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里,等长晓关掉手电躺上床时,体会到了久违的宁静。 今天真的很安静,不管是树林里还是瓦房中,没有烦人的虫子叫,也没有老鼠在房梁上跑动的声音,好像回到了城市,回到了干净整洁的家中…… “长晓,你躺这,我们换个位置。” “姐姐要躺外面?” “嗯,我躺外面,你躺里面。” 家里就一张床,为了照顾腿上有伤的白钰,长晓本想让她躺在里面,结果姐姐强烈要求要躺外面,长晓就乖乖地换了位置。 躺下以后,长晓发现了这个位置的奇特,左边是陪了她几天几夜的蘑菇,右边是第二次和她一起睡觉的姐姐。她被两样温柔的东西包围。 月光从屋顶洒下,从那个缺口望出去,刚好能看到一轮明月,而且能看到明月周围光彩柔和的月晕。 包裹她的东西变成三样了。 “长晓,今天你想跟我说的事是什么?”中午吃饭,白钰打断过长晓,现在可以听她讲了。 “我要跟你说说我的处境。”长晓转头,看着白钰。 白钰也侧身,与长晓两双眼睛对着,竖起耳朵来听。 这正是她想了解的。 “我以前……” 说起自己过往的长晓,声音像潺潺流动的溪流,生命也是。白钰想象它从高山上下来,走的一直是一条平滑顺遂的路线,听着听着,就像把长晓的成长路径经历了一遍。 忽然有一处,拐了一个大弯,险些将这条溪流截断。白钰听到长晓的哥哥纪长殷拿刀向长晓的命门劈来之时,暴怒而起,眼睛都要喷火了:“他怎敢伤你!” 感觉到姐姐的怒火要从她的眼窝里冲出,将她们的床、她们的屋子烧个精光,长晓急忙安抚:“他没砍到我,赵叔帮我挡了下来。” 提到赵叔,长晓的眼眶湿润了,因为血淋淋的场面就在眼前。 白钰心疼地用手擦去长晓眼眶上的泪,继而将她的脸捧在手里,熄了一些怒火,放缓声音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叔的女儿,小曼姐,开车带我离开。在车上,我用小曼姐的电话给泠音姐打了一通电话,问她能不能帮我……” “多亏了泠音姐,我才有这条生路。” 泠音姐交代过,外头的事摆平后,她会派人来接自己,在此之前,她都要在这座山里躲着。 倘若被她哥哥知道了下落,找到这里,她的小命就不保了,所以长晓自从进了山,就没出去过。 白钰听完,只有一个重点:“你怎么有这么多姐姐?”这一路走来,帮长晓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姐姐。 长晓叫她们叫得可好听。 白钰醋意上来了。 长晓说:“我上学早,年纪比她们小,当然要叫姐姐。” 别的是姐姐,面前这位白姐姐也是姐姐,长晓说:“如果泠音姐帮不了我,纪长殷找来,就会取我性命,你与我待在一处,怕是也会受到伤害……” 这是长晓最不愿见到的。 闻言,白钰的表情一下子变了,眼若寒星道:“他还敢找来?他要是敢找来,我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长晓笑了,拉着白钰的衣袖道:“应该没有这种可能,姐姐别气了。” 话讲完,长晓把白钰拉着躺下,因为气着气着,白姐姐已经从床上坐起,对着虚空大发雷霆。 “很晚了姐姐,我们睡吧。” “你先睡,我再气一会儿。”白钰觉得自己地底的菌丝都气打结了,她真的很反感那个叫纪长殷的,最好别让她知道他长什么样,不然她把他吃了,绝对连骨头都不吐。 “咱们一起吧。”长晓看着她说,眼睛像闪动的星星。 白钰没法拒绝长晓的一切请求,依言轻轻将眼皮合上,应声:“好,我们睡觉。” 长晓也将眼睛闭上。二人脸孔相对,同时放缓了呼吸。 白钰等长晓睡着了才将眼皮掀开,在月光中,一遍遍地描摹长晓的模样。 她原先是侧睡,熟睡之后,就改为正躺。 白钰在边上看着,看长晓肩上的被子因她翻身的动作滑落了一半,露出一道小口。 白钰伸手过去,不过不是去拉,而是将这道口子扯得更大。 被子扯开后,长晓柔软的胸腹就暴露在白钰眼前。她趴在床上,轻轻将自己的一只手移到长晓胸口,不是为了轻薄,而是为了重温上辈子她很熟悉的动作。 一只手移到胸口以后,另一只手也跟上,占据另外一片胸膛。然后是代替膝盖的脚,爬到长晓身上。然后是另外一个膝盖。 整个身子都移上去之后,白钰趴下,像一只等待抚慰的小动物那般静静趴在长晓胸口。 她扯过被子,盖子她们两个的身上,夜里就打算这么睡。 当白钰将眼皮合上,忆起往昔,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时,熟睡的长晓将放在身侧的手移了过来,覆在白钰头上,像是在抚摸。 白钰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是上辈子长晓常对她做的动作。 第8章 白钰吻上长晓。 第二天长晓醒来,好困。 她从床上坐起,垂着脑袋,乱发遮住了脸,投下一片阴影。 她不想起。可想到昨天定下的目标,又得挣扎着爬起来。她说过要让姐姐顿顿都有饭吃,所以得赶快清醒过来给姐姐弄饭。 “再睡会儿长晓。” 一只白皙如玉的胳膊从旁边伸出,细嫩如柔荑般的手抱住长晓肩头,施了些力,将她拉了回来。 