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摇头,眼晕荡开,一圈圈的红。 她不知道,她刻意不去了解闻澜蝉的生活,以为不让自己陷进去就不会有事,可她现在跟个白痴一样。 明知道闻澜蝉身体不好,还有眼疾,她为什么不能对闻澜蝉多一点关心呢? 哪怕一点点。 “你别急。” 施颖拨通了尹筠绮的电话,和她大致说了情况。 尹筠绮说:“心理医生?文瑾吗?她是闻澜蝉的心理医生。我可以给你她的联系方式,你们在哪家医院,我过来吧。” 施颖用了三秒消化这个信息,然后报了医院地址。 尹筠绮发了文瑾的电话号码来,施颖迟迟没播出去。 “你知道闻老师的朋友,其实是她的心理医生吗?” “不知道。” 顾染朝她伸手,“我来打。” 施颖把手机递过去。 拨出电话,顾染倚着墙,眉眼低垂,浑身上下散发着丧气。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 那头似乎知道是她,声音冷淡:“什么事?” 顾染心梗了一下,“闻澜蝉呢?” 那头挺沉默的。 许久,文瑾耐着性子说:“抱歉,我答应过她,有什么事等她身体康复了自己跟你说吧,我不知道要多久,但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一句“不知道要多久”让顾染的心急剧往下坠。 “你什么意思?她现在清醒着吗?你让她接电话。” “你问我?” 文瑾讽刺的笑,“相处这么久,你不知道吗?现在听到她出事了来问我了是吗?” “她在吃药,你居然让她喝酒,你还当着她的面跟别人打情骂俏,你既然这么在乎身边的人干嘛要和她复合,去和陪你七年的人谈恋爱啊!” “嘟”的一声,电话被掐断。 耳膜震了震,顾染侧开头,皱着眉看手机。 再打过去,那人把她拉黑了。 “吃药?” 反复琢磨着这两字,顾染居然想不起。 她明明和闻澜蝉住在一起,她却没见过闻澜蝉吃药,一次都没有。 闻澜蝉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顾染,我们先回去。” 着急没用,现在只有文瑾知道闻澜蝉在哪儿。 顾染微微点头,和施颖回了病房。 模样略显狼狈。 回病房没多久,尹筠绮来了,她手里还拎着一筐水果。 接过水果,施颖给她拿了椅子。 “不好意思,这么晚让你来一趟。” “没事。” 看看顾染缠满绷带的脚,尹筠绮问:“你还好吧?” 顾染不在意的摇摇头,“小伤。” 尹筠绮沉默两秒,又看看施颖。 “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不用担心闻澜蝉,文瑾是很专业的心理医生,她还是闻澜蝉的主治医师,很清楚闻澜蝉的情况。” 多的就不方便说了,尹筠绮和闻澜蝉签过保密协议的。 顾染想听的不是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我听*了电台直播,我觉得你朋友说的很对。” 尹筠绮撑着膝盖站起来,“感情是双向的,但很多事会因为认知不同,视角不同,导致有误会产生。” “其实我和闻澜蝉表白过,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她没跟我说她有女朋友,但她特别严肃的和我说,如果我还喜欢她,就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能在你的视角她没有和外界光明正大的承认你,但在我看来,她在感情里是忠贞的,她可以因为你拒绝我,也可以毫无理由的拒绝我,她没有向任何人解释的必要。” “而且,她是敢承认的,如果你看过她的采访,你就知道。” “她说她大多数画作的灵感来源于初恋,她初恋是作词家,是女生。” 顾染没看过。 分手之后,最怕的就是知道前任的消息。 特别是对于念念不忘的人来说。 她是有意规避。 “你好好休息吧,走了。” 尹筠绮转身,走了两步,停下,又说:“如果没猜错的话,闻澜蝉这些年应该一直在国外接受治疗,文瑾在国外的一家心理咨询所上班,她随时可以带闻澜蝉回去,你……做好准备。” 她其实是为了这事来的。 她和文瑾约了好几次,每次见面文瑾的态度都是随时可能走,但尹筠绮了解文瑾,文瑾放心不下闻澜蝉,她是不会自己一个人走的。 现在闻澜蝉又出事了,保不准,文瑾会直接带她回去。 情侣间最令人恐惧和后悔的,不是不爱了,是相互爱着,分开却连一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尹筠绮说完就走了。 施颖倚着墙,面色沉重的看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感情里可能没有对错,重点是,你到底还想不想和她继续下去?” 顾染不说话,拧巴的埋在被子里。 施颖下楼给她买了点吃的。 顾染没事人似的爬起来吃,眼睛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不着急了,也不难过了。 但她夜里没睡着,翻来覆去,施颖问她怎么了,她就说脚疼。 到天快亮的时候,范女士赶来了。 “乖乖,这脚怎么肿成猪蹄了?” 听见范女士的声音,强忍了一晚的顾染没绷住,抱着亲妈痛哭出声:“妈,我疼……”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嘛。” 范女士哄着她,“跟妈说说,还有哪儿疼?” 自己的女儿还是了解的,顾染虽然一向矫情,但多半不会为身体上的疼痛跟她哭。 这是受委屈了。 “她们都说我。” 