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在颤抖中找回了知觉,明离无暇顾及生理性泪水,抵着船板往后缩。 沈婵的手在下一瞬钳锢住她的脚腕,用力一拉,同时一手顺着她的腿往上。 指腹碾着发红的肌肤,明离猛地一颤,被逼得哭出了声,边抽泣边叫沈婵,沈婵不理睬她,她又改口叫姐姐。 沈婵,姐姐,师姐,最后连师母都喊出了口。 风浪渐渐平息下来。 一双眼睛都被哭红了,望向沈婵时可怜兮兮的,她双手揽在沈婵脖子上,仰着头将下巴搭在沈婵肩膀上,用力抱着沈婵。 一股热流滚到明离颈窝里。 灼热的喘息也落在明离颈窝里,她听见沈婵唤她:“明离……” 那声音似被重石压过,低低的,带着浓浓的悲伤和羞愤,微微发着颤,搂着明离腰的手也在发颤。 明离下意识偏头看去。 沈婵那副仿若走火入魔般的疯狂模样已然褪去,漂亮的眸子里眼神清明,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眼尾泛红。 明离抬手给沈婵擦泪,发哑的嗓子提醒:“亲也亲了,做也做了,我们……” “我强迫了你。”沈婵静静望着她,眼泪不断往下掉。 沈婵竟是在纠结这个。 明离擦泪的手忽然掐住了沈婵的脸,有点气:“沈婵,你脑瓜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我自愿的!我配合的!我只要不愿意我随时出你的识海!心魔已消,你不要再给自己纠结出一个新的心魔!” 她不用力地拍了下沈婵的脸,想了想,又往前嘬了一下沈婵的唇。 “姐姐的爱也好,恨也罢,我都全盘接收。” 海浪彻底平息下来,天空放晴,身下的小船慢慢漂浮。 明离神识窜出了沈婵识海。 两人在竹筏上醒来。 没了心魔折腾,沈婵身上的反噬停止,疼痛也没了大半,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她别开脸不敢看明离,仰着头看上空高悬着的九天。 明离道:“心魔已没,姐姐收了阵吧。” 沈婵面色沉重,“我体内还有另一道心魔——是一直藏在九天剑里的,我生了心魔,那道心魔便趁机藏进了我的识海里。” “我解决不了,或许世间大部分修士都解决不了。”她沉沉吐出一口气,“这道心魔,是吕浮玉的心魔。” 一道白影在沈婵识海里端坐着,透过沈婵的眼睛仰头看那把剑。 “你用我的剑,杀我?”她笑了一声,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当年吕浮玉正是用这把剑,生生将她从自己的魂魄中剥离出来——她确实不是吕浮玉,她是吕浮玉的心魔。 说来着实荒诞,一个即将飞升成神之人,竟滋生出这般强大的心魔,无力化解,无奈之下,只能将其镇压于剑中。 沈婵原本想用阴阳逆烬阵和吕浮玉的心魔同归于尽。 可是她现在不想死了。 沈婵抬起眸,望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大有说服力地道:“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明离:“不能先出去,再去找仙盟会想办法吗?仙盟会那么多元婴大能,总能有办法的。” 虽然这么问,但明离也清楚,这心魔和世间其他心魔都不同。 她是神的心魔。 两人说话间,一张忘川筏忽地碰上了竹筏。 明离偏头看去,竟然发现竹筏底下映出的影子是魔尊洛姒的样子。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电光火石间,明离只觉头皮发麻,猛地抬头看向沈婵,目光如炬地直直撞上沈婵视线。 沈婵轻轻点头。 下一瞬识海里的“吕浮玉”忽然狂躁起来,瞬间便控制住了沈婵的身体,往洛姒的忘川筏上扑去。 明离下意识扑过去,慌乱中拉住沈婵的手,两人一起落入忘川筏里,随后和忘川筏一起消失在河面上。 一道浅浅的蓝色灵力从水面升起,嗖的一声往上窜,悄无声息钻入悬于百相山之上的九天剑身。 剑光寒意森然。 电闪雷鸣。 - 洛姒是个魔头。 与部分魔修因命运坎坷、无奈投身魔道不同,洛姒是个天生的魔道。 洛姒自幼丧母,父亲是个木讷的书生。在她八岁那年,父亲也死了,而凶手正是洛姒,只因她机缘巧合学会了邪术,拿邻居家的小孩当作实验对象施展邪术。 那小孩命薄,经不住邪术折腾,当场丢了性命。 父亲赶来质问洛姒。 洛姒正因邪术的效果未达预期,满心烦躁,顺手操起厨房的菜刀,冲着父亲砍去。温热的鲜血飞溅到她脸上,洛姒愣了愣,一股激起她浑身战栗的兴奋传遍全身,她像发现了新大陆,欢喜地运用邪术操控着菜刀,接连将邻居一家几口人屠戮殆尽。 事后一把火将尸体烧毁,洛姒离开了梨花村。 从八岁长到十八岁,十年时间,她杀人,杀妖,也杀修士。她成了众多魔道俯首称臣的魔尊,成了仙道闻风丧胆、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魔头行事过于张狂,遭几个仙道门派暗中算计、联手埋伏。脱身跑回魔宫,却又被魔道长老趁机篡位夺权。 忠心耿耿的下属带着断了腿的魔头奋力奔逃,一路辗转,最终在人间的一处僻静院子暂时安顿下来,照料洛姒养伤。 洛姒腿断后,只能日日被困在轮椅上,整个人就像个废人一般。如此境遇下魔尊的脾性愈发乖张怪异,稍有不顺心,便会暴起杀人。 