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力格呢,让他来带路。” 左贤王目光闪烁,赔笑道:“毕力格那厮一进城就不知跑哪里去了,兴许是被虞朝的两脚羊们打死了吧。” “死了?”阿史那孛嗤一声,“他命那么大,怎么可能死,你派人去找,找到后立刻带来。” 左*贤王思索一下,提议道:“不如我亲自去,下面这些人中认识毕力格的人并不多,万一认错了怎么办,不如我亲去妥当。” 阿史那孛点头:“也好,去吧。” “是。”左贤王压下嘴角的笑意,率兵离去。 和人打游击的感觉真不好,阿史那孛紧皱眉头,这些人滑不溜手的,他打也打不死,追也追不上,只能任由他们像一尾鱼一样钻进小巷里。 他突然一顿,紧盯着不远处一间空房。 宿卢和见他看,也移目去看,看到屋子角落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他会意地笑了,“殿下,这女人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不如属下给你抓来。” 阿史那孛并不说话,只盯着那女人,半晌,面色一变,惊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中计,嘿,属下知道是虞朝人中了咱们的计。”宿卢和大大咧咧的,“依现在的情形,不消一个时辰,临汾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阿史那孛脸色沉得如死水一般,眼里偏偏要冒出火来,那女人,分明是个男人装的,宽大的外衫里面,甚至还有灰色的盔甲。 他调转马头,扬鞭而去,只怕空城是假,瓮中捉鳖才是真。 阿史那孛视线的尽头是大开的城门,他死死盯着城墙,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双翅膀来飞出去。 “快走!” 宿卢和也变了脸色。 城内不知何时竟出现了这么多虞朝士兵,细细一看,却是那些本该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们,突厥人均被这些陡然出现的士兵吓了个半死,不少人还没来得及反抗,变成了刀下亡魂。 正抢夺财物的,被跪地求饶的汉子杀死,正奸。**女的,被一把藏在衣衫里的尖刀刺死,待突厥人终于反应过来时,嘴里已说不出一句话了。 阿史那孛马骑得飞快,长刀扬起,不分敌我的砍杀挡在他面前的人,鲜血溅了满身,他眼里只看着城门。 路边的摊子被马腿踢飞,他一闪身,出了城门。 阿史那孛眼里燃起逃出生天的庆幸,可他一抬眼,却生生地僵在了原地。 只见外面那有什么生路,环顾四面,皆是重重兵甲,数不清的弓箭正对着他。 马匹被无形的杀气煞住,抬起双蹄长嘶,不敢前行一步。 大军的最前面,刘景周冰冷地看着他,眼里是一团沸腾的火,她马鞭一甩,迎了上去。 “狗贼,你的死期到了!” 宿卢和惊悚地看着瞬间改变的局势,他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 阿史那孛的马不愧是草原名马,不消片刻变从宿卢和的视线中消失,宿卢和怔在原地。 “好小子,敢在我面前愣神,你活够了是吧!” 沈雁长剑刺出,宿卢和听到耳边的风声立刻弯下腰去,可到底慢了一拍,利剑从脖颈间划过,带出一条鲜红的血痕。 宿卢和怒目而视,举起弯刀一边周旋一边骂,“他奶奶的,敢打你宿大爷。” 他两把弯刀同时挥舞,耍得虎虎生风,气势汹汹,沈雁身姿灵活,长剑似蛟龙一般游走,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突厥众人被吓了个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此时的左贤王并不知情,他骑马赶往毕力格所说的小殿下藏身之处,隔着远远的,他便看见树木葳蕤之中是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他忙赶上去,翻身下马。 “毕力格,你可找到小殿下了?” 毕力格一语不发,呆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院落。 此处正是赵参军所居之地,也是阿史那仵被囚禁的地方。 阳光柔和地落下,庭院深深,鸟语啾啾,满院的树木挡住了远方的打杀声,左贤王惊觉不对,疾步进去查探。 不一会儿,他面色难看地出来,双手铁钳似的抓住毕力格的肩膀,“殿下呢,你不是说殿下就在这里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毕力格面色还是怔怔的,他缓缓眨了下眼睛,声音干涩,“只怕殿下已不好了。” 左贤王大骇,提起毕力格大声质问:“不好了?什么叫不好了?若不是你说要扶持小殿下当傀儡汗王,我又怎么会耗费这么多人马陪你做戏,现在你说小殿下不好了,我到哪里再找一个王子来?” 他气愤至极,甩手把毕力格扔出去,毕力格在地上滚了两圈,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左贤王还不解气,抬脚要踹他,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王爷,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虞朝兵马已打来了,我们逃命要紧啊。” 咬了咬牙,左贤王冷哼一声后骑马跑了。 三军阵前,刘景周手中的两把重刀逼得阿史那孛节节败退,他又惊又怒,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失算。 双刀压下,阿史那孛被逼的后撤几步,刘景周道:“你当日纵容手下在皇宫大内杀人的时候,可想过有今日。” 