顾染哭的很大声,“可是我不知道啊,我问过的,闻澜蝉什么都不跟我说,我问过好几次,她骗我,她骗我……” “闻,闻澜蝉?” 范女士记得这个名字。 也记得这个人。 不止顾染,她也难以忘怀。 小姑娘白白净净,乖乖巧巧,又温温柔柔的,见着她就喊“阿姨”,声音都不敢大,她第一次见就特喜欢。 后来顾染说喜欢她,跟她在谈恋爱,范女士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天塌了,可看到顾染成绩噌噌噌的往上涨,还一天比一天开心,她就想着挺好,慢慢接受了。 再后来顾染和她分手,在家哭了一周,暴瘦十斤,范女士还在想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毕竟闻澜蝉看起来不是那种很随便的女孩子。 但那之后,顾染就对她绝口不提。 范女士知道,越是不提,越是在意。 “小闻回来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顾染哭的一抽一抽的,还是不提,“妈,我想回家。” 第28章 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范女士拗不过顾染,帮她办了出院。 施颖忙着处理狗仔的事,把范女士和顾染送到公寓楼下就走了。 顾染拄着拐杖,一蹦一蹦的在范女士的搀扶下回到家。 鞋都没脱,她就跳着推开闻澜蝉房间的门。 入眼,一地的药丸,药罐滚落在她脚边。 “诶呦,这……” 范女士先看到地上的药,再看到墙上挂着的画。 “你们小年轻,挺放得开啊。” 顾染艰难的捡起药罐。 上面没有标签,不知道是治疗哪方面的。 床头柜的抽屉开着,里面似乎还有别的。 顾染一瘸一拐的过去,把药翻出来。 有之前闻澜蝉发烧买的退烧药,但别的,都没有标签。 感觉是刻意撕掉的。 闻澜蝉这人,心思够缜密的。 顾染握着药罐,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她发呆的样子,范女士叹了口气,一颗一颗把药丸捡起来。 “可怜啊,吃这么多药。” “你也真是,以前带她回家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着她,现在不仅和她分房睡,还冷落她,要是能早一点发现……” 话到嘴边转了一圈,范女士说:“妈不是怪你啊,你看你,一回来就跑进小闻的房间,说明你是后悔的,干嘛要做这种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呢?” 顾染坐在床头,垂着头,委屈的抹了把眼泪。 “妈,我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就不开心,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给施颖写《道歉》,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后来只要一听到这首歌的旋律,我就想她,想到她我就很难过。” 为了麻痹自己,她把《道歉》换成手机铃声。 可一点用都没有。 她怎么就那么喜欢闻澜蝉呢? “我不是没想过放下的,我问过她,我问她为什么分手,问她为什么不回来,问她眼睛怎么了,她都不和我说实话,是她玩弄我的感情,七年前她就玩弄我的感情了,你要我怎么办啊,妈……” 顾染真的难过反而不会哇哇大哭,她一下一下的抹着眼泪,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范女士心疼的抱住她,“真的不能释怀吗?” 顾染拼命摇头。 不是不能,是不想,不愿意。 她有执念。 故事要有始有终,她的感情亦是。 “你这孩子。” 范女士用手指帮她抹掉眼泪,“听妈的,像你写歌词那样,给你们俩的感情结个尾,要重新开始还是彻底结束,你自己选。” 要给七年前画个句号,顾染需要一个理由,一句道歉。 顾染在范女士怀里小声哭了一会儿。 慢慢的,情绪稳定下来,顾染捏着药瓶,艰难的爬上二楼。 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诗集翻开,里面夹着一张有磨损痕迹的字条,字迹陈旧,是很多年前写的。 顾染把纸条卷起来,放进药罐。 她想,她大概知道闻澜蝉在哪儿。 一夜没睡,她神经紧绷着,不做了断是睡不着的。 范女士在玄关等她。 顾染一手拐杖,一手药罐,走得很艰难。 范女士没有帮她,只是开车载她到画室。 画室还是老样子,门口没开灯,即便天是亮的,整体氛围也阴沉沉的。 安静到分辨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人。 顾染用胳膊肘敲门。 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应。 范女士站在她身后,“是不是不在这儿啊?” 顾染不确定。 她仰头看了看,转身走向范女士。 “那我们……” “走吧”两个字还没出口,画室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顾染下意识的回头。 下一秒,她撞进闻澜蝉那双了无生机的眼睛里。 只是她在看闻澜蝉,闻澜蝉的视线平视前方,没有落到她身上。 或者说,闻澜蝉的瞳孔没有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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