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池宴歌是真的出门了,手上提着一袋衣服。 非常临时的出门,因为池宴歌身上还穿着睡衣,只在外披了一件简单的上衣外套,身上都仿佛还带着雨夜湿漉漉、朦胧的潮意。 进门后低头换鞋的池宴歌看了眼胶着在客厅的陈序青,没急着说话。 雨声的白噪音在客厅回荡,池宴歌走近到陈序青面前,举起袋子,袋子里装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睡衣。 “太晚了只买到这件,你想换可以试试。” “但毕竟衣服没洗过,怕你穿着不舒服。” 啊。 这是和池宴歌重逢后第数不清多少次的没有意义的内心感叹。 陈序青接下说了谢谢,突然对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感到羞愧。 时间可能早就将池宴歌身上对过往暧昧的留恋带走了,池宴歌是真的单纯像一个温柔贴心的姐姐,尽责照顾一个人在异地的妹妹。 陈序青后知后觉想起,从前,两人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同样的情形状况要相差很多。 第一天决定住下也没有睡衣的那晚,池宴歌高烧不退,没有精力分神照顾陈序青。 陈序青为池宴歌贴了退热贴,床头放好温水就想去简单洗个澡。 池宴歌搬新家之后带陈序青到家吃过几次饭,也给陈序青说在家里为陈序青准备好了房间、睡衣、洗漱用品之类的,欢迎陈序青随时光临。 那时的陈序青走进次卧,发现床头柜上整齐叠放着一件蓝白条纹睡衣,心头重重地震荡了一下,还面带惊喜地回头往池宴歌主卧方向望了一眼。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陈序青心底默默升腾,像准备了很久的摸底考试,终于拿到了满意的得分。 她洗澡换好睡衣,趴在池宴歌的床边,自己蓝白色的袖子和池宴歌粉白色袖子靠在一起,两眼全是幸福泡泡,只想等池宴歌恢复精神就跟池宴歌告白。 …… 陈序青捏紧手中的塑料袋,池宴歌早就踩着拖鞋回里屋了,丢下一句让陈序青早点休息的话。 池宴歌重逢后的自然让陈序青松口气,又憋口气,想来想去抓不住心中难受的源头,闭上眼深深吸口气,再睁眼,陈序青的目光又舒缓平稳下来。 躺在床上,陈序青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整理心中想法,手指不自觉地揉搓被角。 一种确定的答案得到内心肯定后,陈序青心满意足闭上眼。 早上五点半,池宴歌准时被闹钟叫醒。 几乎是一夜失眠后,庆幸当天只有一台手术,池宴歌起身放轻动作收拾,在十分钟左右走出房间。 意外闻见久无生活气息的家里出现饭香。 客厅还漆黑一片,池宴歌走向唯一亮着光的厨房,当初图美观,想着没什么用连门都没装的半开放厨房。 陈序青在灯光下专心致志摆盘。 蓝莓、虾仁、鸡蛋、贝果,看样子把家里所有可用的食材都用了个遍。 池宴歌没睡好,大脑都不想转动,只轻微叹着气看陈序青:“你现在作息这么健康了。” “就像你说的,人上了年纪,总会有睡不着的时候。” 陈序青为虾仁撒上西芹海盐,“顺便提醒一下,我今年二十九岁。” 被逗笑了。 池宴歌走近到陈序青身边,双手撑着料理台,她跟陈序青的个子都挺高,却又高得不相上下,并肩一起看不出太大差距。 池宴歌目光先是落在陈序青仍在忙碌的双手上,然后慢慢上移,从锁骨到下颌,到双唇到鼻尖。 又到双唇。 听双唇感慨:“好久没这么早做饭了,感觉还挺神奇的。” 池宴歌很少像这样晃神,几乎没听进任何声音,她真想问问,像被人注目的疯子一样不顾一切问问陈序青。 喂,陈序青,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接吻。
第3章 楔子-3 凌晨和深夜在本质上没有不同,全世界都静悄悄的,要发疯的人早该发疯了。 池宴歌的目光还在陈序青脸上流连,身体却被大脑理性控制着逐渐向后退,直到彻底拉远与陈序青的距离。 走回到卫生间,看着接了半池没有漏下去的清水,清水映照池宴歌模糊不清的表情,这一刻,池宴歌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心中的想法。 想尽量维护她与陈序青之间的平衡。 正常的平衡。 池宴歌的右手摁进水中,冰凉,微微晃动的水面波纹,转瞬即逝的涟漪,完全回过神来自己正坐在餐桌前,与陈序青共进分别六年后的第一顿沉默早餐。 盘里的牛奶滑蛋还是熟悉的味道,陈序青的厨艺一直不错,尤其跟池宴歌比,堪称天上地下。 池宴歌在某年做饭连续烫伤手指、切到指甲盖后,为了职业生涯着想,她再没尝试需要复杂程序的食物。 “我今天六点半前要到医院。” 池宴歌吃完,放下筷子,抽张卫生纸擦嘴的时候没看陈序青,只面色平静地盯着白盘,“你慢慢吃,也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孩子的手术应该在下午六点,预估会花五个小时左右。” 她的语气温柔、缓慢,想让陈序青听着不会太紧张,陈序青点点头,起身打算收盘子。 “我来吧。” 池宴歌低声,拿起自己面前的和陈序青面前的东西,在陈序青的注视中端进厨房。 预估到陈序青点头归点头,出门还是要一起。 前往市医院的车程不到二十分钟,六点过的蓝山市主城道完全不似白日里拥堵,池宴歌转头看眼脑袋搭在窗户边睡着的陈序青,伸手调低空调风速,车速也降缓不少。 二十九岁,也还是爱犯困的陈序青。 扭开爱听的早间音乐电台,还是每一天都会有的超有节奏感的曲调,和偏冷的长相不同,池宴歌在上班下班途中都爱听越热闹热好的音乐,也是用来提神的良药。 车子在停车位稳住的时间刚好是六点半,池宴歌解开安全带,从盒子里找出笔和便签,给陈序青留下要交代的话,调好空调和窗户。 再摸出手机,分别给快要到医院的同事们发条微信。 等一切都检查完毕,池宴歌靠在椅子上闭了一秒眼睛,开门,离开。 电梯前池宴歌接到值班医生的电话,她叮嘱对方再检测一次患者的INR,电梯开门后步履匆匆消失在电梯间。 陈序青收回目光,调出跟司机李阿姨的聊天界面,讲可能还得在蓝山市区耽误一晚。 …… “蒋医生,真的感谢你,听说你今天都不用值班,还特地来看我。” “您也是真的客气了,我来给科室送资料顺路而已啦。” 蒋橙挥挥手,“那我就好好放假啦,各位叔叔阿姨要多多休息,爱护眼睛哦。” 退出病房,穿便服的蒋橙拿出手机看毫不回信的陈序青,索性满脸不高兴地摁下微信通话。 “怎么了?”陈序青半天才接。 “你手机被人偷了不回消息?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刚才陪曹阿姨说话没看手机。” 陈序青顿了顿,听声音像在随便抓了个人问路,“我们在儿科住院部楼下右拐巷子里第一个口再右拐的一个后门边。” “不是,陈序青你跟我绕口令呢?” 蒋橙无语,摁下行电梯,“在那栋楼正门等我吧。” 路上碰到位当日值班同事,蒋橙顺嘴跟她吐槽两句住院一部病房有位大爷不肯禁食的事,等聊过头想起陈序青还在等,跟跑大学400米最后冲刺似的奔向儿科住院部大楼。 楼门口穿病号服的多,来往匆忙的病患家属也多,唯独陈序青背个摄影包静止在楼门边看手机——非常特别又不显突兀的漂亮鸢尾蓝脑袋。 看上去陈序青并没有等得着急,蒋橙放慢脚步,先容自己喘口气。 她见陈序青回消息那么专注,坏心眼上来,跟着人群绕行到陈序青身后靠在楼门边,悠哉悠哉等陈序青主动发现自己,大概又是十来分钟的事,陈序青才从手机屏幕中抬头望远方,蒋橙猜陈序青肯定有在皱眉。 在陈序青重新操作手机没到一秒,蒋橙的电话铃声在手中响个不停。 听见声音的瞬间,陈序青转头,手机还靠在耳边,没恼,唇边的梨涡也对蒋橙笑:“原来你在这。” “啧啧。”蒋橙神色感慨,走近陈序青面前,“好脾气,还是好脾气。” “什么好脾气?” 陈序青垂下胳膊,不确定地点开微信看两眼,确定蒋橙没有再额外发消息,“不是说今天不值班吗,怎么会在医院?” “你难得出现在蓝山,我们都多久没见了,当然要特地来跟你吃个饭才行。” 蒋橙像从前一样亲昵地挽住陈序青胳膊,拽着陈序青往台阶下走,“怎么样,那孩子状况稳定点没有,确定今天动手术吗?” “嗯。”陈序青由着蒋橙拉自己,也没问要把自己带去哪,“确定下午六点左右。” “下午六点?” 蒋橙想起在科室小群看到的八卦,“岂不是心外副主任主刀?好神奇,那池医生是看在跟你的情分上接下手术吗?” “怎么可能。” 陈序青停了下步子让推轮椅的母女先走,她了解池宴歌,对待工作绝对不会感情用事,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怕在蓝山市无依无靠的曹春芳随时可能给自己打电话,陈序青没让蒋橙带太远,就近到一家中餐厅坐下。 扫桌上二维码,点一个菜,剩下的交给蒋橙,陈序青放下手机看着隔壁挤在一排点菜、穿校服的学生:“所以池医生很少主刀吗?” “那倒不是,心外科的手术量不都她调来之后才迅猛增长的么。” 蒋橙说,“心外以前在我们医院是稳坐倒数前三,池医生应该是前年?还是去年从冬青调过来的,现在都带成核心科室了。” “她是从冬青调任过来的?” 陈序青很吃惊,她从来没听过池宴歌回冬青市的消息。 蒋橙点头:“确实不能理解对吧,论设备论发展,蓝山这个地级市哪能比得过冬青啊,我当初过来这里都是没办法的事,反正我们医院很多人都不太理解池医生的想法。” 陈序青撑着下巴,用很少对朋友露出的愁容沉思。 蒋橙在手机里翻出医院内部的医生档案资料,举给陈序青看:“喏,这里,池医生是前年秋天来的。” 手机屏幕上依旧是池宴歌带着标准笑容的证件照,下面列了一干池宴歌的信息。 陈序青心事重重地将手机递还给蒋橙,服务生来上菜的时候她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盯着桌上冒热气的糖醋里脊沉默。 蒋橙跟陈序青十来年的朋友,一眼就看出陈序青的不对劲,借着给陈序青夹菜的功夫问陈序青:“你知道池医生为什么来蓝山市吗?我记得你俩是邻居是吧?当初你还为了跟她一起租房把我给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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