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摇摇头:“我基本上没进过这间房,也从没听刘和提起过。”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裳熵双臂一搂,将柜内衣物全部抱出,堆在椅子上:“我追一只黄毛老鼠时,来到这间屋子,又碰巧寻到那处机关。当时我疑心里头有鼠窝,想进去瞧瞧,但这种密室往往藏着主人家的秘密,犹豫再三,还是没去。” 原书中说女主聪慧冷静,但受灼热龙血影响,才总是显得急烈心燥。只要情绪能稳定下来,便可发挥才智,此般情状便可看出几分。 慕千昙听着设定补充,从身后看着她,冷哼一声。 刘应道:“你认为刘和在这里头?” 裳熵道:“反正肯定有什么东西。” 洞内昏暗,直接进去恐怕会跌跤。她环顾屋中,找到可能藏有金银宝器的储物柜。用手肘破开柜面,翻找出一柄金簪。对着窗外月色看了看,她点点头,问道:“这算是你家的东西,我可以用吗?” 那柜子里堆着不少金银,随便拿出一件也足够刘应用给女儿了,可亲哥却宁愿它们闷在这里,也不愿施援手。他心酸道:“用吧。” 将簪子尖头塞入口中,裳熵面色不改,咬断簪子,如同吃什么美味般大嚼起来。 这种锐利之物,放入嘴中就该见血,她却吃掉了。刘应那点心酸顿时被震惊替代:“诶,你的嘴...” 裳熵摆手示意无事,一口一口将整个金簪吃尽,道了句这金子不纯,便又找出另两只金耳环与手环,全吃了干净。她牙齿锐利,咀嚼金子时仅有细微的嘎吱声,像吃糕点般随意,却让慕千昙听的直泛牙酸。 手上适时传来疼痛,她已经先行领教过这人牙齿厉害。不过现在想来,按照这种坚固度,自己居然没被咬掉一块肉,大概是这家伙牙下留情了。 吃完金子,许是觉得够了。裳熵站起身,摸摸肚腹,深吸一口气,而后呼出。 火星在她喉间滋啦响动,紧接着一团火焰汹涌窜出,熊熊燃烧,将整间屋子都照亮。 刘应嘴角微抽,明白自己担心无用,这人就算不是仙子,大概也不同寻常。 慕千昙目光淡淡:‘这也是她的能力?’ 李碧鸢道:‘吞金喷火,是龙族特征。书中确实有提到过,但没想到她那么早便掌握了。’ 慕千昙眸中映着火光,低声道:‘真是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了...’ 这句话声音极低,连李碧鸢都没听见,问了句什么。慕千昙阖上眼,遮住了眼底神思:‘没有。’ 裳熵伸出手掌,那火团便乖巧落在她手心:“我们进去吧。” 却原来只是为了造一个照明物事。 三人从洞口钻入,下得洞去。刚走完阶梯部分,脚踩上实地,恶臭味浓郁许多。 火光照应出洞内景象,这是条狭长甬道,前方暂看不见,两边石砖青黑色,缝隙里爬着细细密密的蚂蚁。不时有极轻的细碎爪划声传来,应当是老鼠。 不知道这阴暗潮湿处藏着什么,一想到也会有成团虫蚁和老鼠,便叫人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慕千昙蹙眉,想着要不然不进去了,又见前头两人已面不改色的往深处走去,火光渐远。 她无语片刻,抬袖掩鼻,也跟了上去。 往前走大约三十丈,狭长甬道在此突然开阔为室。并不算大,除了些秽物外几乎空空荡荡,只有一座石台,而台上居然放置着一具棺材。 随着三人到来,造出这般动静,仿佛惊扰到棺中之人,引得他小声嘀咕。 老鼠唧唧叫着从脚边飞奔而过,配上室内这诡异场景,让慕千昙深蹙眉尖,心中不耐越发扩大,僵硬问道:“这说话之人,是你哥吗?” 刘应目光直勾勾盯着那棺材,似乎在辨认什么。随着火光将棺材细节披露,他神色越发惊讶。到最后,已是破胆般的恐惧:“这...这棺材,是我娘的啊。” 难不成棺中说话之人是他娘亲? 可那嘀咕自语声虽然小,但明显能听出是位男性。 慕千昙凝聚灵力在耳边,细听他自语内容。 “我是做了错事,但是他们有错在先不是吗?” “我就会这点本领了,若是不能叫人家好看,肯定都要瞧不起我,谁都会瞧不起我!那可不行,绝对不行的!” “娘亲能原谅我的吧,您一向最疼爱我,肯定会说我做的没错....” 叫棺材主人为娘,这说话之人必定是刘和了。而细听所说内容,基本可以确定,那些破事就是他干的。 慕千昙回眸道:“你现在快些回去,把你女儿带到这里来。” 她不指望李碧鸢能找到超度方法了,也没有必要。现在有刘和在手,解铃还须系铃人,直接逼他将邪法撤回不就好了? 无法超度死人,她还“超度”不了活人吗? 刘应也反应过来棺内是谁,来不及疑惑,赶忙稳下心神往外跑,脚步声交错远去。 室内站着的只剩两人,慕千昙看了身边少女一眼,也意识到之后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有心破冰,便道:“你把火团往前挪一挪,看看棺材里。” 就算是主动说话,言辞中也带了些自己都没发觉的命令语气。裳熵平静面容立即有所波澜,她哼了声,猛地合上手掌,竟是将火给熄灭了。 李碧鸢道:‘看来真是生气了。’ 慕千昙道:‘你闭嘴吧。’ 棺淳并未合盖,在火光还未消散时,能看到棺盖斜搭在旁边石台上,而棺边散落着一双鞋子。