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被母后推开了。 “自己走。” 这下裴灵祈真想哭了,但母后已经站起来朝她伸出一只手。 呜——人还是识相点儿吧。 裴灵祈哽咽了一下,又擦了一下眼睛,这才伸出手去牵母后的手。 直到这时裴宣才发现她的腿好像真有点儿什么问题。 ……好像瘸了? 走倒是也能走,虽然一瘸一拐走的还慢,怪不得一直在原地投掷一动不动了,原来是跑不了。 别不是昨天害她瘸腿之后子书谨将小不点儿的腿也打瘸了吧? 这有点儿太可怕了,裴宣心里一阵悚然,冷不丁听见子书谨的声音:“还不过来?”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在地上发呆。 裴宣靠着拐撑起来,跟在子书瑾身后。 茫茫雪地当中留下一连串不规则的脚印,一大一小走在前面,小姑娘走的很慢,偶尔哽咽一下,但没有一定要耍赖要人抱,年轻的女子走在后面,怜悯又无奈的看着那个幼小的女孩。 长乐殿以前是当东宫用的,因此距离朝会并不远,只是一大一小两个瘸子走的实在太慢,到的时候果然还是迟了。 太后毕竟是垂帘摄政,因此前方降了一道帘子,子书谨怀抱幼女坐在上首,裴宣侍立一侧,帘外重重玉阶下才是文武百官。 这个位置很熟悉,但站着看他们还是第一次,怎么说呢?比坐着站得高看得远。 她第一眼就开始找郑牡丹,挺好找的,因为她在第一列第一排第一个,其他人都要从她往后排。 她今日穿了武官服而非亲王服紫色显得她贵气重而少了几分杀伐之气,她站在殿中就有一股很劲的感觉,像个刺头。 以前自己当皇帝的时候她还不这样,她每天上朝都有一种跟自己如出一辙的混吃等死感。 郑希言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在看她,顿时冷冷的瞥了过来,换其他人可能要被平南王这一眼吓个半死,而裴宣堂而皇之的瞪了回去。 反正她也不可能打上丹墀,这可是重罪。 郑希言也没料到那冒牌货竟然还敢瞪回来,脸上顿时浮现出震惊,又有几分复杂而后再是嫌恶。 郑牡丹一边就是贺元成,因为裴宣和她爹加起来没当满十年皇帝,多数朝臣还是继承了前朝,裴宣爹对外打仗很是热衷,内政都交给了她娘,当年认真算,可以说是二圣临朝。 她娘很早就开始开榜取士,将前朝老臣,世家子弟都慢慢调至边缘。 她娘死后没两年裴宣继位,裴宣提拔取士更为激进,贺元成就是在这个时候入的裴宣的眼。 他很年轻那时候算得上意气风发,在朝堂上喷过老一辈的朝臣,也上书骂过裴宣的施政。 裴宣觉得他很有趣,于是将他发配去江淮一个贫瘠之地看看实力。 他确实有几分本事,村子土壤贫瘠,但翻过一道山就是官道,他也不拘泥所谓士工商带着村民硬生生从山里开辟了一条路出来,教百姓在官道旁边建起客栈接待往来商旅。 由于价格低廉狠狠打压了百里之外的某个重镇,重镇官商纠结了民兵去和他们械斗火拼,结果还没赢,最后把官司打到了裴宣这里。 裴宣支着下巴和郑牡丹讨论这个文官倒是有点血性会打架,不如扔去边疆,子书谨却在这个时候来了,裴宣立刻正襟危坐,郑牡丹也从椅子上爬起来,弯着腰当奴才恭听圣训。 最后在子书谨的建议下把贺元成调回京城,从吏部做起。 那时候子书谨作为皇后也是有一定权利的,她牢牢抓住裴宣娘留下的一部分兵权,朝中还有不少文武官曾是她帐下从属,子书瑾同她分享这个国家至高的权力。 直到她死去,子书谨就独享了。 裴宣死前决定为女儿铲除朝中异己,将把控朝中士林数年的世家诛杀了一批,当时上京人人自危尚书之位空悬,她在思量已久后将贺元成提了上来。 她犹记得贺元成痛哭流涕的说定不负陛下所托,结果过了五年你就买官卖官害惨了我。 我记住你了,贺元成,我是不会放弃吹枕边风举了你的。 还有你子书珏,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大缺大德的。 谁再骂她提拔郑牡丹是任人唯亲她就要闹了,郑牡丹起码熬了十来年,子书珏短短五年站位已经离郑牡丹不远。 贺元成嘴上说着中立不站队,可他买官卖官都和子书珏勾搭到一起了,这叫不站队,反观郑牡丹在这个朝堂上,在自己死后,她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放眼望去她当年留下的班底一半已经被替换,新来的面孔她已经认不全了。 子书谨的屠刀会何时落下?围剿剩下的人,谁也不会知道。 这真的不能细想,不然夜里都不敢闭上眼,无怪乎郑牡丹性情大变。 任谁被子书谨盯上也受不住这等折磨。 正想着旁边忽然有人轻轻动了一下她的袖子,裴宣转过头,广百悄然将一个手炉塞到了她手中。 好暖和。 广百以眼神示意子书谨的方向,旋即轻声问:“裴大人很冷?” “还好?”其实殿里还是挺暖和的,就是站久了腿疼。 广百委婉提醒:“可你刚刚在抖。” 还被太后发现了。 裴宣立刻去看子书谨,只见她怀抱裴灵祈一只手翻阅面前的折子,眉眼冷峻,不见一点热乎气,也没有丝毫偏头往她这里看的趋势。 但她不仅知道她在抖还让人送了只手炉过来。 嘶,比起替郑牡丹担心,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子书谨一心两用一边和朝臣议事,一边时刻关注着她这么个小人物,更想抖了。 