两人如瀑的长发纠缠在枕上,白钰躺在长晓身边。 “我要给姐姐做饭……” 困意犹在的长晓睁开迷蒙的双眼,试图和自己的瞌睡虫做斗争。无疑,这是很吃力的一场战,昨晚和姐姐说话说得太晚,睡眠不足。 “姐姐早上不吃。”白钰不饿,但困。她看出长晓也不饿,也困,既然如此,那就两个人一起再睡儿。 长晓迷迷糊糊地被白钰劝睡着了,小睡了一半个小时,又醒了,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道:“姐姐,我该起来做饭了。” 这时天光大亮,阳光从薄薄的窗户纸里透进来,散落在地上,长晓预估,这会儿没有十点也有九点半了。 白钰说:“不急,再躺躺,今天我做饭。” “姐姐会做饭?”长晓吃惊道,因为她眼里的白钰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柔女子,平时不下厨,也不需要她下厨,随意叫一声,就有一群人来为她鞍前马后。 白钰虽闭着眼睛,但很自信地挑了下眉。 昨天她趴在长晓胸口睡到半夜,被突如其来的噩梦惊醒,再闭眼,又回到那梦里的情形去了,就索性不睡,下床练习走路。 练了小半夜,自觉能掌控了,就迫不及待地想尝试。 长晓期待地问:“姐姐会做什么?” 白钰睁眼,撞上那双漂亮又璀璨的眼眸,卖着关子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并强调:“一会儿你什么也不要做,就看我做。” 今天是白钰当人的首秀,是完成她上辈子夙愿的第一天,她要让长晓的目光一刻不离地看着她。 “姐姐你再躺躺,我先去给蘑菇浇水”。 长晓睡醒了,是彻底没有困意了,就从床上坐起,探出脑袋找着鞋要去给蘑菇浇花。 山里人对时间的要求和利用与城里人不同。城市是快节奏且高效的,在山里正相反,一切都随心所欲,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你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吃几顿、吃多少、今天做什么,全由你自己决定。 蹲在蘑菇身前,与它对望半个小时,也没人会说,没人会赶。 长晓又伸手去触摸这朵小蘑菇,指尖从它的菇顶摸到菇裙,然后沿着菇裙转了一圈。 它真小,真白,真滑,真可爱。 瓦房里,白钰仍躺在床上,闭着眼,下巴微微抬起,感受长晓的指尖在自己脸上绕了一圈,然后停在自己的发顶,用很小的力气点了点。 白钰能感受到女孩嘴角噙的笑意,能感受到女孩溢满眼角的喜欢。 每每这时,白钰就会觉得,当蘑菇挺好的。虽然不能跑不能闹不能往人怀里钻,但女孩愿意花心思照看她。 跑、闹及往人怀里钻的活就交给人形的自己吧。 等长晓把水浇完,白钰就起来了。 她下床,朝着门口走去,立马吸引了长晓的关注:“姐姐,你的脚……好全了吗?”她看到白钰走路走得还不是很自如。 “可以走了。”白钰说。 “你喜欢吃蘑菇吗?”她又问。 转身看着自己身前的这朵,长晓有些为难。 她怕说喜欢,姐姐会把这朵采走,说不喜欢呢,又违心了…… “你安心,我们不采它,我们去采别的。”白钰蹲在长晓身旁,语意轻柔地补充。 长晓扬起一个明澈的笑容,点头:“喜欢!” “好,那我们去采。” 这栋茅檐低小的瓦房里,装东西的工具始终只有那个红色的大水桶。要出门,白钰就将它拎了,挎在手臂上,与她红色的长裙融为一体。长晓过去接,她不让,说:“你别拿,看我拿。” 今天姐姐什么都要自己干。 长晓将手收回,像一个跟屁虫那样跟在白钰身后。 最终来到的是家后面的那块田。长晓从来不知道这块田里会长蘑菇,因为前几回她来摘蔓延成片的地瓜秧时,没看到一朵蘑菇。 今天奇了,长了一大堆! 长晓来山里,没有遇到过成片生长的蘑菇,觉得新奇不已,她伸手,想要去采,却被白钰阻拦。 白钰说:“你不要采,长晓,看我采。” 两片唇瓣轻轻地动,像野玫瑰的花瓣在风中轻轻地摇了一下。 长晓停下手头的动作,看着白钰捡。 姐姐的手娇柔细嫩,若凝脂,长晓见她食指与拇指分开,轻轻拖住蘑菇的菌裙,向上一托,一朵完整的蘑菇就被采了起来。 她会用嘴吹去蘑菇伞面和菌腿上的浮尘,一朵又一朵,细致又小心地放进桶里。 田里没花,姐姐就是最好看的那朵花,长晓看着看着就些入神了,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有些走神。 “你有没有在看我?”一道软软的声音传来。 略略走神的长晓马上回来,连脑袋都正了,说:“有!” 蘑菇采完,长晓压根不知道采了多少朵。她的关注的重点是姐姐。 姐姐的手、姐姐的脸、姐姐蹲在地上采蘑菇的姿势、姐姐采蘑菇时手臂抬起的高度、吹气时腮帮子鼓起的弧度…… 这一切,都像一幅幅画那样,印刻在长晓的脑袋里。 * 白钰不知道怎么做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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