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捧着热汤面的戚棠笑得眼睛都看不见,露出齐齐白白的一排牙,叼着汤勺欢天喜地道:“谢谢师妹!” 她欢喜到喝几口热汤还要分心夸虞洲:“师妹,你人真好!” 戚棠简直要热泪盈眶,要不是场景限制简直能扑上去抱着虞洲啃一口。 她咽了口软鲜的面,配上菜,又想讲两句。 见戚棠还要再开口说些什么,虞洲指尖叩叩桌板,神情有稍许痛苦,道:“食不言,小师姐。” 说真的,她头痛,还有点后悔,大抵被一句真好迷晕了头,做了这样的蠢事。 戚棠是从来做不到食不言的,只是此刻,她吃人嘴软,便依言闭了嘴,只是嗯嗯点头,看着虞洲,内心仍在夸她——不愧是主角! *** 白昼来的很快,一醒来就听说自己女儿醒了,匆忙赶来的唐书见着自己的女儿便泪盈盈,哭的戚棠都傻了。 她母亲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戚棠无措的看向虞洲和酒酒,酒酒也有点眼眶发红,道:“小姐睡了足有两天,一动不动的,真叫夫人担心死了!” 戚棠惊了:“两天?” 她以为睡了一天而已。 “母亲母亲,别哭了,”戚棠接过酒酒给她递的手帕,轻手轻脚给自己母亲拭泪,“阿棠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就跟睡着了一样毫无感觉。 “何况只有两天,师兄上次昏迷了七天呢!” 唐书心道这傻孩子,这是可以比较的吗? 她说:“不一样!” 晏池那次是受了重伤,伤口愈合即可。戚棠此番更像无妄之灾。 “有、有什么不一样的……” 在唐书叫她别胡闹的目光下,戚棠尾音渐轻,她劝不好,她对眼泪最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唐书自己收敛了眼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戚棠紧张,好在唐书没久留,她信胡凭,信他说无碍就是无碍,哭过也觉得丢了面子,何况扶春眼下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 阁主夫人极有姿态的起身,叫酒酒照顾好戚棠后就走了。走之前,目光深深的刮过始终站在一旁的虞洲身上。 虞洲漠然垂眼,唇畔牵扯一点潦草笑意。 戚棠目送走自家母亲,松了一口气。 爱是很沉重的东西。 戚棠知道。 见阁主夫人走了,酒酒也才松了口气,眸光露点狡黠,从随身的布包里翻出了很多糕点、蜜饯、干果和馅饼,用油纸包的精细,她特意问了胡凭仙尊,确定戚棠可以吃,而后拢一拢尽数堆给小阁主:“我给小姐备了好些零食。” 不出意外是很欢喜的眼眸。 虞洲不用看她,单看着那些琳琅满目,就知道戚棠会如何眉开眼笑。 她没说话,只听见今日凌晨笑着谢她的小阁主说:“酒酒真好!” 语调甜的软的,比那时更甚。 见谁都这样,谁给点吃的就是好人。 虞洲真的不想讲话。 比之唐书,戚棠大抵更抗拒见晏池。 见到晏池的时候,戚棠默了默,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故事太多,戚棠情绪复杂,而晏池看着她,一贯从容淡和的眉眼有很深的关切—— 戚棠低下头,躲开了视线,只是用那种哑哑的嗓音乖乖叫他:“师、师兄——” 她记起来了,除了那个梦,她和师兄之间还隔着山一样的课业。 而且此番出事,她还好怕被责备哦! 就像出门玩弄脏衣服的幼童怕被母亲责备一样。与别的小孩不同,唐书宠戚棠宠得过了头,戚棠摔一身泥也敢跑到母亲身边委屈巴巴,却偏偏便见晏池有些怕。 晏池会罚她,也会凶她,虽然不算凶,多数时候只是谆谆教诲,比她的母亲还要再有那么一点养孩子的感觉。 戚棠仍然怕。 没怎么说话,晏池察觉到了师妹的抗拒,只是给她号了个脉,戚棠看着他搭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感受到指腹粗砾,不知怎么冒了点做贼心虚出来——好像她装病翘课似的。 她想缩回手,又觉得不妥,下意识去看虞洲,看到她沉甸甸的眸光落在她手腕上。 幽深绵长。 那种要完了的感觉重新盘踞心脏,戚棠觉得心脏跳的都有点快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綄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阑10瓶; 超级感谢,爱你们鸭! 20
第20章 那目光似有实质,如火烧般,戚棠觉得手腕开始发烫。 戚棠想,剁掉剁掉! 但是不能剁掉,是自己的手腕。 晏池号脉号得不太容易,只能摸到小阁主愈演愈烈的心跳,他捏着她的手腕,千百年来罕见的皱下眉:“阿棠,如何了?” 戚棠想,不如何。 戚棠想,男女授受不亲。 戚棠还想叫心脏缓一缓,她真的……没有想过会喜欢师兄。 心酸了。 这要命的设定。 晏池刚一松手,戚棠就飞速缩回手,快到衡中君哭笑不得。 晏池没说什么,戚棠也没讲话,只是默默屈起膝盖,寻了个十分有安全感的坐姿,默默摁住了心跳。 这份缩手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本来,谁都不觉得小阁主有什么的,她这样反而像将见不得光的心思袒露彻底,酒酒脸色已经变了。 戚棠看上去仍旧懵懂,好像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在变。 酒酒记起那日,小阁主问她,衡中君会爱上怎么样的人,当时她们二人各执己见,她觉得衡中君断情绝爱,绝不会有凡俗之情。 而一向敬畏晏池如神佛的自家小姐却一字一顿说会。 酒酒看着小阁主那张脸,心道不会吧! 