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绒笑出声。 “你也不爱萦纡,你在乎的只有华胥。” “对华胥,我已经尽所能的付出了,生养之恩都还了,我再也不亏欠你们什么。从今以后,我只想作为莹绒活着。” “华胥国主,我要回家,回朝露城。” “谁都拦不住。” “谁敢拦,便是与我翎九作对。” 翎九同莹绒站在一处,大有神挡杀神的架势。 听了刚刚那些,她决不能让莹绒继续待在这里,一个会把莹绒吃干抹净、敲骨吸髓的地方,不能让莹绒重蹈她母亲的旧路。 翎九寒着脸,威胁众人让开。 “我若出手,绝不会留情。” 萦纡听着这一切,震惊非常,不可置信看向父亲,想要对方反驳,说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还记得先王后的样子。 是位弱柳扶风,温柔娴静的女子。 怪不得,母亲性格泼辣,每次请安王后时,却都带着几分同情和小心翼翼,明明傲强到极点的一个人,却不愿接受王后之位,自从先王后死后便躲到娘家,吃斋清修,闭门谢客。 小时候还总告诉她,说王后和姐姐,都是很善良很好的女子,让她不要欺负她们。 可惜她为了吸引莹绒注意,总与对方针锋相对。 但姐姐似乎是不屑与她纠缠,变得越发沉默,她也就变本加厉,甚至想事事压过对方一头,以挑衅来获得姐姐的注视。 母亲对此无奈,待她成年后又开始提醒她擦亮眼睛,不要被男子欺骗。 她问为什么,母亲总是欲言又止。 如今来看,这些不堪的事情,都是真的。 “怪不得母亲不愿回来。” 萦纡觉得荒唐,也感到耻辱。 “父亲,我和姐姐,王后和母亲,在你眼中究竟算什么?维持华胥稳定的筹码?还是可压榨可利用可牺牲的物件?你究竟……在乎过我们么?” 先后被女儿质问。 昱康按着心口,失力后跌在榻上,胳膊攀在案几才坐稳,他背对着女儿,肩头抖擞。 好像在哭,却又听不见哭声。 最后,他终于抬起手,颓废地摆了摆,哑着嗓子说: “走吧,走远远的,别回来了。” 莹绒拾起破虚笔化为的刻刀,拉住翎九转身就走。 经过文伯瑜时,文伯瑜伸出手想要挽留,这动作却被莹绒忽视,文伯瑜五指蜷回,双目湿润看着莹绒远去,心头伤情难忍,猛地咳出血,一头栽倒滚落台阶。 翎九被莹绒拉着,听见动静后回头,瞧见狼狈趴在地上的文伯瑜,对方正费劲地朝莹绒的方向伸手,最后无力垂下,彻底昏迷。 收回了视线,身后传来昱康惊慌失措的救人吼叫,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 快乱成一锅粥动静,莹绒不可能没听见。 但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看向好友,明白对方的选择,也不再踌躇,加快脚步和莹绒并肩而行,踏着积雪一直走一直走。 穿过宫门,经过护法殿,走到城门下。 莹绒终于停下。 “阿翎,雪又下大了。” 莹绒终于回头,视线尽头,能看见护法殿和王宫殿宇的数处飞檐,闪烁着金灿灿的晕彩,与夕阳交相辉映。 “阿眠曾说我亲缘寡淡,比劫帮身,我笑她算对了一半,自以为母慈父爱,却不料,她其实都说中了。” “阿翎,我没有家了。” 翎九不知该如何安慰好友,抬臂抱住对方,轻轻拍了拍。 “阿绒,你有家,你的家有我,有傻刀,还有个没回来的花母鸡……” “嗯。”,莹绒哽咽,“我有你们。” “姐姐!” 听见萦纡的呼喊,莹绒背过身擦掉眼泪,恢复了如常神色,才看向来人。 萦纡追来,上气不接下气。 手中还托着一木匣,边打开边说。 “姐姐,其实我小时候很想亲近你。” 萦纡提起从前做的幼稚事,那时她总想找莹绒玩,可莹绒老躲在殿内学习阵法,她为了让对方注意到自己,才不得不收心专研阵法之术。 从木匣中拿出布偶,她不擅长针线,缝补的针脚深深浅浅,裂缝也没对齐,看起来歪歪扭扭。 尤其是嘴巴,缝得歪了嘴,笑容带着股憨傻。 把布偶递给莹绒,萦纡忐忑对方会不会接受:“小时候我在三师父那儿看到,知道是王后送给你的,便偷偷拿了过来,想着修补好了给你,可我与母亲都不擅女工,缝补完后实在觉得拿不出手,一直不敢给你。” 莹绒接过布偶,确认是母亲送给她的,没想到能失而复得,很是欢喜。 “我很喜欢,谢谢萦纡。” “姐姐,你还会回来么?” 萦纡说起王宫现在乱成一团,文伯瑜陷入了昏迷,不知何时会醒。玉镜玉钩两姐妹手持大护法印坐镇护法殿却无法服众,才收到消息说护法殿出了一队叛徒投奔昆仑。 华胥现在形势危如累卵,昱康焦头烂额。 若此时能驱使华胥法杖的乾象、坤舆两类阵法,对华胥来说,无异于有了主心骨,可使子民重振信心,凝聚士气。 莹绒明白萦纡的意思。 她摇头表示不会再回这里。 “萦纡,你是华胥少主,这些都是你要解决的困难,不能依赖任何人。” 说着,把布偶变成手指大小,挂在神笔破虚上。 “我能做的,便是专门为你演示一遍万星阵。” 莹绒起阵的手势很是简洁,阴云驱散,天光透露,随着结阵,风吹草原,扬起花瓣,再到之后落阵,莹绒只注入了很小的灵力,所以影响并不大,只改变了几瞬的晴空。 萦纡仔细盯着每一处,忽的双眼发亮。