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提起这件事了。陈序青夹住里脊没吭声,她不知道该从哪一步解释自己跟池宴歌目前的关系没有那么熟。 “她在你们医院出名吗?” “那当然,心外副主任嘛——” 蒋橙拉长语调,赞扬不言而喻,“我是眼科的跟她们科室平时接触不多,都知道贼多她们的奇闻轶事。” 一顿饭吃完,对话有一大半聚焦在池宴歌身上,另外的,就是两人日常问对方多久休假打算多久回冬青市。 两点十分才散步回到医院,听蒋橙聊到挺多医生不忙的时候中午宁愿回车上睡个午觉,陈序青才想起池宴歌的车钥匙还在自己身上,她点开微信,没想到跟池宴歌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是。 【你在哪里我把钥匙给你】 好突兀,一个消息未发送的红色感叹号,一旁喋喋不休的蒋橙都安静了。 陈序青独自走回心外科中心大楼十一层,第一次碰见池宴歌的地方,礼貌拦住好不容易碰见的路过医生,说想找池医生还车钥匙。 路过医生恍然大悟说了句“你是陈序青是吧”,没让陈序青多说,就主动带陈序青往扶梯走。 她跟陈序青说池医生早上临时进了台手术指导,这会儿应该在麻醉科休息。 到楼下麻醉科疑似医生办公室门口,对方指着里面让陈序青进去就行。 陈序青一边道谢一边惶恐地放轻脚步往医生办公室里面进,对未来一片茫然,跟小时候被班主任点名下课谈话的感觉差不多。 结果里面跟陈序青想象中不同,更像是休息室,正中央一个巨大的环形长桌,她一眼看见背对她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池宴歌,另外还有三位医生,也都在休息,没人察觉到陈序青的进入。 陈序青屏住呼吸,努力让脚底不发出半点摩擦地面的声音。 总算走到池宴歌的身边,但陈序青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一声不吭把池宴歌的车钥匙随手放在桌上吧。 她舔了舔嘴唇,微微蹲下身子,靠近池宴歌耳边压低声音:“池宴歌——” 怎么搞的。 池宴歌睡眠质量一直不高,睡得浅,从前她在池宴歌身边翻个身都能给池宴歌吵醒,现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反倒是旁边趴着睡的医生看上去不耐烦地换了个姿势。 陈序青尴尬极了,甚至想要不还是出去等池宴歌睡醒再说。 好,再努力一次就走。 陈序青又更靠近一点,用更接近气声的音量一个字一个字叫:“池——宴——歌——” 池宴歌睁眼,转头,陈序青想后退的时候发现来不及了。 池宴歌的鼻尖停在陈序青的唇前。 陈序青刚还在出声的微张的嘴缓慢闭紧后吞咽唾沫。 全世界为她们安静下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想要亲吻池宴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4章 P-从前 二十四岁的夏天。 窗台前的绿植被晒得无精打采,玻璃上贴着“保持安静、禁止吸烟”的蓝色警示,华南二院的心外办公室安静到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哒哒声。 熬夜赶完导师交代的病历报告,池宴歌长舒一口气,从颈椎到胳膊都异常酸疼,但她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就赶紧起身给回到科室的教授问好。 脸色不好的心外副教授,目光毫不客气地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池宴歌。 牢记导师叮嘱的要避免和这位教授单独相处,没有什么东西要急着带走的池宴歌迅速假装打电话从办公室离开,虽然这个办法她从来到科室实习就在用,特别在这位教授面前用过不下十回。 碰巧,池宴歌的手机真来电话了,她接听着脱下实习生白褂,拿在手上,第六感让她回头看了眼,那位副教授静静站在办公室门口注目她的离开。 恶意凝视让池宴歌的四肢一瞬发冷,加快离开的脚步,连路过同期的招呼都没来得及回应。 地下停车场,池宴歌坐进驾驶位,慢慢调整呼吸,等心跳平缓后按照家里人的指示去市美术馆接人。 按时按点到达半天没见到人影,就在池宴歌低头准备打电话时,车窗被人轻轻扣响,嗒嗒嗒,非常礼貌又规律的三下。 车窗降下,伴随着独属夏季蒸腾的热气,陈序青双眼好奇又卖乖地问候池宴歌—— “姐姐好。” 午间音乐电台舒缓播放着不得不爱,躁动的蝉鸣涌入池宴歌的耳中,而从前那个抱着小猫哭的妹妹刚进入成年后的第一个夏天。 黑发,扎着高马尾,笑容干净、纯粹,让池宴歌终于能忘记先前萦绕在脑海里黏腻的难受。 “序青。” 池宴歌开门下车,最后站定陈序青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陈序青的头顶,放下手的同时笑说,“长高好多,差点没认出来。” 八月初的天太热了,池宴歌打完招呼就给陈序青开门,两人在车内坐定,池宴歌打开转向灯。 “听阿姨说你之前突然跟同学跑去川西,碰上大暴雨差点出事?” 这两年,池宴歌都忙着医学院的事情,在生活上跟陈序青没交集,脑海中唯一有限的记忆碎片是前两天陈序青的妈妈到家里吃饭,饭桌上说了好几句孩子长大更不让人省心。 