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可它代表的,是一种诅咒。 《佛经》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故事传说里,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忘川河边,彼岸有曼陀罗花,忘川河为曼珠沙华。它用作接引,唤醒死者生前的记忆。 彼岸花开开两岸,指的是生的彼岸。 闻澜蝉笔下是哪种呢? 顾染侧头,不想看了。 等闻澜蝉画完去洗手,顾染问:“可以放开了吧?” “颜料没干。” 闻澜蝉慢条斯理的擦干手指。 “点点,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吧,等天亮,我就放你走。” 她唇瓣发白,快没精力了,却还强撑着。 顾染忍不住骂她:“你有病吧?不舒服就去躺着,你要是晕了,我又被捆着,谁给你送医院去?” “你在担心我?” 永远抓不住别人话里的重点。 顾染不想理她,一点都不想。 闻澜蝉俯身想吻她,看她神情倦怠,爱搭不理的,闻澜蝉抬抬嘴角,自觉撤开。 手指碰碰她小腹左侧的彼岸花,闻澜蝉单膝跪下,一只手撑着躺椅扶手,一只手抬起她膝盖。 “点点,我们继续吧。” 又来? 瞳孔一缩,毫无征兆的,顾染感知到闻澜蝉。 眼角被刺激出生理盐水,顾染骂了两句脏话。 快疯了。 对她的反应置若罔闻,闻澜蝉看不见,只能用触觉一遍遍感受顾染。 房间里的暖气开到天亮,橘红色的日光蔓延至窗边,透过纱帘的那刻,顾染长长的吐了口气。 结束了。 闻澜蝉说到做到,帮她解开锁拷,但顾染浑身瘫软,根本没力气起来。 闻澜蝉拿了新的毛巾帮她擦身体,也拿了干净的衣服给她。 顾染动动手指,闭眼,不想动。 反正闻澜蝉看不见。 久久没听到动静,闻澜蝉弯腰扶起她,一件一件帮她穿回去。 柔情似蜜,乍一看两人像是一对恩爱情侣。 只有彼此知道,过了今天,她们会和顾染身上那朵彼岸花一样,花叶永不相见。 顾染问她:“你是不是要走了?” 文瑾一整晚都没回来,要么是闻澜蝉授意,要么是有事。 可闻澜蝉提前不知道顾染会来。 所以,她是去忙了吧。 忙什么呢?准备带闻澜蝉走吗? “嗯,有点事。” 闻澜蝉不准备告诉顾染。 两人离的很近,顾染能看到闻澜蝉颤动的睫毛,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顾染讽刺的笑了一声。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七年前你诚实的告诉我,你是眼睛出了问题,或许现在我们根本就不会分手。” “想过。” 闻澜蝉很平静,“可就算重来,我还是会直截了当的跟你分手,你说得对,原因不重要,重点是我有分手的念头,是我背叛了我们的承诺。” 重逢这么久,顾染终于在她嘴里听到了自己想要的。 闻澜蝉根本就不是理解能力不好,她是故意的。 胸口泛酸,顾染的委屈决堤。 “你真的,很过分。” 闻澜蝉不否认,“你呢?看到我这样,开心了没有?” 顾染不答,甩开她的手,把裤子拉链一拉,站起来就要走。 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她走到门口,背对着闻澜蝉说:“我们本来可以一起在明都生活的,我毕业没多久就攒够了在明都买房的钱,本来……” 好讨厌这个词。 不就是没有得到,才去想“本来”吗? 她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对不起。” 郑重其事的一声,闻澜蝉向她道歉了。 顾染愣住。 闻澜蝉抬起手,触摸着面前的障碍,一步一步走向顾染。 “我今晚的飞机,和眼睛无关,我还有未了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能不会回来,我不喜欢这儿,我也不想让你等我,所以,顾染,我们分手吧。” 迟到七年的解释。 像回到那天,二十岁的顾染哭成泪人,可怜巴巴的问闻澜蝉为什么分手。 现在,答案有了。 顾染转过身,看着闻澜蝉。 闻澜蝉的手举在空中,想触摸她。 “现在,我们可以扯平吗?” 如果再见,就做陌生人。 第32章 早就和你道过歉了。 顾染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大病了一场,酗酒那两年落下的病根又犯了,被紧急送到医院挂点滴。 范女士一边训她一边给她喂粥。 “叫你不要喝酒了,非喝,肠胃炎犯了吧,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忘了你差点死路边让小颖送进ICU的事是吧,你想吓死我啊!” 顾染乖乖听训,“不喝了,真的,再也不喝了。” 闻澜蝉问她是不是可以扯平,她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算不算扯平,但她不会再为了闻澜蝉糟蹋自己了。 “你说说你,好好的除夕夜,脚瘸了,人还住进医院,白瞎我准备一桌子大餐。” 听着医院外头喜庆的节日氛围,范女士心里不是滋味。 “你爸当年就是工作不要命才早早的走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就怕你跟你爸似的,你让我省点心行不?” 顾染嘀咕:“那脚瘸了能怪我吗?