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云倾夫君的身份,跟着是玉露楼头牌的云倾去玉露楼,当真不会被玉露楼的妈妈赶出来吗? 赵四想得五内生烟,云倾却已俯身,将玉山涌崩到她身前。不厌赵四前襟有污,云倾垂目晕湿了赵四脖颈,纤指也顺着赵四的前襟的衣缝探入。 “呜。”赵四被四处游走的指腹游得呼吸困难。 赵四轻喘着要去抓云倾的手。 喧闹的人声忽地跳出了赵四的耳朵,取而代之的是一刻薄的女声。 “云倾!你好不要脸!你们玉露楼抢我们金风阁生意便算了。怎么能自降身价,去接待什么乞丐。” 那女声来势汹汹,赵四翻手撑辇,欲起身,却被云倾按住。 “她。”赵四想英雄,不,癞蛤蟆救美,不想被人抢了先。 那是更为刻薄的女声,声调比对面高了八度。 “刘妈妈,这就是你们金风阁没出息。来者是客,我们玉露楼是开门做生意!这乞丐怎么了!只要客人出得起钱,我们便是癞头尼姑也敢接。倒是你们金风阁,是不是只有一堆烂货兔爷,才拦我们巡辇,坏我们名声?” “我可听说了。”刻薄女声话头一转,半嘲半讽道,“昨日端王府赵管家在你们阁内张扬出了马上风。也得是你们金风阁,一天、两天,天天净知道冲撞财神爷,召晦气。” 女声骂得曲折,赵四忍不住笑出声。 赵四一笑,笑声便涟漪般,围着她散出去了。 先是云倾,莺儿,后是辇外的轿夫,再是凑热闹的人。转瞬间,稀稀松松的笑声汇成汪洋,将巷口尽数淹没。 赵四躺在笑声中,仰看云倾下颌。云倾骨相极佳,赵四仰头看着,爱意丛生。 待那爱意积累到赵四心间憋痛,赵四也不禁伸手抚上云倾侧脸。 伸手的动作,让赵四的袖口滑落,露出她古铜色的臂肘。 云倾微微一笑,贴上赵四缠着纱布的掌心。 “夫君。”云倾珍惜地扶住赵四抬高的手。 赵四晕晕乎乎,直到被步辇抬进玉露楼才如梦初醒。 步辇一入玉露楼,便是有二十余个穿着清凉的女子,接过辇夫的活计,将步辇抬到粉锻缦回,雕梁画栋的大堂中。 抬辇的女子退下,辇旁纱幔便被四个幼童用金杆挑起。 粉纱一起,赵四伏在辇边看,只见辇下是九层金莲,那一臂长的莲瓣层层叠叠,一眼竟数不清数。而那莲瓣之下,有青烟悠悠而起,须臾,又有水线从天而降。 赵四循着水线往回看,竟是看到数只金蟾。那金蟾个个大如石磨,口吐水龙,水雾沆瀣,将目之所及,弄得云腾雾绕,宛如仙境。 “云倾?”赵四不敢信眼前景。 “夫君。”云倾起身,罗带慢分,“方才巡游,夫君或是已知云倾身份。云倾既是要与你喜结连理,自是要弃这风尘之身。但在离开这玉露楼之前,还请夫君允云倾侍奉您沐浴更衣。” 第6章 云倾想看什么样的荷花 “你先洗吧。”赵四别过眼,将视线投向袅袅腾起的水雾,脸烧得火辣辣疼。 赵四不愿去想与她一步之遥的云倾会如何侍奉她,奈何赵四听力极好,想象力极佳。以至无论是云倾拔钗散发,还是抬脚入水,都引得赵四浮想联翩,呼吸加速。 这不寻常。 赵四按住自己的胸口,想助自己镇定。 不想,赵四刚刚护住自己的脖颈,便有一只玉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那只手在“哒哒”的滴水,温热的水滴顺着赵四的衣襟淌她到她的锁骨。 一滴,两滴,三滴…… 赵四呼吸骤停。 云倾潮热的面颊贴在了她的脸上。 “夫君莫不是看不起云倾?” “我。我只是不习惯。”赵四哑着嗓子,说出一个她自己也不信的答案。 这世间有千百种不习惯,但绝对不含美人关。她赵四一山野莽夫,竟能遇此等美人关。 赵四身子在颤。 云倾隔着衣衫从身后将赵四拥住,似讽似劝。 “如何会不习惯?坊间传,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君与云倾已修得百年之谊,如何怕那后面半段?” “你,你说什么?”赵四不解的回望云倾。 云倾一使劲,便再度将赵四压倒在身上,似发了狠,又似中了魔,蹭蹭四五下,即将赵四剥得像剥壳的鸡蛋。 当然,说鸡蛋亦不准确。 赵四借着云倾那双怒意上涌的瞳仁倒影,看清她此刻不仅发髻散乱、衣衫不整。最要命的,却是她是个女人。 女人呵。现在浴池春满,坐在莲台上的竟是两个女人,竟是一美一丑,一富一穷,一全一残两个女人。 “云倾。”赵四干吞了一口浊气,慢慢挪动身子,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云倾没有给赵四机会。 屈膝追着赵四的动作,一进一退。 云倾将二人的距离控制在一指之间。 “夫君后悔了?”云倾似习惯了赵四的躲避,只是痴痴的望着赵四的眼睛。 云倾的眼睛红了。微微发红的眼睛并未折损云倾的美貌。反倒是让那蛰伏在青丝的佳人愈发惹人怜爱。 赵四盯着那双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眼睛,败下来阵来。 “我陪你沐浴。” 赵四伸手挽住了云倾的右手,起身扶起云倾,与其十指相缠。 “夫君?” 云倾被赵四拉着,慢步沿着她来时留下的水线走到金莲边。 赵四松开云倾的手,甩开周身的束缚,再转身,已是先云倾一步,浸在了香汤里。 