上千把长弓正对着阿史那孛,临汾城内的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他打了这半日,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支援,只怕都被人拖住了。 阿史那孛扫视一圈,包围圈密不透风,他心知自己今日插翅难逃,索性一夹马肚,不管不顾地和刘景周打起来。 “哼,想不到我竟会栽在你手里。”他眼神凶狠,月似的弯刀重重打向刘景周,“我这辈子杀的人加起来能垒十座京观,被我杀死,是他们的福气。” 刘景周气息不由得乱了一刹,左手刀差点被击飞,不过很快,她就平稳了呼吸。 阿史那孛才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戏谑,嘴角竟勾起一抹笑,“说起来,你能有今日,万万少不得我的功劳啊,幸亏我手下当日杀死了你那个不成器的丈夫,不然,你一介女流,何德何能能上战场,能做得了这威风八面的左将军。” 刀锋似流星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尾巴,两人的身形都已快到看不清,梁鉴将军在不远处看得目不转睛,身旁的弓箭手更是眼也不敢错。 刘景周听了他这番话,狠狠咬牙,道:“是吗,只是可惜你有再多的功绩,今日也注定死在一介女流手里了。” 说罢,刘景周不再与他闲话,心神集中在手里的刀和眼前的人上,出招一式比一式猛,一式比一式勇。 阿史那孛也不敢分心了,可死局已定,他又如何提得起气力来呢,因此不过打了三四十招,他手中的刀便被击飞,马腿被齐根削平,马倒在地上。 他翻身欲起,可一柄重刀已架在了他脖子上。 刘景周冰冷地说,“捆起来,扔进地牢里,派重兵把守。” “是。”梁鉴忙不迭上前,接过手下递来的绳索,亲自动手,绑着绑着,他便忍不住笑出来,“打仗打到今日,可算有个了结了。” 更多的士兵从城外涌了进去,突厥人瞬间变成田地里的瓜果,不消半个时辰,已被收割完毕。 沈雁喘着气,甩手把宿卢和的脑袋扔上牛车,那牛车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异族人的脑袋,看起来渗人得很。 打了场酣畅淋漓的仗,她心里畅快极了,一翻身坐上了一辆牛车,懒懒地往后倒去,倚在了血迹斑斑的木板上。 潜藏在自家地窖里的临汾百姓们也渐渐爬出来了,他们看着满街的虞朝面孔发出了欢呼声。 喧嚣震天的呼声中,刘景周耳畔突然回响起临走时父亲的话。 “景周啊。”刘捷一向不动声色的双眼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也柔和了起来,“爹爹知道你一直是个有志气的,此次更是坚定了决心要给少栖报仇的。” “可战场不是武馆,也不是咱家的练武场,你一旦踏上这条路,血光之灾便如影随形。”刘捷本欲劝她留下,他这大半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 可是,他更清楚刘景周的脾性,纵使自己不为她请命,她也是会自己偷偷走的。 刘捷道:“我答应你罢,只是你终究是女儿家......” 晨光朦胧,刘捷心里还有万语千言要说,可话到嘴边,不过化做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便去吧,闯一趟也好。”
第114章 刘景周当时尚且不解其意,不过现在...... 她早就明白了父亲为何欲言又止了。 她低头看向被砸了一身烂菜叶子的阿史那孛,明明报仇才是自己的初衷,是自己曾日思夜想的事情,可为何大仇已报,她却没有那么开心呢。 “报——” 一个小兵跑来,下马跪下,“突厥左贤王趁乱率三千兵马冲破了武威门的防线,已跑出二十里了。” 刘景周问:“路将军可到太原了不曾?” 路池率五千轻骑先去太原查探敌情了。 小兵摇了摇头,“路将军还未有传信来。” 左贤王兵强马壮,在漠北的威望甚重,他一旦逃回太原,再回到草原,只怕再也没有擒住他的机会了。 思索片刻后,刘景周调转马头,“追,斩草要除根,必不可让他平安回到王帐。” “遵命。” 十日后,前线传来捷报,刘将军和路将军前后夹击,在太原城三十里处大败左贤王,左贤王在亲卫相护下,一路向北逃窜,刘景周紧追不舍。 当日,薛尉和阿史那孛一起被押解入京,皇帝看了萧存玉所上折子后龙颜大怒,怒斥薛尉不忠不孝,意图不轨,薛尉素衣跪在金銮殿上,仍信誓旦旦萧阁老女扮男装,犯了欺君大罪,其言语之不敬,形容之无状令人惊骇。 陛下厉声喝止了他,并将他打入大牢,薛家满门贬为庶民,不再录用。 长安城经历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清洗,曾经的世家大族,一夕之间沦为白身,受不了打击与耻辱而自尽之人不再少数。 不过几日,关于薛家的事情便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秦楼楚馆,无人不知树大根深的薛家因何获罪,远在天边的萧阁老也在百姓的茶余饭后的闲谈中频繁出现。 “这薛尉真是无理,他当日能挂帅出征还是萧阁老保举的呢,他不知恩图报就罢了,竟然还反手算计起萧阁老来,简直不是个东西。” “是啊,还好陛下英明,萧阁老那般人物,怎么可能是个女子呢,可见薛尉不仅糊涂,还愚蠢了。” 此说法应和者众。 “只是......”也有人犹疑不定,“万一薛将军所言是真呢,陛下不也没怎么治他的罪吗,再说他那样信誓旦旦。”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空穴怎能来风,若真是一丝影子也没有的事,怎么偏偏能传这么远。”有人小声道,“而且,我去年见过萧阁老一面,虽神情冷若冰霜,凌然至极,可那张脸真是好颜色,若说是女人也,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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