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置妥帖,守将归来,看着颜皖知,不知该如何处置:“你,又是为何而来?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将军是聪明人,自然该如何做,便如何做。”颜皖知笑着拱了拱手。 守将会意,朗声道:“那有劳颜承旨,天色大亮之时便随我去一趟卫戍,我自会上表呈递御前。” 颜皖知点了点头,十分安稳的歇在了此处。 翌日破晓之际,颜皖知被押送卫戍十三所,相应的奏表还未递到御前,陛下就已经得了她被抓进卫戍的消息,直接下令将人提了过来。 与此同时,宫门大开,便有小内侍匆匆进宫,直奔太后宫中,说是递送一份昭王的手书,需要面呈太后。 大殿上,听了颜皖知道出事情的始末原委,陛下心头的火气不打一出来。 太后寝宫内,才转醒的老人家攥着一封荒诞的手书,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两头的功劳都要记在江映华的头上。 昨日凌晨,昭王府的侍卫头脑昏沉的从睡梦中醒来,入眼的便是横七竖八被放倒在地的,一众醉醺醺的仆役和亲随。 至于正主,早已不见了踪影。 偌大的王府内,睡着的睡着了,药晕了的昏死了,寂静无声。主殿内漆黑一片。 察觉到事情有异的侍卫,连滚带爬的起来,摇晃起尚且有些意识的同伴,一道直奔主殿而去。 点燃烛火,只见一封手书安静的躺在书案上,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明日一早,代吾呈太后御览。” 侍卫们看着蜡封的江映华写给太后的亲笔信,无人敢启封。好在天色将明,他们早早的赶去了宫门外等候,如此才不算误了时辰。 只是这主子几时走的,他们是半点音讯也无。 大殿内,陛下思量须臾,平复了情绪,问颜皖知:“你方才说,昨夜巡防营派人去跟了?来之前可有消息回来?” “并未收到消息。臣斗胆揣测,若殿下一路向北,该是去了北郊七十里外的京北禁军三营。夜里路难行,约莫一来一回,今日午后便有消息了。”颜皖知十分严谨的估算了路途,正色回道。 “既如此,你今日回府去守消息。昭王出京的事,封锁消息,不得外传。之前交办的事,办的如何?还需几日?”陛下端坐回桌案后,幽幽开口。 “臣已然打通南北双线谍网,军情刺探时效尚可,依回传消息,南线驻军三日内便可集结完毕。”颜皖知答道。 “嗯,三日后,回来上朝。”陛下阖眸安神,靠在椅背上轻声吩咐。 “臣遵旨。若陛下无事,臣回府等候巡防营消息,再行呈送。”颜皖知抬眼见陛下摆了摆手,躬身一礼匆匆退出大殿,一脸急切地朝着宫外小跑着离去。 未及颜皖知来传信,晌午时分,太后便遣人去请陛下一道用午膳。 才踏进殿中,江镜澈就见太后一脸愁容的端坐在桌案前,似乎是对着一桌子珍馐毫无兴致,留给她的空位上,还摊着一张写有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 江镜澈走过去,拿起那张纸草草过了两眼,便也知晓了太后缘何大中午的就把自己叫了过来。 江映华在那信中写得清清楚楚,她只身远赴禁军北三营,只以普通士兵的身份驻扎。言说得了陛下首肯,若是老母亲心头有怨,大可派人去抓她,关到宗人府里消气。但凡太后日后心软舍得放人,便会千方百计再逃一次。 这等混账言辞,也只有江映华敢写在纸面上了。 江镜澈垂眸,躬身一礼道:“母亲息怒,这丫头行事荒唐,儿会训斥她。您若不愿,儿将人带回来就是,儿从未答允她去北营胡闹。” 太后沉吟半晌,招招手道:“坐,咱娘俩吃饭。” 江镜澈闻言落座,捡着太后喜欢的吃食亲自为她布菜,可这人却根本无心用膳。 自打摘星楼事发,江映华被太后晾在一旁,她便一次也没有入宫问安过。 如今得了音讯,竟然是一意孤行的从了军,太后的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儿,“由她闹吧,嘱咐北营的人,不准给她开小灶。吃了苦,受了累,自然就回来了。” 太后的语气满是无奈,说罢饮了一口汤羹,便再未碰过餐桌上的一道菜。 自太后宫中出来,江镜澈愁眉不展,转头问着近侍:“颜皖知可有消息传来?”
