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皎抿了抿唇,虽未搭理阮清溥,秀眉还是忍不住微蹙起来。 “难不成小娘子在乎我?” “自作多情。” 唐皎声线冷清,听的阮清溥耳根一软。怎么有人如她般别扭,她大可以与自己合作,又碍于所谓的正邪殊途排斥自己。她亦可以说几句软话,又非要走一条自讨苦吃的路。 “好,是我自作多情。只是人家迷路了,小娘子不是心系百姓吗?带我去御州嘛。” “你怎知…” 唐皎一怔,又止住了脱口而出的疑问。这厮狡诈,莫不是又要套自己的话? “小娘子想问我怎会知道你也要去御州?” 阮清溥笑的无害,她实在是生了双令人舍不得移眼的瑞凤眼,话语里也总透露着撩拨意,唐皎的闷气被抚平。 “带带我嘛,唐皎,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嘛。” “够了!” 阮清溥腹诽这是又将小娘子惹生气了?眼见唐皎骑马离去,阮清溥忙着追上她。 “定远将军去六扇门了吧?偷偷告诉你哦,我和你此行目的是一样的。” “不一样。” 唐皎舍得理自己了,这很好,阮清溥侧着脑袋看她。 “怎么不一样了?” 唐皎用余光打量着阮清溥,生硬的说道:“你是为钱财,我不是。” “好好好,我是恶人。” 谁知阮清溥并不恼,仍旧嬉笑着。唐皎上下打量着女人,似是不理解世上为何会有这种人。 “唐皎,六扇门只派了你一个人?” 无声。 “你们六扇门准备怎么处置上官策?当场处决还是捉拿归案?” 无声。 “若是当场处决,我劝你别触霉头,让外人来干这档子事。上官家在江湖中所占的势力非同小可,杀他,你会陷入困境。”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我和小娘子有缘嘛,我不舍得你受苦。” “轻浮。” 唐皎方涌上的一抹暖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想甩开阮清溥,她不愿将自己置入危险的境地。 唐皎撇过脑袋,最后看了眼阮清溥,在对方微微困惑的目光中策马离去。阮清溥一懵,本想去追,又打消了念头。她被气的笑出了声,真是个古怪的女人。 好嘛,她想踹开自己,自己又何必上前。估计又要一阵好找了,也不知天黑前能不能出这片林子。没良心的女人,不合作就不合作嘛,丢下自己算什么本事? 阮清溥瞄了眼地下深深浅浅的泥泞,心道跟着印记出去也不妨是个好法子,谁料这念头刚起,下一瞬身侧便驶过一群骑马的青衣男子。 男人们行色匆匆,身材魁梧,面色普遍黝黑,腰间别着绣春刀,眼里隐着狠厉。经过时男人们审视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待认定自己这一“弱女子”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后,这才移开了目光。 阮清溥眼中多了几分玩味,又是群会武功的?看面孔不似六扇门的鹰犬啊,莫不也是来蹚浑水的? 只是眼前的男人们不过须臾便换做了两路,一左一右扬长而去,留下满脸黑线的阮清溥。眼见清晰的印记变得泥泞,阮清溥呆愣的望着前方。 该向左还是向右? 唐皎是怎么走的? 自己是怎么来的? 暮色将至,唐皎疲惫的从马上下来,伙计有眼力劲儿的牵过马匹招呼着唐皎进客栈。赶路赶了一日,唐皎正准备喝口热茶,白日里见过的女人面色不善地走到自己身前。 “我家小姐呢?” 唐皎无视云裳欲要绕开,云裳伸手挡住唐皎的去路,脸上已有愠色。 “姑娘是丢下了我家小姐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裳气急反笑,血雨楼的弟子们一时间全从长凳上起身,摁着剑柄等待着云裳的号令。 云裳生的温婉,性情更是随和,血雨楼的弟子近乎没见过她发火。唯独这次,再呆愣的人儿也意识到氛围不对劲了。小二笑盈盈的走近二人打着圆场。 “姑娘们怕不是有些误会,消消气,消消气,小的这就给姑娘们倒茶。” 归雁客栈地处御州,来来往往的多半是江湖人,一言不合就爱开打。打坏了东西事小,无非是赔钱罢了,可烂摊子都得自己这些打杂人收拾,掌柜的还不肯给自己开额外的工钱。一来二去,小二只要瞧见眼前的场景,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我家小姐不识路,她对你无恶意,你为何要丢下她?” 云裳晓得自己不占理,唐皎愿不愿意带阮清溥出林子全凭心情,是自己没看好楼主。可明明顺路的情况下她仍旧丢下了楼主,这算什么事? “她不识路...” 唐皎指尖微蜷,眼里闪过一丝懊恼,虽短暂,却被云裳捕捉到。无名怒火降了下去,云裳不愿过多争执,眼下找到楼主要紧。 “罢了,我亲自去寻小姐...” 云裳放下手,唐皎沉思片刻,先行转身,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熟悉路,我去寻她。” 察觉到云裳的步伐,唐皎并未回头,只是耐着性子补充到。 “你不必跟着,人多了反而起疑,姑娘不愿她被人过多关注吧。” 云裳不大放心,又意识到周围人不时打量着自己这处,况且血雨楼的那几个小丫头都不曾怎么出过门,若是被骗... 犹豫的功夫,唐皎已让小二牵出马匹离去。望着唐皎的背影,云裳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楼主武艺高强,这女人伤不了楼主。看楼主的反应,她们应是相识。但愿别节外生枝... 月黑风高,风窜树梢,沙沙不停。阮清溥顺着河流走着,亏得今日还有月亮,否则周遭定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黑。 “马儿,你带的路对不对啊?” 阮清溥干脆下了马,洋装怜爱的摸了摸马儿的鬃毛,“舍不得你走太远的路呢,咱们今夜先休息,明儿再出去,好不好。” 枣红的马儿咴咴两声,被阮清溥牵着走向树旁。 夜里风大,阮清溥栓好马后踩着轻功上了树。 夜间不安宁,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唤着“盗贼”,阮清溥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深山老林,何处来的盗贼。最令自己困惑的,无非是那人情绪没有惊恐,反是透露着担忧。 本不想理会,偏偏这声音响个不停,来来回回环绕许久,久到阮清溥不得不睁眼。这声音有些熟悉,像是... 心中的猜想令阮清瞳孔放大,她搜寻着声音的来源,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喊道:“唐皎!我在这儿!”