好在今年冬天算是一个比较平和的年冬,各地并无什么大的灾情,雪虽下的大,但也没有到白灾的程度,朝臣将几件难以决断的大事讨论完毕,剩下的再上折子由子书谨决断,早上的朝会就快结束了。 群臣行礼退朝,子书谨又点了几个人留下来单独议事,转而将目光转向了裴宣。 还有我的事吗? 裴宣单脚跳过去,正准备聆听圣训,冷不丁被塞了一个软乎乎的棉团子。 这群念天书的实在太催眠了,裴灵祈已经睡得天昏地暗,察觉到母后把她转手也只是哼哼了一下表示不满,就准备继续睡她的大觉。 然后被人捏住了鼻子。 “大胆!” 裴灵祈怒不可遏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抱着某个坏女人的腰。 她顿时就要撒手,结果裴宣也在这时候突然放开,裴灵祈感觉到一阵悬空差点啪叽一下掉在地上,吓得她赶紧重新抱紧面前的人。 然后听见头顶发出一声闷笑:“虽然臣也很想抱着陛下,奈何有心无力呀。” 一条腿单脚跳还要抱你这只小胖崽也太考验我的腿了吧。 “孤才不要你抱!” 第34章 为什么不喜欢我母后?我母后这么好! 有骨气的小陛下表示自己就是跪在地上爬也不会要这个坏女人抱的, 小不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小孩,不好意思主动让宫人抱,母后又没让她乘銮驾,她只好一瘸一拐的在雪地上挪。 “你跟着孤干什么?”裴灵祈愤愤的。 她瘸了就算了,旁边还跟着一个单脚跳的,有些逗留此地的官员和来来往往的宫人时不时就看过来,哪怕看似很小心可就是在偷看! “起居娘子的职责就是随侍陛下,事无巨细的记录陛下的饮食起居。”说罢装模作样的拿了本册子比划。 裴灵祈不够高,脖子伸长也看不见她在写什么,不由心生狐疑:“你在写孤什么坏话?” 其实她再长高一点就能发现裴宣手里的笔压根没墨,谁家正常人天寒地冻随身带块砚台啊,早就冻硬了。 裴宣慢悠悠的看了一眼警惕的小不点一眼念道:“明熙四年冬,甲辰年丙子月辛未日,大朝会,帝酣睡。” 裴灵祈大怒:“你胡说!” 并伸出一条腿企图拦住绊倒她好抢过她手里的文书。 裴宣灵敏的躲过拦路暗算,手中冻的邦邦硬的笔刷刷乱画:“朝会后,帝观起居注,意图篡改并暗害史官。” “孤要砍了你!” 小陛下愤怒的大叫声驱散了深冬的一缕寒意,因为快速单脚跳让人散发热意。 小不点声音太大连紫宸殿也有所耳闻,子书谨原本在看折子,忽地听见外头隐约的声响没忍住顿了一下。 子书珏此时正在一旁立刻进言道:“可要派人去看看?” 别真闹出人命了。 子书谨抬起手啜了一口茶:“不必。” 子书珏时刻观察自己这位长姐的动静,果然在她低头饮茶的刹那捕捉到一缕细微的弧度,她略略放下心来。 人一得意姿态就会放松许多,子书珏抖开扇面,笑意盈盈:“太后今年生辰我送的礼可还满意?” 太后权倾天下送的任何礼都不过左手倒右手,难得讨她欢心,看来她今年送的这个礼确实送到了太后心坎里。 ——裴岁夕。 子书谨放下茶盏,只是略微的弯了下嘴角,就在子书珏以为她沉默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的长姐要跳过这个话题时,忽地听见她开口:“不错。” 她吹散茶上浮沫,像是透过透亮的茶汤看见某个恣意妄为的人:“这是你这些年送的最令哀家满意的一次。” 怎么会不满意呢?这世上再没有比那个人更珍贵更贵重的所在。 子书谨放下茶盏,看向子书珏:“以后那些便不要送了。” “哎呀,”子书珏眉眼一弯,“臣妹知道了。” “看不出来那个裴大人竟如此有本事,竟真叫长姐一解这多年执念非她不可了。”子书珏还是没忍住八卦了一下。 换来了子书谨冷冷一瞥:“你要是这么闲不如去西山查一查平南王今年的粮草账目?” “那个地方哪儿是人去的呀。”子书珏心中一苦连忙闭上嘴,假装自己是个哑巴,再不敢多话了。 而发誓宁可在地上爬也绝不要坏女人抱的小裴灵祈这时候真在地上爬。 因为要捡散落一地的珠玉。 由于撅着屁股满地爬的形象太不雅观,小小年纪就很好面子的小陛下挥退了左右,偌大的小学堂只剩下她还有那个坏女人。 不让裴宣滚出去的原因是只有一条腿的她也要跪在地上满地爬。 一颗、两颗……三十一颗…… 裴灵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扔这么容易碎的小珠子,珠子越小滚到的地方越匪夷所思。不管怎么找总还差几粒小的。 又找到一颗,原来在小桌底下,裴灵祈撸起袖子把手臂伸进去摸索。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可恶,胳膊太短了。 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她手臂长多了,手也很好看,又长又细,轻而易举的勾出那颗碧绿色的小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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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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