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怎么会是这样啊!! 潼恩尴尬起来,放下衣摆,煞有介事地重新问了声:“我……我问你呢,是不是没事了?” 艾斯黛拉缓缓抬头,语气和目光仍旧那么平淡:“把衣服穿好。” 由下至上、仰视的角度。 但压迫感远甚于站在楼梯上时的诘问。 脸又发热了…… 潼恩心里低吼一声不争气的东西!,用力抓了抓脸,侧过头:“我不是没衣服穿吗。” “裹浴巾。” “……” 神经。 心里小声嘀咕着,潼恩转身回卧室。 目送她的背影在楼梯转角完全消失,藏在桌下放在膝上的手才缓缓松开,持续已久的滚烫肆意蔓延,艾斯黛拉的呼吸陡然急促粗重,趴在了桌上。 烫。 手背碰到脸颊的温度,好烫。 她本该皱眉,唇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绵软的指尖忍不住蜷缩。一边不停嗅着空中残留的薄荷香气,一边狠狠责怪那个笨蛋,什么时候学会欲擒故纵了! 明明是个穿吊带都会满脸羞红口不择言的家伙……从哪学的这些…… 思绪骤然一滞。 难道…… 是军营吗? 难道她在军营里,也是这样的吗…… 她在军营里也这样不穿好衣服就大摇大摆走来走去?! 脑海中一下子窜进来许多面孔,看不清楚,也没必要看清楚。她只知道,这些面孔都曾围绕在潼恩身边。 人多眼杂的军营,劣质的高浓度酒精,套着松松垮垮的外袍高坐主位,笑意微醺与人碰杯的潼恩…… 一定就是这样…… 脸颊的烧灼忽然尽数汇聚到眼眶中,最终,夺眶而出。 软软蜷缩的指尖,刀刃般嵌入皮肉。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第11章 学习 卧室。 潼恩烦躁地捞起浴巾,随手一披,没好气地咚咚下楼。 这坏女人倒好,还在优哉游哉地看书喝茶……知不知道她穿个浴巾热死了啊! 洗完澡的好心情已是荡然无存。 只有瘫在沙发上看起同人文,能给她些许慰藉。 结果,果不其然,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她的屁股一碰到沙发,又撬动了坏女人嘴里的机关。 “过来学习,阿兰,不要偷懒。” 刚坐下!!! 潼恩恨恨地看向优雅微笑的坏女人,心里权衡利弊两秒,咬紧了后槽牙:“我没偷懒啊。” “……” 坏女人笑而不语。 用艾斯黛拉的脸和气质对着她,笑而不语。 潼恩并不怕任何所谓的威压,气势,眼神,但她不想看到艾斯黛拉生气的样子。 更不想被电。 她咽了口唾沫,扭过头,声音小了点:“我刚刚已经做了很多事了啊,不是吗?” “那是女仆的义务。”坏女人笑眯眯道:“现在,该你履行学生的义务了。” “……” 学生?她早就不是了! 再说这些垃圾内容学了有什么用啊! 潼恩烦躁地顺了把头发,猛地拉开椅子,一屁股恶狠狠坐下。 毫无作用。 除了弄疼自己的屁股。 空气寂静,烛光摇曳,那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躲哪快活去了,潼恩甚至有些想念。和眼前这本恶心至极的精神污染书一比,她看那小私生子都顺眼了不少。 什么主人至上原则,什么尽心尽力侍奉……这是什么邪教法典?!凭什么?!哪有这么做女仆的!养狗都没这么多要求! 潼恩挠了挠头皮,百无聊赖又愤愤不平间不禁思索起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会产生女仆这种存在?为什么兽人会做人类的奴仆……类似战俘吗? 算了。 她想这些干什么。 长睫微颤,目光上移,冷冽地对准烛光光晕后“主人”的脸。 她就真的……被一张照片这么拿捏住了? 虽然对方有远超凡人的能力……例如控制电元素。但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实行谋杀轻而易举。 杀她倒是容易,关键是,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那个声音好像提醒她不能解除主仆协议?主人死了就是什么所谓的不可抗力因素吧…… 啧。 潼恩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思路一转—— 不能直接杀,还不能威胁吗? 拿住对方的把柄,威胁这坏女人做自己的女仆!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想法很美好,但潼恩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想到任何能当“把柄”的东西…… 首先,她最擅长的武力威胁是不存在的……此时的她肉体凡胎,对方的实力却摸不着底,起码有操控电流和瞬间砍下人头的本事。 第二,其他的威胁……她也不擅长啊。 唯一能想到的还是小兔崽子,但这坏女人貌似也不太在乎那家伙啊…… 潼恩郁闷地趴在了桌上。 脑海思路千千万,回过神还是死路一条。 “累了吗?” 潼恩一惊,抬眸对视,好像没从那双始终温柔平静的眼里读出怒意,木讷地点了下头:“啊……嗯。” “那换本书看看吧。” “……什么?” 天杀的!为什么累了不是休息而是换种方式累啊?! 