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阁主的闷哼落空,没得到回应,她看了虞洲两眼,全然不记得今夕何夕,甚至觉得吵她睡觉的人很烦。 戚棠想,困死她了。 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虞洲:“……” 也许,她叫人起床确实没有天赋。 虞洲不死心,戳戳戚棠:“小师姐,起床了。” 戚棠听到“小师姐”才重新睁眼,勉强的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勉强的记起了还有个小师妹,然后又困又倦还试图谨慎的打量虞洲,觉得她挺平安的、气色也好,依然漂亮的不得了。 她小声跟虞洲商量:“我好困呀,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呀?” 软着调子哼哼,与平时总紧张的结巴很是不同。 虞洲忽然不知道怎么拒绝,那双眼、那张脸,皮肉底下心脏的跳动和筋骨里血液的翻涌,都预示着无法不动容。 她记起了那人的不忍心,说看脸看眼睛、听她叫她的名字都会不忍心。 虞洲僵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才一点清醒的小阁主脑袋一磕,又睡了过去。 虞洲想,算了,随她睡吧。往后的日子不知道要怎么动荡,如今睡得安稳,期望她今后也能如现在一样好眠。 熬夜对人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不过小阁主本身有修为在身,又十分年轻,虞洲守了她没一注香的时辰她就醒了。 侧翻着抬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看着坐在她身边,没什么表情的小师妹。 书里的小师妹是爱笑的。 戚棠想,这怎么不一样呢? 虞洲察觉到戚棠醒了,偏头看她时,第一眼是小阁主眼底几乎要流淌出来的柔软目光。 她娇纵、蛮横、欺负威胁别人的时候总喜欢拎着鞭子,虞洲听那人说过,说戚棠是个坏脾气的姑娘。 可是她才苏醒,还迷糊着,眼神和语气都是让人悸动的软和。 可能虞洲没见过。 她生在漤外,见惯的是红的眼、藏嗜血的味道和杀人不眨眼。 戚棠支撑起身,拢了拢歪到一边去的披风,冲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虞洲笑了笑,露出一颗有些尖尖的牙。 虞洲垂着眼眸,密密的眼睫盖下心事,看了一眼就挪开目光。 戚棠说:“我醒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没有,我才到。” 虞洲拍拍裙摆起身,她身上还是那件袖摆上有泥土手印的花里胡哨的衣裳,“那走吧。” 戚棠看看天色,心知不早了,捏了只小鹤给师兄传话。 “已从悔过涯脱身。” 她急急忙忙起身,把披风塞回乾坤袋里,从石床上蹦跶着跳下来,欢喜绕在虞洲身边,“你找到我了诶!” “你怎么找到我的呀?” 她是纯粹好奇。 虞洲就随口编了个理由,不出意外的,戚棠信了。 她还十分庆幸:“还好你来找我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这里不在她脑内的小地图上,即使雾散了,她看得清路,也只能瞎走,或者说给师兄传小鹤,让师兄来接她。 蛮麻烦师兄终归不好。 戚棠笑着说:“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虞洲落眼在她笑得极明朗的脸上,一怔神,后而微微歪头,冲她露了个没什么意味的笑:“也幸好……你一步未踏。” 戚棠只以为在夸她没乱走。 *** 能走出悔过涯,戚棠担忧的情绪已经荡然无存了,她心大,很多疑点都忘了问。 虞洲默默看着,也不主动提。 戚棠睡得挺好,心情不错,跳着走,还去摘路边的野花,偶尔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给虞洲簪花,又在她冷冷的目光下怯生生收回手。 戚棠想,不戴就不戴。 行至半道,丛林里有声响传出。 虞洲定睛看去,密密丛林中有只不知道在做什么的黑熊。 它的出现在这里着实奇怪,虞洲心下怀疑,而戚棠歪只是着头和丛林里树旁的黑熊对上了眼。 是她认识的那只。 戚棠惊喜的跳了跳,冲它招手:“灰奴!灰奴过来!” 黑熊显然很意外,黑漆漆的眼珠子警惕的看着小主人身边的穿的花里胡哨、脏兮兮的女子。动物天生敏感,它心里对那女子抵触,饶是担忧,灰奴还是朝戚棠走了过来。 硕大的黑熊往两个小姑娘眼前一站。戚棠得抬头才能看清灰奴。 灰奴弓着身,顺从的伏下庞大的身躯,戚棠熟稔得揉乱它头顶的毛。 虞洲问:“这位是?” 戚棠笑起来眉眼弯弯,能在这里遇见灰奴也很高兴的样子,“这是灰奴,我后山养的熊。” 虞洲看了眼黑熊黑的发亮的毛,还是不能理解一只黑熊为什么要叫灰奴。 灰奴陪行一路,看小阁主蹦蹦跳跳。 上坡路是很累的,原先身边若只有虞洲在,那么为了维持小师姐的形象,戚棠可能会忍耐,慢慢走上顶。 毕竟总不好叫小师妹背她。 可是现在灰奴在,戚棠就想依赖别人。 “灰奴!” 灰奴闻言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在它身边的小阁主。 虞洲也停下了,她站在一旁看,看柔软洁白的小阁主仰着脖子对黑熊笑。 她看上去很小,黑熊一爪子就能拍死。