洗澡水温度稍高或者稍低,乃至今日下雨与否、自己心情好坏,身边伺候的人都会跟着倒霉遭殃。 直到某一日,电闪雷鸣。 屋里水汽浓烈,洛姒身上浮起一层汗,慢慢拧断了一旁侍女的脖子。 下属熟练地进屋来拖人,打扫屋子,洛姒转着轮椅去院子里看天。 她尤其喜欢这样阴沉沉的天,厚重如墨的乌云层层堆叠,一点点往地面压下来。 闪电撕裂长空,一瞬间将昏暗的天地照得雪亮,雷鸣滚滚而来。 洛姒深吸一口气,精神为之一振。 如果下一瞬没有被什么东西砸晕的话,今天将会是她近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砸晕她的不是东西,是个女人——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年纪还有点大的女人。 洛姒揉了揉额头的伤口,问女人是谁。 女人被身后压着她的人一踹,猛地跪在了地上,她疼得只皱眉,脸色却有些痴傻,说不知道。 洛姒看着女人的脸,眉梢轻轻一压,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女人还是摇头。 洛姒耐心已然告罄,不耐烦地朝旁边人挥了挥手,意思是拖出去杀了。 窗外雷声滚滚,一道惊雷临近劈下,声响大得屋里所有人都抖了一下,只有洛姒和那个女人没动静。 她来了兴趣,蛇一样冰凉又黏腻的嗓音在女人耳畔响起:“你不怕?” 女人没说话,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无措地望向洛姒。 人长得不怎么样,又呆又傻的,眼睛倒是漂亮。 她靠近一下,抬手摸上那双眼睛,女人眼睫落在她手里,挠了挠洛姒的指腹。 痒痒的。 身旁伺候的人面面相觑。 洛姒最终没杀那女人,让女人做了自己的侍女,给取了个名字,叫沉璧。 她性情古怪又暴躁,选侍女向来只看眼缘,偏巧,这女人眼缘不错,至少看着不讨厌,甚至看多了还有点舒服。 她选侍女虽然只看眼缘,但也要能好好伺候她,洛姒挑剔至极,又狭隘阴郁,为此杀过不少侍女。 她对着沉璧自然也挑剔,尤其沉璧还是个十分无趣、十分不会看脸色讨好的人,没多久她就起了杀心。 杀心没落下时因为洛姒近来失眠了,而她发现只要沉璧在身边,她似乎会睡得好一些。 洛姒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沉璧身上的味道。 很浅很浅,又带着一点点香气,很温柔,很温暖。 即便如此她依旧会刁难沉璧——让沉璧活下来已经是她格外开恩了,即便是刁难沉璧也该磕头谢恩。 之后洛姒无意中听说一件事,青云门的玄英仙尊飞升失败。 洛姒不屑地笑了笑。 青云门的玄英仙尊早就是元婴大能了,如今飞升指的是飞升成神,可仙道成神哪有那么容易,失败实在是意料之中。 魔道那几个老不死的很快追到了这里,忠心耿耿的下属在她长期的喜怒无常下纷纷投敌,洛姒孤立无援,被困进死路里。 她受了重伤又残了腿,最后是她看不起的沉璧把她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 女人背着她一路逃亡,跌跌撞撞地为她一路求药,好好的一个漂亮女人弄得跟乞丐似的,捧给她的馒头却白白净净、无比干净。 洛姒沉默了,别过脸去,“我不吃。” 她说不吃沉璧就真的没给她吃,洛姒气极,看着转过去吃东西的沉璧,慢慢举起了刀,许久,又慢慢放下去。 沉璧第二天又出去了,傍晚捧回来好几个干净的馒头,还有几包药。她把馒头递给洛姒,又小心翼翼给洛姒上药,观察洛姒的表情,问她疼不疼。 这点痛对于洛姒来说不算什么,她可是魔头。 但洛姒不知为何眼睛有点酸,她低头咬着冷冰冰的馒头,一边抱怨这馒头难吃一边小声说疼。 沉璧低下头去给她吹。 温热的气息扫过伤口,有点痒,洛姒把她推开,表情嫌弃地让她别吹了。 等到沉璧真不吹了,洛姒又开始别扭起来,说这疼那疼的。 沉璧低着头看伤口,问她哪里疼,怎么个疼法,表情很认真。 洛姒伸手去碰她的睫毛,忽然阴森森地问:“你为什么不跑呢?” 她对她这么不好,她应该趁乱跑掉的——但洛姒心里清楚,只要她有一点跑的举动,洛姒会立刻杀了她。 沉璧望着她:“那你怎么办?” 洛姒笑了一声,觉得这人有病。 沉璧是个没有半点修为的凡人,洛姒是让仙道闻风丧胆的魔头,还轮不到沉璧来担心她怎么办。 但大概是今晚有点冷,外面风很大,洛姒忽然捉住了沉璧的手,把她往怀里拉。 温热的唇瓣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洛姒不清楚。 但她下意识解开沉璧衣服的时候,外面劈了一道雷,很响,声音把怀里的女人吓得一抖。 洛姒又把解开的衣衫系上了。 她安静地抱着沉璧,心口比铁还硬的地方慢慢软下一角。 她的伤在慢慢变好,腿也在慢慢变好,她是天生的魔道,修为是任何魔修都比不了的。她很快杀回了魔宫,将当初追杀她的几个人的头颅割下来,吊在魔宫门口。 没多久,魔尊成亲了。 魔宫上下挂满了红布,魔尊夫人是个气质温柔的凡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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