潼恩猛地坐直身体,只想推拒,坏女人却已经将书推到了她面前。 是一本绿色木质封面的大厚书,书名是一行醒目的烫金字体:魔药百科。 哦……? 潼恩气炸的毛逐渐平顺下来,唇角微微漾开一丝笑意。 这书,她倒不陌生。 岂止不陌生,简直……算得上怀念? 她重新趴在桌上,另一只手翻开书。熟悉的苦涩香味弥漫,熟悉的词句和插图映入眼帘,连刷刷的翻页声都像从遥远的过去传来…… 明媚的教室,婆娑的树影,伊丽莎白夫人性感低沉的嗓音,还有……艾斯黛拉被阳光镶上金边的侧影…… “你有认真看吗?” 潼恩睁开眼睛。 “没啊。” 答得利落,目光坦荡。 些许怒气化成艾斯黛拉唇边的微笑:“为什么不认真学呢?” “为什么要学?”潼恩打了个哈欠:“我都会啊。” 会? 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目光却重回书页上,漫不经心地翻着课本:“红月鬼的生长条件是什么?” “干燥闷热环境沙土栽培,室内养殖温度要达到45度,但温度高于四十七度后不会结果,高于五十三度超过48小时会直接死亡。育种期间不能碰触,雌雄植株分隔至少两米。”潼恩侃侃而谈,面露不屑:“你可真会挑,一来就挑个和你一样难伺候的。” 当然,后面一句她只敢心说。 “毒覃的毒素来源知道吗?” “不就是根系从土壤腐烂物里汲取的尸毒吗。” “解毒办法呢?” “不知道。” 又是格外利落的回答,艾斯黛拉微微一笑,合上书,潼恩却又嘀咕道:“什么火烧足底什么根系熬药的,都是见鬼的。” 她愣了下,看向潼恩。这个懒散的学生依旧趴在桌上,眼皮半阖,两只兔耳朵也软软地垂在桌上。 根系熬药是书本主要讲解的方法,火烧足底,只是课本下一行斜体淡蓝小字微不足道的标注。 倘若伊丽莎白夫人在这一定倍感欣慰,在帝国最顶尖的圣紫罗兰学院,潼恩·兰斯洛特小姐的魔药学成绩向来稳坐(倒数)第一,个位数的红色数字惊心刺目,每每不及艾斯黛拉分数的零头。 她曾为此庆幸很久。 完美如兰斯洛特,也有如此刺眼的缺点。 这个唯一的缺点,又正好是她唯一的长处。 直到给潼恩补习她才明白不要妄图跟兰斯洛特的继承人比较,潼恩对考试的想法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她只做自己不算百分百确定的题,做完了就望着窗外的蝴蝶发呆。 七分的成绩,不是只能做对七分的题,而是整张卷子上,只有七分的题潼恩不算完全确定。 她唯一引以为傲的优势,只是对方可有可无的消遣罢了。 她离潼恩,实在是太遥远了…… 潼恩:? 低头看看被抓住的手,抬头看看坏女人出神的目光诡异的微笑,她脊背窜过一阵寒意,戒备开口: “你干嘛呢?” 坏女人缓缓松开了手。 唇角扩大的微笑好像更诡异了。 “去拖地。” ??? 神经…… 潼恩暗骂一声,噌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好长一道刺耳的尖叫。 兰斯洛特家的仆人从来没拖过地,潼恩还是和死党偷溜出校偷鸡摸狗的时候看见过酒店老板拖地—— 因为她们把人家的酒撞翻洒了一地。 彼时的大小姐阔绰洒下等于十倍酒价的金币,用法术让地板焕然一新后鞠躬致歉。 此时却没有等来任何善报。 不仅偷不了懒,甚至坏女人连拖把都不让她用,让她跪在地上用抹布擦!!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她家的狗都不需要做这种事! 潼恩愤愤不平,越想越气,越气越用力,越用力……擦得越干净。 地板锃亮地能映出她的脸。 潼恩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胸口……好热…… 手缓缓覆上胸口,果然有阵阵暖意透出。潼恩皱了皱眉,低头一看,掌心赫然出现了一张塔罗牌。 卡牌沉甸甸的很有质感,牌面光滑绚丽,画了一个赤身裸体的油画少女。 少女下方有两个金色的帝国古体字:【麻木】。
第12章 上学 嗡——嗡—— 潼恩掏出手机,屏幕显示的短信不用点进去,就能知道核心意思了。 预警结束! 艾斯黛拉拉开窗帘,橘色的原木地板霎时变为白色,阳光倾泻,重见天日。 永夜结束了。 落地窗外,蓝天白云风和日丽。 手上的卡牌也无影无踪,不用担心被坏女人发现。 那个声音说攒齐九张卡牌就能离开了吧……这就算是已经完成九分之一了吧…… 潼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几秒间发生了什么振奋人心的大事,手机又嗡嗡响了两声。 不过不是她的手机,是坏女人放在桌上的手机。 对方拿起来看了一眼,微微上翘的弧度中似乎又有几分无奈:“预警结束,下午照常上课。” 嗯??? 什么鬼?上课? 目光不受控地落向那本《女仆基本守则》,潼恩快吐了。 这种恶心玩意不仅要看,还要上课吗?!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不仅要上课,还要为了上课重新洗澡,做午饭,穿戴整齐,收拾书包,准备一切坏女人上课要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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