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对闻澜蝉更新抱有什么希望,顾染就是想看看。 但点进去,她看到一段密密麻麻的文字—— 【不知道你会不会来,但还是抱有希冀,只要你还喜欢这个女孩,总有一天会看到。听说你们文艺病都喜欢矫情的长篇大论,只言片语也没办法叙述这七年,所以,这个故事会有点长,希望你耐心的看下去。 七年前,我认识了一个有严重心理疾病的女孩,也就是这个账号的主人,她当时二十岁,失明,精神不稳定,情绪容易失控,见到生人就发疯,会大喊大叫,会砸东西,我是个初出茅庐的心理医生,对于她,我挺害怕的。 我尝试着和她说话,为她提供治疗,她都只会对我说一个字:滚。 我发现她是一个心硬到没有弱点的人,于是我屡战屡败,直到一次,我无意在她手机里看到你的名字,我和她说,如果不想被你知道她真正的生活,就做假给你看,她才勉强认可我,把她的微博账号交给我,嘱托我每个一阵子就更新一条微博,让你知道她过得很好。 她说你是个文艺病,对文字尤为敏感,如果要发微博,最好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敲,免得被你看出破绽。我答应了。 微博一发就是两年,我和她处成朋友,她终于对我没有那么戒备,我开始带她去兜风,带她去听施颖的演唱会,她听了一整晚的《道歉》,第二天,眼睛就康复了。 但不是完全康复。 后来陆陆续续的,她又失明了很多次,原因不详,但多数和家人,和你有关。 我试图与她谈论她和你分手的原因,我想找到病症所在,我想真正的治好她,后来我知道了,但我依然治不好她。她说她要回国找你,我以为你们复合,她就会康复,可是没有,她越来越严重。 我不会放弃对她的治疗,如果还有下次相遇,我希望你们都能真诚一点。被分手的人很痛,分手的人也一样,她早就和你道过歉了,在锁住她七年的医院,在施颖的演唱会。】 文艺病的顾染,可以从文字里提取到很多信息。 心理医生是文瑾,这七年来在更新闻澜蝉账号的是文瑾,发这篇小作文给自己的还是文瑾。 文瑾说知道分手的原因,知道闻澜蝉病症所在,但还是治不好她,因为闻澜蝉的病和顾染有关,也和家人有关。 她越来越严重,是顾染在刻意报复她。 但她真的,早就道过歉了吗? 退出微博,打开和闻澜蝉的聊天框,顾染问她:【分手原因是什么?】 消息没发出去,显示红色感叹号。 闻澜蝉把她删了。 淡淡扯开嘴角,顾染发送第二条消息—— 【好,我们扯平。】 第33章 闻澜蝉的最后一幅画。 巴黎之旅的前一天,范女士陪顾染去医院拆了绷带。 脚踝消肿了,但落地挺疼,还是得借用拐杖走路。 出行多有不便,范女士一口气买了十双人字拖,让顾染换着穿。 “拐杖就不带了啊,乖乖。巴黎多美,你拄着拐杖怪煞风景的。” 拉着行李箱,范女士一顶太阳帽,一副墨镜,特时髦的走前边。 顾染一瘸一拐,艰难的跟她后边。 “你至少管管我死活吧。” 范女士推推墨镜,找寻着施颖。 爱搭不理的回一句:“病都痊愈了,别矫情。” 顾染:“……” 真是亲妈。 等了会儿,机场里热闹起来,人群接踵而至,往一个方向形成包围圈。 顾染懒洋洋的喊:“妈,不用找了,那儿呢。” 和大明星出门就是麻烦,到哪儿都是被关注的重点。 粉丝一多,连人都看不着。 看人过来,范女士扶了顾染一把。 “这么多人啊,可别踩着你。” “没事,施颖粉丝还算有秩序的。” 顾染个子高,远远的就看见了施颖,施颖也看到了她,抬手和她打招呼。 粉丝们的视线纷纷往顾染这边落,人群自然的分散,给顾染和施颖搭起桥梁。 莫名有种织女牛郎遥相见的感觉。 知道顾染腿脚不便,施颖主动走向她,“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 这是和范女士说的,平时顾染等她再久,她都不会和顾染客气。 有被施颖的粉丝量惊到,范女士说:“你也不容易。” 施颖笑笑。 “阿姨,到巴黎就好了。” 没到登机的时间,粉丝围着三人,好奇的问顾染身边的阿姨是谁。 顾染说:“我妈啊,不像吗?” 粉丝超级配合的说像。 还夸赞范女士年轻,保养的好。 范女士被夸的合不拢嘴。 顾染侧头对施颖说:“粉随正主啊。” 施颖耸肩。 “当然。” 粉不止随正主,还口无遮掩,下一秒就开始问施颖是不是携家带口的私奔。 电台那次事故,两人涨了不少CP粉,各路营销号借着两人的热度起号博流量,快把两人薅成羊毛了。 顾染和施颖认识七年是真,相互扶持是真,顾染为救施颖是真,施颖每次活动要带上顾染也是真。 亲眼所见,很难不让人多想。 “不是。” 施颖否认的比顾染还快。 她见过顾染真正爱一个人的样子,即便是恨着那个人,眼神里透出的爱意还是跟看朋友不一样。 以前她或许还抱有希冀,但现在,她不想了。 在顾染这儿,友谊比爱情持久。 听到施颖否认,顾染也没任何意外。 在做朋友这件事上,施颖一向很有分寸的。 