第4章 鸟雀受惊,扑腾着翅膀盘旋在黑夜上空。“盗贼”的声源硬生生中止,阮清溥三两下从树上跳下,借着火把的光芒仰视着马上的唐皎。 自己听见她松了口气,唐皎莫不是在担心自己?阮清溥被自己的“自作多情”惹笑,这口是心非的女人怕不是最希望自己不明不白的消失吧。 虽这样想着,阮清溥仍克制不住惊喜,她挥动着双手,指引着唐皎找到自己。 “你干嘛叫我盗贼啊?你怎么回来了?你担心我是不是?” 一连抛出三个问题,唐皎想回避,又觉得白日里待她不公,只好一一回应。 “你是希望我向所有人暴露你的身份吗。” 险些忘了,自己离开飞无渡安了个假名,来撇清与飞无渡的关系,名月清瑶。朝廷的鹰犬时常将这名字放在通缉令上,直至纸张发黄,再锲而不舍地另换一张继续挂着。 “与你同路的姑娘委托我找回你。” 阮清溥猜到了,仍没个正经的打趣着唐皎,“我以为唐姑娘心软了惦念我呢。” 唐皎洋装没听到她的小碎念,并忽视了她的第三个问题。 “现在,跟我回客栈。” “既然唐小娘子担心我,那我只好与你一路了。” 月影斑驳,林中再度寂静下来。唐皎俯视着阮清溥,眼中浮现一抹难以掩盖的不解,这人对谁都如此吗?待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又一次放在了阮清溥身上,唐皎摇了摇脑袋,试图将周远一案中的阮清溥和眼前女人分开。 回到归雁客栈已是后半夜,唐皎面色憔悴,赶路赶了一日,加之重返,饶是常年习武也受不住。唐皎捏了捏眉心上了楼,阮清溥忙着跟上她的步伐。 “多谢小娘子寻我,如若我身边的人对小娘子说了一时口直心快的话,我向你道歉。” 唐皎没有回头,“多虑了。” 声音还是莫名柔和下来,许是累了,又许是遭不住阮清溥持久的热情。 “我们会再见面的,唐皎。你在官路势必会处处受限,别总想着拒绝我嘛,我会帮你。” “你无法除去的人,我帮你除去。” 木门被关上,唐皎没有挪步,定定地靠在门上,青灰色的眼眸失焦片刻。半晌,她长舒出一口气,过于正经的脸上短暂的闪过一分无奈的笑,哪有这么简单?谁会没有目的?自毁前程之事,不可深思。 * “走了?何时啊?” 小二挠了挠头,“约莫半个时辰前。” “她一个人吗?” 阮清溥还是不信六扇门会派她一人解决烂摊子。 “是啊,姑娘都不曾用膳,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像是要去赶路。” 阮清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要么,鹰犬和唐皎不是一路,要么,官家派了其他人。总不该是苟失他爹的下属,这事儿闹的不光彩,官家怎会放任他调用公权?况且寻常人哪有本事近上官策的身? 能调和江湖和官家的组织,除了六扇门... 阮清溥一顿,东厂?念头方起又被打消,怎么可能?自己劫了官家那么多宝贝,鹰犬们没本事抓自己只能贴一张张的通缉令,通缉令少说也挂了快两年了,东厂可曾理会过? “千机阁传来的消息,上官策近日出没于云隐镇。” 市集喧嚣,云裳与阮清溥牵着马匹,其余弟子绕路而行,避免引起风吹草动。 “云隐镇?离上官家有些距离吧,他去那作甚?” “谁知呢,弟子本以为他会在上官家避避风头。” “就他那自负的性子,怕是现在都没将苟失的势力放在眼里。” 阮清溥与上官策没见过几面,只是这为数不多的几面已足够令自己反感那仗势欺人的到东西了。年幼时阿娘不常回上官家,逢年过节是上官家的人“拉下脸面”来飞无渡送礼。 姑姑不喜欢上官家的人,每当上官家的人来访,姑姑总会找借口将阿娘支开,她亲自来应付。 上官策见自己的第一面就要和自己打出个胜负。他输了,纵使比自己年长几岁,他输了,脸上还挂了彩。 自己收回剑欲要离开,他的下属却围住了自己。 “哼,惯会躲的家伙,姑母的女儿怎是表妹这么个怯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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