我也说了让你搬过来,你又不愿意,我只是胃疼,我爸是为人民服务牺牲的,不一样好吧。” 范女士没好气:“你爸至少为人民服务了,你呢,就知道鬼混。那我在南城待的好好的,来你这儿干嘛,跟我搓麻将的人都没有,你咋不回家陪我呢?” “你在南城有小姐妹,我朋友也都在明都啊。” 顾染侧头,不肯喝了,“一点味道都没有,不要啦。” “懒得管你。” 点滴快打完了,范女士去找护士来换。 护士说再挂一瓶就可以出院了。 时间已经过十二点,新的一年,母女俩在凄凉的急诊室度过。 挂完点滴,顾染还有点低烧,头昏脑胀的,范女士艰难的把她领回家。 顾染是倒头就睡。 明都不允许燃放爆竹烟花,特安静,隔壁施颖也不在,整层楼冷冷清清的,没一点年味。 范女士过不惯这种日子,本想给小姐妹打个电话唠唠家常,但转念一想,大过年的,她的小姐妹都在陪家人,打电话过去挺打扰人家。 于是乎就算了,范女士把年夜饭一热,抱着平板在客厅边看边吃。 中途施颖来了消息,祝她新年快乐。 范女士高兴了,给施颖打电话,问她工作怎么样。 施颖那边刚结束,才回酒店休息。 “我挺好的阿姨,您和顾染怎么样,我给她发消息,她都没回。” “肠胃炎犯了,刚从医院回来呢,她这会儿睡了。” 范女士和她多唠了两句,想起闻澜蝉,“小闻一个人在明都,眼睛又不方便,不知道她怎么样。这俩孩子啊,就倔,跟驴似的,非得挨个给医院送业绩。” 施颖笑了笑。 “阿姨,您别担心,顾染有分寸的,不过闻老师应该是离开明都了,我看到新闻,说她在国外有场画展要办。” 两个小时之前,闻澜蝉发了声明,告知粉丝这是她最后一场画展,名字叫“时光漫漫”。 她说办完画展就回国,但以后可能不会再画画了。 人的一生里总有几个坎,有的人想方设法的迈过去,有的人故意停下脚步卡在那儿,曾经的闻澜蝉和顾染都是后者,现在她们要做前者。 她们是真的结束了。 范女士轻轻叹气,“唉,不说她们了,你呢?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之前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饺子了,我包了两大袋呢,放顾染冰箱了,等你回来吃啊。” “后天吧。” 节假日,顾染反而更忙。 “但回来也待不了几天,阿姨你是要走了吗?不再陪陪顾染吗?” 范女士挺犹豫。 真走呢,她放心不下顾染。 可要不走,整天在屋里待着,她快发霉了。 施颖想了想,提议:“阿姨,我下趟行程飞巴黎,有个海外的粉丝见面会,平常顾染没事都会陪我,顾染说您还没出过国,不如您和顾染一起来?机票酒店由我工作室包揽,您敞开了玩。” 范女士心动了。 她前几年就办了签证,一直想出国玩,奈何不会外语,怕走丢怕被拐,迟迟没敢去,现在有机会,还有人陪同,她自然是一口答应。 “好好好,我现在就收拾行李。” 施颖在电话那头笑开,“不着急的阿姨,您发我身份证信息,我帮您买票。” “这就发。” 挂了电话,把身份证信息发给施颖,范女士哼着小曲就把行李收拾了。 隔壁房间的顾染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范女士夜里看过她几回,天没亮烧就退了,大病初愈,顾染浑身无力,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刷手机。 她微博大号关注着施颖,点开全是施颖除夕夜“杀疯了”的视频,全开麦一致好评,又涨了不少粉丝。 顾染笑笑,给她的视频点了赞。 刷着刷着,闻澜蝉“时光漫漫”画展的消息跳出来,点赞量挺高,粉丝和路人都在惋惜,想知道她为什么不画了。 不止一个博主爆料,说她是瞎了。 这事闹挺大,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粉丝还在帮闻澜蝉维权,让别造谣,但到五六点,风向就转了,开始惋惜一代知名画家就这样陨落。 “陨落”这种词用的太严重,顾染坐起来,搜索闻澜蝉的微博。 闻澜蝉不常发微博,大号是成名之后才用的,开画展才偶尔在微博上通知,有时候话发一些她自己的画,通常没有文字,她似乎很不喜欢长篇大论,就连最后一次画展通知,都只用了寥寥几个字。 但五点,她发了一篇文字,大概解释了自己眼睛的状况,说这七年一直时好时坏,现在累了,不想再画了,这次画展有上百幅画,都是之前几年陆陆续续画的,她会全部卖掉,一幅不留。 评论区都在惋惜,还有出高价买画的,但闻澜蝉都没回。 她工作室发了通知,画展当天卖画,现场出售,不走网络渠道。 这人做事一如既往,干脆利落,任别人怎么求都不为所动。 顾染有时候挺羡慕她的。 想了想,顾染切换小号,搜索了闻澜蝉的小号。 闻澜蝉学生时期偶尔会在微博上记录生活,次数不多,一年平均一两次,分手之后,顾染就在她的小号上了解她的生活。 刚分手时闻澜蝉小号更新的挺频繁,她经常发国外的风景,按照她的风格,不配文字,就纯粹的分享,这也是顾染误以为她过得很好的原因,后来小号更新次数越来越少,现在已经有一两年没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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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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