陈序青规矩抱着池宴歌丢在副驾座上、忘记拿走的两本书:“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但确实有点叛逆,让我妈担心了。” 池宴歌余光瞄陈序青一眼,那抱书正襟危坐评判自身的温顺样子,让池宴歌脸上的笑容比带着笑的声音更快出现。 等到红灯路口,她伸手去拿走陈序青怀里的书,轻轻丢向后座的空位:“那怎么样,川西好玩吗?” 池宴歌爱用登山释放压力,之前不忙的时候也总是悄无声息一个人出行,陈序青就像从前的她,让池宴歌有点怀念。 “……还不错。” 陈序青嘟嘟嘟回消息的打字闷响声,然后可能意识到自己分神的回答有点敷衍,便快速补充,“如果你也想去,下次我可以当你的导游。” 池宴歌直视前方跳转的绿灯,释放悬在嘴边的笑意。 “好啊。” 到饭店停车场,池宴歌让陈序青先上楼,等拉上手刹,池宴歌给未接来电回了通电话。 对方说:“谢谢小池,钱收到了。” 池宴歌应了声:“欢欢晚上还做噩梦吗?” “不会了,你上次送她那玩偶,天天抱着睡得很香。” 对方顿了下又问,“最近你会来南山吗?快两个月没见了吧。” 收到第二通来电提醒,池宴歌下车,简明扼要,“尽量国庆前再去一次。” 导师的电话从地下停车场讲到饭店包厢门口,最后让池宴歌晚上回医院帮忙跟个夜班。 连续半年了,池宴歌轮转在科室需要她的各个角落,临床科研论文几乎充斥在她每一场惊醒的噩梦中,同期说就因为她太努力太任劳任怨,导师才格外爱使唤她。 池宴歌对此除了有点体力不支外,没太多别的抱怨。 她决定这条路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 推开饭店包厢门,墙上挂着一条夸张的横幅,红布金字龙飞凤舞——“贺陈序青金榜题名”。 主角陈序青坐在横幅之下的正中央听训宝座,被左右两位热情母亲夹击着进行机械式点头。 池宴歌合上门:“不好意思,接了个学校的电话来晚了。” 池宴歌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到她妈身边,刚才路上没仔细看陈序青,现在近距离才发现陈序青下颌边还有一小块乌青的疤。 “真的,医生说这个会慢慢消掉的。” 在解释的,还是陈序青独有的、让人心情放松的平和音调,说完话的陈序青偶然向池宴歌抛来试探求援的目光。 包厢的装饰灯在陈序青瞳孔中变成一圈又一圈闪动的光点,对视这刻,池宴歌从看客变成局中人。 她默然垂下目光,沉稳帮忙应和陈序青的话:“嗯,序青这个伤完全恢复应该没问题。” 家长们听了全包厢唯一权威真医学生的话才总算把话头从陈序青的川西游上离开。 而得到了池宴歌意料外默契配合的陈序青在热闹中眨巴眨巴眼,回正脑袋,那表情像是不敢相信一切池宴歌这么好说话。 池宴歌在想,自己以前到底在陈序青心中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那个——” 难得有休息时间,跟长辈们说好,准备回宿舍睡个午觉去应付晚上值班的池宴歌,在起身时被陈序青悄悄叫住。 少女神色小心翼翼,马尾也随蹲下的身体轻轻晃动。陈序青扒拉住红丝绒椅背,眼里似有一句话,池宴歌静静看着,停住刚要站起的动作。 陈序青借桌势遮挡望了眼不远处坐茶桌边聊天的长辈们,蹲着的身体小小地往池宴歌身前挪动三步。 赶时间,想要快点回去睡觉的池宴歌也随陈序青沉静下来,安静看着陈序青颌边那显眼的伤疤。 这么明显的,作为医生更该一眼看见的,接陈序青的时候为什么就没看见呢。 陈序青犹豫有话要说的表情实在明显,瘪嘴思考的时候嘴角的梨涡也在烦恼。 好可爱的陈序青。 终于,僵持中池宴歌被自己心间飘过的这句话弄得发出无奈轻笑,一直蹲在原地的陈序青张了张嘴,在池宴歌眼前憋出句。 “……谢谢。” 池宴歌看着陈序青的眼睛:“你还想呆在这里吗?” 陈序青眨了下不明所以的双眼,池宴歌觉得陈序青这样实在像一只歪头好奇的小熊猫。 池宴歌很少像现在这样没有想法就做一个决定,但她还是问了第二次。 “在这里会不会无聊?想要离开吗?” 就这样,很少平白无故撒谎的池宴歌借口和陈序青早就有约,带着陈序青离开长辈们的视线。 不过解救陈序青本就是池宴歌计划之外的事,她在下行电梯里跟陈序青说了再见,再独自开车从地下室驶入日光下,被正晒的午后日头晃得眯了眯眼。 拉下遮阳挡板,转弯,发现陈序青就直愣愣站在阳光下看手机。 车经过陈序青有四五米远之后停住,池宴歌通过副驾外视镜看那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忙什么不走的陈序青,她在车内坐正身子,望着车侧来往不息的车流。 打不到车还是怎么样? 车身重新启动,池宴歌在内心点评“浪费时间”的行为中绕着饭店建筑走。 期间,她的理智也告诫她应该立即在下个路口转弯离开,好好回宿舍睡个午觉不要耽误晚上的工作,何况,陈序青应该不会那么恰好傻到她绕一圈回去还在原地。 当池宴歌完成最后一个拐弯再次行驶到饭店面前的正道上,看见陈序青那熟悉的身影时,心脏,她很少拿心脏举例,却只觉得心脏在以非正常的跳动频率在她的胸腔内发出尖锐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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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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