而黑熊只是看着她,目光奇异的安静柔和,然后一动不动,乖的如同被驯养极好的兽宠。 只是戚棠不是会驱鞭驯养动物的人,黑熊也不是会乖乖被驯养的物种。 虞洲不能理解这样的情谊。 戚棠撒着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娇,又是软哼哼的调子:“灰奴,我累了,走不动了。” 是很寻常的事情。 小阁主娇气,养了灰奴之后,还总去后山玩,玩的累了总要黑熊驮她,黑熊就会慢悠悠的驮她一路走一路看。 虞洲想,她好像对谁都这样。 她静静地看着小阁主熟练的攀上黑熊后背,说不上心里有什么感觉,而后将目光放在逆来顺受的灰奴身上,她总觉得黑熊的出现,不合时宜。 “你不是说,灰奴被养在后山吗?” 小阁主却对能在这里遇见灰奴丝毫不起疑。 即使这里并不是后山。相反,这里与后山处绝对相对的位置。 灰奴对这话没什么反应。 戚棠揽着黑熊毛乎乎的短脖颈,攀在他后背上,熊天生暖和、软乎乎的,戚棠觉得束缚,她稳了之后侧头看虞洲:“灰奴是熊呀,又不是人,熊乱跑不是很正常的吗?” 野性的生灵不就是自由不羁的吗? 虞洲心下一愣,再看向黑熊,只见那对黑眼球极快的躲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说】 没有新衣服换的洲洲:…… 感谢在2021-11-0723:13:57~2021-11-0900:5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3719020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EY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5
第15章 虞洲垂眸,“是吗?” 偏轻的尾音不带情绪起伏,而后抬眼看着灰奴。 灰奴不再看她,只是耳朵尖悄悄竖立。 戚棠孩子气的歪头,伏在灰奴背上活泼得不行,勾指弹黑熊耳朵:“是吧,灰奴。” 她分明在回答虞洲的问题,又偏偏叫的是灰奴,兴趣盎然的玩了起来。 灰奴一点脾气都没有,默默纵容。 虞洲轻抬目光,往上看,看向了裙裾干净的少女——她已然擦拭过,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来,昨夜那样的场景,仍然记得换身干净的衣裙。 虞洲想,她说是就是吧。 小阁主准备好了,就继续出发。 灰奴脚程很快,虞洲脚程更快,一来二去,原先拖累的队伍慢悠悠的竟然是戚棠。 戚棠现在在灰奴背上,自然不再耽搁行程。 它走得又快又稳。 虞洲有心不去看,架不住戚棠动来动去。 戚棠伸伸胳膊伸伸腿,扯到了伤口还嘶一声,然后记起什么,抬手摸摸自己额角的伤痂。 “虞洲。”她叫她,湿漉漉的眼眸望过去,清冷如画的人真实存在,朝她瞥过来的眼神不带情意。 戚棠满怀希冀:“你说会留疤吗?” 虞洲看到小阁主指着自己的额角,神色担忧:“你看,是不是不好看了?” 伤口怎么会好看。 虞洲瞄了一眼那块血痕,印在小阁主一张白白嫩嫩的脸上,看着吓人而已。她心知那伤口不深,只是沾了水又未经妥善处理。 虞洲说:“不会留疤。” 那么小点的伤口。 戚棠很信虞洲,松了口气:“那就好。” 小阁主在意自己的容貌。 虞洲话总是很少。 戚棠又伸伸胳膊,觉得筋被拉扯,还是很疼:“我浑身都疼,虞洲,你疼不疼啊?” 虞洲淡淡道:“疼。” 戚棠转转脖子:“感觉头还有点晕,虞洲,你晕不晕啊?” 她好像哪里不舒服都要问问虞洲有没有。 虞洲也说:“晕。” 好像戚棠哪里不舒服了,她就也哪里不舒服。 戚棠侧脸贴在灰奴背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虞洲一通,虽然一同坠涯,但见她健步如飞,跟自己一动都动不了天壤之别:“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呀?” 反观自己都瘫倒了! 虞洲心说,骗你的。她既不疼,也不晕,只是语气一本正经,极其淡漠答道:“嗯。” 也许疼也许痛,但是她对疼痛麻木很久了。 戚棠悻悻收回眼神,她找了数个话题企图和自己小师妹熟络一点,可是每个话题都被一言终结,最终戚棠确定了——小师妹是真的很难接近,跟书里一点都不一样,枉她还有点期盼,心想有朝一日能听见虞洲甜甜叫她一声师姐。 而不是现在这样怪里怪气一句“小师姐”。 她可没做过谁的师姐。 戚棠轻车熟路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 身为炮灰小角色,还是不要和主角产生过于亲密的联系才对。 戚棠悠悠想起来自己的大师兄,也不知道看到这样的虞洲他会不会心疼。 一想想这么复杂的命运,戚棠就头疼。 只是平日里是思绪乱的人疼,如今却是真的疼,还很晕。 她心思活络,还能说说笑笑,脑子里却跟浆糊似的一团,胸口发闷,她鼻尖埋在灰奴厚实的绒毛里,抽了两下鼻子,觉得在灰奴背上颠颠的,颠得她有些困。 或许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坠涯,摔伤了头,以至于昏昏沉沉。 戚棠想,等回了扶春殿,要找个医者好好看看。 反正不用她走,戚棠惬意安心得眯眯眼睛,不知跟谁说:“我再睡一会,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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