这玉露楼当真是豪奢。 赵四试试水温,自觉尚可,便朝金莲那厢伸出手,扬唇与云倾招呼道:“云倾,下来,我扶住你。” 赵四招呼得爽朗。似是烈焰破云,又似是春草初生,端是那唇间一笑,竟也让云倾在辇上呆愣了很久。 “怎么了云倾?”赵四觉察到云倾的异样。 “无。无事。云倾只是想着,若是夫君能日日待云倾似方才那般好,便是好了。” 云倾柔若无骨的搭上赵四的手。 赵四想也未想,一拉就将云倾拉到了怀中,打横抱起来。 “呀!夫君?”云倾耳尖红了。 赵四只觉她们之间似是本该如此。 下一秒,赵四没头没尾道:“若是他年有幸,定带云倾看遍十里莲花。” “是何样的莲花?”云倾展臂勾住赵四的脖颈,试图帮其省省力。 赵四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香汤中跋涉,弯眉反问道:“云倾想看什么的荷花?” “云倾。云倾。云倾不知夫君说得是什么样的荷花。” “荷花而已,能有什么样的?”赵四心道云倾问得奇怪。 云倾轻轻应。 “世间莲花,依颜色有白、粉、红、黄、复色,依花瓣有单瓣、复瓣、重瓣、干瓣。云倾听说,还有些莲花亦是可作膳食。却不知夫君说得是……” “我邀云倾看十里金莲。” “金莲?”云倾错愕。 赵四只当自己信马由缰唐突了佳人,豪气干云道:“赵四知云倾见惯美玉琼瑶,宝马香车。但赵四以为,唯有十里金莲,方能配得上云倾待赵四的厚恩。云倾且等着,待赵四发迹,赵四定不负……” “夫君!不必如此。”云倾抬手捂住赵四的嘴,“举头三尺有神明。夫君既然愿意与云倾携手,云倾断不需夫君发迹。至于莲花。云倾确喜莲花,夫君若有意,便与云倾画上千幅便是。较之十里金莲,云倾更喜纸上莲花。” “可我不会画。” “云倾自幼好丹青,粗通花鸟。”云倾翘着手指,在赵四肩头,沾水汽,勾勒一朵莲花。 “那……”赵四眨眨眼,驻足将怀中人抱得更稳,“赵四愿拜云倾为师。” “好。”云倾点点头,“我们离了玉露楼,云倾便教夫君作画。” “一言为定。”赵四在踏到台阶时,将云倾放到水中,随后摸台阶坐下。 赵四一坐稳,云倾已是坐到她膝上,细细与她捋去头发上的杂草,再荡到水中。 赵四瞥发尾,能看清自己发梢不仅枯黄,还分出了不少发岔,再看看云倾青丝如瀑,水光顺滑,恐云倾看轻了她,急道:“我自己来。” “还是云倾来吧。云倾有木梳。”云倾变戏法般从发髻中摸出一把檀木梳,落到水中,将赵四的发尾压到水下。 赵四心生感激。 云倾却在梳尽赵四的发尾后,心疼地抚了抚赵四的下颌,低声道:“夫君受苦了。云倾入楼四载,攒下不少家私。待我们从玉露楼出去,云倾定与夫君好好补上一补。” “倒也未必受过什么苦。”赵四心道,或许只是穷。 云倾未答,只是转依偎到赵四的怀中,靠在赵四身前,听赵四稳稳的心跳声。 赵四坐在香汤中,暖玉在怀,即一手揽住怀中人,一手翻拨动水波。 水波潋滟,赵四发现自己除了手脚,竟是白得吓人。不禁揣测起,自己莫不是也落难权贵出身。不过这般想法未持续多久,因为云雾外,传来了一声莺儿的轻唤。 “小姐。喜服备好了。” 赵四坐在香汤中,听着莺儿的脚步,忍不住自嘲,做什么白日梦,她醒来时,单枪匹马,谁家王孙公子能落魄到书童、丫鬟皆无一人? 好在,她这番是真的要成亲了。 赵四紧了紧揽云倾的手,心道,她赵四走大运了! 第7章 保管好姑爷的裹胸布 大运来得如此突然,赵四只能宽慰自己她与云倾道途相遇是天时,她与云倾共处一处是地利,金风阁骂街是人和。 总之,婚事来了,任谁都挡不住。尤其是云倾命莺儿将呈喜服的贡盘送到她手边的时候。 莺儿来时只是端着一碗参汤,其后二婢,一前一后,捧着贡盘,低眉将贡盘举过头顶,异常恭敬。 见楼中送喜服的婢子都如此谦恭,赵四猜测,玉露楼或是周遭最有名的销金窟。 云倾起身接过莺儿贡盘上的参汤,举勺喂入赵四口中。 云倾那汤勺挨到赵四下唇,赵四唇间一温,再舌尖点点,惊诧玉露楼竟是用暖玉做了汤勺。 “可是嫌汤的味道不好?”云倾见赵四不饮,收手自尝了一口,尝罢,疑惑着再与赵四喂一勺,“此汤用的是千年老参,文火慢炖了三日。用得是宫里传出来的方子。夫君若是吃不惯,且等等云倾遣莺儿重新熬过。” “不必。不必。我只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的东西。”赵四摇摇头,接过云倾手中的汤碗、药勺,学着云倾的动作,挖了一勺,欲喂与云倾。 不想,她的勺子尚未出汤碗,便将药汤尽数洒回了碗中。 云倾见状,亦不恼。端着一双美目,看赵四反反复复,如水中捞月般在参汤碗中捞了捞,云倾掩唇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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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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