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四还在犹豫。 云倾惊了。 “怎还不愿应我?” “我。我。”赵四眼见着云倾眸中的不解越扩越大,一咬牙,闭眼道,“我只是担心妹妹你反悔便是了。” “呀!反悔?嘻嘻嘻。云倾怎么从未想到此事呢?想来这世间,沧海尚枯,磐石尚烂,俗人许诺一文不值。而赵公子既是担心云倾后悔,那或是只有一个法子可行了。”谈笑间,云倾眸底闪过一丝灵动。 “是何法子?”赵四好奇。 云倾当即从赵四瞧不到的角落,抽出一柄匕首,观与赵四,状似不羁道:“古之女子,得悔于夫郎。莫过于红杏枝头,闺名有污。云倾若从公子,名节已无处寻。若怡情他者,或是需要姿容以助。” “如是,公子以此刃剐花云倾的脸便是。” 第4章 如此,夫君可愿应我 “这怎么使得?”赵四只当云倾在说笑。 “如何使不得?莫不是公子眼下就要云倾毁了这容貌?也罢。云倾既是有心嫁与公子,便也需得与公子些许明证,让公子见见云倾的真心!” 云倾说话间,先看向赵四,目中是赵四看不懂的深情,后睫羽微垂,转瞬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转掌中短刃,朝自己面上刺去。 “小姐!”赵四伸手去抓刃锋,暗道,这女子当真狠心。 “呲——” 血液顺着赵四的指缝滴落,云倾原本细腻如白瓷的脸颊上也添了一道红痕。 赵四盯着那道红痕,知晓云倾确实有自毁的打算,她那本是冷下来的心,竟是不受控的疼了。 云倾望着赵四指缝的血,指尖抖了抖,身子是颤开了。 “公子。”云倾松开匕首,欲言又止。 赵四跟着松开手。 “哐嘡”。 匕首落到了地上。匕间的血,晃得赵四不自觉将目光望云倾身上挪。这一挪,云倾便回过神。 带着哭腔,娇娇软软的扑入赵四怀中,云倾哽咽着伏在赵四的肩头,道:“公子既是舍不得云倾,便不能再推开云倾。如是便说好了,三日后,云倾便与公子成婚。” “我。”赵四挣扎着僵直背脊,疑虑三日后成婚,是不是太快了。 云倾将赵四环得更紧。 “既然三日后,公子便要迎娶云倾,那云倾也不与公子客气。往后,云倾便唤公子‘夫君’吧。” “夫君。”云倾唤得绵软。 “我。”赵四面颊发烫。 “夫君怎么不应?”云倾自顾自贴在赵四的鬓边,娇嗔道:“怎么,难不成是夫君不喜欢云倾?” “不。不是。我只是担心妹妹你。”赵四偏开脸,欲拉开两人的距离。 “还唤妹妹?”云倾不依不饶地召婢子奉上包扎用的药粉与药膏,捧过赵四的手,与赵四包扎,“云倾说过了,往后,云倾唤夫君‘夫君’,云倾可不是夫君的妹妹,云倾是夫君的发妻。” “发妻?”赵四望着近在迟尺的云倾,重复着云倾的话尾。 云倾低头吹吹赵四掌心的伤口。那匕锋不但与赵四的手破了皮,还翻出了血肉。 赵四望着掌心沟壑,再看看那翻飞在掌心,明显比她白了几个度的指尖,一时忘了疼。但,当赵四的视线触及到自己黑黢黢的指甲缝,其下意识抽手。 不想被云倾捉住。 “夫君莫急,还未包扎好呢。”云倾娴熟地用纱布与赵四在掌心打了个结,嘱咐道,“莫要近水。” “好。”赵四轻轻点点头。 婢子已经手中的托盘推到了赵四怀中。 “姑爷这手既是好了,还请为小姐上药。” “我。我。好。”赵四隔着纱布拖住托盘,掌心瞬间一沉。 赵四低头一看,看清那婢子递来的托盘竟是通体泛白,四围均是嵌了黄豆大的金珠。 当真是富贵人家呀! 难不成,自己要转运了? 赵四眨眨眼,将自己醒来的诸事挨个想过,指尖已是沾了沾药膏,敷到了云倾的脸上。 凉凉的药膏沿着云倾颊上的血痕散开,不多时,那血痕渐渐消失,几不可见。 赵四暗暗称奇。 云倾见赵四喜欢,当即含笑赠予赵四。 “夫君喜欢,拿去便是。” “多谢。”赵四也不推辞,端盘笑纳。 婢子见状,皱眉道:“这回春膏千金难求,便是皇族也难消受。小姐如此赠与姑爷,莺儿恐姑爷不识货。” “这。”赵四没料到云倾随手赠出的膏药竟是如此珍贵。早知如此,她定然不接。 “住口!”云倾当即蹙眉赏了莺儿一耳光,“顶撞姑爷,这可是你从我云家学到规矩?我方才已是说过了,这位公子便是我云倾选下的夫君。待回到楼中,你们个个都要敬夫君如敬我。” “可是听清楚了?”云倾睥睨左右,又再度端着眉目,望着赵四,央求道,“夫君,云倾的手好痛,夫君可能与云倾吹吹?” “这。有人看着呢。” “可云倾的手真的好痛。” “那好吧。”赵四认命接过云倾的手,抚开,其掌心果然发红。 “日后莫要着急。怒极攻心。于身子不好。” “夫君。夫君说什么?”云倾似是没听清赵四的话。 赵四又重复一遍。 云倾掩唇“咯咯”笑出声来。 “云倾真是好命,居然找到了夫君这等会疼人的妙人。如此,夫君便随云倾回楼吧。待你我真的办完婚事,我再随你去府上。” “当真吗?”赵四动了心。想来眼前女子姿容出众,出手阔绰,奴婢成群,又待她一片真心。 