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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远的路走着走着就近了,在难的事做着做着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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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河

作者:景咸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4-26 00:01:11

  狠了狠心,相宜拿出随身的干净的帕子,垫在手心里,按在她的伤口上了。

  姜折疼得呜咽了声,吸了好几口气,“呃!嘶——”

  “姜......”相宜费力的俯下身,凑近她,“姜折......没事了,没事的。”

  姜折仿佛能听出她的声音,闭着眼睛,虚弱非常,竟还扯出一抹笑,回应道:“嗯......我知道,我是在你这里......”

  相宜忍了又忍,没哭出声音,“你这人啊,怎么还笑。”

  而后姜折并没有再回应她一个字,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

  秦馆的医生和其他地方的医生不同,多是看女儿家毛病的,常在秦馆里面的值守的有一男一女,这次来给姜折看伤的,恰好是那个女医生,名叫沈平惠。刚进相宜的净安阁时,沈平惠也被吓了一跳,秦馆里面很少出现大面积外伤的病人。且还不是秦馆的姑娘。

  先给姜折止了血,沈平惠在盥洗室洗了手,出来之后便问相宜,“这人是谁啊?你的客人?”

  “嗯。”相宜还拄着拐,在床前看着,“是我的客人。”

  和瑛在收拾用过的纱布,连带着那盆血水一起端了出去。

  “受了伤还带着进来啊,不怕馆主责罚你吗?”沈平惠在擦手,饶有兴致的问。

  她对这位相宜姑娘颇有兴趣,此前听说有个新姑娘入了秦馆,还有得去读书。这种稀罕事儿,没过多久就传的到处都是。沈平惠说:“还是说,你觉得你是秦馆里最特别的人?”

  这里最怕的,就是有姑娘这么觉得。如果这位相宜姑娘也这么想,沈平惠决定做一次好人,管一管闲事,提醒一下她。

  人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就容易出格。一出格,就容易触霉头。

  看相宜没应话,还扶着女客人的脸,用湿帕子给她擦脸。沈平惠更是不理解了,女人做客人已经很奇怪了,这么上心做什么呢?

  “诶!跟你说话呢,没礼貌啊。”

  相宜单手撑着拐,再给姜折擦脸的动作笨拙又滑稽,好容易被沈平惠这一句话激了一下,停下来,才应道:“我没觉得自己很特别。”

  “哦?那你也敢让和瑛去请我?不知道秦馆里拿药之类的都要陈姨首肯吗。”药品什么的,都是贵重的东西,每一笔都得记录在册子上,馆内一月一查,逃不掉的。她看了眼姜折,叹息了声,接着道:“她背上的伤缝好了,不再流血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倒是身上被棍棒打的要严重点,要是有内伤,就麻烦多了。我劝你趁早去跟馆主说清楚,该送走的就得送走。”

  相宜却道:“我不是特别的人,她才是......等馆主回来,我会去跟她说清楚的。”可能也不用去说清楚,姜小姐的事情,馆主总能知道的吧。

  沈平惠神色一动,靠近相宜,透着一股子狡黠的狐狸味儿,“回来?馆主不在秦馆么?”

  “我不知道......”话里漏出东西来了,相宜意识到眼前的人很敏锐,连忙接道:“她醒来之后是不是会很疼,您开的药是得什么时候喝啊?”

  沈平惠噗呲一下笑出来,“你说呢,生缝的!那药马上煎上,醒来就喝,疼痛的感觉可能会好一点。”

  “好,多谢您。”

  沈平惠指了指旁处的躺椅,“你还是坐下吧,你这骨伤,再伤了我可治不了。”

  相宜学乖了,“好。”

  事关姜小姐,相宜一点儿没想明白,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去想。沈医生很聪明,她又不知道沈医生是不是在套她的话......生怕自己再说错了话。馆主生病的事,恐怕秦馆内外都还不知道,内里的症结她就算再笨也该明白了。

  “沈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把客人擅自留在这里,会怎么样?”姜小姐与秦馆主是旧识,这是她知道的。这么一问,只想能转移开沈平惠的注意力。相宜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你还真想啊?!你疯了?”沈平惠眼睛都睁大了,“秦馆不留男人过整日,最迟到第二天正午,都得自己送出去!这是规矩!”

  “可她不是男人。”

  “呃......”沈平惠皱起眉来,表情有点好笑。这算是什么刁钻的角度?

  不过,说的确实是实话啊。沈平惠扫了姜折一眼,就算被打成那样了,身上的皮肤也骗不了人,滑滑嫩嫩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没错。

  沈平惠的反应让相宜很满意,顺着话,她开始赶人:“这次麻烦您了,明后天让和瑛再请您来换药。”

  “哟,这是赶我走了啊。”沈平惠拍拍衣服,懒得多说了,“行啊,我反正不会多说什么。过年的时候,你相宜姑娘的红包给我包大点就行了!”

  哼!总归还是钱最重要,这些个姑娘的事,她还真懒得乱发善心呢!她是被打死了丢出去,还是被馆主关起来,都跟自己有什么狗屁个瓜葛。沈平惠拿着箱子就走了,一把关门发出好大一声动静。

  相宜可算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背也垮了。

  她不愿意坐在躺椅上,离床那边太远了,只能依稀看到床帘子背后的影子。她又拄了拐,小心的走到床头。放下双拐,坐在床头,就这样倚靠着。

  床帘子放下来,她与姜折就这么被帘子罩在里面*。总算......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相宜的手指轻轻动着,撩开姜折侧脸垂下的发丝,喃喃道:“所以今天...你是因为有事儿才没来的。不是因为你将我忘记了,对不对......”

