 宋渝归倒也不是心疼大反派,她主要还是对自己接手烂摊子的悲愤。 凳子是不能让的,只能抬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没事,这个太颠了,我坐吧,你坐那个。” 沈惜枝这才有些惊讶,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睁的更圆了,却黛眉微蹙,迟迟不敢坐,“妻君……” “别说了,我今天不想坐那个。” 见沈惜枝脸色不对,她连忙又冷了语气。 自嫁过来后再没过过好日子,沈惜枝对她畏惧极了,她不悦,自己自然不敢再说什么,沉默的在旁边坐下,开始低头小口小口喝那碗绿色的东西。 宋渝归这才有功夫仔细看看今日的伙食,猜到会不太好,但一整碗绿汤还是叫她沉默了。 没忍住问,“不是说吃菜粥吗?” 米呢?我怎么没看见??? 沈惜枝身形微僵,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挪了挪,只一点点屁股坐在凳子上,清瘦脊背紧张的挺直,小声说,“米,米都吃完了,这是我昨日去山上挖的野菜,挖的多就多放了些,我明日会去镇上买一些米的。” 以她目光所及的一切,宋渝归合理怀疑这家是没钱了。 她没在饭桌上说什么倒人胃口的话,听完后沉默片刻,只接了句吃吧,端起碗埋头喝了一口野菜粥,一股苦涩的味道,有点难吃。 宋渝归忍了忍,咽下去了。 这具身体大约没吃午饭,此时已是饥肠辘辘,菜汤要是不喝,恐怕得饿一晚上,算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QAQ。 宋渝归憋着一口气,努力平衡住身形,将菜汤一饮而尽,只在最底下发现了一点点米,更沉默了。 而反观沈惜枝那碗,连菜都没多少。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她拦住起身欲收拾碗筷的小姑娘,却将人吓得又踉跄退了几步,手中的碗也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宋渝归没想到自己威力这么大,站在那挠后脑勺,一脸尴尬。 沈惜枝捂住胸口,喘着气儿,神色惊疑不定,当视线落在一地碎瓷上时,长睫微颤,终于归为绝望。 红唇被不自觉咬住,双眸蒙上雾意,忍不住想,她要开始了吗,今日还以为……能好好的撑过去。 果然是奢望,以宋渝归暴戾的心性,如何能叫她有一日安生好过。 第3章 宋渝归不知在对方心里她是个马上要进行家暴的恶毒妇人,只想快些问出家里余额,今日经受的打击够多了,干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我只是想问你家中还有多少银钱,你没必要这么怕我。” 沈惜枝低着头,闻言眼眸微微睁大,似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 红唇轻抿,脸上褪去的血色慢慢回来,但看到地上碎掉的碗,她又心有怯怯。 不打我吗,真的不打我吗? 我弄碎了碗,家里已经没有银钱买碗了,本就只有四只碗……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宋渝归见她低头沉默,不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微微皱眉。 沈惜枝一抬头就是她皱眉不悦的样子,又吓了一跳,但这回好歹没有浑身发抖了。 只是声音小了一点,模样瑟缩怯懦了一点,眼睫轻颤,“妻君……我不知妻君有多少银钱,家里的银钱还剩四文。” 宋渝归:“哈?” 多少? 四文? 就算她没在古代生活过,也知道四文是一个多么少的数字,她知道炮灰家穷,但现在还是穷的刷新了她的认知。 人怎么会这么穷呢? 宋渝归表示不理解,她是身上存款少于十万都会焦虑的人,怎么会有人放任自己那么穷下去? 而且四文钱,真的买的到米吗…… 别是两顿就吃完了。 宋渝归心里窒息,深深为以后的日子感到担忧,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故作冷漠,“嗯,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回屋。 她不信原来的宋渝归就这么点钱,她一定还有私房钱! 沈惜枝愣愣看她离开,又垂眸望回一地狼藉,竟然……真的不打我,也不骂我。 她心中没有庆幸,只有更深的恐惧。 她很少这般隐忍,究竟是想做什么? 沈惜枝想到,宋渝归也不是每次生气都会当场发作的,有时她因各种原因气的狠了,不会立马打骂她,反而会笑起来,让她觉得自己被原谅了,可一旦到晚上…… 小姑娘瘦削的身体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摇摇欲坠,面容愈加惨白,小鹿似的大眼睛湿漉漉的。 宋渝归趁着人没回来,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钱,不知找了多久,在微凉的秋日里也满头大汗,最后却只能双目无神倒在稻草铺的床榻上。 没有,一分也没有,她到底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原本的宋渝归倒好,拍拍屁股就走,给她留下一堆烂摊子。 