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她也没得罪什么人啊?赵姨娘?子书谨? 她想不通,就在快要窒息的前一刻她被提了起来,新鲜的空气刚灌入肺腑又猛地被按了回去。 不是想弄死她,是想整她。 如此反复三次,裴宣真的觉得快死了的那一瞬她被拽起来扔到了地上。 到底是谁要害孤? 裴宣凭借着坚强的毅力捂住肺一边疯狂咳嗽一边抹了把眼睛上的水,孤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郑牡丹,怎么又是你? 荒草丛生的石亭中郑希言正垂眸缓缓摩挲着拇指上的鸽血石戒指。 今夜有雪,她披了一身湖蓝的大氅,腰身挺拔,纷纷细雪落在那张很是英气的脸上显得格外气势迫人。 二十来岁异姓封王,掌一半虎符与当朝太后分庭抗礼权倾朝野的平南王,正当如此。 而裴宣只想骂她大半夜发什么疯,在她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敢这么对她?王爷了不起吗?我还是皇帝了! 第31章 你可知先帝是怎么死的? 但她这个皇帝现在存疑,郑希言这个王爷倒是货真价实的王爷,还是她亲手封的。 裴宣一边打喷嚏一边瞪郑牡丹,这货脑子到底被什么吃了? 现在怎么这么嚣张跋扈?她活着的时候这货明明是个看见小宫女挨冻都要上去塞两吊钱的大好人,每次她打胜仗回来宫里都有一溜儿的小姑娘排着队上城楼看她。 她活着的时候贺元成还是个义愤填膺的有志青年了,现在都买官卖官了。 她只是死了五年,人间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她长久的看着郑希言,这个无语又愤怒的眼神像是刺痛了郑希言,她面色愈冷沉的几乎能凝出水,忽地站起来。 她在裴宣身前半膝蹲下,湖蓝色大氅旋落雪地,卷起一丝幽幽的血腥气。 哪怕是用很重的熏香掩盖过去裴宣还是发现了。 裴宣发间一凉,长发如细丝垂落。 郑希言拔下了那支簪子。 你抢它干嘛?裴宣下意识想抢回来,但郑希言动作比她快得多,落在她视线里只剩下郑希言伤痕累累的手。 郑希言的手多了很多伤疤和茧子,让那双手看起来久经沙场,此刻手腕缠绕着绷带,渗出的血迹一点点洇红了白色布料。 那根簪子被郑希言执在手中端详,神色间的冷嘲将本就冷艳锋利的脸衬托的几乎要割伤人。 手受这么重的伤以后没女孩要的,裴宣在心里腹诽,在她记忆里郑希言虽然有个当大将军的梦,但哪儿有这么勤奋过? 不跟她一样有课能躲就躲? 郑希言冷嗤一声,内力一震,啪嗒一声,簪子断成了两截。 裴宣心中也震动了,差点想上去掐死她。 郑希言已经冷冷开口:“带着一个赝品招摇过市。” 赝品?裴宣想上去拼命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低头一看好像还真是。 昨天她快困懵了,夜里寝宫点的灯又暗,这些首饰全程没有到她手里,只是在她面前过了一遍,样式又一模一样,她下意识觉得应该没错。 这样一看又有点太新了,玉质做工雕刻虽然都一般无二但她娘送给她的那根有十几年了不可能这么新。 ……怎么皇宫还有赝品。 就算不是我原来那支这根也价值不菲啊,郑希言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这根簪子能让我和灵书吃一年吗? 裴宣开始思考断了的簪子打骨折会不会有铺子收,能当多少钱,算了,应该卖不出去。 但子书谨应该不会把真的还我,假的拿回去修修留下权当纪念吧。 她将断了的簪子攥回手中,头顶郑希言已经再次冷笑了一声:“当初在皇陵攀附本王不成如今终于攀上了太后?” 裴宣:“……” 郑牡丹,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自信了? 如果有选择我能自己选不用掉脑袋的情况下,我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到底有谁想在这种破地方跟你们尔虞我诈的熬鹰啊? 裴宣吸了一口过冷的空气:“既然您都知道我是太后的人了又为何还在宫中对我动手?” 子书谨为人锱铢必较,你干嘛想不开在太岁头上动土,迟早要出事的啊傻缺。 郑希言眼帘略垂,那双好似浸了血腥气的眼睛翻涌出一丝杀气,显然将这当成了某种威胁。 “你以为抬出太后来本王就会怕?”她嘴角微牵,尽是寒意,“即便没你这桩事太后也早就对本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既如此,本王又何惧再添这一桩事” 可我不想你死啊,郑牡丹,正是因为不想你死,我才给你留了一半虎符保命,你能不能稍微爱惜点你这条狗命。 裴宣在心中轻声叹息。 “今日你陷害陛下一事本王只是小惩大诫,若日后再敢有下次——”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眼中已寒光闪闪。 裴宣:“……” 搞半天你在为裴灵祈出头? 郑希言,我这个亲娘都觉得你对裴灵祈有点溺爱过头了。 裴宣感到不可置信:“好像是陛下设陷阱诓害于臣吧?” 结果你竟然为裴灵祈打抱不平?郑希言你良心呢?喂村口大黄了?我终于知道裴灵祈为什么这么嚣张了…… “陛下年纪尚幼缺乏管教,那样拙劣的陷阱你难道看不出来?”郑希言逼视。 呃,看出来了。 裴宣有了一点心虚。 郑希言已经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答案,露出果然如此的冷笑。 