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下次见面送你花!” 说罢,她猛地朝回跑。 瞧着萦纡背影,翎九啧嘴。 “开窍了?” “不止国师府,护法殿都说过,萦纡阵修上的天赋远超于我。” 莹绒亦感到欣慰,在听到萦纡说要送她花时,想起母亲对萦纡的评价,说对方看着是个小老虎爱炸毛,其实是个喜欢贴贴的小猫猫,让她多看照这个妹妹,不要不理不睬。 只是那时她对萦纡心存嫉妒和埋怨,不肯搭理对方。 “那走吧。” 翎九勾住莹绒肩膀。 “三天了,不知道朝露城发生了什么热闹的,回去瞧瞧?” “嗯” 莹绒挽住翎九胳膊,转身出城。 “我们回家。” “莹绒!” 这熟悉的声音,翎九愣住。 莹绒更是浑身僵住,挽住她得手剧烈颤抖。 按住好友手背,她先扭头看向唤住她们的那人,终是长吁了一口气。 “莹绒,是她。” 是风眠。 站在不远处的山坳上,一身白衣,打着伞,笑着朝她们打招呼,风卷起对方的袖摆飘动,宛若清晨初醒时,那迎风而动的床幡。 莹绒缓缓侧身,瞧见风眠后,呆在原地。 “去呀。” 翎九明白好友的踌躇,把对方朝风眠的方向推了一把。 “快去!” 很多事情,如若失去,就再也无法拥有。 珍惜还能相聚的每一刻时光,这是她才明白的道理。 翎九双臂抱于胸前,在不远处看风眠对莹绒插科打诨。 “果然还是没忘记我,我就知道的,阿绒,你心中有我。” “想我就直说,哭什么呢?” “哎呀,真是让人难为情,定是我风眠绝代风华,后世也很难有如我这般璀璨夺目的女子,以至于其他人难以入阿绒的眼了?” 一如既往的油腔滑调,油嘴滑舌。 翎九撇嘴,掏了掏耳朵,看风眠在哪儿上蹿下跳的嘚瑟。 算了,莹绒高兴,还是饶了这个花母鸡。 莹绒主动抬手牵住风眠,手掌虚虚穿过人影,她愣住。 再次伸手,发现依旧什么都握不住。 “阿眠……” 她唤了声对方,风眠好似并未听见。 “怎么回事?” 翎九察觉异样,跑上前,看着喋喋不休的风眠,一拳挥向对方面门,对方并未躲,依旧背着手转来转去,自顾自的念念叨叨。 这不是风眠,只是一缕留下来的神念而已。 忙搀扶住莹绒,对方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泪眼朦胧看着风眠的神念。 之前对方口中的轻松玩笑,在她们听来,变得沉重。 “说到这儿肯定察觉了吧。” 风眠止住话头,终于站定,还提起翎九。 “那凰鸟肯定不会由着我叽叽喳喳,说不定一顿乱拳捂嘴,已经知道我是神念,并非本体了。” “不过……哈哈哈,臭鸟,你现在捂不住我了。” “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再厌烦听不惯,也得乖乖受着。” 接着,又是一顿毫无营养的叽里呱啦。 什么有人请她吃饭了,什么打了谁一顿呐…… 翎九对莹绒吐槽:“她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嫌。” “嗯。”,莹绒点头,风眠这番混不吝的表现,倒是让她们原本沉重的心情,稍微松弛不少,“有时候就当做听个响,也挺热闹。” “……” 翎九扶额,怪不得两人能处一起,还是有原因的。 莹绒太能容忍风眠了。 “好啦,接下来我要说正事。” 风眠清了清嗓子,很有预见的拍了拍手。 “别叽叽咕咕吐槽我。” 真有自知之明,知道会遭人吐槽。 翎九配合:“你要说什么?” “莹绒,我给你留了礼物,你对骨镯施召唤法术,就能看到了。” 莹绒依言施法,从华胥国内飞来一枚碧玉吊坠。 色泽水润,瞧着就是上上品。 “这不是……”,莹绒很是眼熟,想起来是父亲珍藏的那枚玉坠,说是代代相传的华胥圣物。 “想留点好东西给你,万无一失的法子只有代代相传,我机智不。”,风眠很是得意,大手一挥很是慷慨,“收下吧,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可得贴身带上,别丢了。” “好。”,莹绒把吊坠挂在脖子上,“谢谢阿眠。” “不过若有一日遇到危险,舍弃它能逃命的话,也别犹豫。”,风眠顿了顿,“丢的干脆利索些,活命为大。” 翎九听见这话,观察那玉坠半天,也没瞧出个端倪。 可为什么,总觉得风眠这话挖坑呢。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阿绒,我这边确实出现了些差错,但问题不大,就是需要你去幽冥帮我找下无极伞,找到更好,找不到就算了,若没时间也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风眠说的云淡风轻,却让莹绒和翎九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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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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