天杀的,老娘要把你们都杀了,都杀了! 外面的天色早已一片黑沉,门外也没什么动静,宋渝归不在意大反派在干什么,她正哀悼自己逝去的手机空调冰箱雪糕。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响,有人从外面缓缓进来,漆黑的眼瞳覆着薄薄水意,轻咬红唇,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蹭近,又在离人两三步远的时候停下,“妻君……” 声音也带着惶恐不安。 宋渝归听出来了,手指捏了捏鼻梁,心想,她今日也没做什么啊,怎么怕成这样,炮灰平时里到底是怎么养她的,将人养的草木皆兵,胆小极了,这么胆小的人能鼓起勇气杀妻,原主要付全部责任。 宋渝归从稻草床上坐起身,正要说些什么,忽而发现屋里漆黑一片,她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黑色太让人不安了。 “能点灯吗?” 她犹豫着问。 对方比她更加犹豫,垂眸声音很轻很细,“家里没有可以烧的灯油了。” 宋渝归窒息,这么穷? 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屋里就两个人,一个人不说话,空气都静默下来,另一个便开始站立不安,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我明日问邻居借一些灯油吧。” 她以为对方不高兴了,于宋渝归而言,不高兴,是要打人的。 宋渝归听见,艰难的又对宋家家贫有了更深的认知,摇摇头,失了浑身力气一般,“别,别去了,明日我跟你一起到镇上吧。” 沈惜枝以为她要去镇上买灯油,沉默下来。 家里只有四文钱了,买米尚且不大够,更别提还想称一点灯油了。 可宋渝归要做的事,她阻拦不了。 沈惜枝只能垂眸,一言不发。 古代没什么好玩的,借着外头一点月光,她翻身躺下,喊了句,“睡吧,困了。” 身后没有回应,好一会儿才响起了动静,竟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宋渝归疑惑,这么晚了,她去哪? 但没疑惑多久,出去的人又回来了,她翻过身偷看,眼睁睁看见沈惜枝手里拿着些许稻草,就这么铺平在地上,然后又从某个角落里翻出一块破烂的布,摆在上面。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宋渝归看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都忘了伪装冷漠,诧异开口,“你铺这个干什么?” 沈惜枝动作一顿,面色便禁不住难看起来,她想到什么恐怖的过往,眼里划过湿意,咬了咬唇,说,“妻君,我今日没有犯错。” 除了那只碗……可宋渝归看起来分明就不计较摔碎的碗。 宋渝归不明所以,“我知道,我是问你铺这个做什么?” 她还问! 沈惜枝心中一股一股涌起委屈的情绪,骤然抬头,即使在晚上,宋渝归还是借着浅浅的月光看清了她眼尾薄红,心跳刹车般停住,对方大约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复将头低回去,闷声闷气的,“我要睡在这,我不要睡堂前。” 宋渝归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反应过来,堂前在古时指的是厨房,她不要睡厨房,要睡屋里,原来那个宋渝归让她睡厨房??? 床上人瞬间瞪大眼睛,心里怒骂,禽兽,禽兽啊! 老婆你不要可以不娶,何必娶回来又如此对待她! 第4章 站在床榻前的少女忐忑不安,生怕她今日又要叫她睡堂前,那里冷风呼啸且空无一人,黑黢黢的,她很害怕。 怕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一双鹿眼怯生生红彤彤的。 宋渝归忍住想骂人的表情,声音缓和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她,莫叫她如小说里一样受尽欺凌,最终黑化成凶残的大反派。 “惜枝,你把这些收拾出去吧,我们不需要。” 沈惜枝指尖顿住,身上血液一寸寸冷下来,冻结成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定要这样吗……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总要这样欺负我? 她骤然抬眸,握紧了拳头,眼中水光闪烁,神情倔强又委屈,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抢了话,宋渝归连忙将后半句接上,“你上床睡,地上太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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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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