看出来了还要踩就是想在子书谨面前陷害小七,呵,郑希言习惯性的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鸽血石戒指,继而遥看向后殿方向。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长乐宫的小学堂里漏出微弱的光亮。 呃,小不点在那儿?所以郑希言守在门外? 大冬天的那儿四面漏风还没地龙,好惨,幻视以前她被关里头郑希言揣着烤红薯在门外等她了。 郑希言收回目光冷冽的落在裴宣脸上,虽没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但裴宣就是知道郑希言对她厌恶至极。 “以为凭这张脸攀上太后就高枕无忧了?”她的目光如刀一般一寸一寸扫过裴宣五官,如此相似的五官甚至是神态,她却只能想到枯槁如柴的裴宣躺在棺椁中的样子。 那样怕疼的人几乎将一身的血都呕尽了,最后手脚惨白一丝血色也没有的被封入棺椁。 她死时才二十岁,那么年轻,那么年轻。 不过才五年好像所有人都要将她忘记,年年岁岁装模作样的人也终于找了新欢,为了这个心机深重的新欢甚至重罚裴宣的女儿。 可哪怕再像,也终究不会是裴宣。 昭帝年二十突发恶疾暴病而亡,未及等幼女出生,史书盖棺定论,她的一生便这样草草落幕。 郑希言眼中起一抹晦暗:“你真以为太后待先帝情深义重?” 她缓缓靠近,肃杀的血腥气随之而来,眼眸中的嘲弄几乎溢了出来:“你可知先帝是怎么死的?” 我当然知道,我还经历过了,求求你个乌鸦嘴赶快把嘴闭上吧,再说下去我怕我第二条命也保不住了。 裴宣还没扶额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两人齐齐回过头,后殿小学堂的门被从内推开,子书谨站在阶前,正冷冷看着她们。 裴宣跟个落汤鸡似的,长发散落还跌坐在地,郑希言一副亲密至极的模样凑到她耳边。 子书谨面色骤然一冷:“未得有召外臣不可留宿宫中,平南王还不出宫?” 郑希言第一眼看向了子书谨背后,小学堂不大,以前是裴宣上小课的地方,子书谨选的地方,四面环水只有一条栈道,派人把住栈道就无路可走只能凫水。 裴宣倒不是不会,只是她只会狗刨动静又大又丢人,所以很少成功跑脱。 四面环水的冬天真的很冷,里面都是石板石桌,趴上去跟卧冰求鲤也没什么区别。 裴宣小时候身强体壮都受不了,别说裴灵祈身子骨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她打娘胎里体虚,冬天早上风大一点都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病很久。 “陛下已从午时到如今水米未进,太后难道还要相逼?” 快四个时辰啊,这大冬天的训四个时辰那小不点真的能受得了吗? 子书谨不为所动:“陛下顽劣,今日敢作弄文臣明日难保不会诛杀忠良,哀家惩戒陛下何时轮到平南王插手?” 郑希言讥诮的冷笑了一下。 裴宣觉得她想吐槽诛杀忠良不是裴家人的拿手好戏吗?裴宣很赞同,裴宣不敢说,以前郑希言也不敢。 郑希言以前还是个只想当将军建功立业的好白菜,但她现在好像长疯了,变成了杀人如麻的食人花。 但可能因为顾忌裴灵祈,郑希言最终没说。 “陛下幼年失怙,太后正言厉色,本王不想着陛下还有谁能想着陛下?早早就到黄土底下的先帝么?” 裴宣觉得正言厉色这词郑希言还是美化了,她估计更想骂子书谨心狠手辣。 裴宣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简直能当郑希言的同声翻译了,转头就看见郑希言冷冷瞥了她一眼。 “何况太后当真是因陛下顽劣,还是因为旁的什么阿猫阿狗谁又能知道?” 说罢郑希言旋身而起,湖蓝色大氅卷起一片细雪:“陛下年少聪慧,本王一个外臣都能察觉不对何况陛下?” 裴灵祈这小破孩知道了什么?所以才用的夹子,那她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还是单纯报复一下我抢她母后? 裴宣心中一沉,旋即想郑希言你挺机灵啊,这你都知道? 郑希言直面子书谨当仁不让:“先帝早逝,太后孀居已久,主少母壮,还望太后顾念陛下,莫要失了体统。” 这话说的很重了,几乎在明指子书谨豢养面首,她好像就昨晚才去的紫宸殿把?郑希言怎么这么清楚? 平南王耳目遍布消息灵通还是她今天早上跑路的时候被郑希言听出了不对? 郑希言的武学天赋与裴宣不相上下,她们俩虽然在经史子集方面都属于一窍不通半个文盲,但好在根骨都还不错。 裴宣当了皇帝以后就跟笼子里的鸟没什么区别,相应的她给了郑希言极大的自由,代替裴宣去过她想去的所有地方。 她去武当比过武,去塞北看过千里黄沙,也去南海剿过海匪,数年后郑希言的武功裴宣也只能望其项背。 虽然没跟子书谨打过,但按裴宣估计她们俩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子书谨能听出她跑了让广百出来,郑希言应该也能听出来。 藏拙你不会吗?知道了非要说出来,你这个傻缺迟早死于知道的太多。 子书谨依然冷淡丝毫不以为耻:“哀家行事,无须平南王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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