第17章 牵肠挂肚 颜皖知自打禁宫出来,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巡防营,从大清早到晌午,宛如门神一般岿然不动的立在城楼上,远远眺望着北方的官道。 “郎君,你来这陛下给你发赏钱么?我这的兵都不如你上心哦。”守将看着这尊佛,觉得甚是有趣,拎了半壶酒给她。 颜皖知眸光不动,余光瞥见酒坛子,抬手往后挡了挡:“将军好意心领了,当值期间不吃酒。” 守将摇了摇头,提溜着酒坛子又折返回了屋子,喃喃道:“真是个无趣的年轻人。” 天边的云越积越多,炎炎烈日被滚滚而来的乌云遮蔽,蜻蜓慌乱的四处游散,鸟雀一时也匆忙呼扇着羽翼奔向山林。 仲夏的午后总是这般,一言不合就要闹出些动静,惹的人心烦意乱。不过往往一场雷雨后,也能换得片刻泥土香甜,凉风惬意。 眼见天公不作美,城楼上的颜皖知眉头深锁,终于无心稳稳站立,来来回回的在城楼上像钟摆一般游走开来。 直到北方的土路上黄尘飞扬,颜皖知又惊又喜,匆匆寻着台阶下了城楼相迎。 “如何?”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等候在城门外,看见那几人回来,便赶忙上前询问。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小郎君是个什么来路。 “便是我令将军派尔等前去护送的,那人可安稳落脚了?”颜皖知见状,急不可待的解释道,随手还拿出官印来自证。 “郎君,那人昨夜入了北三营,我等见她轻松入营,无人拦阻且久未出来,便回来复命。”其中一领头的士兵开口。 颜皖知闻讯,随口道了谢,将候在一旁的亲随叫来,耳语几句便骑马回了府上。 行至半路,瓢泼大雨便倾盆而落,颜皖知入府时,已然是一只浑身湿透的落汤鸡。 “哎呦,郎君您又去何处野了?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方才宫里还来人寻您,说是陛下请您入宫来着。”管家带着斗笠,撑着把油伞,已经等候在府门前多时了。 颜皖知听了这话,有些诧异的问:“宫里几时来的人?我本就是去办差的。” 管家也有些疑惑,眯了眯眼,思量半刻回道:“约莫着也就是一刻之前的光景。” 一刻之前,察子的消息应该还未递进宫中,颜皖知思量着该是陛下等急了,派人来问的。是以她不慌不忙的接过油伞,自顾自朝着书房走去。 “郎君,您不更衣入宫?”管家一脸狐疑的在后面追问。 “不急,雨这样大,您老回屋歇着罢。”颜皖知气定神闲的回道。 回了书房,颜皖知换下衣衫,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便坐在案前笔墨不停地整理着文书,直到日暮时分。 管家仓促地脚步由远及近,停在书房门口,十分小心地敲着门“咚咚、咚。” 颜皖知有两个不成文的规矩,从不许人近身伺候,更衣、沐浴一概亲历亲为;书房谁都不能进,管家也不例外。 听见响动,颜皖知小心翼翼地吹干了墨迹,十分精细的将稿纸折叠好揣进了袖口,随后才去开门:“何事?” “郎君,您快些更衣入宫,陛下又派人来传讯了。”管家的脸色有些许担忧。 “知道了。”颜皖知关上门,转身前往卧房去寻官袍,一路上步履匆匆,心头却甚是迷惑。 颜皖知策马入宫,走到殿前时,夕阳的残红落入山涧,月牙已经弯弯的挂在了柳梢上。 她理了理衣冠,趋步入内,就见陛下一人负手站在花窗前,似是在观赏窗外被雨水打散,瓣羽零落入泥的紫薇花树。 “臣颜皖知参见陛下。”颜皖知不知她缘何这样晚的召见,恭谨规矩的上前行礼。 陛下已经有多日不曾见过她一身官袍整肃的模样,转眼瞧去颇有些惊讶,继而浅笑一声道:“穿错了。” 颜皖知有些呆愣,没有明白陛下的意思,犹疑地眨巴着眼睛,不知如何回应。但至少,她觉察到此人眼下,心情该是不错。 陛下慢悠悠走过来,伸手虚扶起颜皖知,垂眸打量着她,眼含笑意,“朕思量了一下午,合计着这差事还得是你亲自跑一趟牢靠些。” “臣但凭陛下吩咐。”颜皖知躬身答道。 陛下从广袖中取出一枚白玉佩,伸手递向颜皖知,“华儿戒心重,这东西又紧要。也就你一人,既救过她,朕又信得过。” “陛下这是要将玉令交予昭王?”颜皖知见此物,并未急着接过,反而有些不解地反问。 “你不必告诉她这是什么,只让她带着就是。军中人杂,见此物,也有人能护她周全。你拿身侍卫衣服换上,雨天路不好走,早去早回,明日大殿上,朕要见到你。” 陛下将玉令塞进了颜皖知手中,转头拟了一封手谕一并给她,“务必亲手送到。” “臣遵旨,即刻启程。”颜皖知接过,拱手退出了寝殿。 出城的路上,泥泞不堪,颜皖知坐在颠簸的马背上,揣度着陛下此举的用意。 若要保昭王,一道旨意发往军中便是,又或者,派些人跟随入营也可。如今只让自己交付可以调配暗探察子的玉令给她,却又不准自己告诉她这物件的功用,总觉得不单单是为了护着人。 陛下这是信不过妹妹,还是信不过自己这个外臣?又或者,姐妹合谋了什么制衡权术,将她蒙在鼓里不成? 颜皖知抵达北三营时,已是月上中天的子夜时分。 北三营驻扎有九万禁军,是京畿防务最重要的一处兵营。即便是在深夜,岗哨也没有半分怠惰。 “何人夜半探营?速速下马!”营前的兵士满是戒备。 颜皖知并未依言下马,举起陛下的手谕道:“吾入营传陛下手谕,尔等还不让开!” 士兵见状,不敢拦阻,打开闸门,放人策马入营。 军营占地百亩不止,营中帐篷大同小异,远处山腰上有成排的几间房,该是营中主将的驻扎之地,颜皖知猜测或许江映华该在那边,便顺着营中蜿蜒的小路前去。 走到半路,是营中的空旷的广场,眼下无人操练,显得有些冷清,他牵着马四处打量,营中虽然整齐干净,但这条件实在是艰苦了些。北郊山中风凉,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待行至房屋前,巡逻的卫兵将人拦了下来:“你是何人?前方乃是将军居所,闲杂人等不可近前。” “吾奉陛下之命,入营求见昭王殿下,敢问小郎,可知她人在何处?”颜皖知叉手一礼,颇为谦逊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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