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再不如当年,总不至于沦落至此。 “主子!”月十四很担心,想要她别再说了,却知道她还没说完。 “明墨!”曲龄幽皱着眉想不明白,怎么才停了一会又吐血了? 明墨止住了笑,但血还在流。 她皱着眉,头上有汗,身体微微颤抖。 月三和越影一看就知道她又开始痛了。 “人你带回去,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但如果不能让我满意——” 她意有所指:“明月楼的手段,你应该不陌生。” 段云鹤脸色微变。 “至于曲龄幽,我们成亲了。她是明月楼的楼主夫人。” 明墨在“楼主夫人”四个字加重声音,看段云鹤脸色再次一变,很是满意。 她坐直起来,拉住曲龄幽的手,直视段云鹤,“还有,我的救命之恩你认,那很好。但曲龄幽的救命之恩,你也得认。” “明墨……”段云鹤想说什么,被打断。 “你想说你没有不认,刚才那些话只是你随从说的?” 明墨眉眼间满是讽刺:“如果你自己不这么想,你随从怎么会这么说?” “如果你自己不这么想,怎么会静静听着他说完?” “你心里也觉得曲龄幽将你藏在曲府十年,堵死了流云山庄之人找到你的途径。” “你刚才说段磐将一切都告诉你了,现在看来是假的,不然你不会不知道。” 段磐就是流云山庄的庄主,段云鹤的姑姑。 明墨的声音变得严肃:“你在曲府的事,段磐早就知道了。” 段云鹤震惊。 曲龄幽也一愣。 “还有,曲龄幽一开始以为你是乱党子弟。” “就是十年前那些跟立嗣之事扯上关系被抄家的世家子弟。” “她救你,是冒着被告发、事情暴露,全族被牵连的危险的。” “当然,以你的心性,只会觉得乱党都该死,燕朝之法不能触犯。” 明墨嗤笑,“但你似乎忘了,除却乱党的事,还有那些人在追杀你。” “如果不是曲府足够隐蔽,你以为你能幸免?” “你凭什么说那不是救命之恩呢?” 声音所说的后来,在那个她当场死亡的故事里,段云鹤是真因为她被藏在曲府十年而埋怨曲龄幽。 她说完,很想再欣赏段云鹤的表情,但实在是太痛了。 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四周静一阵闹一阵,明墨卸了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迷茫里,隐约听到越影的声音:“应该是那东西躁动了,回明月楼!要想办法让主子睡着。” 然后是曲龄幽的声音:“这里离明月楼还有一段距离,要不然去曲府吧。” 她的声音好听极了。 她还是那么理智、周到。 越影没有回答。 月三也没有回答。 月十四有些迟疑。 曲龄幽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想明白了。 明墨是明月楼楼主。 据说有很多人想要她的性命。 明月楼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护卫,还分了内外两院。 足见明墨的安全有多重要。 曲府不是明月楼。哪怕再近,也不能保证明墨的安全。 况且明墨信她,越影、月三她们未必信她。 尤其是在段云鹤这一出后。 虽然流云山庄那几人根本碰不到明墨,但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因为段云鹤喜欢她。 她不再说话了。 明墨却在这时拉紧她的手,声音轻轻的,很坚定:“去曲府。我想睡你以前住的房间。” 前一句是对越影说的。 后一句是对曲龄幽说的。
第9章 蛊 曲府里,曲龄幽的房间。 明墨迷迷蒙蒙地醒来,看到四周完全陌生的摆设,就知道她如愿以偿了。 隔着门、窗和墙,她以前站在远处再怎么看,望眼欲穿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观。 她也做不出夜半三更偷窥的事。 曲龄幽的房间什么样,她是第一次看到。 她看向四周。 分明是跟明月楼没多少差别的布局,她却看得极为认真,似乎连那股压制不住的痛意都减轻了几分。 “你醒了。”曲龄幽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后走来。 而后是月十四的声音:“主子,您醒了!还痛吗?月三在煎药。” 话音刚落,又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人还未踏进来,味道先到了。 曲龄幽微微皱眉。 那是极为浓郁苦涩的味道,和她初见明墨时闻到的草木清润味完全不同。 五年前的曲府就完全是这种味道。 明墨也闻到了。 她扯着被子向上,似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主子!”月三踏进来看到她的举动,无奈极了:“属下不是瞎子。” “拿走,我不要喝药。”明墨缩在被子里,声音沉闷。 “不行。”月三一口拒绝:“沈姑娘说过,您一吐血、一发作就要喝的,不然——” 她看着面前的被子来回晃动,脸色微变:“您还是很痛吗?” “还好。”明墨露出额头和眼睛,藏在被子里像是在笑:“就跟以前一样。” 月三的心一下攥紧。 “把药喝了,您睡着了就不会这么痛了。”她边说边想掀被子,同时看后面的月十四,暗示月十四过来搭把手。 