  话问得太轻,声音好像散在了空气里。

  “谁这么坏,对您下这么重的手......”相宜是心疼的、气愤的,比自己受伤的时候更加委屈。说女人命贱的话她听得多了,外头的人都是这么说,但姜小姐不是。

  相宜也累极了,小腹上腰上的伤口好像也在发疼,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腹部,意识慢慢的就放空了。不期然,又想到那天姜折给自己上药的时候......棉签仔细的涂过她伤口的每一寸地方,又疼又痒,姜折的呼吸就在她的皮肤上掠过,一遍又一遍。露出身体的全部,她不可能不羞怯,身体的反应都是骗不了人的。

  “等您醒了,会不会愿意同我说一说您的事儿呢。我也...好想知道。”她好像对姜小姐一点儿也不了解。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她困得很,“馆主是个很厉害的人,您与她......都是很厉害的人啊......”

  相宜声音渐小,“您会留下来......留下来么......”

  实际是,姜折就算想要离开,现在也是做不到的。

  再醒来时,是次日清晨。

  刚缝了针的伤口不能被压着,姜折趴着睡了一晚上。刚醒来,浑身像是被压了一座大山,几乎动弹不得。

  姜折用手撑着床沿,想要起身,一用力就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发颤。她从小就不是个怕疼的人,对疼痛的耐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好一些,但也熬不过生缝的伤口这种直接的疼痛。

  还有左边胸口下面的钝痛感。她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一点血色。

  伤口被包扎过,纱布绕着肋骨缠了好几圈。

  好不容易直起身了,透过纱质的床帘,往床榻外面看去,书桌边依稀有个人影子。

  不必想也知道,应该是相宜。姜折拂开床帘,看到躺椅上躺着的人,还有一瞬间愣神。

  昨天她只顾着往秦馆这里走,只想到相宜的身边来,竟然也没过会不会给相宜来带麻烦......相宜的腿还伤着,却把床让给自己了一个晚上,她就睡在书桌旁边的躺椅上,腿上只盖了一层毯子。

  姜折一细想,秦馆里面晚间的事儿,很是特殊,是不好让贴身的人近前伺候的。和瑛应当不与相宜同住,有各自的居所。醒来发现,她身上只披了一层丝质的毯子,趴着躺在那里伤口不能受力,身上的毯子应是相宜给她盖上的吧。

  昨天的衣服肯定不能够再穿了。记得前头有一回,来秦馆的时候下大雨,她还有一件衣服在相宜这里才是。环顾四周,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姜折用手拢了拢身上的毯子,环住上身。

  上身的衣服是谁换的,倒是不重要。相宜还在熟睡,累极了的样子。姜折放轻动作,慢慢挪过去。

  相宜看上去睡得沉,一走近了就看到她眉头在睡梦中还是拧着。姜折心里也不痛快,最近一个月里头,遇到的事情知道事情都太多了。多到......需要她完完全全的和以前的环境割裂开来,才能获得一点点的安全感......

  对于眼前这个姑娘,姜折无疑是歉疚的。心里也暗下决心,答应相宜的事儿,绝不食言。

  收拾心情后,姜折走到书桌那头坐下,小心的摊开稿纸。这些纸张,还是上次留下来的,相宜没有清理掉它们,一直就这么放着,像是专门在等她。

  稿纸的边上摆着一支钢笔,很陈旧。

  拿起钢笔,姜折想,这会不会是相宜的钢笔?

  打开笔盖,发觉笔帽的四周已有锈迹,看起来时间有些久了。钢笔里面还有墨水,恰好可以用来写她要的东西。

  活生生的剥离,必然是疼痛万分的。似婴儿断奶蹒跚学步,哪有不哭不摔倒的呢......她与那个养育她长大的姜家结怨太深。从小到大,无数次身边人的消失,小姜折都可以漠视。那么秦孟乐与相宜的事,就是溅到眼睛里的血,长成后的姜折是无法忽视的。不把眼睛里的血冲洗出来,她会看不见前面的路。

  难道与她有关的所有人,只要家世不够清白漂亮,就该死么?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么?就活该被姜家屠戮侮辱么?定然不是的!新的律法新的国家都不该是这样!人权,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力啊。

  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如今的笃定,对于养育她的这个家庭,姜折怀有过太多次的期待。直到真相被剖开,她也才真正的下了决断。

  秦孟乐和相宜都是女人,她姜折也是。见过洋人的自由,对比起封建闭塞的民国,姜折回国便想为她们做点什么,亦为这个疲惫的艰难的国家做点什么。第一步,她该是应当跳出那个“吃人的家”。

  如果母亲还在世,也会支持她的决定吧。

  钢笔在稿纸上写下了第一行字:本人姜折与苏镇姜家断绝关系之声明......

  

第17章 三合一

  函文报上,将会刊登她与姜家断绝关系的声明。

  姜折背后棍棒的伤痕和刀伤,与“断绝关系”这四个字脱不开干系。姜家有一座大祠堂,姜折在里面跪了一天,挨了十棍子,才被允许站起来说话。

  手上的钢笔在不停的动着,她不想多去回忆之前那几天。与父亲的对峙,她也想过很多回,真到了去做的时候,总是会怕。

  她想说,再勇敢一些吧,与那些割席吧,姜折。

  快结束时,落笔到纸上,窗外一声闷雷。霎时间,雨落进窗外的河水里,打在檐头、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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