她和粉丝比了个“嘘”的手势,笑呵呵的说:“是好朋友哦。” 施颖跟着笑了一下。 到登机时间,施颖自然的朝着顾染伸手,搀扶她。 范女士走在两人前面。 身后是一群“咔咔”拍照的粉丝,声势浩大,让顾染云里雾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没退烧。 到飞机上,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前些日子发生的事,穿过云层,迷雾重重的像是一场梦。 她闭上眼,让梦境跟着云层,被抛到脑后。 醒来时飞机落地,顾染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的很舒服,没有做梦,也没有中途惊醒。 脚踝似乎都没那么疼了,顾染跳上施颖提前准备的保姆车,在后排躺着刷手机。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在机场发生的事已经有人剪出来发到超话,各路营销号风生水起的解说,让顾染差点以为机场的人不是她。 例如——《人潮汹涌,而我只能看见你》 更有甚者——《或许是你的每次否认,让我们只能停留在朋友身份》 前有粉丝让道,后有施颖否认,顾染说是朋友,配上慢放的眼神动作,剪辑的跟真的似的。 顾染大咧咧的外放,没当回事。 施颖紧紧眉头,往后看她。 “少听这些胡说八道的。” “你我都知道是胡说八道,当个乐子不就行了。” 顾染划掉视频,看下一个。 好巧不巧的,下一个是闻澜蝉。 她的工作室发的,她站在摆满画框的展示柜前,眼睛上缠了一圈纱布,手里撑着盲杖,无风无晴,渺小的像一颗尘埃。 评论一半在心疼她,为她无法作画惋惜,还有一半在许愿能买到她最后一幅画。 知名画家的最后一幅画,未来一定能升值。 只是不知道是画展里的哪幅。 顾染知道。 闻澜蝉的最后一幅画,在她腰侧,靠近心脏的那边。 但一周左右,它就会消失,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不留。 没兴致刷了,顾染关掉手机,懒洋洋的看向窗外。 “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施颖报了几个景点,什么卢浮宫啦,埃菲尔铁塔啦,巴黎圣母院啦,顾染都兴致缺缺。 范女士说:“你不去就在酒店里待着,我去。” 顾染委屈的朝亲妈撅嘴。 “妈,我想去纹身。” 范女士给了她一记白眼。 “你就糟践自己吧。” “嘿嘿。” 顾染蹭蹭范女士,撒娇:“妈妈最好啦。” 迎接她的是范女士的第二记白眼。 但范女士没有拒绝,随了她。 顾染立马去搜合适的纹身店。 范女士感慨:“当年真该练个小号的。” 顾染:“……” 车辆驶过香榭丽舍大街,一辆白色埃尔法和她们擦肩而过。 没有人注意到。 埃尔法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双系着纱布的眼睛。 她望着天光,闭拢的双眼动了动,有破土而出的迹象。 “你最近心情好像挺不错的。” 文瑾帮她升回一点车窗。 “太冷了,少吹一会儿。” 只留一条缝隙,够了。 闻澜蝉抬抬嘴角,“嗯。” 她最近心情是不错。 没有那么多执念了,轻松了。 办完最后一次画展,给喜欢她的人一个交代,她就真的自由了。 文瑾轻嘶了一声,“你爸妈,有联系我们。” 闻澜蝉嘴角的弧度瞬间收敛。 气压低下来,闻澜蝉按住门窗,遮掉缝隙里的光晕。 “我没有爸妈。” 文瑾了然。 “放心吧,没有透露你的消息。我只是在想,你的眼睛最初始的病症来源于他们,他们会不会影响到你治病?” 病症是压抑到密不透风的情绪,从闻澜蝉回国念初中开始,就一直压着她。 顾染不是病症,是让她冲破情绪牢笼的人。 回国找顾染是闻澜蝉治病的第一步。 放弃画画,是第二步。 这两步,闻澜蝉用了七年。 只要再一步,她就真的可以痊愈了。 但远比前两步更难。 文瑾最担心的,是前功尽弃。 “不会的。” 闻澜蝉解开纱布,慢慢睁开眼。 双眼依然无神,没有聚焦,但透进她眼睛的并不是只有黑,她已经能隐隐窥到一丝光线。 她会彻底康复。 她不会为两个不值当的人有任何情绪波动。 文瑾试探着开口:“那……又遇到顾染呢?” 闻澜蝉没说话。 她把纱布系回去,往后一靠,神情冷清,平静,淡漠。 她不说,文瑾反而知道答案了。 长叹一声,文瑾说:“那希望你晚点和她重逢。” 重逢吗? 世界那么大,还能重逢吗? 闻澜蝉撩了一把长发,故作轻松的扯开话题,“办完画展,我就回国。你呢?考虑回国发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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