曲龄幽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 然后她就看见明墨死死捏住被角,“不喝药!” 她的十五岁再怎么惊艳出彩,她现在也只是个不能用内力的病人,怎么也打不过月三。 偏月三就是没能掀开被子。 曲龄幽心知肚明,月三不是真的掀不开,也不是不敢掀开,而是不想用这种方法给她的主子压力。 “主上!”月三这么唤她。 只有在很严肃的时刻,她的属下才会这么唤她。 她端在手上那碗黑乎乎的药还在冒着热气。 明墨知道那小小的瓷碗里装着的药材有多珍贵难得,知道为了得到那些药材,明月楼和沈月白付出了什么。 如果喝了就能好,不管有多苦她都一定喝。 可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况且—— “我不想睡着。” “我不想睡那么久了。” 她小小声地说。 屋里就四个人,再小声其他三人也能听到。 曲龄幽也许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月三和月十四却瞬间就懂了。 月十四隐秘地看了曲龄幽一眼。 上一次主子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个多月,段云鹤就回归了流云山庄,曲龄幽差点死在近水楼台外的湖里。 所以她不想再睡了。 但是不喝药、不睡着,谁知道那东西什么时候消停?谁知道还要痛多久?谁知道,主子还能不能撑过这一次? 主子上一次沉睡到现在才一个月左右,怎么间隔时间变得这么短? 月三眉心紧皱,看着眼前被捏得死死的被子,回头看向曲龄幽,眼里有希冀,显然是希望曲龄幽能说服明墨。 曲龄幽微怔。 明墨注意到后也看向曲龄幽:“龄幽。” 这是段云鹤在百草堂时对曲龄幽的称呼。 现在她也这么唤曲龄幽。 她的眼睛里也有希冀。 和月三除了希冀外面无表情、隐约疏离不同,明墨额头上出了汗,眼角有泪花,漆黑的眼睛明亮有光,正亮晶晶、满怀希望地看过来。 她希望什么不用说也知道。 曲龄幽顶着左右两道目光,头有些疼。 理智上她知道月三是对的。 虽然不知道明墨是怎么回事,但那药是她手下贴身带着、一到曲府就接管了厨房亲自煎出来的,肯定是适合明墨的。 但情感上,她很能理解明墨。 对于平日身体健康偶尔生病的人来说,喝药有什么难的?不过是一仰头一吞咽的事。 但对那些经常生病、和药为伍的人来说,有时候喝药就是很难,难于上青天。 难得的不讲理任性,背后有数不清的苦涩不甘。 “龄幽。”明墨又喊了她一声,声音放缓、语调温柔,就跟撒娇一样。 曲龄幽的心因而软了软。 “把药拿出去吧。”她轻叹一声,迎着月三不赞同的眼神,平缓而坚定:“你们也出去。” 月十四迟疑了一下,拉着月三出去,顺便很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曲龄幽走到床前,坐下,伸手去扯明墨的被子。 对上明墨警惕的眼神,她失笑:“你要一直闷在被子里吗?” 她顿了顿,接着道:“你闷死不要紧,但这是我的床、我的被子,我还要睡、还要盖的。” 她继续扯被子。 这回被子松松软软被她扯开了。 她看着外衣都来不及脱躺在床上不住颤抖的明墨,再接再厉去脱明墨的衣服。 明墨也不反抗,很乖巧地任由她解开厚厚几层衣服,到最后就剩一层里衣。 衣襟要松不松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汗汇成水滴正淌下。 曲龄幽看了一眼,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逃也似的移开了目光。 她将明墨染了血的几件外衣拿出来,再把被子给她盖回去。 然后要做什么呢?曲龄幽有些无措。 明墨不想喝药,但痛却没有停止。 往日别说被她脱到只剩里衣,只怕她多看几眼明墨就能脸红。 现在明墨却没有反应,一看就是痛到不行了。 她边想边拿帕子擦掉明墨唇角的血迹。 虽然速度很慢,但她唇角一直有血溢出。 “明墨,你是病了么?”她问,既希望明墨跟她说话能转移注意力不那么痛,也是真的想不明白。 在百草堂明墨吐血时,她让坐堂的陈大夫给明墨看过。 但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单从脉象看,明墨的身体没有问题。 是陈大夫医术不精,还是明墨有什么隐疾? “不是病。”明墨闻着苦涩药味散去后属于曲龄幽的味道,仰着头看曲龄幽,声音轻轻地、慢慢地,像是沉进了某段回忆:“是蛊。” 蛊? 曲龄幽心头微震。 “怎么会是蛊?那东西不是百年前——”她说着看到明墨脸上很明显惊讶的表情,有些不悦:“你什么表情?以为我只是商人,就不配知道蛊仙之事么?” 蛊仙,当然不是真的仙,而是人,是个女子。 一百多年前是前朝末年,也是燕朝建立的时间。 太/祖皇帝借江湖之势起事。 当时和他相争的还有几路义军。 其中一路,当家做主的是个女子,来历不明,却有一手蛊术,据说能控制神智、主宰生死,杀人于无形,手段诡异且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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