戚棠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她捧着脆弱的心脏偷摸瞄了一眼虞洲,而故事里的主角就站在窗前,与她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即使她们同生死两天,即使昨夜是虞洲不离身的照顾,她此刻也淡漠的好像戚棠只是个素昧平生的陌路人。 窗外投射进来半蒙尘的光,她裙裾翩翩,冷淡清冷得如同世外人。 世外人是不会与人产生羁绊的。 晏池号好脉之后,戚棠见她沉甸甸的目光逐渐上移,离开手腕,然后黑压压的看向自己。 莫名与之对视了一眼的戚棠:“……” 更慌了。 小阁主悬心吊胆的模样真是稀奇。 晏池循戚棠的目光看,她目光所指处,唯独只有一个人——虞洲。 虞洲眸子剔透流转淡光,静静地看着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晏池。 晏池觉得很奇怪。 她后来就很少再笑,如第一天、如他们风雨兼程赶来扶春那样。 所谓的黑压压的目光是戚棠自己吓自己。 虞洲只是淡淡凝视,她自上而下,是个半俯视的姿态,浓稠的眼睫垂敛,密密盖成眼瞳里不可窥见的深帘。 晏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体贴的不为难戚棠,只道:“好好休息。” 戚棠点头刚要点头,又听她大师兄平静的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剩下的课业记得补好。” 戚棠:“……” 这辈子过不去的坎儿!她就知道她师兄忘不了!这课业她竟然摆脱不得! 戚棠蔫头耷脑的应了。 晏池如今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扶春内部出现内奸的事务,他原本便是掌阁大师兄,认为此事也该给戚棠一个交代。 他看了眼戚棠没心没肺的样子,眉梢氤氲平和的气息,将想问的问题压下,没再提这件事情,转身踏出了房门。 衡中君是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戚棠很小就知道,她的大师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们之间忽然生疏至此,说戚棠毫无感触是假的。 可是哪有命重要呢? 书里写她死的时候,仍然年轻。不同于修仙者的一两百岁数的年轻,她是真的还小,人间意义上的年少。他们看惯的风景,于戚棠而言仍然新鲜,她仍有许多地方没去。 她眼光追着晏池背影,默默挪回来的时候冷不丁撞见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的虞洲。 第一反应是躲。 戚棠想,她就只看了一眼!至于吗? 虞洲哪里知道这一连串的心理活动,只是目光稍淡,见戚棠慌忙挪开目光,也就如她所愿的不去看她,只是看到了小阁主平日习字温书的地方,薄透的窗纸透出半片耳朵圆弧的影子。 指尖轻动,白针破窗而出不带半分声响。仓惶而逃的动静却不小。 戚棠从床上支起身:“什么情况?” 酒酒推开窗看,只看见黑熊背影,“是灰奴。” 戚棠道:“灰奴啊。” 那就没事了。 看得出来,她信任灰奴。虞洲捏了捏手指,不做声。 半晌小厨房呈上一碗药汤,黑漆漆的,有股中药常见又难闻的味道。 戚棠肉眼可见的十分抗拒。 她其实不需要吃药,是唐书仍然不放心,找胡凭额外添的。 酒酒端着药,鼓励她:“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就好!” 戚棠心想,说得轻巧。然而还是乖乖听话,端起药碗,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她从前常喝药,到也不是非需要人哄才能喝下去的性子。 虞洲看见她眉目间能滴水的哀怨。 难喝死了! 一饮而尽之后,难过的要吐出来,酒酒眼疾手快塞了颗拨了核的蜜枣子。 戚棠热汤热得嘴唇发红,眼里是被苦出来的水雾,眼眶也顺带洇红。 酒酒投喂的姿势十分自然,小阁主似乎先天不足,她来时,就一直在吃药,近几年才停的。 戚棠嚼着,缓了过来,压下口腔里苦涩的味道。 虞洲看着,才心脏一顿。 她毫无感情,漠然无波,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按理来说,不该动容。 也没动容,只是在某一刻,心里一沉而已。 像是忽然一空,又分明有坠落的感觉。 *** 晌午之前,林琅赶了回来。 他跳出来准备给戚棠一个惊喜,喜不喜的先不说,惊倒是惊了个十成十。 戚棠人都要跳起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她记得这人远在千百里之外! 林琅送惊喜失败,表情裂开,一整个大无语,大咧咧坐她床沿上,“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啊!” 他才从栖吾台上下来,浑身都是剑术搏斗后的灰尘,衣服还破了好几道口子,看着脏兮兮的,像个才破落流浪的富家公子。 戚棠有点嫌弃,挥手赶他,掸掸自己的床铺被褥:“你别坐你别坐,你脏死了!” 有板凳不坐坐床! 林琅差点原地打滚然后钻戚棠被窝里去,念在再不是小时候可以胡闹了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转身就糊戚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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