也就是说,此刻刘和应当就躺在棺内。 真是倒八辈子霉要去接触这些变态疯子。 慕千昙打出一团灵力,幽蓝光线不及火焰明亮,但也能依稀看清。 她走到石台前,缓步踩上阶梯,一手移到腰间,握住刀柄。目光凝在棺材边缘,随着身体上升,视野逐渐跌入棺内。 灵力微光洒入棺内,勾勒出一个瘦弱成皮包骨的男人。 他如婴儿般蜷缩,身上衣服许久没换,散发着在密闭空间内酿造多年的酸菜味。一头长发生满虱子,杂乱不堪,看起来久未打理,脸上却未生胡须。 不知在这密室中待了多久,他两边面颊都深凹下去,显然许久未进食。这宅中又没人能将他关起来,不知为何,居然把自己饿成这副模样。 慕千昙心道不妙,这家伙看起来已经疯了,还能指望他去收回刘才良的亡魂吗? 将灵力光晕向旁边移动,她看到刘和身下还躺着一具头发完好的女尸。衣衫朽烂不少,皮肉消融,眼窝深陷,只余干瘦枯骨。 尸体... 慕千昙眼皮跳了跳,反胃感自身体深处涌上来。她强行忍住,压下去。 这并非她第一次看到尸体,若真说起来,上次见到的那个甚至刚死不久,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可熟悉的头痛又如蛛网般黏连附着,她猛地阖上眼,脑中再次浮现那幕画面。 外界冷风如刀,那人身体还残存余温,无法瞑合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如恶鬼诅咒的前兆。 慕千昙手掌微颤,本以为自己受得住,但汹涌而来的回忆让她剧烈晕眩起来。体力有一瞬真空,迫使她向旁歪倒,掌心灵力也消散。 惊声嘶叫在耳边澎湃,心跳亦如擂鼓。她调整着呼吸,习惯性的咬紧唇。等这阵头晕眼花过去,她重睁开眼,在逐渐稳定的视野里看见身乞丐衣。 她没有摔倒,原来是裳熵将她扶住了。 没等慕千昙说什么,见她站稳,裳熵便退开,重新吐出一团火,观察起棺内景象。 室中安静,只剩刘和呓语。 湿冷感潮渐渐褪去,慕千昙也不再头晕,挑起眼风,从火光中看到少女白玉般的面容。她掌中托着火团,凝肃神情未变,似在思考为什么刘和变成现在这样。 李碧鸢忽然道:‘我找到了!’ 慕千昙回神,问道:‘超度之法?’ 李碧鸢道:‘不是,是引魂之法。我找到了最简单的一种。只需你用灵力为魂魄搭一座桥,并在桥对面放上亡魂在意之物,便能将之引走。’ 慕千昙重复道:‘在意之物....’ 她重看向棺材内,目光刻意避开尸体,只看那瘦弱异常的男人,心中逐渐有了思量。 就在这时,甬道内再次传来声响,这次脚步声略杂,不止一人下来。回头看去,果真是刘应和苗兰一齐过来了。 大概是跑过去又跑回来的,刘应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鞋都快跑飞一只。女儿却好端端窝在他怀中,连头发丝都没乱。 苗兰用手试试女儿额头的温度,又转头看看四周阴冷石壁,向刘应靠近些,拿迷蒙的眼望向石台上两人。慕千昙道:“你们别动,就在那等着。” 转身靠近棺边,她尝试叫醒刘和。然他紧闭双眼,口唇青紫,身体还瑟瑟发抖,指望他是不行,看来真要用那引魂之法了。 李碧鸢又告知她一些施法细节,慕千昙曲起两指抵在太阳穴,一一记下。听起来倒真的不难,只希望能有所成效吧。 方才时间紧急,没来得及说,此刻有瞬息闲暇,刘应便低声给苗兰解释发生了什么。苗兰得知害女儿之人是刘和,亦痛心疾首,愤怒难消,握住刘玲的小手不住落泪。 另一边,好在慕千昙这袋里基本上什么都有,需要用的东西很容易准备齐全。 她拨开瓷瓶瓶塞,将特质溶液涂抹在刘和眉心,又用刀尖划出一个小小十字,而后大量放出灵力,在刘和与刘玲之间搭起一座幽蓝色的灵力桥梁。 驱邪香与绿水的效用早已过去,亡魂本已藏匿身形,可受到灵力催召,又被骨血亲人的血气吸引,慢慢露出完整形状。 刘应终于见得父亲亡魂的真容,尽管已知那是异世人,还是忍不住叫道:“爹。” 亡魂已无神智,却还是答应了一声。 慕千昙见他久久未动,走下石台,行至刘才良身边。发现他不想松开孙女,便用掌心盖住刘玲口鼻,短暂阻隔她的气息。 刘才良顿时面露茫然,缓缓松开刘玲。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站了会,又被亲人血气吸引,抬脚走上灵力桥梁,走向刘和,如过奈何。 就在亡魂抽身的那一霎那,刘玲仿佛溺水者终于上岸,深深呼吸着,原本满面青黑死色已逐渐消退,应当很快便会恢复。 刘应夫妻对视一眼,具是双目泛起泪光。再看刘才良,已走到棺材边,低头看着自己瘦脱人样的长子,轻轻叹息。 就在他身边,忽然现出一女子的残魂。刘应认出那是谁,叫道:“娘!” 女子并未回应,她与刘才良并肩而立,身影忽隐忽现,似乎随时都要消失。 刘才良拉起她的手,附耳对她说了什么。女子摇摇头,也是一声叹息,伸手轻轻盖在刘和头顶,揉了揉,一如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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