如此,若是错过,岂不是唐突了佳人。 是了,若说一个时辰前,她尚有顾虑。方才那朝面一刃,却是将她心底疑虑彻底刺消了。 她当真是好命啊。 赵四望着云倾,听她软软却不失坚定的道出“当真!”,心如品蜜。 只是,想想自己那点家底和自身境况,赵四咬咬牙,厚着脸皮,别开脸,和云倾强调道:“先说好。我府上,家徒四壁。日后云倾可不能因为此事,与我和离。” “好。”云倾点点头。 “再说好,我目不识丁,前路不明。日后,云倾亦不可因为此事,与我和离。” “好。”云倾笑意渐浓。 “最后还有一事,我身有恶疾,恐难顶立门户,日后,云倾也不可因此事与我和离。” “好!夫君还有旁的想说吗?若是夫君别无它想,那听云倾一言。云倾身出名门,与君相托,若非黄泉碧落,定不与君长诀!不过。” 云倾话锋一转,杏目圆睁道,“我应了夫君这般多事,夫君也要应我几件。” “其一,夫君要信我。” “其二,夫君要爱我。” “其三,夫君要敬我。” “日后,夫君断不能因为他人言语,弃我厌我,断不能因为前途命运,骗我伤我。我在一日,夫君便要爱我一日,将我挂在嘴边,放在心上。” “如此,夫君可愿应我?” 云倾道完要求,四下俱寂。 赵四也跟着没吭声。 怎么会没有一个硬要求? 这实在是,太委屈了。 一刹那,赵四恨不得见云倾纳入怀中庇护。 云倾却在沉寂中,咬咬唇。 “夫君若是嫌云倾要求太多,那,夫君只需允许云倾跟在您左右便是。” 云倾说到尾处,恐赵四不应,竟是低眉不敢看赵四。 第5章 云倾!你好不要脸! 赵四见眼前佳人,竟是与她伏低做小,一时也是痴了。缓缓探出指尖,将眼前人拥入怀中,赵四抬指立誓道:“赵四小儿,竟能得娘子倾心,赵四叩谢皇天后土,愿与娘子此生不离。” 赵四说时动了真情,一番话道完,眼眶亦是润湿。 云倾见状,亦是激动,连连呼了数声“叩谢皇天”,才在莺儿的再三催促下理了理衣衫,放下了围在辇架四围的隔板。 隔板一落,粉色的轻纱随风而起。 赵四坐在榻上,敛敛衣襟,环视四周,自惭形秽。 是了。 方才隔离尘世,与云倾坦诚相见,给了赵四应下婚事的勇气。 如今,一身敝衣,赵四单是坐在云倾的辇上,就心如擂鼓,不敢再想入楼后会是什么光景。 即便赵四尚不知云倾口中的“回楼”是什么楼。 究竟是什么楼呢? 赵四虽前尘尽忘,却也依稀记得寻常贵女应是住在府中。但云倾几次三番说“回楼”,赵四脑中翻滚出好几个答案,一般称楼的,往好处想,是江湖儿女,酒庄饭肆,往坏处想。 嗯,可不能往坏处想。 这可是自家娘子。 赵四枯坐着,幻想或是云倾在云府的居所叫“某某楼”。那楼中,或是能凭栏,懒看风云起,又或是楼下聚水成潭,可以侯风花满衣。 真是好极了。 赵四眯着眼,幻想着她与云倾在潭中携手泛舟,再洒上一把鱼食,引来百千条鲤鱼,看残阳晚照,唇角不禁扬起。 “夫君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云倾伸手攀上赵四肩膀。 “想着与娘子泛舟!”赵四欲说出心中所想。 只是云倾却不打算让赵四说出来。 眼见着云倾比出一个玉指,在她眼前稳住,轻声吐露出一声“嘘”。 赵四不明境况。 云倾抬手便将她推*平在辇上,又扯开刚刚理好的外衫,露出半抹香肩,吩咐莺儿。 “起乐!” 云倾一声“起乐”将赵四的思绪拉回到步辇上。 赵四竖起耳朵听,只觉四下人声鼎沸,细分来,竟有货郎吆喝散货,摊贩叫卖耗子药,娇囡讨要糖葫芦,算命先生自爆道号。 赵四得出结论:她们当下竟是在街口! 这也太孟浪了吧。 赵四背生薄汗。 盘坐在赵四视线对角的莺儿抽住腰间玉笛开始吹奏。 笛声乍起,仰面躺下的赵四鼻间嗅到了一阵香风。 香风袅袅,赵四听到辇外传出了粗壮的男声。 “快来看啊!快来看!玉露楼头牌云倾香辇巡街啦!” “哐哐哐哐——” 赵四耳边铜锣声响的震天。 “快来看啊!快来看!老话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今日云倾娘子还愿众郎君祈愿,特意恩泽瘸子赵四!” “哐哐哐哐哐哐哐——” 铜锣声梅开二度,赵四心存侥幸。她曾摸过云倾上药的玉盘,那等贵物,定然不会是。不,也可能是。 刚刚那莽夫喊的不是“头牌”吗? 天!赵四懵了。云倾话里的“回楼”,难道是回玉露楼吗? 云倾是玉露楼的头牌,她是云倾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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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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